留學生公寓,是北師條件最好的宿舍樓。一廚一衛獨立標間,冬有暖氣,夏有空調,被全校學生無比眼紅又無比無奈。
在這裡住的都是國際友人不說,光每年高達幾萬元的住宿費用,也是許多普通大學生負擔不起的。
時值中午,日光正盛,外邊驕陽似火,留學生宿舍樓中,冷氣開得足,確實清涼一片。
四樓某房間中,厚實的窗簾遮蔽了室外驕陽的刺目炫光。昏暗的光線中,一個嬌憐白皙的玲瓏身影縮在牀頭,緊緊地用毛毯遮蓋着自己的身體。
“無需畏懼,想要成爲高野山的巫女,加入神聖的橘氏,那就用最虔誠的心來貢獻你的一切吧!”一個微微沙啞的男聲,操着日語,語調中帶着毫不掩飾的貪婪和得意。
又是一個送上門請他享用的祭品。高野山護法雖然只是他自行誇大對外宣稱的身份,但仍舊好用。即使現在島內京都海嘯混亂,仍舊有的是受日本漫畫荼毒的少女,抱着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衝上來獻身。
一把將圍在腰上遮羞的毛巾撤掉,露出黑壯的腰腹和濃密橫生的體毛,男人淫笑着撲了上去……
靠在牀頭的少女一見這個架勢,嚇得驚叫一聲,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良久,意料中的沉重感沒有來臨,想象中接下來的一系列動作也沒有出現……少女遲疑着,忐忑着,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房間中哪裡還有那頭黑熊男人的身影!
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男人甩在地上的毛巾還在,其他一切也都安安靜靜地呆在原地,整個房間裡只有空調機發出的嗡嗡聲,充斥着她的耳膜。
“啊……見鬼啦!”少女發出一聲尖叫,顧不得身上僅着三點內衣,跌跌撞撞地從牀上滾落下來,又一路衝出房間,倉惶而逃。
幾乎同一時間,花園假山後,一個自詡嬌美萬分的男人,正在努力向他心儀的男生表白,卻在那男生忍不住就要大耳光招呼上來的時候,憑空消失了。
這個男生的心理比那祭品女強悍的多,雖也有些驚訝,但想起若是此人就此消失的話,自己倒省了許多麻煩。也就搖搖頭,抽身離開了事發地點。
在不到十分鐘內,北師連續消失了兩名留學生。但是,這兩個人的失蹤,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唯二知情的兩人,出於各自的立場,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
接下來的幾天,不斷有肩負特殊使命的外來人員被國安局帶走詢問。某島國、某星條國駐華使館紛紛提出抗議譴責。但再看到國安局提供的證據時,無一例外地臉色難看地閉上了嘴巴。
那些證據有盜賣偷運文物處境的,有搜查大型國計民生項目的,有破壞國內秩序、破壞國內重大事件、設施的……
其實,這也算是全球人民都知道的秘密了,每一個國家對內對外都會安排特殊人員和特殊機構,用來執行一些特殊的任務。
只要有國家的存在,這些,可能永遠不能完全肅清。
這僅僅是明面上的,那些潛入的特異功能人員,包括修真者,無差別失蹤了。
因爲這些人入境大都是秘密潛入,派出國即使氣的暴跳,卻無從抗議。而且,那些在他們看來已經非常難得的異能者或者修真者,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消失了,連絲毫線索都沒留下,也讓他們無法不駭然!
對方國內該有何等高人,才能做到短時間內,將這麼多異能者修真者一網打盡,一個不留?
而周晨表面上的生活,非常適意,甚至對每天種種花、買買菜的生活,樂在其中。完全看不出她的公司被查封、女兒被勸退……
楊陽跟着師傅去了歐洲,慕容瑒被家族召回去處理一些事情。周晨每日,就與周媽買買菜,或者幫着周爸爸打理一下蘭苑。
還好,碧遊莊園不涉及走私問題,又因爲遠離京城,暫時沒受到牽涉。從而,親友們的生活也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這也讓周晨基本上沒什麼後顧之憂。
這天一大早,周晨陪着周媽媽去菜式買菜。
雖然空間裡生產的蔬菜完全能夠自給自足,但周晨爲了掩人耳目,四合院還是每天都會出來買菜。當然,所買的蔬菜數量很少,只是做個樣子,大部分的蔬菜,都是從空間裡出產,託詞自然是每天運送蘭花的車送進來的莊園特產。
衚衕中的這個早市,每天天不亮就開始擺攤兒,各種蔬菜、乾鮮水產、雞鴨肉蛋,應有盡有,另外還有些臨時出攤兒賣早點的,豆漿油條、焦圈兒燒餅……也是種類繁多。
還沒到早市呢,大老遠兒就看到一堆人圍在那裡,擠擠嚷嚷的不知幹什麼。
周媽媽好奇,周晨也是閒來無事,就湊上去看熱鬧。
“這小龍蝦是河北白洋澱裡的,絕對乾淨無污染。您老放心,十五元買一份兒回去,放上紅油辣椒一炒,嘖嘖,放在龍蝦店裡,那最少也得要六十元一份兒!這大冷的天兒,再弄上二兩二鍋頭,那叫一個美兒……”人羣中,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正口沫橫飛地忽悠着。
賣蝦的小販兒跟前守着兩隻一米來高的塑料桶,裡邊烏泱烏泱擠成一團的,正是這幾年風行大江南北的小龍蝦!
小販兒說得熱鬧,一圈兒買菜的老頭兒老太兒卻只是圍觀,並沒有人真的動手去買。見着這個情形,小販兒不免有些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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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市,早市,也就清早這兩三個小時時間,等太陽升起來,九點來鍾,城管人員就會出動來管理,到時候,他這兩桶蝦子若是到時候賣不完,再帶到別處去,也錯過了點兒,天氣冷,雖說蝦子不容易死亡,但時間久了,肯定有損失。而且,今天不好賣,只怕明天也難賣……
唉,原本他是長期賣魚的,昨天去魚塘收魚,沒想到正好遇到有家魚塘不知怎的跑進了小龍蝦,三畝多地的魚塘,投放了幾萬尾魚苗,起早貪黑的養了一年,到頭來一下網,撈上來的竟然全是這種小龍蝦,幾萬尾魚苗,統共活下來的竟然不過千兒八百條……
養魚的漁民損失慘重,他見這小龍蝦價格便宜,就趁機進了兩大桶,足足兩百多斤,今天一大早來,還想着若是買的快,他再回去多要些販回來賣呢,沒想到,往這兒一擺,圍觀的不少,真正買的卻幾乎沒有。
這些蝦雖說便宜,也是七八塊錢進的,兩桶蝦,差不多兩千塊錢呢。若是賣不掉,他這一個月,起早貪黑的,就算白忙乎了。讓他怎麼能不急!
周媽一看只是個賣小龍蝦的,很有些掃興,興致缺缺地轉回身就要走。
這小龍蝦,原產於美洲,20世紀初隨國外貨輪壓倉水等生物入侵途徑進入我國境內。曾經有段時間風傳,最早日本引進小龍蝦是用來處理屍體的……呃,當然,這完全是謠傳。但小龍蝦是腐食性動物卻是真實的。而且,這種生物生活能力相當強悍,不但對水生植物根系破壞,對原生態的各種水生動物資源也破壞嚴重。別看它們個頭不大,但可以殺死比它們大得多的魚類。這也是魚塘被破壞的主要原因。
大約在九十年代(這裡居然提示是禁詞)開始,熱衷於美食的國人,研究出了一道麻辣龍蝦的菜餚,北京人稱其爲‘麻小’,因其價格低廉,滋味鮮香麻辣,一經出現,很快成了風靡各地的夜市大排檔主打美食之一。
而且,這股風至今,大有愈刮愈烈之勢,直到傳出日本處理屍體,還有小龍蝦喜愛污水的傳言起來,又多有食用過小龍蝦之後鬧肚子的經歷後,許多食客纔開始收斂。
這也是小販兒的龍蝦遭遇冷遇的主要原因。
周晨和周媽雖說只是看了一眼,就聽到好幾個老頭老太太低聲嘀咕。
“這東西人家說了,都是長在污水溝裡的……”
“這東西吃不得,吃一次鬧一次肚子……”
“我家那幾個小的就喜歡這個,可是,怎麼着看着都不乾淨,你看那蝦腸兒黑乎乎的,不知吃了多少垃圾……”
就連周媽媽也拉了拉周晨的手,低聲道:“別買這些東西,吃了老是胃疼……”
只是,周晨這幾天着實閒的有些發慌了,想想當年坐在大排檔上,吃着麻辣龍蝦,喝着啤酒,與兩三狐朋狗友大啖的情景,着實爽意的很,不由得有些意動了。
這小龍蝦,她剛纔已經檢查過了,倒沒什麼有毒成分,說明生長的水質還不是太差,若是帶回去,放一點兒碧湖水養上一天再吃……一定美味得很!
這麼想着,一個老頭兒說了一句:“這玩兒意兒,就一個大頭,去了皮殼兒,根本沒多少肉,而且,這東西都是長在污水裡的,哪裡水髒,它在哪裡活的滋潤兒,就是把蝦腸兒去淨,那肉裡、殼裡早都滿是重金屬、毒素了,怎麼收拾乾淨?要我說啊,吃這東西,就相當於喝污水了……”
那小販兒指望着賺一筆進的蝦賣不動,本來就着急上火了,聽得這個老頭兒這麼一咋呼,幾個有些意動的老頭老太太也大有放棄之勢,登時就急了眼,眼睛一瞪,對那出言不遜的老頭兒抗議道:“我說老爺子,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我這蝦可都是正規魚塘裡出來的,哪裡有什麼污水,還重金屬、毒素,根本沒有那些東西。您老不愛吃可以,誰也管不着您,但您不要在這裡搗亂啊,我這蝦子好好地,讓您這一說,都成了毒蝦啦……”
“噯,對了,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你這是毒蝦!”要說,那老頭兒也挺執拗,人家賣蝦這麼一說,他倒是上趕着又給加了條罪狀。
那賣蝦的小販兒被他這句話堵得一口氣差點兒上不來,瞪瞪眼道:“哎喲,老爺子,求您高擡貴手,別淨在這裡添亂了。我這真是魚塘裡出來的蝦,絕對沒有毒素……”
小販兒被逼的無法,一下子發了狠,伸手從水桶中撈了一隻張牙舞爪的小龍蝦,一下把蝦頭蝦尾摘了,把那截白生生軟乎乎的生蝦肉丟進了嘴裡,只嚼了兩下,就嚥了下去。
“您看,若真的是污水蝦,我自己還能敢生吃?您看好了,我生吃都沒事兒,大家夥兒買回去,收拾收拾,醬爆辣炒,那只有美味兒,絕對不會有什麼毒素之類的害處……大爺大媽們,十五元一斤咯,絕對乾淨鮮活的小龍蝦啊……”
小販兒剽悍的行爲,着實讓圍觀者吃了一驚,但不得不說,他這生啖蝦肉的舉動,還真的打消了幾個人的顧慮,有幾個老頭老太兒明顯意動,看樣子已經開始捉摸買多少了。
那個擡槓的老頭兒也被小販兒這一手給震住了,瞪了瞪眼,終於無法再拿出什麼有力的證據來證明這些小龍蝦有毒,只好悻悻地擠出人羣走了。
周晨對這個小販兒的急智,倒是頗爲讚賞。
曾經她看過一則營銷的小故事,說顧客在菜中吃出了一隻蒼蠅要求處理,餐廳經理很剽悍,很鎮定地走過去,手起筷落,把那隻蒼蠅夾起來吃掉了。顧客沒了證據,自然無法再追究什麼。
這種處理問題的方法,雖然頗有些無賴潑皮的味道,但,經歷過一些事情的周晨,卻不得不說,有時候,這些看似無賴的招數,真的挺好使。
最後,周晨帶着幾十斤小龍蝦從早市上回來。
後花園本來有個小池塘,裡邊的水也早已經用碧湖水改造過。但周晨卻不敢將小龍蝦放養進去,無他,只因爲這個物種實在太過剽悍,這一次她要是將這些小東西放進去,今後這個池子就不用再想養別的了,更別提,原本池子裡養的那些漂亮的金魚和錦鯉,恐怕很快就會被禍禍光了。
正好,周晨燒了兩隻大大的陶盆,用來冬天養錦鯉金魚的,現在天氣還不算太冷,臨時還空着,周晨就把幾十斤小龍蝦都丟進兩隻陶盆中,放進一些碧湖水養上,就等着小龍蝦把蝦腸兒裡的泥沙吐乾淨了,就可以下鍋烹炒了。
她這邊剛剛把小龍蝦安置好,張宇匆匆走了進來。
“周總!”
周晨擡眼看過去,這個靦腆的青年雖然幾乎天天都能見到周晨,但當她剔眉斜睨過來,那眼波就如秋水一般瀲灩生光,讓他一剎那紅了臉。
看着張宇微窘的模樣,周晨的心情更好,這孩子跟在她身邊也差不多快兩年了,期間經歷的事兒也不少了,對別人也從未見他這副模樣過,怎麼一見她就總是這麼靦腆,讓周晨見了他總是忍不住欺負欺負。
“有了意見了?”
算起來,周晨將那和服美人紙偶送上去也有幾天了,那些大佬們也應該有個研究結果了。
張宇點點頭,稍稍正了正神色,“上頭讓我向您轉達,此次,只是藉機清理某些東西,現在清理工作基本上完成了,很快,就會還給您一個正常的生活了。”
“哦?就是這樣?”
周晨挑着眉,嘴角溢出一絲冷笑。
不說從前她默默無聞的時候,單單說她修真之後,不管她養花、賭石,還是後來的倒賣木材,她自問從未做過什麼惡事。雖不說處處時時與人爲善,但能回報社會的,她從來沒有吝嗇猶豫過。
她是殺過人,而且殺過不止一個,但從第一次對付那些黑社會渣滓,到後來處理那些島國潛進來的修真異能者……可以說,她從來沒有故意傷害過一個無辜善良的百姓。
至於呼倫貝爾草原上的事件,是與她有關,但那並不是出於她本心的,她只能報以遺憾和歉意。若是可以,她會盡力補償,但若是無緣無辜地停了她的生意,毀掉她女兒的學業,這些,可都不是那些人非做不可的。
她行事低調,卻仍舊不計報酬,可以說完全無償地去異能組易經換髓,貢獻出的幾批築基丹和一批金凝丹連原料都是自己搭進去的……
還是說,她表現的太過軟乎,讓人人以爲她就是一隻軟柿子,可以隨意拿捏?
若是她早存了異心,經她手易經換髓的人,她大可以直接都給他們加一個精神契約。那樣多省事,她的意志就能決定一切。
這一刻,周晨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老謀子的那部電影,那個女人身懷六甲,行動笨重,卻仍舊不惜一趟趟賣掉家裡的辣椒,只爲討要一個說法。
聽周晨質疑,張宇也露出一臉慚愧,囁嚅道:“上面會給您個交待的……”
見周晨仍舊不說話,只定定地看着他,張宇有些支持不住了,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到時候,一定會在媒體上公佈,公司沒有不法行爲,會爲公司正名!”
一邊兒說着,張宇一邊兒忐忑地覷着周晨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他的話音落下,就見周晨的眉梢又是微微一挑,他的心突地一跳,驚訝地盯着周晨的嘴巴,害怕她再繼續質疑下去。
不過,周晨開口卻沒有質疑。
非但沒有質疑,反而笑得三月春風般和煦輕柔,微笑中,周晨柔聲道:“張宇,你覺得我丟了那公司是不是就活不下去了?你覺得楊陽被勸退了,是不是就斷送了一生?”
這兩個問題一問出口,張宇不由一愣。
碧遊公司被封閉審查,楊陽被中美院勸退……從知道這兩個消息到現在,他都覺得對周晨很不公平,某些人做的太過了,就連他都覺得憤憤然和不甘不願。
但是,直到周晨如此直白地問出來,張宇愣怔之後,才猛然醒悟:碧遊公司相對於周晨並沒有那麼重要。而作爲能夠熟練易經換髓的周晨的女兒,楊陽是否能夠上大學,還真的那麼重要嗎?
貌似,某些人一開始的算盤就打錯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張宇卻說不清心裡是放鬆還是悵然。渾渾噩噩地,不知怎麼從三進院走出來,迎面一陣寒風,讓張宇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隨即清醒過來,急急忙忙去彙報了。
此次事件,張宇算是站在中間地帶上旁觀的人,對雙方的情形瞭解的最清楚的莫過於他了。
他早就知道,那些人之所以動周晨的公司和女兒,想必除了他們現在說出口的原因外,還有一層警告周晨的意思。
雖然,就連安排在周晨身邊的他都無法真正瞭解周晨,那些人對周晨的神秘,自然更覺得不舒服。
自古對於上位者來說,能夠被其所用的才被稱爲人才。不能夠被他們所用的……別說被稱爲人才,只怕才越高,性命就越難保全。
那些人此次的動作,就是警告周晨,讓她乖乖地聽話的……只不過,如今看來,那些人從開始就打錯了算盤。
這個人,根本不是那些人能夠控制、指使的了的。
虎無傷人意,若是惹急了老虎,爲虎反噬,也不無可能!
看着張宇的身影消失,周晨臉上的肅然一掃而光。態度一定要有,不管她是否真的在乎那些身外之物。這也算是她的人生感悟之一吧。
哼着小曲兒,悠哉悠哉地跑去後院看那些小龍蝦。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放養,原本清冽的水底,有了一層絮狀的雜質。是小龍蝦吐出來的污濁物。
周晨回想着麻辣龍蝦的製作工程:第一步用乾淨牙刷將龍蝦表皮清理乾淨……這個簡單,一個清潔術,就給所有的龍蝦做了個徹底的清潔。
第二步,是剔除龍蝦的泥腸兒……呃,這個能不能用小風刃?周晨小心控制着細如牛毛的風刃,一隻只將龍蝦的脊背劃開,將那一條泥腸兒剔除……第一隻,沒有控制好力度,龍蝦當場被斬成了兩片,第二隻,泥腸兒被劃破了,污染了蝦肉,直到第三隻,一條完整無破損的泥腸兒終於清理出來。呵呵,第四隻、第五隻……熟能生巧,到最後,幾十只龍蝦,周晨只需一道牛毛風刃放出去,就一次性清理乾淨了。
令她高興的是,她的風刃術,竟然在停頓了許久之後,又進階了一步。原來只是地級法術,經過這種控制鍛鍊,竟然已經到了天階法術。
第三步,清理龍蝦的頭部胃囊……天階風刃術對付這個太簡單了!
龍蝦清理完畢,接下來就是準備用料,開始烹飪了。
麻椒、花椒、泡椒、海椒、蔥薑蒜……等等等等,周晨拎着收拾乾淨的小龍蝦進了廚房,初嫂和王嫂已經將所需的材料準備齊全。
爲了自己行動方便,周晨將初嫂和王嫂趕出廚房。
之後,偌大的廚房中,就只見鍋、碗、瓢、勺四下翻飛,醬壺、料酒……高來高去,旺旺的爐火上,炒鍋在自動翻炒着,之後,加醬油、加料酒、加鹽巴……
“王嫂、初嫂,快來嚐嚐,我的手藝如何!”
經過碧湖水淨化、又經過周晨一番靈術烹飪的麻辣龍蝦,端上桌,自然是大受好評。不但不牙磣,而且一點兒泥腥味兒都沒有,麻辣鮮香中,回味兒裡竟然還帶着一點點甘甜……就連望龍蝦生畏的周媽媽都吃了一堆蝦殼。
幸好周晨做的量足夠,除了他們一家外,給初嫂王嫂還有安保的幾個小夥子端了一盆過去,那幾個人一嘗之下,哪裡還受得住口,最後連盆裡的辣湯,也被兩個安保的小夥子拌飯吃了個精光。
正好,這段時間公司還沒解禁,她閒的無聊,乾脆開動腦筋,把空間中種養的各種蔬菜、水產、野味兒,變着花樣兒的拿出來。不過,爲了不太打擊初嫂和王嫂,她也學乖了,不在自己下廚,而是和倆位阿姨商量着怎麼烹調。
初嫂和王嫂手藝本來就不差,加上各種用料都是空間出產,味道自然差不了。又因爲兩位阿姨收了周晨做菜的刺激,做菜那叫一個用心,頓頓花樣兒不斷,吃的一家人那叫一個順暢開心。
彷彿,這一家人已經徹底地忘記了,前幾天那些不開心的事。
張宇將周晨的態度彙報上去,也沒能當時接到什麼指示,回來看周晨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只是周晨偶爾飄過來的一個眼神,仍舊讓他受不了。看着另外兩個安保人員毫無心事兒的大吃二喝,張宇就對某些人更加怨念。
還好,張宇沒有怨念太久。
進駐碧遊公司近二十天的稅務海關等多部門聯合檢查小組公佈了檢查結果:經詳細縝密的檢查,碧遊公司沒有走私、偷稅漏稅等違法行爲。並將這個結果在國內各大媒體上統一公佈。算是提碧遊公司洗刷了罪名。
有關部門聽聞碧遊莊園內種植着大量的珍貴林木,紛紛組隊前往考察調研。這些專家教授許多人想請都請不到,周晨卻對這些人視若不見,毫不理會。
這邊檢查組剛剛離開碧遊公司,第二天,碧遊公司就很平靜地再次開始運轉工作,公司原來的員工,經過近一個月停工之後,竟然無一人跳槽離開。
公司運行一週後,珠寶公司推出了鴿血紅紅寶系列!木業公司則推出了一批金絲楠木頂級木料用來定做,回饋新老客戶!
這兩項非常轟動的新動作之後,碧遊公司無聲無息地買下了懷來縣天漠的西沙龍。
天漠位於懷來縣東花園西南部的龍寶山,距北京只有八十公里,與八達嶺長城、康西草原一線貫通,是西出京城的一片不毛之地。
天漠由兩座壯觀的大沙龍組成。東沙龍南北長300多米,西沙龍南北長近千米,寬度均在百米以上,高30米左右,佔地近500畝。旅遊區南依巍巍棋盤山,北臨浩浩官廳水。果園、草灘、戈壁中突兀而現的金色沙龍,於羣山、戈壁、湖泊等地貌構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頗有些‘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意境。
因爲這處沙漠距離京城近,又位於風口之上,就成了每年春季肆虐京城乃至華北的沙塵暴的最近沙源。近幾年來,當地政府多有措施對天漠進行治理改造,但因爲風沙大、降水稀少,致使天漠臨近浩浩官廳水,沙漠治理效果卻並不理想。
但是,同樣因爲這片猶如天來之筆的沙漠,由於其獨特魅力的自然風光,距離京城極近,吸引了許多探險、徒步、旅遊愛好者前來感受沙漠。也成爲了國內外影視劇選取西部風光的最佳外景地之一。
天漠要治理,經濟效益同樣需要考慮,故而,碧遊公司與當地政府部門洽談之時,當地政府只同意出租西沙龍一百年,由碧遊公司全面治理開發,面積較小的東沙龍被保留下來,繼續用於旅遊和影視基地。
因爲已經進入初冬,沙漠旅遊正逢淡季,碧遊公司的這個動作基本上沒有引起什麼主意。關注碧遊公司的媒體和大衆的目光,此時都被集中到了碧遊珠寶、木業和莊園的一系列大動作上去了。
就在人們的目光都關注在閃閃發亮的鴿血紅寶石、貴重稀世的金絲楠木、還有莊園中數量龐大的珍稀木材物種上時,天漠西沙龍方圓近五百畝的沙漠上,正發生着悄然的變化。
在天漠邊緣,原本當地政府每年投資改造的防風護沙林,低矮歪斜、參差不齊,甚至有些樹幹爲了適應大風沙氣候成了瓶頸狀、樹葉成了串狀……據稱,這還是每年花費大量人力物力運水灌溉纔得到的結果。
十一月中旬,碧遊公司入住西沙龍。
入住不到一週,就在當地僱傭了臨時工人五千人。工人到位的同時,十萬株胡楊苗、十萬株白樺樹苗,以及胡桃、板栗等次生經濟林木送達。
五千名民工,每日三十元基本工資,每種一棵樹都會計件付酬。挖坑的,種苗的,分工合作,幾十萬株各種苗木,十一月底全部種植完畢。
那些種樹的當地人,一邊兒認認真真地種樹,一邊兒暗暗嘀咕,天漠雖然僅僅距離北京不到一百公里,但出了棋盤山,已經勉強算是口外了,每年冬季的最低氣溫甚至能夠達到零下20攝氏度。加上來年開春的大風狂沙,他們現在雖然爲了高薪在這裡種樹,但幾乎沒有一個人對自己親手種下的這些苗木報什麼希望。
有些人甚至暗暗地說:這個來這裡種樹的人是錢多人傻,想出名兒想瘋了,來這裡撒錢來了。
還有人說着怪話兒:人家租了一百年呢,今年種不活明年繼續種唄!
還有個文化人搖頭晃腦道:雖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孫;子子孫孫無窮匱也……樹今年不活,還有明年;明年不活還有後年;後年不活還有大後年;歲歲年年無窮盡,天漠變綠洲總有時矣!
怪話人人說,碧遊公司的人卻充耳不聞,我行我素。
十一月底,植樹完成,那些民工還等着繼續僱傭他們運水澆水呢,可是碧遊公司一次性結清報酬後,將所有民工撤離。
這些人更加納悶兒不解,乾的每一絲兒水星的沙漠種上樹苗,這是植樹呢還是造籬笆樁子?這麼幹燥的沙土堆,樹苗就這麼往那兒一埋,只怕還沒開春兒呢,就都變成枯樹幹了吧!
就在所有人疑惑和猜疑中,民工撤離的當天夜裡,幾十年沒有大雪大雨的天漠突降大雪。扯天蓋地的雪花鵝毛般飄落下來,一夜方停。及至天明再看,天漠連帶周邊地區近百公里方圓內,都被厚厚的積雪覆蓋,積雪最厚的就是剛剛種好樹苗的西沙龍,從剛剛種上的兩米多高的樹苗看,林中積雪厚度差不多達到了一米半左右。這麼大的雪,不但苗木的灌溉問題解決了,連冬季保暖的手續也免了,厚厚的積雪成了天然的保暖層。
這場大雪因爲範圍並不廣,又落在了本就沒有多少人口的天漠地區,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關注。
更多的人注意到了碧遊莊園。原本應該是北方生態旅遊淡季的冬季,碧遊莊園的旅遊人數非但沒有減少,反而呈現出爆發趨勢。大量的林木專家、園林專家、環境專家,還有各地嗅覺靈敏的政府官員等等,紛紛組團到碧遊莊園學習參觀、參觀學習。
當然,專家們學習的是物種改造、環境利用等學術經驗。官員們賞景品嚐美味之後,也順帶着弄一份資料,打算回去怎麼着也將自己的轄區改造一下。
在無數人垂涎碧遊莊園的精美、豐富、奇異之時,壩上草原和錫林郭勒盟兩地,又有人大動作簽下大片的草場,壩上草原和錫林郭勒盟兩處,都是二百年的長期租賃合約,共計簽下半沙化和完全沙化草場近十多萬畝。
壩上草原沙化還不算太嚴重,錫林郭勒盟卻有很著名的渾善達克沙漠。
清康熙年間,在貢寶拉嘎草原曾設有皇家養馬場。如今草原已經退化,自然條件逐漸惡化,有些地方早已寸草不生。
作爲渾善達克沙漠南部的第一道屏障,太僕寺旗無力阻止沙漠的逐年南侵,現在它正以每年1。8公里的驚人速度南下。沙進人退,據預測,照此速度不加治理的話,20年後,太僕寺旗北側的正鑲白旗將被沙漠吞沒,40年後,貢寶拉嘎草原也將成爲沙漠腹地。
儘管在許多北京人印象中錫林郭勒非常遙遠,但太僕寺旗到北京卻只有365公里的公路,直線距離卻不足180公里--沙漠是不會走公路的。這裡的平均海拔超過1500米,北京則不足200米,如此短的距離落差1300米。當地人說,他們就好像站在北京的上空往下撒沙子。每年渾善達克都有3000多萬噸沙塵被風颳向華北,沙塵經過的第一站就是太僕寺,當地人稱之爲“黃毛風”。
周晨驅車行駛在剛剛簽下的大片沙化草原上。她注意到,這裡草地的土壤已經完全沙化,輕輕一踢就能隨風揚起一片沙塵。
帶路的牧民郭勇說,他原有300多隻羊現在只剩下100多隻,失去水源草的質量迅速下降,有些羊宰殺後胃裡全都是沙子。不得已,現在他每年要花很多錢買草料餵養牲口,草料不足,羊毛也發生了變化,價格低了不少。原來一起放牧的兄弟夥伴,許多人將家遷到了公路沿線和城鎮中,但更多的人選擇了外出務工,家對於他們已經沒有吸引力了,無論是在經濟上還是情感上。現在正藍旗的實際人口每年都在遞減。
郭勇也已經搬遷到敖力克嘎查(村)定居。“草場退化了,只有沙子,我們也沒有辦法。只有改變生活方式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僅僅不到四十歲的郭勇,滿面滄桑,目光悲涼地望着冬日下荒涼的莽原。那幽幽的目光、緊抿的嘴角,都在無聲地述說着。對於習慣了遊牧生活的“馬背上的民族”,因爲生態問題而不得不改變幾千年的生活方式,其間的痛楚,又有誰能體會?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畫面,如今人們只能去想象嗎?
周晨的目光放到了極遠的天際。她相信,很快,這片湛藍的天空下,碧綠和蔥鬱將代替蒼黃,希望和生機將替代絕望和死寂!
又是大批的胡楊樹、白樺樹運達。因爲錫林郭勒和壩上草原簽下的草原面積大,風沙環境比天漠惡劣了許多倍,就不能像那邊一樣普栽,而是需要採用網格狀方式栽植林木。而且,這邊栽植的樹木明顯比天漠那邊的樹苗大得多,多爲五年以上的壯年苗木。
錫林郭勒盟和壩上草原的人口密度更低。周晨繞着簽下的地皮繞了一圈兒,看到的村落不過十來個,人口一共也就幾萬人。人工植樹不太現實,周晨於是購買了幾臺怪手,用來挖坑,僱傭來的當地居民,只需把樹苗放到挖好的坑裡,怪手就會把土給填上。
還是因爲這片簽下的荒原面積太大,還關係着許多居民,碧遊公司除了購買怪手之外,還投資打井,再用大型水車拉水,一棵棵樹澆過來。
當然,這也只是面子工程。
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時候,錫林郭勒盟和壩上草原,這一年冬天的下雪次數和下雪量比往年都多,不過,每次下雪似乎都極有度,既能保證草原的溼度,又不會導致什麼白災。
天漠、錫林郭勒盟、壩上草原,圈地改造工程進行着的同時,或許是周晨的隱忍剋制終於打消了某些人的忌憚,也許是周晨的‘態度’,讓人知道她並沒有什麼野心。周晨終於與國安局、異能組,或者說某方面達成了互相諒解。
說起來,碧遊公司也罷,楊陽的學業也好,都可能只是試探周晨的一道題。經過試探,周晨表面的焦急,之後的憤慨,都證明了周晨對這些事情的重視。這就是周晨要做出的態度--她要讓人知道,她是有軟肋的人,有軟肋的人,才讓人安心。
碧遊公司一系列動作,都進行的異常順利,特別是幾個圈地改造項目,幾乎沒費什麼力氣。雖然,那些荒漠沙化草場,根本沒有人稀罕,但對於幾年前土地本位思想嚴重的國家來說,個人圈地,還是一次性圈佔這麼大面積的土地,仍舊是個敏感的問題。若不是受到某些方面的諒解和關照,碧遊公司別說在這麼短時間內圈佔這麼大面積的土地,就是長時間也基本不可能。
周晨也很配合地繼續她在異能組的工作--易經換髓和煉製丹藥。不過,這一次,她也學乖了,不再自己倒貼靈藥。太過突出或者太過富裕,都會招人惦記、招惹麻煩。
她也算是學乖了。
美院系領導和校領導先後上門向楊陽致歉,希望楊陽能夠再回去就讀。都被周晨以尊重楊陽自己的選擇爲藉口推拒了。
十二月底,錫林郭勒草原和壩上草原的初期工程順利完結。楊陽也跟隨老先生從歐洲遊學歸來。周晨將美院上門致歉的事告訴她,楊陽自己考慮了一晚,決定還是回學校繼續學業。雖然並不需要她如何功利,但成長路程中的許多美麗風景,她不想錯過。
碧遊公司、楊陽的事至此算是告一段落。
又至年底,碧遊公司下屬的珠寶、木業和莊園,都已經算是成熟公司,但天漠和兩大草場上工作的員工,這個冬天卻需要在酷寒、荒涼和極爲簡陋艱苦的條件下度過。
南雲忙着管理碧遊公司的老三樣兒(珠寶、木業、莊園),周晨只好自己下基層去三大荒漠慰問。慕容瑒自然同行。
天漠的溫度還算好,只有零下十幾度。壩上草原就低至了零下二十度。到了錫林郭勒盟,夜間最低溫度有時甚至能夠達到零下三十多度。滴水成冰的天氣裡,枯黃的莽原已經完全被白雪覆蓋。
新種植的樹木掩蓋在皚皚白雪之中,遠看是一道道白色的立體網格,近看則成了了一團團白色的球。
周晨和慕容瑒駕着車來到公司駐地,外邊的大雪封地,這裡暫時支起的帳篷裡,卻還算溫暖。厚厚的夾棉氈牛皮帳篷阻隔了外邊的嚴寒,帳篷中的地龍火炕燒的旺旺的,讓帳篷內外形成鮮明的對比。
周晨這一次帶來了對員工的慰問物資:各種青菜、水果,這裡建設初期就架設了無線通訊設施和電視信號接收裝置,網絡、手機通訊和電視都暢通,靠近草原,肉類、奶類也不稀罕,但是卻極少能夠吃到新鮮的水果和蔬菜。
和駐守的十幾名員工一起圍着火爐吃着火鍋,周晨和慕容瑒都不算貪嘴,但天然的內蒙小肥羊鮮嫩爽滑的口感,還是讓兩人多吃了幾口。那些員工自然是拿着周晨和慕容瑒帶來的青菜‘開素’!
看着一水兒的小夥子卻成了大吃特吃青菜的小白兔,周晨感嘆不已的同時,笑着對大家說:“今年初初建設,條件苦了些,同志們的辛苦我都記住了。相信我,這個冬天就是最艱苦的時候,明年一開春,我們的工作生活條件,就能得到徹底的改善!呵呵,別看你們現在吃點兒苦,受點兒委屈,等到明年,相信其他幾個公司一定會有人羨慕你們。而且,羨慕的人絕對不在少數!”
這次被調到草原開發新項目的員工,都是從各個公司抽調來的,還都是自願過來的。平均年齡還不到三十歲,絕大多數都是能力強,卻苦於年齡小,工作經歷短,在其他三個公司提升慢的員工。
若說碧遊公司的業績是奇蹟的話,那碧遊公司的新項目拓展簡直就是一個神話了,不論是最初的莊園,繼而的珠寶,還是後邊的木業,每一次都是跨越極大的拓展,甚至是幾個互不相連的生僻行業,人家說隔行如隔山,但碧遊公司就能開拓一個火一個。在碧遊公司,沒有什麼是支柱性產業,也沒有哪個是弱勢產業,因爲每一個分公司的業績都非常可觀,而且一直保持着快速發展的勢頭。
在碧遊公司,只要有能力,夠堅韌夠毅力,就一定有出人頭地的時候。但畢竟在‘老公司’人才濟濟,出頭較難。自願申請到新項目新公司這邊,雖然開始會比較艱苦,但他們相信碧遊公司高層的決策,也相信自己的能力,一定能夠很快成長起來,實現自己成功的理想。
周晨的話,引來小夥子們的熱烈掌聲。
滾燙的火鍋,加上百果釀的香醇,高高在上的女總裁也不再高不可攀。面色微酡的周晨,更是豔若桃李,那些小夥子眼紅心跳的同時,也只能對旁邊細心守護的慕容瑒羨慕的份兒。
“周總,什麼時候喝您和慕容先生的喜酒啊?”一個小夥子用酒遮了臉,壯着膽子詢問。
聞言,周晨下意識地擡眼看去,正對上慕容瑒清冽幽黑的眸光。那一雙黑水晶般清澄的眸子裡,是足以溺死人的溫柔。情深繾綣。
兩人目光交互,同時會心一笑。
周晨沒有開口,慕容瑒笑着道:“革命尚未成功,兄弟我還需努力。不過,我相信,我很快就能請你們喝喜酒了!”
幾乎從不開玩笑的慕容瑒突然說了這麼一句,周晨禁不住輕笑出聲。
笑過,再次擡頭,慕容瑒含笑的溫柔目光包容着她,在那一片讓人甘願溺斃的溫柔裡,她聽到慕容瑒清越的聲音,以一種極其緩慢的,從而極其鄭重的聲音問道:“晨晨,我知道我還有很多不足,但我會爲了你努力完善自己……我愛你,嫁給我吧!”
話音中,慕容瑒慢慢地單膝跪下,變魔術般地拿出一個小巧精緻的紫檀木首飾盒,話音落下,首飾盒打開,並不明亮的燈光下,盒子中的璀璨光芒,仍舊讓人感到一陣眩目。
炫光中,一顆完美血紅色寶石散發着火熱妖嬈的光芒。
“鴿血紅紅寶石!”一個小夥子驚呼道。
周晨的目光卻僅僅在首飾盒中一掃而過,隨即定在慕容瑒的目光中。
偷稅、勸退事件基本上完結的時候,慕容瑒離開了大半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周晨忙於碧遊公司復工、購買圈佔荒漠等等事務,雖然每日與慕容瑒電話溝通,卻並不知道他去做了什麼。
“你前段時間去了南非?”周晨雖然是詢問,但神情卻鎮定平靜,說明在她詢問的時候,其實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是的!”慕容瑒微笑着,定定地望着周晨道,“既然要娶老婆了,那我總得能養活老婆才行!我去掙老婆本兒去了。結果……”
兩人同時一笑,慕容瑒道:“結果說明我沾了未來老婆的好運氣,不但投資成功,還得到了求婚的禮物!”
凝視着周晨波瀾不興的眸子,慕容瑒也是鎮定如水,慢慢道:“親愛的,這個禮物,你喜歡嗎?”
南非政局混亂到何種程度,周晨不是不知道。雖然慕容瑒說的輕描淡寫,但周晨知道,這趟南非之旅絕對沒有他表現的這麼輕鬆。
她一直覺得自己和慕容瑒的婚事會水到渠成,不會有太多的意外和熱烈。但,慕容瑒,這個看上去一貫溫柔似水沉穩如山的男人,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只爲了--掙老婆本兒和爲了她找個禮物!
若說,慕容瑒一貫對她的呵護寵溺讓她不知不覺地認定了他的話,這麼濃烈火熱的感情,這麼沉穩地表達出來,周晨也不由自主地感動了。
她的眼中漸漸升起一層薄薄的水霧,隔着這層水汽,慕容瑒的目光卻一貫地堅定和沉靜。
這一刻,周晨算是終於拋開了心中的顧慮和不安,她的心感到一片安詳寧靜。
心安是歸處!
惟願從此後,歲月靜好!
周晨沒有說話,她只是慢慢地向眼前的男人伸出了自己的手。
泛着紅色眩光的血鑽套上瓷白晶瑩的手指,周晨感到心臟突然狠狠地一縮,片刻的停跳,大腦也瞬間空白,呼吸間,周晨擡眼看向慕容瑒,滿眼的不敢置信和詢問。
她的嘴脣不受控制地哆嗦着,眼睛終於不堪承載太多的水霧,化成一顆顆晶瑩滾落下來……
心臟驟停、思維停頓的瞬間,她感受到一個以靈魂立下的誓言!
慕容瑒唯一隻愛周晨,永不改變!
靈魂之誓,是隻有極少數精神異能者才能擁有的能力,一旦以精神起誓,起誓的靈魂就將完全依附與這個誓言的對象。
對方生,立誓者生。對方死,立誓者亡!
而且,立誓者一旦背棄了自己立下的誓言,也會神魂俱滅,一切成灰!
這種誓言一般是精神異能者爲了控制別人而使用的一種極其殘酷的秘術。沒想到,慕容瑒卻將這種秘術加諸在了自己身上。
他是在以自己靈魂向周晨宣誓:他愛她,以生命以靈魂,以他自己所有的一切!
“你怎麼這麼傻……”周晨的脣瓣顫抖着,無聲地吐出一句話。
慕容瑒卻凝視着她,擡手,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珠,柔聲道:“所以,爲了我,你也應該好好地快快樂樂地過好每一天!”
周晨含淚挑起了嘴角,點點頭,伸手抱住慕容瑒的脖子,輕輕地在他的脣上,印下一個吻……
熱烈的掌聲和起鬨的口哨聲同時響起,驚醒了沉溺愛河的兩個人。
周晨臉色驀地一紅,神情卻很鎮定,兩人保持着相擁的姿勢,同時轉回頭。對上小夥子們熱辣辣的羨慕目光和善意的起鬨。
慕容瑒笑容比平時濃烈了不少,眉梢眼角都是心願得償的欣喜:“兄弟們,祝福我吧!”
室外大雪漫天,天寒地凍,北風肆虐;帳篷中,卻是爐火熊熊,美酒飄香,笑聲盪漾……
第二日一早,走出帳篷一看,滿天滿地白。
周晨還沒反應過來,慕容瑒匆匆跑過來,將一副墨鏡架在周晨臉上。
周晨仰臉,與慕容瑒相視一笑。慕容瑒走進帳篷拿出大羽絨服給周晨裹上,又給她戴上帽子、圍巾,全副武裝之後,這才拉着她往外走。
“去哪兒?”
“他們說帶你去捉個好東西!”
公司駐地位於荒漠邊緣的林間空地上。駐地一側是生長着原始叢林的山麓,另一側就是橫平縱直的胡楊白樺林。
兩個人踩着沒膝的積雪,向不遠處的原始林子裡走。因爲有了前面那些員工們的腳印,兩人走起來還不是特別費力,周晨樂不顛兒地體會着一個普通人的快樂,壓根兒都忘記了自己完全可以御空飛行,更別說只是踏雪無痕了。
四周白皚皚的,除了腳踩積雪的嚓嚓聲,再無絲毫聲息。
慕容瑒緊緊拉着周晨的手,不時還回頭扶她一下,眼下,他和她只是一對普通的戀人。她致使他的嬌弱美麗的準新娘。她享受依靠的安心,他歡喜着保護自己愛人的自豪。
周晨被慕容瑒神神秘秘地舉動勾起了好奇心,跟着他輕手輕腳屏息斂氣往林子裡走。
她本身修爲已至化神頂級,若非故意放重腳步氣息,完全就能和自然融爲一體。慕容瑒作爲精神異能者,也能天生隱匿氣息。兩人走進林子,直走到幾個伏在樹叢中的員工身後,那幾個人還沒有絲毫察覺。
周晨順着那幾個員工的目光看去,就見在他們身前不遠處的空地上支着一隻扁竹筐,竹筐下撒着一些饅頭屑……
暈,這不是捉鳥的裝置嗎?
都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認真地趴在雪窩子裡,只因爲要捉幾隻鳥?
周晨對這樣的行爲頗爲不理解,側臉看向慕容瑒,無聲道:“就是來捉鳥?”
慕容瑒燦然一笑,搖搖頭,稍稍一頓,又點點頭:“不是普通鳥!”
周晨空間裡還養着一隻鸞鳥呢,那可是鳳族,傳說中的神鳥。還有什麼比鸞更不普通的鳥嗎?
剛剛被勾起的好奇心消了不少,周晨受不了去真的趴在雪窩子裡,拉了慕容瑒,正想離開些,自己去找樂子玩,就聽得喳喳的細微聲音響起,她聞聲回頭望去,就見一隻灰棕色花紋的形似鴿子的小東西,小心翼翼地從樹林深處走了出來。
這個小東西胖胖的,背部棕灰色,頭頂上還有一簇翎毛,腹部羽毛白色,兩側和翅膀上散佈着棕黃色的花紋,上眼臉一圈赤紅,彷彿打了眼影一般,趁着一對骨碌碌亂轉的黑眼睛,格外俏皮。
這個小傢伙看上去像野雞,但又比野雞小得多……這是什麼?
周晨幾乎立刻就喜歡上了這個小東西。她看着那小東西在雪地裡快速地挪動着一雙纖細的腳,一邊四下觀察着,一邊向着那個支起的竹筐走去。
本來就大雪封地許多天了,加上昨晚的一夜大雪,想要找到食物幾乎是不可能的了。眼前這個竹筐雖然危險,對這個餓壞了的小東西來說,無疑有着極度的誘惑!
真是鳥爲食亡啊!
周晨暗自感嘆一聲,有些不忍看着這個小東西落入陷阱,就見那個小東西走進竹筐下,又飛快地跳了出來。
難道是感覺到了危險?周晨看着小東西脫離了險境,正自一喜,就聽着那小東西仰頭髮出一串響亮的叫聲。
boorr ……boor……
周晨微微一愣,轉眼,就看到樹叢中又急急地奔出一隻差不多模樣的小東西來。
後來者背部棕黃色,腹部和頸側的白色花紋不明顯,額頭上也沒有那簇翎羽……這是先前那個小東西的妻子吧!
先前那個小東西一見妻子到來,微微昂了昂頭,帶着一絲得意兒,隨即俯下身,快速地叫了幾聲,好像在催促妻子動作快些。
然後,後來的小東西就直奔進竹筐,飛快地啄食起竹筐下的饅頭屑來。
那很有大丈夫氣概的小東西則站在竹筐外,警惕地看着四周,神情傲然,彷彿一隻神氣活現的將軍,卻其實只是一個盡職盡責守護妻子的丈夫!
看着這個情景,周晨突然微微有些兒心酸。
這對鳥兒可謂情深意重,她真的不敢想象,當竹筐落下,這兩隻或者其中一隻被捉,結果會是什麼……
突然,她就不想讓這樣的情形發生在眼前。
手指一擡,一陣微風吹過,颳起一蓬雪屑,迷上了那羣暗自按捺興奮的捕獵者的眼睛。趁着這個空擋,周晨意念一動,兩隻小東西已經被她收進了空間。
做完這一切,周晨轉眼正對上慕容瑒寵溺的笑容。她吐吐舌頭做個鬼臉,拉着慕容瑒的手,趁着那幾個還沒有發現他們,悄沒聲息地退出了林子。
“要是讓他們知道,是你將他們即將到手的勝利果實偷摘了,肯定會氣的暴跳!”慕容瑒戲謔道,順手將周晨的圍巾又整了整。
周晨嘻嘻一笑,搖搖慕容瑒的手臂道:“我不忍心看它們被捉……”
慕容瑒點點她的鼻頭,笑道:“別說那倆小東西逃走了!”
“當然沒有,”周晨靠在慕容瑒的肩頭,笑得一臉得意,“我將它們藏起來了……”
“對了,你說的神秘好東西就是它們嗎?它們是什麼?看着像野雞,就是個頭兒太小了!”
慕容瑒笑笑,伸手攬住周晨的肩膀,將她的身體圈進自己的懷裡,柔聲道:“聽說過四大山珍吧?”
“熊掌、哈什蟆、飛龍、猴頭?”
慕容瑒看周晨一眼,點點頭:“剛纔那倆小東西,就是四大山珍中的飛龍!”
飛龍?原來竟是野雞嗎?周晨還一直以爲是啥杜撰附會的東西呢!
周晨暗汗時,就聽慕容瑒又道:“生活於國東北的花尾榛雞在滿語中被叫做‘斐耶楞古’,意思是‘樹上的雞’,後來取其諧音,稱爲‘飛龍’。因爲它的肉味芳香、鮮美,成爲東北地區主要的狩獵鳥類,從清朝乾隆年間開始還把它作爲歲貢鳥,進貢給皇帝作美味佳餚。”
說完,慕容瑒含笑看着周晨,那神情彷彿在說,知道什麼是飛龍了吧?
還真是附會的。可憐這麼可愛的小東西,只因爲肉質鮮美,就被那些只圖滿足口腹之慾的人們給捕獵殆盡了。
周晨腹誹着,回頭迎上慕容瑒寵溺的目光,突然眼睛一亮:“我們再去林子裡捉幾對好不好?”
“怎麼,又不可憐它們,想要嚐嚐天上的龍肉了?”慕容瑒挑挑眉調侃着。
龍肉有啥好,她的空間裡就養着一條真正的龍好不好!當然,雪晴也是不能吃的!
周晨搖搖頭,神秘兮兮地眯着眼睛笑笑,拉着慕容瑒的手,心念一動,瞬移進了山林中。
天氣太冷,根本沒辦法放春兒出來偵察,辛巴又沒跟來,周晨就只能自己放出靈力尋找。還好,她的運氣不錯,竟然又被她找到了三對花尾榛雞!
收穫了四對飛龍,周晨和慕容瑒心滿意足地又在草原呆了一天,這纔打道回京。
沒膝的雪,早已經把路給封了。也就是周晨,用靈力託着攬勝,車子才能在雪地裡行駛。致使那些員工們紛紛咋舌,他們老總的這輛攬勝性能真好,絲毫不遜色於悍馬的越野能力了。
回到京裡,周晨手上的血鑽立刻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呀,你居然自己留了這麼漂亮個鴿血紅紅寶?”一身正裝的趙明明一進周晨的辦公室,立刻換了一副嘴臉,伸手拉過周晨的手,隨即,一臉震驚地瞪着周晨道,“這不是鴿血紅紅寶石,是……血鑽?!”
鴿血紅紅寶石確實很美,但是,晶彩卻明顯不如鑽石來的璀璨眩目!
血鑽色澤鮮紅如血,豔麗無比,是彩色鑽石中極爲貴重和罕見的極品。
早在1989年春,在法國巴黎的一次珠寶展銷會上,展出了一顆重量僅爲2。23克拉,名叫“拉琪”的血鑽,標價競達4200萬美元。
“拉琪”的美豔讓人傾到,其昂貴的價格讓人瞠目結舌。與當時的黃金價格相比是黃金的十萬倍以上,比無色鑽石貴二千倍以上。
而周晨手上戴的這顆血紅鑽石,趙明明目測絕對不少於4克拉。若是按照‘拉琪’的價格來算,那將高達七千多萬美元,即使現在美元貶值嚴重,摺合人民幣也是五個億……
淡定,淡定!
趙明明撫撫胸口,又心有不甘地瞥了周晨手指上的血紅鑽石一眼,癟癟嘴吧,嘀咕道:“戴着幾個億在手指頭上四處跑,還真是……”
雖然嘀咕的聲音很小,周晨卻仍舊聽得清清楚楚。趙明明因爲丈夫徐建國的是高官的原因,太過貴重的首飾一般不會佩戴。就是她送的翡翠玉佩,也幾乎不見她戴。這樣惹人注意的火鑽,想必即使給她,她也只能藏在家裡的保險箱裡蒙塵,也難怪這女人心裡不平衡了。
趙明明心理強大,一轉眼也就想開了。這顆火鑽是珍稀,是連城,但周晨的首飾,玻璃種極品翡翠的璀璨星空、金絲紅翡、帝王綠、至尊黃……新疆極品羊脂五彩玉牌……天然異彩珍珠……還是鴿血紅紅寶……哪一件兒不是價值連城?再多一件血色紅鑽戒指,也沒啥值得大驚小怪的!
不對,周晨僅僅習慣戴鐲子和髮簪,很少戴耳飾和其他首飾,項鍊和玉牌有時候爲了搭配衣服會戴,卻好像從沒見周晨帶過戒指!還是血鑽戒指!
趙明明突然腦中靈光一閃,眸子猛地閃出一道精光,扭身抓住周晨,笑得一臉不懷好意道:“說,什麼時候的事兒?”
這女人,人前一副優雅的淑女樣兒,揹人處簡直快成了女土匪了!
周晨不滿地翻個白眼兒,先將自己的胳膊從趙明明的毒爪下解脫出來,這才道:“就這次出去。”
“啥?”趙明明愣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丫,你們是出去慰問員工好吧,咋就這麼勾搭成奸了?”
汗,這個女人!
周晨簡直要無語了。這女人也太剽悍了!她哪隻眼睛看到他們勾搭成奸了?她只是答應了慕容瑒的求婚好不好!
周晨剜了趙明明一眼,乾脆自顧自地開始處理案頭的文件,將那個剽悍女晾了起來。
“哎呀,對了,我這段時間請大假,半年不回來哈!”趙明明卻也不再糾纏那個話題,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要走。
這個女人簡直是赤(禁詞)裸裸的威脅嘛!
偏偏周晨對她毫無辦法,眼下,趙明明已經成了碧遊公司法律部的主管,每天都有大批的合同、協議啥的需要她做主批覆呢,她已經被這個女人吃住了。
“好啦,好啦,我的趙大律師!”周晨一臉無奈的伸手扯住趙明明。
那女人一臉得意地轉回頭,眉毛高挑道:“終於肯承認了?”
“去,”周晨拉着趙明明坐下,低頭看着手指上的血色紅鑽,彷彿又感受到了那一刻的心臟驟停和思維空白……若說,當初她選擇了慕容瑒,還有對南雲幾次捨生相救的歉意的話,當戴上這枚血色鑽石戒指,接受了慕容瑒的精神之誓後,她心中對南雲的歉然沒了,只餘下慶幸!
這個男人肯爲自己立下一旦揹負即神魂俱銷的誓言……她沒有愛錯人,更沒有選錯人!
看着周晨垂目凝視着手上的戒指,眉梢眼角,甚至彷彿每一根頭髮絲兒,都洋溢出一種寧靜的滿足和幸福來,彷彿一杯經過時間陳釀的酒,綿厚醇香,卻甘而不烈,濃而不膩……這種感覺,彷彿在眼前這個女子周身漫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華,如秋日淨水,如月清日暖,讓人不自禁地就想親近、祝福!
“我答應了他的求婚……”周晨的聲音清越飄渺,幽幽的空淨,彷彿從夢裡飄出來。
趙明明神色不自禁地一正,端坐着凝視着此時這個美的讓人窒息的女子……
等了好半天,卻不見下文。
趙明明的眼睛越瞪越大,終於雙眉立了起來,張開嘴,卻又頹然氣勢全消,頗有些恨其不爭的味道瞪了周晨一眼,無奈道:“你丫的,讓我說你什麼好!既然你選擇了慕容,這麼好的男人還不緊緊地抓住……”
周晨聞言淡然一笑,擡眼看過來,瀲灩的眸光,讓趙明明都禁不住心頭一悸。
“他永遠都不會離開我了……我也絕對不會允許他離開!”
離開既是死,既是灰飛煙滅,她絕對不允許那樣的事情出現!
趙明明看着周晨如此自信的宣言,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
周晨雖然在各種事業上頗爲成功,也算很有魄力,對公司的事決斷果敢,但就是面對感情,一直沒有真正地從過去所受的傷害陰影裡走出來。潛意識裡,一直有自卑,也使得她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更不敢輕易答應什麼。
之前,南雲和慕容瑒兩人之間的徘徊和猶豫,正是因爲這種不自信和缺乏安全感在作祟。受過傷害的她其實沒有表面上看到的那麼堅強,她很希望有一份愛,有一份溫暖,但心中的創傷,讓她畏手畏腳、不敢前行。
如今,看這個模樣,她是徹底地放下了之前的心結了,真正地把那些過去放下了,才能開始新的生活。
此時的她,看不到表面的堅強,也看不到那種稍顯刻意的,讓人感到有些心酸的淡然。放下了,愛了,真正成了幸福洋溢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沒有了那種彷彿隨時就要脫離塵世的輕靈和清傲,多了幾分煙火氣息,多了幾分讓人親近的……熱乎氣兒!
不知何時,趙明明感到自己的眼角微微的溼了。
她釋然一笑,拭去眼角的溼意,聳聳肩道:“好了,你的事兒你自己把握好就成,但是,我覺得這麼大喜事兒,怎麼着也得讓大家都跟着樂呵樂呵吧?”
說着,衝着門口喊道:“行啦,行啦,你們幾個別在門口兒聽了,還不進來給咱們周總賀喜,有紅包!”
門轟然而開,呼啦啦衝進來一羣人。
周晨看着涌進來的這些人有些無語。這哪裡是幾個人啊,從二十四層的幾個秘書助理,到下邊各部門分公司的總經理、部門主管……卡巴卡巴急了一屋子,竟有好幾十人之多。
汗,平日裡小型會議都沒這麼全乎過!
讓周晨有些意外的是,這羣人中站在最前面的不是別人,正是一臉慵懶笑意的南雲。
周晨不由自己的對上了南雲的目光,輕聲叫:“南雲……”
南雲懶洋洋一笑,帶着大家子的雍容,上前一步,伸手將周晨擁進懷裡,在她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在她耳畔低聲道:“我永遠在你身邊……祝福你!”
然後,低頭在愕然地周晨額頭輕輕一吻,隨即鬆開手,後退一步,站回到了人羣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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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中靜寂了足足三秒鐘,周晨也有些呆怔地望着南雲,就聽南雲笑着大聲道:“周總……”
“祝你幸福!”場中人終於回魂,大聲應和着,掌聲響起!
周晨的眼中,猛然衝上來一層霧氣。
她的目光在南雲的臉上凝注多時,終於釋然一笑,轉開,眼中的淚光閃爍着,對着大家笑着稱謝:“謝謝你們,謝謝大家!”
南雲笑着轉身對大夥兒道:“今晚,去好好撮一頓……周總買單!”
哈哈……
衆人爆笑聲中,漸漸散去。連南雲和趙明明也沒有留下。
站在偌大的辦公室裡,周晨久久凝立。
自從接受了慕容瑒,她就一直逃避着不敢面對南雲,不敢去正式迴應這份同樣執着的感情。今天,南雲的一句話,一個輕吻,徹底地讓她放下了心中所有的糾結。
愛了就是愛了。南雲是個好男人,南雲的愛同樣讓她感動,但是,她卻只能選擇最能與她合拍的慕容瑒。
她默默地在心底輕喃:南雲,同樣祝福你。我也在永遠在你身邊……不遠處!
眨眼,元旦過去,周晨和慕容瑒的婚事也在緊鑼密鼓的籌備着。
周晨原意是登個記,兩人去周遊世界,來個蜜月浪漫之旅就好。慕容瑒自然全權聽她的。
這兩人打算的挺好,可惜雙方家長都不同意。
慕容清老爺子還沒說話呢,慕容瑒的幾個小叔叔和哥哥們就不幹了。
緣由是他們結婚的時候,慕容瑒沒少出餿主意整他們,好不容易等這小子結婚了,他們怎麼着也得找回這個茬來。
而周媽媽也態度明確堅定。周晨這次婚禮一定要大辦,不但要在京城辦,還要回博城辦一次,請所有請朋好友到場……哼哼,她要讓那些不長眼的人看看,她的女兒自然有懂得疼她的人呵護珍惜!
周晨對老媽這個執念不以爲意,可惜,任憑她磨破了嘴,也沒法打消周媽媽這個堅持。沒辦法,若想去蜜月旅行,看來只好先滿足了這些人的要求,才能成行了。
之所以妥協,周晨主要還是覺得對不起周媽媽。
生她養她,大半輩子含辛茹苦,不爲別的,只盼着她和周暉生活幸福美滿。可沒想到,臨老臨老,又讓兩位老人跟着操心生氣的……
回想起那段時間,周媽媽每天浮腫的厲害的臉,和看到她時滿眼滿眼的疼惜傷心……周晨的心就禁不住抽痛。
只要老媽願意,她就依她好了。不過是熱鬧兩天而已,交給莊園辦理就行了。
婚禮的形式,好不容易以周晨和慕容瑒的妥協確定下來。緊接着,關於兩人的婚房問題,又被提上了議程。
周晨和慕容瑒兩人都不止一處房子,再買新房也容易。但是,慕容瑒主動提出,婚後更願意住到四合院來。這一家子溫馨的感覺,他很喜歡。
關於這一點,老人們倒是都沒參加意見,周晨這個當事人覺得有些不妥。她也沒和慕容瑒說,自己開車去了西山。
看到自己的準孫媳婦兒,慕容清自然是欣慰。
周晨將兩壇百果陳釀放在桌上,就走到慕容清身邊坐了,委屈道:“爺爺,(自從兩人訂婚,周晨就改了口不叫老爺子,而是叫爺爺了)我來向你要房子來了。”
慕容清一看她這小模樣兒就樂了,就周晨這身價,還愁沒房子,還用來他這裡要?
不過,老頭兒閒來也無事,就很想逗逗這丫頭:“嗯,說說看,要什麼樣兒的?”
周晨眯着眼,笑得像只小狐狸:“嗯,小樓一座,樓後有一片花圃,最重要的是,花圃中要有許多許多漂亮的蘭花,對了,客廳裡,還要有一位慈祥的爺爺……”
這說的就是他的別墅小樓嘛!
其實,兩天前,慕容清就聽說慕容瑒打算婚後住到四合院去。他心裡也不是滋味兒,但想想不說他那些常年不着家的兒子,就是前面幾個大孫子,結了婚也各自成家,沒有一個願意住到老人身邊的。對慕容瑒的打算也就沒想過干擾。
沒想到,這個孫媳婦兒竟跑來跟他要房子,就只差明着說要過來陪他住了。這人不論年輕時如何強悍,到老到老最希望的就是兒女繞膝,承歡膝下了。慕容老爺子心裡那叫一個欣慰,還沒等周晨說完,他臉上溢開的笑容,已經出賣了自己。
“哈哈,好,好,”慕容清一迭聲地答應着,隨即又問,“晨丫頭,小樓容易,那個,你們的房間有沒有什麼要求啊?”
“唔,那個……沒啥要求!”看着慕容清笑得暢懷,周晨正高興呢,猛地聽到老爺子問‘你們的房間’,讓她心頭一跳,差一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住,磕磕巴巴地答應着,拉着慕容清去看花,這才轉移了話題。
接下來,周晨和慕容瑒的婚禮,把能俗的都俗了一遍纔算皆大歡喜。
這一年春天來得早,過完元宵,天氣已經一天比一天暖和起來。
很快,就到了他們定好的婚期。
周晨在京城的朋友不多,但碧遊公司的業務往來不少,加上碧遊公司的員工,婚禮這一天雖然沒有大撒請帖,到場的卻足足有幾百人之多。這還是許多遠處的聽到消息太匆促沒能趕過來。其中就包括楚卡。他只來得及派人送過來一尊緬甸金佛,祝他們幸福美滿、百年好合。
平洲的顧老爺子等人也沒能到場,也都託人或者派人送來了禮物。
京城的婚禮算不上最奢華,但絕對稱得上人氣最旺的。
周晨的婚禮沒在城內舉行,而是別出心裁地去了碧遊莊園在天漠剛剛落成的生態莊園裡。
原本黃沙漫漫的西沙龍,如今已經成了草木蔥鬱,繁花似錦的生態園林。沙漠中心的胡楊林綠蔭匝地,外圍則是一株株果樹正值花季,更爲稱絕的是,粉色的桃花、如雪的梨花、粉豔的海棠等等花期本不一致的果樹,竟都同時開放。粉白粉紅,雲蒸霞蔚,整個婚禮根本不再需要設置鮮花。
來的人多,幸虧場地足夠大,在原西沙龍的中心位置,鬼斧神工地多了一道月牙兒狀的湖泊。湖水宛如天上而來,清澈見底,雖只是三月,湖水中竟已是蓮葉田田,荷花映日。
婚宴就設在湖畔的環廊上,人行廊中,並不拘束,隨意可行可坐,到處是備好的飲品、點心,道賀衆人無不暗自稱讚,誰也沒少參加過婚禮,但像今天這樣有趣又輕鬆地婚禮,還從來沒遇到過。
不過,有些細心地客人注意到,遊廊每處供人小坐的地方,都備了一臺顯示屏,此時只是放着一些對天漠莊園的介紹。對於這些稍顯異常的設置,有人暗自讚歎心思奇巧,可以趁機加大對莊園的宣傳。有的人卻覺得,這些顯示屏若僅僅只是爲了宣傳莊園而設,似乎怎麼都有些畫蛇添足的味道了。
客人正自悠遊在湖光春色之間,就聽得湖面上一聲高叫:“吉時到!迎娶新娘!”
聲音落,鞭炮絲竹聲大作,人們循聲望去,就見湖中亭亭的碧蓮粉荷之中,悠然劃出一艘精緻的畫舫。畫舫之上,兩排樂師,做龍鳳呈祥之樂。樂聲中,一俊逸男子身着紅色袍服,眉目清俊,好一個濁世翩翩佳公子。
這時,有人注意到,身邊的顯示屏正清晰地將畫舫上的佳公子的表情播映出來。
就見那翩翩佳公子踏出船艙,向四面抱拳作了個環揖,衆人這才醒悟過來,感情這位作古裝打扮的盡然是今天的新郎官兒慕容瑒了。
岸上賀客轟然而笑,掌聲隨之而起。
新郎官兒倒是神色淡定,回身從船艙裡牽出以爲身形曼妙的古裝佳人--蓋着蓋頭的!
旁邊,男儐相、女儐相雖未做古裝打扮,卻也是長袍、旗袍,傳統而莊重。
須臾,畫舫到達岸邊,衆位賀客凝目看去,看到那邊的敞軒裡幾位年齡稍大的人在中間坐定,這才知道,那邊坐着的是新郎新娘的長輩。
司儀大聲唱諾中,拜了天地拜高堂,之後是夫妻對拜。
之後,就聽司儀大喊:“秤桿挑起蓋頭來,稱心又如意!”
在衆人鬨笑掌聲裡,就見慕容瑒手持金秤桿,微微低頭將新娘頭上的蓋頭挑下!
譁!……
所有的顯示屏上,都是同樣的蓋頭掀起來的特寫--
金色秤桿挑着大紅色雲錦蓋頭緩緩掀開,先是粉潔白皙的下頜,繼而是一張殷紅潤澤脣形完美的脣,再是挺拔秀美的鼻,再接下來是兩排纖長彎翹的睫毛,感受到光亮,睫毛顫了顫,如蝴蝶翅膀一般緩緩張開,兩灣秋水瀲灩生波,羞怯含情……
那剎那,天地同春,彷彿只剩下這一雙瀲灩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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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衆人回過神來,拜堂儀式已經完畢,新人被男女儐相鬨笑着簇擁着進了‘洞房’,樂聲又起,這次是歡快婉轉的慶昇平。
有着旗袍的少女捧着菜品穿行在迴廊之中,將精美的菜餚送到每一處。芬馥的美酒,也是香氣四溢。
少頃,新郎新娘換下了古裝,慕容瑒穿了一身紫紅色西裝,周晨則是一襲大紅色旗袍禮服,髮髻綰在腦後,髮簪、項鍊、手鐲,一水兒的金絲紅翡,光華流轉,美不可言,只有手指上仍舊戴着那隻血色紅鑽戒指。就像她和他今生今世永不更改的誓約。
京城的婚禮,成了到場之人永生難忘的美好回憶。未到場之人聽那些人的轉述,卻只能暗暗遺憾。
天漠碧遊莊園,從此一炮而紅,連帶周晨和慕容瑒婚禮的模式,也成了京城有條件的新人舉行婚禮的首選。
再不久,這片由沙漠改造而成的,四時四景,美輪美奐的園林,吸引了衆多古裝影劇攝製組前來。卻還往往要與舉行婚禮的新人爭搶空擋。當然,這是後話了。
當晚,慕容家和周家都留宿在了天漠碧遊莊園。
果林中包圍着月牙湖,月牙湖畔,迴廊。敞軒,還有幾座零落分佈在宛如雲霞織錦中的精巧院落。周晨和慕容瑒的婚房穿過敞軒就到,婚禮中所謂的送進洞房,就是這個所在了。
周晨和慕容瑒到席間敬酒完畢,即被一羣久候多時的狼友們劫持到了洞房小院兒。
簇擁着進了小院兒,哐噹一聲把院門兒給關了。
慕容瑒和周晨幾乎是被架着往房間裡走。
兩人相視無奈而笑,站在人羣中的南雲咧着嘴笑得慵懶而適意。他在看着,周晨能夠堅持多久。
今日來鬧洞房的人,絕大多數都是慕容瑒的發小,周晨的朋友幾乎沒有,寥寥幾個,也都和南雲差不多的表情,站在外圍,掛着一臉的笑等着看笑話呢。
不爲其他,只因爲真正熟悉周晨的人,都知道她真實的性格其實與這幅外表相差太遠了。真要是發起飆來,這些鬧騰的歡的人會是什麼下場呢……他們無比期待!
慕容瑒緊緊地握着周晨的手,以他對周晨的熟悉,他是知道周晨多麼不習慣陌生的碰觸。雖然表面上看來,周晨並不會特意避開擁擠的場合,但慕容瑒清楚地知道,若非實在必要,周晨更喜歡避羣索居。
感應到慕容瑒的擔心,周晨回首給他一個安撫的微笑。她已經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女孩子了,什麼場合需要掩飾她已經都懂了。再說,今天是她與慕容瑒的婚禮,爲了這個愛她的男人,她願意隱忍。心甘情願。這個男人值得她如此付出。
走到房間門口,兩個身穿旗袍的小姑娘迎門而立,見到周晨曲膝行了個萬福禮,周晨含笑點頭之際,看到那其中一個小姑娘對她眨了眨眼睛,心下了然,隨即含笑攜着慕容瑒的手,進入‘洞房’。
周晨一進房間,立刻化身成了泥鰍,那些鬧洞房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笑着稱了聲:“失陪!”
轉身進了那扇金絲楠木的碧紗櫥。
幾個人嚷嚷着就要衝進去把周晨挖出來,徐凱和王建飛不動聲色地笑着勸阻了:“新娘子累了一天了,估計是進去換衣服了,哥們兒少安毋躁……呵呵,再說,新郎官兒可是在咱們手裡呢,新娘子跑不了!”
其實,此時周晨就站在碧紗櫥後,聽着王建飛和徐凱將那幾個刺兒頭安撫住,暗暗豎了豎大拇指,心裡盤算着,過後一定滿足王建飛和徐凱的要求,給王建飛整一套紫檀套件,給徐凱弄一棵紅珊瑚樹。這哥倆兒看着她客廳裡那兩件兒東西,流口水流了好久了。
周晨揮手在內室範圍設了個結界,閃身進了空間。
外邊迎候的兩個小姑娘,看着年齡不大,卻是周晨的兩個最機靈的小助手。她們掐着點兒指揮着人送上來兩桌酒菜,就在洞房外的小客廳裡鋪擺開來。
兩桌菜餚都是用空間出產打造,清淡卻不平淡,老遠兒就散發一股清遠沁脾的香氣,引得那些躁動不安的人,也瞬間轉移了注意力。
按理說,慕容瑒的發小,或者能夠與慕容瑒玩到一起的人,家世哪裡可能有低的。他們這羣人不敢說吃遍天下美食,但基本上有名的沒名兒的也都嘗過,但這兩桌酒菜一端上來,那股子清遠沁脾的香氣,卻像無數小手兒,撓着他們的心肝兒,讓他們癢癢的恨不能立刻上前一嘗。
幾個小姑娘進來把菜擺好,魚貫退去,這些人都是混熟了的,也不用慕容瑒這新郎官兒怎麼讓,幾個性子急的已經拿起筷子品嚐起來。
這邊人還沒坐安穩,那兩個小姑娘端着兩壺酒走進來。
兩隻小壺,只有二三兩的樣子,透澈玉如的青白瓷,玲瓏剔透,美則美矣,但這酒量嘛……在這羣用慣大杯,動輒論斤的北方漢子面前,就顯得太過袖珍了。
就在一羣人沒來得及抗議之前,那兩個小姑娘已經爲每人面前斟了一小杯。酒液呈淡淡的金黃色,通透明澈,卻又帶着一定的厚度,當真應了一句話:瓊漿玉液!
酒液斟入杯中,一股濃郁的香氣立刻四溢開來。與菜餚的清遠沁脾不同,而是醇厚綿長,甘而不烈,帶着誘人的芳香,絲絲入扣般,鑽進衆人的鼻腔,然後上延入腦,讓這些本來就帶了一些酒意的人,更是熏熏然,陶然美矣!
南雲一嗅到這酒液的濃香,立刻擡眼看向慕容瑒,兩人目光交匯,南雲眼中情感不明,慕容瑒卻是滿滿地都是笑意。
看來,他剛纔是白擔心了,從這桌菜和這兩壺酒來看,周晨早就安排好了。
南雲心裡卻是千思百轉,自己也分不清是喜是悲。若是他當初沒有那一夜之過,是不是,也有機會讓周晨這麼替他着想?但這個念頭剛剛一轉,丹田內的淡綠色丹丸即刻飛轉起來,一股清平之氣,將他心底的煩躁平復下來。
南雲終是釋然,周晨幾乎把一半的神魂都分給了他,說起來,他與周晨已經可以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豈不比對面那個自以爲是的傢伙更加幸福?他纔是和周晨最親近的人,較真起來,他與周晨甚至比周暉更親!
只要他活着一天,周晨的一般生命神魂就會一直陪着他!
釋然一笑,南雲悠然地端起面前的酒杯,隔着桌面對着慕容瑒舉舉杯,嘴角含笑,杯到酒幹!
酒液入口,香溢口喉,那片刻,整個人彷彿都要飛起來一般!
緩緩地將美酒滑過喉舌,滑入肚腹,整個人、五臟六腑四肢百骸,甚至每一個毛孔都舒適起來。
那些人不知此酒之佳,香氣撲鼻,哪裡控制得住,一口吞下,嘴中只來得及留下一點點餘香。也正是這一點點餘香,讓這些人抓心撓肝的難受。
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沒有嚐到美味兒,而是一口吞下沒來得及品出美味兒的妙處,就沒有了!
這些人抓耳撓腮,心癢難耐,不由地就想起了主人--新郎官兒慕容瑒,紛紛嚮慕容瑒咋呼:“哥哥,這酒再整點兒唄!就這麼一杯子,太不過癮了!”
“是啊,是啊,什麼十年、二十年茅臺,比起這個來,那就都是些泔水!”
……
慕容瑒只能無奈地擺手,這酒都是周晨拿來的,他可沒處找。
那些人還不信,還在癡纏甚至威逼利誘呢,周晨換了一身淡粉色的長裙從屋裡走了出來。
周晨人一出來,未語先笑:“諸位,是我安排不周,怪不得慕容。”
說着,拍拍手,門外走進兩個眉清目秀的少年,手上各自抱着一個十斤的酒罈。慕容瑒和南雲一見那看起來平凡無奇的黑陶雕花酒罈,就不由自主地暗暗打了冷戰,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瞭然。
他們參加平洲公盤的時候,周晨不過是拿出一個水杯大小的小罈子,那罈子中充其量不過兩斤,卻讓他們幾個人醉了兩天兩夜。這兩個足足有二十斤吧,再看房中這不到二十個人……原來,周晨的大招留在這兒呢,阿彌陀佛,他們還是自求多福吧!
兩個少年將酒罈搬進來放到地上,周晨微笑着上前,衆人也沒看清那雙纖細玉潤的手如何動作,兩隻密封的酒罈已經被她打開,濃厚馥郁的酒香立刻四溢飄散開了。
剛纔那輛小壺酒已經讓他們微醺了,這兩壇酒的香氣之濃郁,他們吸吸鼻子,還沒等喝,就已經半醉了!
緊跟着兩個少年進來的兩個小姑娘將在座諸位面前的小杯換成了統一的黃楊木酒盞。這酒盞看起來並不大,卻耐不住口小腹大,頗有些鉢盂的妙處。
就見周晨一隻手舉重若輕地拎了那黑陶酒罈,一一給在座諸位斟上滿杯。那手指細膩瑩白如玉,襯着質樸黝黑的陶器,分外鮮明。黃楊木本身木質細膩堅實宛如象牙,襯着櫻桃紅的酒液……
十指纖纖玉筍紅……
不知誰喃喃地念出了這麼一句,卻被旁邊的人一巴掌打斷。那人猛然醒悟,登時紅了臉。
鬧洞房無論如何他們總是不怕,但如此明目張膽地當着慕容瑒肖想人家的新娘子,依這小子的性子……想起他微笑着狠使辣手的情景,禁不住生生打了個寒戰。
周晨倒似充耳不聞。動作不停地已經將一圈兒酒斟完,走回到慕容瑒身邊,將手中的酒罈往桌上一放,含笑拈起自己的酒杯,與慕容瑒相視一笑:“今日我和慕容婚禮,承蒙各位兄弟幫襯,受累,都是自家兄弟,那些虛話我就不說了,在這裡敬大家一杯酒,謝謝!”
那些人多見些所謂的大家閨秀,那些人雖然也不拘束不小氣,大方雍容,卻很少有周晨這樣豪爽利落,又絲毫不顯粗俗的行止,稍稍愣神之間,周晨以將杯中酒喝乾,盈盈含笑,將酒杯落下翻轉過來,以示喝乾了杯中酒。
幾個尚未醒悟的連聲叫好,爭先恐後地將杯中酒乾了。剩下的幾個隱隱覺得不對,但如此情形也由不得他們多想,也只好端起酒杯喝乾。
這一次不消周晨勞動,兩個小姑娘盈盈上前,又給各位將酒杯斟滿。
第二杯剛剛斟滿,周晨的酒杯又端了起來:“諸位,不是慕容的發小兒,就是慕容的至交,我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今天,我和慕容結爲夫妻,也希望,能夠成爲你們的朋友……吶,水泊梁山上山有入夥酒,我希望能夠像慕容一樣,成爲你們的朋友。這杯酒就算我的入夥酒,大家夥兒願意認我做個朋友的,就請喝了杯中酒!”
說着,又是杯到酒幹。喝完盈盈一笑將酒杯量了量。目如秋水,在衆人臉上緩緩滑過。這些人本就是慕容瑒的鐵哥們兒,別說周晨處處好,即使看不順眼,這個場合也沒人真的表示出來呀。怎麼的,這杯酒也得喝,還得痛痛快快喝。你想啊,誰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遲疑啊,那不是看不起周晨,也就是看不起慕容瑒嗎!
堵着面子,周晨已經將兩杯酒帶了下去。
剛纔已經說過,這黃楊木雕的被子,壁薄如紙,質如象牙,口小腹大,看着不太起眼兒,一杯子酒正好二兩。而且,這次周晨拿出來的可是三千年百果陳釀,比之當年周晨在平洲公盤上拿出來的酒還要濃幾倍,而且,就如修爲到達化境之後,功力高深的極點,反而返璞歸真,入口只有幽香綿厚,順口的很,但喝進肚子裡,酒勁兒卻是驚人。
兩杯下去,已是四兩酒入肚,差不多能夠趕上高度茅臺一斤了,只是這酒好就好在,酒勁兒雖強,卻並不猛烈,也不傷身,綿綿而生,讓人周身舒泰,遍體溫暖。有幾個警醒些的,已經感到了體內的異樣,那幾個大咧咧的卻還沒覺出味兒來,話已經多起來了,人也明顯地興奮起來了。
一個慕容瑒的發小兒,屬於那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比王建飛還要直白,端起小姑娘斟上的第三杯酒,對着周晨嚷嚷道:“嫂子,我這輩子原來只佩服我哥(慕容瑒)一個人,現在,我佩服兩個人了。嫂子真是巾幗不讓鬚眉,果然言不虛傳。也就是我哥哥,你們在一起真是天作之合,我祝你們百年好合,早得貴子!小弟我敬你們一杯!”
這個人雖然人粗,但話粗理不粗,周晨還沒來得及怎樣,慕容瑒心裡美開了。能夠娶到周晨,可以說是他活這麼大最開心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聽得這個兄弟在這麼說,一時高興就有些忘形,端起面前的酒杯,跟着那個兄弟一起把酒乾了。
周晨看他這副傻樣兒,心下甜蜜,也不阻攔,陪着把杯中酒喝乾。
有了這個人開頭兒,剩下的幾個性子衝動的,也紛紛起而效仿,反過來開始敬慕容瑒和周晨喝酒。
連着喝了兩杯,周晨瞥見慕容瑒一張清俊的臉龐已經酡紅了,暗暗好笑的同時,也不由感動。她與慕容瑒相識幾年了,也就是在平洲見慕容瑒喝醉過一次,其他時候,最是有數的人,幾時見他像今天這樣來者不拒的?
眼看着第三個敬酒的又要站起來,周晨不等他說話,揚聲笑道:“我今兒招待各位兄弟,可是把我莊園裡珍藏的兩壇百年仙人醉拿出來了。就各位兄弟這麼個喝法,這麼好的酒,就都給我們夫妻倆喝了,那未免有失公允。這樣吧,我們行個法子,仍舊我來當週,一一對陣拿骰子猜大小,誰猜錯了誰喝。如何?”
衆人聽得這話,不管是興奮激進的,還是沉穩警醒的,都無話可說。
周晨一擡手,旁邊的小姑娘遞上一個紫檀木雕就的骰盅來。周晨一雙白素玉手將那黑紫色的骰盅打開,三顆白玉嵌黑寶石的骰子靜靜地躺在盅內,白玉、黑寶、紫檀,無不珍貴,無不美輪美奐。
周晨伸手隨意叫過一個小姑娘來,把骰盅交到那個姑娘手中,小姑娘應聲搖動,看手法實在不怎麼熟練,這也讓有些心存警醒的人放下心來。這裡是周晨的地盤,人也是她的人,這些人算計慣了,也難免會想到周晨會投機。
周晨就笑着一指慕容瑒一旁的王建飛道:“我不分大小了,就從建飛這裡開始吧。建飛,注意啦!”
在場知道周晨底細的不多,除了南雲和慕容瑒,王建飛絕對算是最瞭解周晨的一個。不過,他也是僅僅知道周晨賭石厲害,賭骰子嘛,他卻並不在意,大咧咧地點點頭道:“嫂子,你可別太讓着小弟,這酒我可沒喝夠吶!”
周晨笑而不語,那邊的小姑娘已經停了搖動,將骰盅放在了桌面上。
王建飛毫不在乎地喊道:“大!”
周晨笑笑:“那我只能猜小了!”
兩人猜定,衆人的目光關注中,小姑娘伸手將骰盅慢慢打開:“一四六,十一,爲大!”
周晨淡淡一笑,“建飛,抱歉了,未能如你所願!”說着,將自己杯中酒一口喝乾。
接下來,輪到徐凱,他也猜了個大。
“徐凱也猜大啊……我還是隻能猜小了。”周晨微微一笑道。
骰盅打開--一二三,六,小!
徐凱倒也痛快,一口將杯中酒喝乾!
趁着小姑娘搖動骰盅之時,周晨插言道:“若是搖出豹子,輸家連喝三杯。還有,兩人同時猜中,那麼對飲一杯!”
這句話倒也合理,衆人沒有異議。接下來連開了五次,周晨猜對了兩次,猜錯了三次,最後一次對方還猜中了豹子,周晨連喝了三杯,一抹紅暈染上臉頰,襯着一雙被酒燻蒸過的黑眸,越發顯得秋水盈盈,顰顧生輝。
“這樣不行,若是我能猜中豹子,有權利指定人代替進行。”周晨若嗔若笑的說道。
飛紅的雙頰,一雙霧濛濛的秋水,掃過來,哪有人好意思否決,當然是無條件通過。
骰盅再開,對方道:“大!”
周晨笑眯眯道:“我也猜大!而且,我還猜是十五點,豹子!”
衆人皆訝然,目光不由自主地盯着即將打開的骰盅。紫黑色的骰盅打開,一目瞭然,三個骰子排的工工整整的,成品字形,皆是五個點朝上!
譁!衆人皆驚之下,那個對家只好喝了三杯。
“僥倖僥倖!”周晨謙虛着,卻毫不客氣道,“既然搖出了十五點,那就從我這裡開始往右數,第十五個接替我進行下邊的遊戲吧!”
大家一、二、三、四、五……地數下去,點到十五時,都是一盤轟然,因爲第十五個不是別人,正是懶洋洋吃着一盤金色馬奶子的南雲。
南雲倒是一點兒也不驚訝,笑着將手裡的一顆馬奶子丟進嘴裡,憊賴道:“呵呵,我正愁着你們把酒喝完了呢!”
說到這裡,南雲目光一凝,道:“既然換我坐莊,那接下來的遊戲規則就聽我的了。那,既然新娘子剛纔當了半周,咱們就讓她休息一下,那我的第一個對家,就從新娘子的另一邊開始吧。”
衆人目光轉回,盡皆鬨笑。周晨旁邊坐的不是旁人,正是今天的另一個主角兒--新郎官兒慕容瑒!
周晨翻個白眼兒,她倒是忘了南雲這丫的多麼小氣了,今天把決定權交他手裡,他還不趁機整慕容瑒?
正想着,就聽南雲又道:“剛剛新娘子心性善良,定的規矩太柔了。換成我這大老爺們兒,自然不能那麼軟弱。我們既然猜骰子,那麼,就按照猜骰子的規矩來。不管猜大小,都是一賠二。猜錯了的二,對家陪一。若是豹子,那麼,賠率就是一賠十八!我們可是來鬧洞房的,趕緊的把酒喝完,我們好開始鬧洞房!”
衆人這時都帶了酒意,南雲的話語又頗帶煽動性,自然一呼皆應。
周晨不由暗生憂心,擡眼看看身邊的慕容瑒,就見慕容瑒臉色酡紅,神色卻極爲淡定,察覺到周晨的目光,轉回頭對上週晨的目光,微微一笑,握着周晨的手也微微用力,給予她無言的安慰。
骰盅放定,南雲睨了慕容瑒一眼,淡淡道:“小!”
慕容瑒神色依舊鎮定,清晰地吐出一個字:“大!”
雙方答案已定,小姑娘的手已經放到了骰盅之上。周晨的掌心透出一絲靈力……
南雲突然一咧嘴,盯着慕容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道:“我還猜,這一次還是一個豹子!”
既是小,還是豹子,那就只能有一個結果:三隻骰子必須都是三,三三得九,才又是小,又是豹子!
慕容瑒對南雲的大膽並不驚訝,他們也是從小認識,他對南雲的性格自然瞭解,南雲的性格從小大膽,而且敢賭敢拼。只是,他嘴角的那抹嘲諷,卻讓他極爲不舒服。
他的心思飛轉,立刻就想到了南雲嘴角嘲諷的緣由。目光迴轉,看到周晨的手已從他的手心脫出……立刻想也不想地伸手將周晨的小手握住,微笑着對她搖搖頭。
“……”周晨的嘴巴囁嚅了一下,終是無聲地妥協了。
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比拼,真正有血性的男人,誰也不想依靠女人的暗中幫助來獲勝。這樣的結果,即使贏了,對於男人來說也是一種侮辱。
慕容瑒和周晨的互動,其他人或許沒有看出什麼來,南雲卻都看在眼中。他的眼中一絲嘲諷飛逝而沒,隨即慵懶一笑道:“慕容可要再改?”
“出口即定!”慕容瑒淡淡道。
南雲一拍掌,笑道:“好!”話音落,骰盅也已經打開--
白玉嵌黑翡的骰子整整齊齊地排成一排,三面向上的皆是三!
“三三見九!”
“小!”
“豹子!”
……
南雲微微一笑,對慕容瑒拱手道:“慕容,承讓了!”
“彼此,彼此!”慕容瑒同樣拱拱手。隨即,招手叫過斟酒的小姑娘,眼看着一溜兒排下十八個黃楊木杯子。
汗,結果,桌上的酒,正好湊了十八杯,南雲面前自留一杯。慕容瑒在衆人的叫好聲裡,抱拳一笑,拿起酒杯,酒到杯乾,一杯,兩杯,三杯……
周晨知道慕容瑒的酒量,看着他這麼個喝法,心裡自然擔憂。目光中隱隱透着擔憂看着他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
現在她有些後悔了,幹嘛弄個什麼猜骰子啊!
慕容瑒喝到第十杯,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喝到第十二杯的時候,身子幾不可察地輕晃了一下。周晨急忙起身去扶,卻被慕容瑒回以一個安慰的眼神。他在用行動告訴她,他是個男人,足以能夠讓她放心依靠。
這似乎關乎一個男人的面子和自尊問題。周晨的手伸到半空,又訕訕地收了回來。
終於慕容瑒喝到了第十八杯。周晨離的近,能夠清晰地看到慕容瑒的手都在微微地顫抖着。他清俊的臉龐,已從最初的酡紅,到後來紅的如一隻煮熟的蝦子,再到現在,又由紅轉白,額頭和鼻尖上都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周晨有無數種辦法可以幫助他,但她現在卻必須選擇中立、安靜旁觀!
在對面,南雲默默地盯着慕容瑒一杯杯將酒喝下去,臉色也越來越凝重。當看到慕容瑒端起最後一杯酒,他眸子中那細微的光亮,終於徹底黯淡下去!舉起手中的酒杯,一口飲盡!
然後,將酒杯往桌上一擲,起身揚長而去。
可是,沒有人注意到南雲的去留,因爲慕容瑒,這個今天的主角兒,新郎官兒的第十八杯酒喝完,手顫巍巍地將酒杯翻轉過來,結果酒杯哐啷一聲落地,人也隨之轟然倒下。
鬧洞房的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還沒鬧洞房呢,就把新郎官兒給灌醉了,這洞房還咋鬧?
最後,鬧洞房以新郎官兒英勇醉倒而告終。
其實,等新郎官兒一倒下,那些人也終於發現,他們站起來也很勉強了,根本鬧不了洞房了。於是,趕緊藉口新郎官兒醉倒,溜之乎也了。
本應該春色無邊,風光旖旎的洞房中,周晨看着躺在牀上呼呼大睡的新郎官兒,只能失笑。
慕容瑒這次醉的狠了,整整睡了三天三夜方纔醒過來。一睜眼,已經回到四合院的第三進院子,如今,已經成了他和周晨兩人獨立起居的院落。
單獨給楊陽在花園中倚着小池子加蓋了一棟小巧精緻的小樓,楊陽自己戲稱爲繡樓。
睜眼,就看到周晨滿含調侃笑意的眼睛。
醉酒前的一幕回放,慕容瑒有些赧然,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周晨的手,柔聲叫:“晨晨,我……”
周晨抽出一隻手,拍拍他,道:“好了,我都知道的。快起來吧,爸媽等着我們一起回博城呢!”
京城的婚禮舉行完畢,周晨和慕容瑒陪着周爸周媽一起回了博城。
在博城就不再舉行婚禮了,只是,僅僅在碧遊莊園裡,舉行了一天的婚宴,同時,凡是這一天到碧遊莊園的遊客,不但都得到了同喜的禮物,還隨機抽取了一百名,發送了同喜獎品。
雖然僅僅只是宴客,碧遊莊園的春園裡,卻也賀客盈門。上到省委、市委,下到博城縣委各大政府機構、企事業單位的代表,都到場致賀。
周晨的親戚朋友,在花圃另立了幾個席面。春園這邊,則成了專門接待各路賀客的地方。
當日,碧遊莊園上下內外,裝點一新,張燈結綵,員工們也是一水兒的新衣,個個都是滿臉喜氣。不高興不行啊,他們周總結婚,每個人可是都得了大紅包的!
王海英和趙豔、吳菊等幾個周晨的閨蜜坐在一起,看着裡裡外外的滿眼喜慶,吳菊滿臉欣慰的笑。
“周晨這也算應了一句‘先苦後甜’了!”
王海英和趙豔也都笑笑。
當年,她們與周晨也算是玩在一起的,現在的周晨,年輕漂亮的彷彿比她們小一輩兒不說,事業有成,又終於得到真心珍稀她的人,可謂是事事順利萬事如意,再回頭看看自己的生活,一個個苦守苦熬的,男人回家使脾氣使性子,或者在外邊逢場作戲,她們卻只能在人前強撐着一張笑臉,扭回頭去,哭死也只能有淚往自己肚子裡咽。
看看周晨身上穿的,哪一件不是價值不菲,手上、腕上、脖子上戴的,哪一件兒不是價值連城。就說她手上那隻血色紅鑽吧,據說就值五個億!
五個億啊!
她們苦守苦熬一輩子,也沒有五個億的百分之一!更別提,那麼好的男人的寵溺疼愛!
在沒人看到的地方,場中不僅僅是她們兩個女子,黯了眼神。
周晨的婚禮,楊陽也請假一起回來,穿着一套小西裝,戴着一隻俏皮的鴨舌帽,身材欣長挺拔,脣紅齒白麪若傅粉,本來稍顯秀氣有餘豔麗不足的小臉,因爲這身裝扮帶出一股勃勃的儒雅之氣,竟是活脫脫一個美少年了。
惹得許多不是太熟悉的客人紛紛側目,四下打聽,這位美少年是什麼背景身份。還有人猜測,楊陽是新郎家裡什麼關係的大家少爺呢!當聽說這是新娘的女兒時,那些不熟悉的人無不驚訝萬分。
新娘看起來非常年輕,與楊陽站在一起根本不像母女不說,楊陽與慕容瑒之間,也是親密的很,慕容瑒那麼忙亂,還不忘照顧新娘,這還說得過去,但同樣也不忘照顧楊陽,而且,其行止動作表情無比自然,沒有絲毫的造作喬裝之態,可見,這繼父繼女之間感情也是很好的。
這個消息很快就在來賓中傳開了,那些本就心裡不太平衡的女人們,心裡更是思緒翻滾了。
原來,社會上總是流傳着,女人離了婚再嫁有多難多難,許多女人正是因爲害怕這種結局,即使老公有了外遇也只是含辱忍着。今日看到周晨圓滿的幸福,她們禁不住要捫心自問,若是換了她們,她們有這個膽量和決心,重新再活一次嗎?
究竟答案如何,外人不得而知。
周晨的婚宴仍舊舉行的隆重而圓滿。當然,若不算最後那一點點兒小插曲的話。
就在婚宴進行到尾聲之時,莊園外一個男人形容落魄,臉色憔悴枯瘦,滿臉胡茬,望着裝飾的繁花似錦的莊園大門淚流滿面。
安保並不認識此人,覺得這麼喜慶的日子,讓他站在這裡哭實在晦氣,就上前想把他勸走。
“這位先生,今天的門票已經售空,您要進園遊覽,還請明天早點兒過來購票吧!”
那個男人卻對安保的話置若罔聞,只是呆怔怔地看着莊園裡,控制不住地流着淚。
幾個安保面面相覷,都有些不知怎麼辦。
還是安保小隊的隊長心裡明白,今兒個可是周總大喜的日子,這個男人在這裡哭泣,只怕內裡有什麼難以說明白的牽涉。他悄悄地走到一邊給周暉打了個電話,又折回來繼續勸說道:“這位先生,您遇到什麼困難了嗎?若是有什麼事兒,您說出來,我們哥幾個說不定能夠幫一把。其實,人啊能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啊,解決了,日子還得好好過不是……”
這位安保小隊長不勸還好,這一勸,那男人簡直是悲從中來,竟一時控制不住,號啕大哭起來。
安保隊長見此情形也慌了神,顧不得當唸經的唐僧,急忙伸手過來扯住這個男人的胳膊,伸手就去捂他的嘴。
“噯,我說,你別哭啊,噯,你別哭啊!”
這安保隊長可是最初招來的退伍特種兵,手上的勁兒可是大的很,那個男人被他捂着嘴,一口氣喘不上來,憋得臉兒青紫,也顧不上哭了,兩眼瞪着,手腳亂掙扎着,就去掰嘴上捂着的手。
好歹,這安保小隊長還沒太過慌張,見他這個情形,急忙問:“你別哭了,你答應我不哭,我就把你放開!”
那男人趕緊點頭,安保小隊長這才鬆開手。
那男人得了自由,腿腳都軟了,啥也顧不上,萎頓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安保小隊長和幾個安保員見他不再哭了,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稍許,安保小隊長見這男人喘息漸定,就又湊上來:“這位先生,您沒事兒吧?你家住哪裡,我找車把你送回去?”
那男人眼巴巴地往莊園裡又望了一會兒,滿臉悲絕的,終於還是搖了搖頭,掙扎着,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慢慢離開。
此時,周暉接到電話匆匆趕了過來。
“周總!”周暉現在是碧遊莊園的總經理,兼管着莊園的行政工作,是以,安保隊長如是稱呼。
周暉點點頭,還沒問情況,就已經看到莊園外不遠,一個孑然孤獨的身影,正拖着步子慢慢離開。看那乾瘦的佝僂的身影,周暉先是微微一怔,隨即怒火就竄了上來。
姐姐終於得到了幸福,今日大喜之日,這個人居然又上門鬧事……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周暉揮揮手讓一隊安保員回自己的崗位,他則大步流星地向那佝僂的身影追去。
“楊致遠,你今日上門什麼意思?是不是看着我姐姐得到了幸福,你不甘心來搗亂?”周暉壓低了聲音,冷冷道。
那乾瘦的背影僵了僵,終是飛快地擡手擦了把臉,緩緩地回過頭來。
“小暉……”
“呸,你也配叫我小暉!”周暉厲聲喝斷楊致遠的話。冷聲道,“我姐姐不搭理你,我不搭理你,不過是看在楊陽的面子上,卻不是你的所作所爲,我們就都忘了。你若沒有什麼心思最好,若是有什麼心思,我立刻就能讓你永遠從這個地球上消失!”
周暉一臉的氣憤,臉色鐵青着,目光冷厲如冰。楊致遠心頭一顫,剛剛見到周暉趕上來時的細微希望徹底喪盡,臉色愈發灰敗起來。
他默默地看着這個神色剛毅果斷的男人,當年他初見時,周暉還只是個羞澀的中學生吧!那個時候,他與自己的感情也很好,後來,他參軍、退伍、結婚……一幕幕彷彿還在眼前,如今,再次面對,卻如生死仇人!
楊致遠心裡抽痛着,心臟沒跳一下,就彷彿恨恨地一抽。沒抽痛一下,心中的悔愧就加深一分。
眼淚再一次涌上來,楊致遠顫顫地道:“我……我沒……唉,我走了,請轉告你姐,我祝她幸福……”
“我姐姐一直與人爲善,自然會幸福。也不需要你的什麼祝福!”周暉再次冷冷地打斷楊致遠的話,目光似冰。
楊致遠又擡眼看了看那花團錦簇的莊園,隱隱的有絲竹之聲傳來,透着喜慶。
終於發出低低的長嘆,楊致遠默默地轉身離開。
默然中,他突然想起,楊陽小的時候,他總是對孩子說:有錯就改就是好孩子。
可是,他直到今天才知道,有些錯誤是不能犯的,因爲一旦犯了想要改正都沒了機會。
當初他也曾滿心歡喜地把那個少女迎娶回家,然後夫妻倆滿心歡喜地期待着小生命的到來,看着妻子的肚子一天天漲大,夫妻倆都是滿心的幸福和憧憬。
再後來,孩子生下來了,可愛漂亮活潑。
妻子雖說偶爾會使點兒小脾氣,也賢惠善良,又體貼溫柔,那個小小的家,每天都充滿了歡樂。即使他的工作不順利,只要回到家裡,也總是滿心歡喜。
是什麼時候,他看着妻子不再漂亮,不再順眼了?
是什麼時候,他覺得守着這個妻子一生枯燥無味了?
外邊的世界很精彩,妻子守着家守着孩子,每日給他亮一盞燈的時候,他卻越來越不遠回到那個家去。那個家裡,沒有溫柔解語,沒有嬌笑輕盈,沒有果斷大氣……
妻子的容顏越來越蒼老憔悴,妻子的行止越來越俗,妻子的親近越來越讓他煩躁,妻子的言語越來越粗鄙不堪……
甚至妻子對待家人的任勞任怨、諸事忍讓,在他眼中也成了軟弱無能的表現……
現在想來,那時的自己真的如着了魔一般。
終於,恣意妄爲,橫加侮辱之後,妻子帶着孩子離開了他。之後,那個在他眼中軟弱無能,百無是處的女人,轉眼間,不只是外表,連行爲都彷彿變了個人一般,變得年輕了美麗了,變得果敢決斷了,變得優雅迷人了,變得讓他後悔不迭,卻終是來不及了……
然後,某一天,他偶爾上了QQ,當初這個Q號還是妻子給他申請的。在那裡,他點開了妻子的空間。空間主頁上寫着幾句話:
當你握着我的手,
承諾我一個天長地久,
我會送上一個溫暖的笑,
用力回握。
當你放開我的手,
承諾已變成了昨日煙雲昨日花,
愛,傷不起。
情,終有盡!
我只有優雅轉身--
哪怕臉上有淚,
也只能自己握緊拳,
繼續朝前走。
他終於明白,有些錯不是改過就能夠得到諒解的。有些人、那些情一旦放手,就意味着永遠的失去,再無找回的可能。
周暉看着那個佝僂乾瘦的背影躑躅獨行着,慢慢遠去,臉上的冷漠漸漸褪去,一抹酸澀衝入眼睛,被他用力地眨掉。
曾經,他也曾真心對待過這個男人,也曾將他當成自己的哥哥兄長……只是,一切都已經過去,一切的美好回憶,都因爲那些不堪,被玷污了,再不復那淡然的溫暖。
這個極小的插曲,就此結束。甚至,都算不上什麼插曲,因爲除了周暉之外,沒有人知道這個人到來,那幾個安保隊員也並不認識這個哭泣的男人,更不知道他來此哭泣的目的。
周晨的婚禮終於圓滿完成。只是,可憐的慕容瑒,在周晨的哥哥弟弟同學朋友的圍攻下,再次光榮醉倒了!
洞房,再次成空!
又是三天後,兩人雙雙來到舅舅的墳前。
慕容瑒將一束鮮花放在舅舅的墳前,周晨將倒了兩杯百果釀,輕輕碰了個杯,一杯灑在舅舅的墳前,一杯自己飲盡。
“舅舅,這是我的丈夫,他對我很好。舅媽、爸爸媽媽、表哥表姐們還有孩子們都很好。我會很幸福,也會一直守護着他們的幸福,您老儘管放心吧!”
陪着舅舅喝了三杯,剩下的酒,周晨就留在了舅舅的墳前。舅舅生前愛喝一杯,可惜,那時條件不允許,喝一杯茅臺就是最奢侈的了,哪裡嘗過百果佳釀的味道?
墳前除了慕容瑒買的鮮花,還有周晨種下的一大片果樹。舅舅埋骨的地方已經被她連周圍五十畝地一起買下來了。被她安置了一個小小的靈氣陣,並栽種了果樹。這片地,是她買來專門用來給舅媽養老的。將來,舅媽百年後,這片地就是祭田。
當天,將父母、舅媽和楊陽、周昀一起送回京城後,周晨與慕容瑒踏上了蜜月之旅。
兩人沒有直飛國外,更沒有去什麼蜜月之島。兩人開着車離開的北京,他們計劃先去錫林郭勒盟,去查看那裡正在籌建的碧遊生態區,然後直奔呼倫貝爾草原。一年過去了,周晨想要去那裡看看,能不能再爲那裡的人們做些什麼。
當天中午,就到了錫林郭勒盟的碧遊生態區。這裡,早已不復原來的荒涼,鬱鬱蔥蔥的胡楊樹白樺林,還有碧綠的草場。
在這裡,周晨同樣設了幾個聚靈陣,用來聚攏靈氣,這些大陣還有調節溼度雨水的作用,自從大陣設立之後,碧遊生態區裡,不說雨水豐沛,卻比常年的雨水多了不少,至少能夠滿足經過空間改良牧草的生長需要了。改良的優質牧草生長極快,一茬草只需一個月的時間,即使錫林郭勒盟只有四個月的無霜期,也能收穫四茬牧草。而且,最後一茬收穫之後,還可以再種一茬,用於冬季封固土壤。
這些優質的牧草,周晨都做好了計劃,都賣給當地的牧民。將來,那些世代遊牧放牧的牧民,就可以在生態區四周再次建起了自己的養殖廠。成羣的奶牛和羊,不再需要放牧,就能吃的膘肥體壯,牛奶高產優質,羊毛羊絨也會大大增加產量和質量。
周晨和慕容瑒一到,碧遊生態區的員工們就熱情地迎了出來。老闆新婚第一站就選擇了他們這裡,他們也感到自豪和榮光。更讓他們看到希望的是,老闆去年冬天描述那美好前景時,他們還有些迷茫,現在那美好的前景卻已經在向他們招手了。
中午,員工們準備了蒙古瞪羚羊,還有上一次被周晨救過的飛龍。
僅僅煮了兩分鐘的飛龍湯,清清的沒有一絲兒油星兒,喝在嘴裡,卻是無比的鮮美。讓周晨都不由地有些心動,空間裡那幾對飛龍,如今也繁殖成一羣了吧?
下午,周晨和慕容瑒在員工的帶領下,巡視了生態區。四月底,農曆三月中旬,林木已經茂盛起來,去年冬季搶種下的林木全部成活,而且一棵棵枝繁葉茂,比種下時竄高了一大截,枝葉也繁茂了許多。地上的第一茬牧草已經接近成熟,很快就要準備收割。
“……周總,您看我們種的這些牧草,生長快,耐寒耐旱,而且營養成分豐富,牛羊馬都愛吃……據初步估計,這一茬牧草,我們就能收……”碧遊生態區的總經理叫邢斌,只是個二十六歲的小夥子,是從碧遊莊園調過來的。這小夥子當初學的就是林區畜牧,應聘到碧遊莊園後,在園藝部工作了一段時間,工作成績突出。只一年時間,就被提升爲尋寶園園藝分部的主管。
但邢斌這個小夥子顯然並不滿足這個小小的分部主管,也覺得小小的生態園無法真正施展自己的所學,恰好周晨在錫林郭勒盟創辦生態區,十幾萬畝,足夠廣闊,足夠他一展抱負,於是他毫不遲疑地報名到了這邊。邢斌賭碧遊公司的決策不會拿上億元的投資用來玩笑,他賭也因爲他自信只要有一個平臺,他就可以展翅成爲藍天翱翔的雄鷹。
結果證明,他賭對了。
碧遊公司沒有讓他失望,周晨沒有讓他失望,同樣的,他也沒有讓公司、讓周晨失望。更沒有辜負自己的理想和抱負。
周晨提供了條件和場地,同樣的,沒有良好的管理和勤勞的工作,碧遊生態區,也絕對到不了目前這個地步,不會發展的這麼快!
在生態區巡視了一週,周晨看着滿眼自豪的邢斌,心中安慰的同時,也爲這個滿腔熱情的小夥子感動。
臨到駐紮點,周晨微笑對邢斌道:“說吧,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邢斌微微一愣,隨即揚起一個略顯靦腆的笑臉:“周總……我想加大投資力度,設立養殖基地……”
“哦,容我打斷一下,我想知道,你打算養殖什麼?”一直沒做聲的慕容瑒插話道。
邢斌自豪地一笑,吐出兩個字:“飛龍!”
周晨與慕容瑒對視一眼,周晨剔剔眉,好像說果不出我所料。繼而向邢斌點頭示意他繼續。
“……飛龍,肉味芳香、鮮美,從清朝乾隆年間開始還把它作爲歲貢鳥,進貢給皇帝作美味佳餚。由於森林砍伐和過度狩獵,從70年代中期,到80年代中期,長白山的花尾榛雞密度竟下降了84%。現在花尾榛雞的幾個主要產地的密度都不高,大興安嶺地區爲每公頃0。08-0。22只,小興安嶺地區爲每公頃0。10-0。17只,長白山爲0。08-0。19只,新疆極北部地區的數量就更少了。而遼寧、天津北部和河北興隆等地的花尾榛雞則已經或者瀕臨滅絕。社會的發展,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已經不再滿足於普通家禽諸如雞、鴨、鵝等單一傳統的肉類品種,飛龍作爲歷史上有名的美味佳餚,市場前景非常廣闊。而目前飛龍的養殖已經在一些地方開始摸索嘗試,並且有少量成功。只不過,因爲條件與自然環境相差較大,成活率不高,同時肉質也失了野生飛龍的鮮美。”
說到這裡,邢斌頓了頓,看了看周晨的臉色,繼而彷彿下了很大決心一般,開口道:“其實,從去年冬天,我們已經開始嘗試着養殖飛龍的實驗,並取得了初步的成功!”
周晨聽邢斌說的可行,還正打算怎麼着把經過空間改良的飛龍拿出來,當做養殖的種鳥呢,沒想到這小子居然也養殖成功了。不由地驚訝道:“在哪裡?”
被周晨這麼一問,邢斌赧然一笑,摸摸頭道:“就在我宿舍旁邊的房子裡。”
周晨與慕容瑒對視,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一閃而逝的驚訝,隨即,周晨笑道:“那能帶我們去看看嗎?”
邢斌粲然一笑道:“當然!”
雖然已經有了思想準備,但真正看到邢斌的養殖試驗室,周晨和慕容瑒還是大吃一驚。
養殖實驗室中,打掃的非常乾淨,放着新鮮的樹枝、小漿果等,而且,因爲這裡晝夜溫差大,這個房間里居然放着兩個電暖氣。
周晨的目光一掃,就認出來了,這兩片不同型號的電暖氣,正好是公司配給員工的兩片。周晨默默地看了房中那三十多隻大小不等的飛龍,養的真的不錯,一個個羽毛鮮亮,神態活潑,看得出來,邢斌是真的費了心思了。
周晨看完沒發一言,徑自走進隔壁的房間。
外邊豔陽普照,溫暖宜人,但這個房間裡,一進門就感到一股清冷。空蕩蕩的房間裡,除了公司配給的傢俱被褥外,竟連一個取暖設施都沒有。
“你的電暖氣呢?”周晨正色問。
“呵呵,飛龍剛剛孵出來特別怕受寒……”邢斌的話沒說完。
周晨卻已經都明白了。
她伸手拍拍邢斌的肩膀,鄭重道:“往總公司打報告吧!”
邢斌興奮地點點頭,就聽周晨又道:“報告中註明,養殖項目,由公司投資,你算是技術入股,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如何?”
邢斌愣了愣,隨即連忙擺手道:“不,不用……”
周晨淡淡一笑,盯着邢斌道:“怎麼,是不願意和我合作?”
“不,不是……”邢斌想的就是能夠得到周晨的支持,卻從沒想到周晨會一開口就把他定位到了合作關係上。
“呵呵,沒有不願意就好,”周晨笑笑,回頭看了慕容瑒一眼,隨即道,“你或許不太清楚,我向來喜歡與人合作。公司高層,像南總、趙總他們,都持有公司的一部分股份。公司不是我自己的,是大家的公司。公司好了,大家都好,同樣的,大家好了,公司纔有意義。”
這番話一說,邢斌已經說不出別的話了,他囁嚅了一會兒,終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周晨又笑笑道:“這纔對嘛。再說,給你的僅僅是飛龍養殖場的股份,能不能收回投資,能不能有利潤還要看你的呢!”
“嗯,周總放心,飛龍養殖一定會賺錢的。”邢斌激動地滿臉紅光,連連保證道。
周晨笑笑:“養殖嘛,我不急。到明年,咱們的莊園和生態園能吃到你養的飛龍就行了。”
一邊說着,周晨一邊思忖,看來,她又要去調整一下這裡的聚靈陣法了。得調整到更適合飛龍生活的設置上去。另外,現在的生態區裡,林木的品種太過單一。若是真的要大批量飼養飛龍,那肯定要增加適合飛龍生活的林木才行……
這麼一算,淡淡追加投資可能還不夠。
“你做一個詳細的開發計劃。包括飛龍適宜的林木品種、溫度、溼度、繁殖等等,越詳實越好。”周晨說到這裡,猛地想起了什麼,又道,“既然你要開發養殖,還有一件事,我給你提個醒,今後咱們林區建設好了,菌類和藥材的養殖,你們是否也可以考慮一下?”
邢斌微微一怔,隨即興奮道:“是啊,是啊,我還沒想到這些呢,周總真是見微知著啊!”
周晨笑笑搖頭道:“行了,你不用給我戴高帽兒了。我就是隨意一提,你們可以做個調查,若是可行的話,也寫一份可行性報告上來。若是需要技術和資金的支持,也可以及時與我溝通。”
有了周晨這一番話,邢斌今後的工作,周晨無疑是在表態,對他的工作將全力支持了。
邢斌要的就是幹一番事業,如今周晨已經將平臺爲他鋪好,他能不能展示出自己的才華,能不能振翅飛向藍天,成爲翱翔天際的蒼鷹,就只能看他自己的了。
周晨和慕容瑒咋錫林郭勒盟盤桓了一週的時間。在一週之內,周晨走遍了整個碧遊生態區,修改了聚靈大陣的陣法,也爲邢斌那幾十隻種飛龍進行了改造,只要不遇上天敵,這些飛龍的壽命不但延長了許多,而且,這些飛龍的繁衍能力將會大大提高。
離開錫林郭勒盟,周晨和慕容瑒駕車沿着草原進發。
當晚,竟然遭遇了大雨。周晨懶得搭帳篷,拉着慕容瑒的手,連汽車一起收進了空間。
木樓、奇異的樹木,玉帶似的河流,碧綠清澈的湖泊,還有一片片田地,慕容瑒認識其中那些頂着一簇簇紅色小果子的植物--人蔘!說明,這片田地裡種植的都是藥材!還有山坡上一大片一大片的果園。有些果樹上掛着累累碩果,有的果樹上則正值開花的盛期。雖然同在一片天地裡,這裡的植物都彷彿生活的格外隨意。並不像慣常見到的那般,遵循着一定的秩序。
慕容瑒看着這熟悉的地方,回頭望向周晨,什麼也沒問,只是會意一笑。
周晨回以一笑,把慕容瑒留在當地,自己走進小木樓。正當慕容瑒愣怔不解呢,就見周晨已經從木樓中走了出來,對他燦然一笑,嗔道:“傻瓜,還不進來,在那裡發什麼呆呢?”
說起來,兩人自從婚禮當天,慕容瑒醉倒致使洞房放空,到博城,慕容瑒再次醉倒。連續兩次醉倒,慕容瑒的精神一直有些蔫兒。從博城回京後,又馬不停蹄地出京到了錫林郭勒生態區。
在生態區,好不容易慕容瑒沒喝醉了,這裡的條件卻極其簡陋。還僅僅是簡易的木屋,隔音極差,兩人只好執禮相對。
今日,兩人因雨阻路,周晨無奈之下,這纔將慕容瑒帶進空間。
在這片完全獨立的空間裡,只有他和她兩兩相對,突然間,周晨的心有些慌慌的,掩飾自己的窘狀走進房間,卻發現,另一個更不在狀態,竟然呆在當地,都不知道自己進屋。
一聲傻瓜,語聲似嗔還嬌,加上那微微飛紅的臉頰和瀲灩的眼波,慕容瑒猛地心頭一跳,彷彿又瞬間到了馬上就要醉倒的狀態,頭暈暈的,擡腿腳步也輕飄飄的,不知怎的,已經隨着周晨走進小樓。
“喏,那是浴室,我已經給你放好了熱水,換洗衣物也給你放進去了……”周晨強力讓自己保持着鎮定,交待完畢,卻沒聽到慕容瑒迴應,詫異地轉眼,就見慕容瑒清俊的目光飛着一抹紅,卻神態堅定,目光如火般,灼灼地盯着她。
目光一對,周晨就彷彿被那火燙的目光灼到了一般,急忙避開,“我去收拾一下準備晚飯……啊!”
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已經凌空而起,再回魂,人已經被慕容瑒抱着進了木樓後邊的浴室。
“晨晨,我們一起洗……再去做飯好了。”慕容瑒用腳將浴室門勾上,附在周晨耳畔低語着說完,不等周晨回神,他竟然抱着她踢掉鞋子,連衣服都沒脫,就這樣走進了浴池。
‘幸好浴池都是用大片的翡翠砌成的……’周晨心裡猛地冒出這麼一個念頭。
念頭冒出了,又猛然醒悟,自己怎麼會這麼想,真丟臉!
慕容瑒只是憑着一時衝動將周晨擄進了浴室,接下來究竟怎麼做卻還沒想過。正想着接下來是直接替自己和周晨解除身上的累贅衣物,需不需要商量一下……就覺得周晨如小鳥一般直往他懷裡拱……溫熱柔軟的身子,蹭着他已經火燙的身體,登時,那僅存的理智也轟然散去。
兩人衣服已經溼透,慕容瑒抱着周晨實在是沒法子將身上稍顯厚重的初春服裝脫去,幽暗的目光落在懷中人兒的身上,呼吸愈發急促了一些。
強力按捺着叫囂着的欲(禁詞)望,慕容瑒俯在周晨的耳畔,低聲道:“晨晨,我,可以嗎?”
這麼一問,周晨更是窘的不行。兩人都是夫妻了,這個傻瓜居然還來徵詢自己的意見!再說,要徵詢意見,剛纔幹嘛了,把自己擄進來衣服都溼透了,這纔想着來問……真是!
“傻瓜!”周晨嬌嗔一聲,伸手在慕容瑒腰間擰了一把。
“嘶……”慕容瑒吃痛吸了口冷氣,臉上卻瞬間綻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周晨那聲嬌嗔,如黃鶯婉囀,似嗔還喜,分明是同意了的。
還好,慕容瑒此時沒有犯傻。
得了允許,慕容瑒再不遲疑,將周晨小心地放進浴池中,讓她靠着池壁,自己則立刻動手,先將周晨身上的風衣和自己身上的風衣除去,隨即低頭,準確地含住了那嬌豔欲滴的紅脣。
輕吻淺嘗幾點,隨即兩人互相緊擁着,加深了這個親吻。
脣與脣的廝磨,舌與舌的糾纏……兩個人,就像經過漫長人生苦旅的跋涉,終於找到了另一半,一直以來的等待,一直以來的尋覓,都在這一刻得到釋放。
他們互相索取探尋着,彷彿只能如此,才能讓自己的人生圓滿起來,才能讓自己的生命真正的鮮活充盈起來……
溫熱的池水,不斷地升溫,兩人已不滿足於只是脣舌的廝磨纏綿……急劇升高的體溫,讓已經透溼卻還裹在身上的衣服顯得異常累贅。已經分不清是誰主動誰被動,是誰將誰的鈕釦一顆顆解開……
背後一涼,周晨才察覺自己的衣服已經離身而去……
愛到濃處,方知一切都是那麼自然,水到渠成。
碧瑩的浴池中,柔軟和精壯相輔相成,糾葛纏綿,終於融成了一體。池水一下一下地盪漾出來,衝出池岸,衝擊着岸上堆積着的一團衣物,如潮水,起起落落,似乎永不停歇……
不知過了多久,空間裡並沒有日出月落,只是池水冷了又熱了好幾次,終於,池水漸漸平靜下來,周晨倦的抱着那個精壯的身子,來支撐自己痠軟不堪的身體。
“寶貝……”男人鼻息仍舊有些粗,噴在她的耳畔,溫熱而悸動,“我愛你,我好幸福……”
周晨枕在男人堅實的肩膀上,火熱的臉頰下,是分不清水漬還是汗漬的皮膚,膩膩的,卻讓她感到無比的真實和安心。
“唔……”嬌懶地應一聲,順勢輕輕地在那肩膀上咬了一下,感到那身體微微的顫慄,周晨吃吃地輕笑出聲,攏着他腰身的臂膀微微用了些力,收緊。
相擁而立,好一會兒,兩人才覺得漸漸平復下來。
他低頭,捧起她的臉,眉目含笑,脣間含情:“晨晨,再待下去,水就冷了,我帶你出去好嗎?”
周晨暗笑,這個傻瓜難道沒感應到,池水早冷了好幾遍了,是她偷偷地給加了溫好不好……
嘴裡卻低聲應着,任由他將她抱出水面,伸手扯過池岸上的一件睡袍將她和自己抱起,擡腿邁出浴池。
睡房在二樓,慕容瑒抱着周晨進了睡房,溫柔地將她放在牀上,拉過牀上的薄毯替她蓋好,這才起身,裹緊自己身上的浴袍,問清更衣間,去替周晨拿衣服。
周晨用力地將自己往薄毯下縮了縮,只露出一雙水波瀲灩的眸子,閃過一絲幸福卻帶着狡黠的笑。
片刻,慕容瑒換了一身淡青色的家居服,手裡拎着一條白色的絲質浴袍轉回來,俯身在周晨脣上印下一個輕吻,隨即看着周晨的小臉柔聲道:“把衣服穿起來,我去樓下收拾一下。”
周晨點點頭,慕容瑒又留下一個輕吻,這才起身下樓。
聽着慕容瑒的腳步聲沿着下了樓梯,周晨這才掀開薄毯,坐起身來。在她的身上,金絲天蠶寶衣迅速地化成隱形狀態,她這纔將慕容瑒拿來的浴袍穿在身上。
神識如絲般循着那人的氣息探過去,就見慕容瑒正細心地清理着浴室中氾濫的水漬。那些已經泡湯的衣物被他放到了一個盒子裡,看來已經可以當成垃圾丟掉了。而在池邊,周晨卻探查到慕容瑒似乎撿起了什麼,細細地摩挲了一會兒,這才小心翼翼地收好,好像要珍藏一般。
浴室裡能有什麼東西?那東西很纖細,周晨的神識只是覺得對那東西很是熟悉,卻沒有想起究竟是什麼,想着浴室中也沒什麼不能讓慕容瑒看到的東西,隨即就先把這個小小的詫異丟開,自樓上下來,去準備晚飯。
晚飯時,兩人相偎而坐,有了更爲親密的關係,兩個人似乎又親近了許多。互相依偎着,坐在門前的長廊上,看着玉河碧湖,看着果實累累繁花似錦,看着遠處的青山如黛,林木森森……彷彿時間就此凝滯了,他們即使坐在這裡,就此相伴到耄耋老矣。
晚飯後,周晨帶着慕容瑒在小樓旁邊的果園裡散步,順便摘了一籃水果,在玉河裡洗了,這才挽着手回到小樓。
之後,兩人上了二樓,坐在睡房的露臺上,吃着水果,喝了一杯茶。然後隨意地說幾句話,談談這個空間的一些常識……
那種感覺,兩個人彷彿已經如此生活了許多年。溫馨祥和,歲月靜好!
周晨也告訴了慕容瑒,這個空間裡的時間比外邊的快許多。但只對植物有影響,對動物影響較少,對人則幾乎沒什麼影響。
慕容瑒大呼驚奇的同時,又特別興奮地對周晨道:“那我們以後抽時間就到這裡來好嗎?”
“嗯?”周晨疑惑,他居然這麼喜歡這個空間世界?
慕容瑒攬着她,俯首輕吻她的額頭,然後柔聲道:“那樣子,我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就能被延長許多倍了……”
一場雨,讓兩人避進了空間。又因爲內外時間的差距,兩人乾脆在空間裡度起了蜜月。
清晨,兩人起身就像一對老夫婦一樣,一個人收拾房間,一個人去做早餐,吃罷早餐,兩個人或者去山上採果子釀酒,或者去藥圃裡收拾一些藥材,也有時候,攜手在附近沿着河岸,一種一種細數那些名貴的花卉。也有時,會去稍遠些的山林裡採摘和打獵……
專屬於兩個人的生活,寧靜而美好。看似平淡無奇,卻只有他們兩個能夠感受到,那流轉在周身的清甜,不特別濃烈,卻清新悠遠,令人心境都不自覺的平和下來,寧靜下來。
周晨現在對空間的某一區域,已經能夠調控時間進度。看看外邊的大雨已經停歇,周晨將小樓的時間調整到與外界相同。
這一日,兩人同時醒來,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自己心心念的愛人,幸福就如此簡單地充溢開來,彌散着淡淡的甜香。
“早!”慕容瑒收攏雙臂將懷裡的人摟緊,在她脣畔落下一個輕吻。
周晨自從兩人在空間共處後,彷彿回到了少女時代,活潑調皮的性子又回來了一般。她有樣學樣地親親慕容瑒的脣,察覺到對方的歡喜,突然張開小嘴,在那淡紅的脣上咬了一記!
“嘶……”
“早!”
吸氣聲和問安聲同時響起,周晨鬆開嘴的同時,身體已經向泥鰍一樣從慕容瑒的懷裡滑出去,溜之乎也去也。
“小壞蛋!”看着那個一閃身溜進更衣室的嬌俏身影,慕容瑒失笑着嘟噥一聲,手指卻不自禁地撫上仍舊有些稍稍麻疼的下脣。
這丫頭,還當她終於拋開羞澀主動來親近自己了,卻沒想到,掩藏在小甜蜜下的,居然是尖尖的牙齒!
不過,這樣子……好像也蠻不錯的……要不,哪天他也嘗試一下?那殷紅欲滴的脣瓣,嚐起來應該也很美味兒吧!
周晨完全不知道,自己帶壞了某人,得了小便宜之後,正樂不顛兒地拎了一條大浴巾,瞬移到碧湖裡游泳。
小樓的時差被她調正了,碧湖這裡卻還是空間時間。所以,她儘可以放心地遊,在木樓中的慕容瑒也就覺得一會兒,根本不用怕他找人。
心情暢快地游完泳,周晨轉回木樓,換好衣服從更衣室裡走出來。
“外邊的雨停了,我們該出發了!”周晨隔着一段距離,對慕容瑒囑咐一句,往樓下走,“我去準備早餐,你換好衣服過來吃飯!”
話音落下時,她已經到了樓下的廚房。
見周晨這麼警醒,根本不給他報復的機會,慕容瑒只能苦笑着搖搖頭,走進更衣室洗漱換衣服。
五月初的呼倫貝爾美的令人心顫。
擡眼望去,入目的都是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嫩綠。新發的嫩草已經遮蓋了去歲的枯黃衰敗,嫩嫩的帶着鵝黃的梢兒,不是太深,遠沒有達到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深度,像一層絨絨的毯,卻比盛夏時的草地多了一股蓬蓬勃勃的生機。
腳下是綠的,遠望也是綠的,寬廣遼闊卻並不茫茫,不遠處,就有饅頭似的丘,線條舒緩流暢,同樣披着一層綠色的絨絨的毯子,如清風如流水般,只讓人心生舒暢,沒有半點兒沉悶和壓抑。
草叢裡,許多性子急的野草已經開了花,一朵朵,一簇簇,一蓬蓬。野花雖然細小,可是每一朵都那麼驕傲地仰着笑臉,沒有任何一朵花嫌自己不夠美麗而拒絕開放。淡紫的搖對對花,淺黃的蒿娥,緋紅的野菊……通通自由自在地開着,理直氣壯地開着,它們都堅信自己是最美的。
周晨乾脆將車停在路邊,拉着慕容瑒的手,衝進草叢中。
去年他們來呼倫貝爾的時候,已是盛夏,那時雖然是草原最茂盛的時候,卻沒有春季的草原這麼美麗。
看着滿眼的花兒,周晨突生一念,鬆開慕容瑒的手,蹦蹦跳跳跑進花叢,伸手將那粉的、紫的、黃的花兒採了一捧,一邊採,一邊隨手編成了花環。
只是,她編的花環似乎有些大,看樣子既不像戴在頭上的,也不像掛在脖子上的……
慕容瑒看周晨的笑臉,在春風麗日下,粉白粉紅的,睫毛忽閃着,帶着笑意的眉眼間都是歡喜。那雙眼睛只需一轉,嫵媚的風情中又平添了一股嬌憨的可愛。
心隨着那歡快的身影跳動,他自己的眉眼脣角都溢滿了幸福和滿足的微笑,卻不自知。
突然頭上一重,周晨擡頭,就見慕容瑒正含笑看着她,擡手摸摸頭頂,一個小巧卻精緻的花環,正戴在那裡。
周晨手指靈活地將最後的地方收攏編到一起,然後眯眯眼一笑,“來而不往非禮也!”
話音落,慕容瑒脖子上已經多了一條纏了兩圈的花環。
雖然慕容瑒現在穿着一身休閒版的衣褲,但這人天生和後天生活環境養成的那種清貴儒雅,卻讓他總是那麼清俊逸然,從容不迫。這麼一個人兒,即使給他穿上一身衚衕裝--褲衩背心兒,相信也改不了他身上那股子氣質。
不過,被周晨猛地套上兩大串花環後,慕容瑒那清俊儒雅的氣質終於有了一點點破功的味道,那燦爛的花兒映襯下,那清淡疏朗的眉眼,竟猛然間生出了一種嫵媚妖嬈之感……
特別是,慕容瑒愣神之後,溫溫潤潤地周晨綻開的那一抹微笑--那笑意竟燦爛絢麗的,使得他脖子上的花環也僅僅成了背景板!
頭腦有些暈暈的,周晨鼻子裡一熱,趕忙擡手捂住,一絲靈氣竄進鼻孔,這纔將那一股子熱氣平復下去。
哎喲娘噯!本來頗有些神仙氣質的男人,被她套個花環,竟大有往妖孽方向變身的可能!
還有她,可真丟臉。這個男人已經成了她的了。怎麼僅僅一個笑,就差一點兒噴了鼻血?
呼,這算不算自作自受?
周晨怨念着,也不敢擡頭看,伸手就去給慕容瑒摘脖子上那造孽的花環……只是原本乖乖站在當地的人突然往後一退,扭着頭的周晨毫無防備下差一點兒跌出去,下意識地伸手攀住了他的脖子。
一聲輕笑在她頭頂響起,接着一雙有力的手臂就箍住了她的腰身。
“小壞蛋……”輕聲的低喃,拖着長長的餘音,湮沒在交接的雙脣之中。
天爲幕,地爲牀,綠野茫茫是他們愛的見證……
呼倫貝爾草原,已經那麼美好。周晨和慕容瑒再一次去了‘第一曲水’莫爾格勒河,沿着河畔,越接近蘇合大叔等人的聚居地,周晨的情緒越爲低落。
慕容瑒察覺到了周晨的情緒變化,卻並沒有開導,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地牽着她的手,一步步向前走去。
有些事需要自己去做,別人無法代替;同樣,有些心結也只有自己親臨其境解開才行。
順着彎曲迴轉的河水,繞過一個圓圓的山包,周晨突然愣住了。
就在那河水曲回之處,記憶中蘇合父子倆的新舊兩座氈房仍舊立在那裡。更重要的是,那氈房後邊升起的裊裊炊煙。周晨沒少在那裡做吃食,自然知道那是蘇合老人的廚房所在……
有炊煙,就證明有人居住,難道,難道有人佔了蘇合父子的氈房?
慕容瑒看着周晨呆愣的表情,看着猛然的震驚後,隨即浮上來的一抹驚喜,心中正爲周晨解開心結高興呢。卻突然,在他一個不察時,身邊嬌弱的小女人身影已失,再眨眼,周晨已經來到了蘇合氈帳的近前。
蘇和父子並沒有遇難,她不能允許別人將他們的氈包占了去。
只是,她的身影剛剛站穩,就看到一個壯實清瘦的身影從氈包後繞了出來,手中還端着一壺奶茶。
這個稍顯清瘦的身影,這個慈祥的面龐……這,這不是蘇合大叔又是誰?
周晨愣了愣,滿眼激動。蘇合端着一壺奶茶走出來,驀地看到站在自己門口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驚豔,好漂亮的女子!
暗讚一聲,蘇合微笑着對周晨招呼:“遠方的客人,歡迎你來到新巴爾虎草原。”
周晨微微一怔,隨即露出一個瞭然釋然的笑容。規規矩矩地行了禮,對老人道:“老人家,打擾了。我帶着家人過來,想找個投宿的地方,您知道哪個家裡方便?”
老人個子很高,卻有些清瘦,黧黑的面孔上皺紋密佈,卻笑得很是慈祥。
聽周晨這麼說,老人笑道:“能來我們草原做客,我們哪裡能把客人推出去?我家就我和兒子兩個人,還剛剛建了新氈包,就住在我的新氈包裡吧!”
周晨當然不客氣,高高興興地對老人行禮道:“那就謝謝老人家了。”
此時,慕容瑒也趕了上來,周晨迎上他擔心關切的目光,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對蘇合老人介紹道:“老人家,這是我先生慕容瑒!”
慕容瑒行禮,蘇合老人的打量了慕容瑒兩眼,笑着點頭道:“姑娘的眼光不錯。這小夥子很好!”
慕容瑒和周晨相視一笑,兩人間的幸福甜蜜不言而喻。
周晨和慕容瑒再次在蘇合大叔家裡住了下來。三人喝着奶茶,蘇合大叔告訴周晨和慕容瑒,去年的草場長得特別好,他的兒子特爾木和鄰居賽圖一起放牧,多收穫了不少羊,今年,爲了有個好收成,特爾木和賽圖帶着羊羣日出而作日落而歸,眼看着春天沒有大風,雨水也足,草長得很好,想必,今年又會是個豐收年。
“我看您旁邊的氈帳挺新的,是不是才起的啊?”周晨試探着詢問。
蘇合老人笑着點點頭,道,“是去年春天建的。原本還想着再攢幾年錢,才能給特爾木成親,去年和今年都豐收了,特爾木今年冬天就能成親了。”
“哦,特爾木有了心上的姑娘了?”在周晨的記憶裡,特爾木憨厚爽直,樸實無華,卻不想有那種心思的男人。想不到,這個漢子外樸內秀,居然也找到自己的心上人了。
“哈哈,草原上的姑娘就像格桑花,愛的是男人們的質樸的性子和寬廣的胸懷、強健的體魄,我家特爾木恰恰哪一點都不錯,當然有姑娘喜歡他。”蘇合老人說着,眼神突然黯了黯。只不過,特爾木不知怎麼的,原本樸實憨厚,卻並不木訥,可是自從去年夏季以來,特爾木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總是默默地做事,臉上的歡笑少了許多,像是藏了什麼心事一樣,可是他問他,他自己也說不上什麼來,問狠了,特爾木就只會發怔,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想到此,蘇合禁不住嘆口氣,轉而掩住眼中的憂慮,笑着又給周晨和慕容瑒添上奶茶。
車子一進草原,就被周晨收進空間了。
周晨佯裝從揹包裡,掏出攜帶來的食物和美酒,與蘇合老人一起整治了午飯。
三人圍坐,蘇合老人喝着周晨敬的酒,眯着眼睛咂了咂嘴,讚歎了一聲,隨即又疑惑道:“這麼好的酒,按說我喝過一定能夠記得的,可是,總覺得這個濃郁的香氣很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什麼時候喝過……”
周晨和慕容瑒對視一眼,就聽蘇合老人又道:“呵呵,看來是真的老咯,腦子都不好使了!”
周晨笑笑,心裡酸澀,卻不敢再生什麼事端。
去年那場禍事,老人就此遺忘了也好。畢竟,那樣的記憶不是什麼人都能消化的了的。把不好的記憶遺忘掉,也不失爲一種最好的做法。就讓他們活在無憂無懼的平靜生活中吧。
吃罷午飯,蘇合帶着慕容瑒和周晨去新氈帳裡安置了行李,周晨和慕容瑒就信步走出蘇閤家,沿着河水向上遊走去。
不到二里遠的地方,就是賽圖的家,去年夏季,周晨還在那裡幫助賽圖的妻子克服難產生了個健康的孩子。賽圖因爲妻子生產沒有去參加祭敖包,從而也躲過了那一次的浩劫。她想去看一眼,那家人如今生活的情形。
自從見到蘇合老人,周晨心裡就有了一個計劃,只不過,這個計劃還比較籠統,並不具體詳細。她需要再看幾家經歷過那場浩劫之後的牧民,才能最終確定怎麼實施,以幫助呼倫貝爾草原上的人民,過上更加美好的生活。
呼倫貝爾草原,天生的水草豐茂,並不需要她投資建什麼生態區。這裡得天獨厚的氣候和地理條件,使得這裡物產豐富,人民富饒。但是,草原畢竟是草原,道路交通不便,衛生、教育條件都比較落後。以至於,生病、生孩子,都必須趕幾十裡上百里路程去旗上的衛生院,甚至去海拉爾的醫院。但有時候,這幾個小時,人類脆弱的生命根本堅持不住,不等到醫院,就已經救援不及了。
呼倫貝爾草原去年發生的事件,因爲方方面面的干涉,並沒有公佈於衆,從而也沒有引起什麼波瀾。呼倫貝爾草原美麗的景色,仍舊吸引着越來越多的旅行者前來旅行、度假。這也成了草原人民除了遊牧之外的又一個收入來源。
但是,周晨來之前也曾調查過呼倫貝爾的現狀,她發現,這裡的草場很多已經被外來的投資者買斷,僱傭牧人爲他們放牧牛羊。而原生的牧民所能利用的草場卻越來越少。
這些投資者大都目光短淺,根本不會維護草場的資源,大密度的放牧,使得一片片草場被破壞,甚至有一些被啃食太過,破壞了草原的根系,出現了一塊一塊的荒地,就像人頭上長了禿瘡一般難看,觸目驚心。
長此以往,美麗的呼倫貝爾將很快不復存在,將來大家看到的不再是滿眼的碧綠,而很有可能是像錫林郭勒盟那樣的半沙化半荒漠的荒原。
若是想要保護呼倫貝爾草原不被破壞,那就勢必要阻止這些人對草原的破壞。也勢必會破壞那些人的既得利益。
砸人飯碗是很不道德很不人道的事,但相對於呼倫貝爾草原的長久利益來說,那少數人的利益,在周晨眼中,還真算不上什麼。
挽着慕容瑒的手,沿着河邊走着,周晨眉毛緊蹙,一臉的憂慮。這時的周晨與先前在草原上奔跑歡笑的人簡直判若兩人。那個美麗的彷彿精靈的人兒讓慕容瑒禁不住心動的話,這個滿臉憂慮,緊皺眉頭的女子,卻讓他心疼不已,還有些微微的酸澀和不是滋味兒。
她是自己的妻子啊,是自己用生命和靈魂摯愛着的女人,他願意用自己的所用,來換取她的快樂和笑容,歡樂無憂。但是她如今已經成了他的妻子,已經與他親密無間,但她遇到事,卻仍舊習慣自己思慮自己承擔,而想不起身邊的男人。
自己作爲她的丈夫,不說萬事替她承擔,至少遇到什麼事兒可以與她一起分擔。
他輕輕地籲口氣,將心中些微的酸澀推開,攬過周晨的肩膀,伸手將她緊皺的眉頭推開,循循善誘道:“親愛的,有什麼事兒這麼憂愁?說出來,我幫你一起想,俗話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更何況,我和我親愛的妻子並不是臭皮匠,都聰明的很吶!”
看着清俊儒雅的慕容瑒難得露出這麼一副俏皮的模樣兒,周晨心中的憂慮淡了許多,禁不住被他逗得一笑,隨即將自己心中的打算和顧慮,一一說了出來。
聽着周晨說的這些事,慕容瑒心中不禁感動。剛纔蘇合老人說周晨眼光不錯選了自己,現在他卻只覺得自己眼光不錯,找了這麼好這麼善良的妻子!
他的妻子爲了呼倫貝爾草原的將來,竟然打算去與那些目光短淺的投資者較量。但周晨看事畢竟看得淺了些,慕容瑒卻能看到,那些投資者背後,則是當地政府的支持和關係。若是真的要插手呼倫貝爾的事,恐怕還要從政府方面着手才行。
其實,這件事,說難很難,說容易也很容易。地方政府之所以招攬那些投資者前來畜牧養殖,所謂不過利益政績二事。若是他們能夠拿出能夠獲利更高,更能幫助他們做出政績的計劃來,那地方政府也會成爲他們的代言!
雖然,話不能這麼說,但本身就是在體制內長大的慕容瑒比任何人都清楚,事實就是如此。
聽周晨把來來複復的事情都說完,慕容瑒攬着周晨肩膀的手稍稍用力一握,含笑對上週晨的眼睛感嘆道:“我的妻子真厲害,不但心底善良,而且,考慮事情這麼全面周到……剛剛蘇合大叔說你的眼光好,殊不知,其實是我的眼光運氣都超好,才能娶到這麼好的妻子!”
被慕容瑒這麼一通讚美,周晨有些暈乎乎的,眼中的憂慮和陰霾都不見了,只剩下燦爛的笑容和滿心的幸福。還有什麼比自己愛人的肯定更讓人愉快的呢?
接着,慕容瑒攬着周晨的肩膀,繼續往前走,一邊慢慢道:“其實,你根本不必要想太多啊。你想的已經很好了。有那麼完美的計劃,又有了天漠和錫林郭勒、壩上的幾個成功經驗,雖然在呼倫貝爾不是建生態園區,但只要你能夠給地方政府帶來更大的利潤和效益,他們就會支持你。”
看着周晨聽到認真,慕容瑒也心裡滿足,自己的小妻子並不是聽不進意見的人。
“這樣吧,你負責組織人考察項目完善計劃,我則負責批文手續。我們來個小競賽,看誰的工作做得又快又好,如何?”說着,慕容瑒以一副挑戰的姿態站在了周晨面前。
周晨剔剔眉,挑挑嘴角,粲然一笑,伸手與慕容瑒擊掌爲約。
將此事揭過,慕容瑒和周晨都是輕鬆一笑,再看前邊,已經走到了賽圖家的氈帳。而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正站在氈帳外,警惕地望過來。
“你們找誰?”小男孩兒的漢語不是太好,有些生硬的感覺。
周晨笑笑,心想這大概就是賽圖的長子了。不知他們家的小姑娘琪琪格怎麼樣了?賽圖的妻子很漂亮,想必,小琪琪格如今也長得很可愛了。
“你是那塔鬆吧?”周晨微笑道。看着那塔鬆瞪着眼睛一雙迷茫的樣子,周晨又笑道,“我們是蘇合大叔家的客人。”
“哦,是蘇合爺爺把我的名字告訴你們的吧?”聽到周晨提及蘇合老人,那塔鬆放下了戒備,靦腆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你阿布阿媽在家麼?”周晨從揹包裡取出一大串金黃色的馬奶子,遞給那塔鬆,接着問,“你妹妹琪琪格好嗎?”
那塔鬆聽周晨連他妹妹的名字都知道,算是徹底放下了對周晨和慕容瑒的戒備,一手拎着那串馬奶子葡萄,一邊拉着周晨的手往氈帳裡走,一邊還朝着氈帳內喊道:“阿媽,來客人了,來客人了,是從蘇合爺爺家的客人!”
隨着那塔鬆的喊聲落下,周晨已經被這個小孩拉進了氈帳,慕容瑒也隨後跟了進來。
三人剛剛站定,一個高挑健壯的婦人從毯子後鑽了出來。
“那塔鬆,嚷嚷啥,琪琪格還在睡覺呢……”婦人小聲警示着,話沒說完,就看到了那塔鬆拉着的周晨和她身後的慕容瑒,婦人微微一怔,隨即笑道,“哎呀,還以爲是那塔鬆玩笑呢,沒想到真是客人來了,失禮了,快請坐,快請坐!”
那塔鬆看到阿媽也喜歡他領回家的客人,興高采烈地放開周晨的手,捧着那串大大的金黃色馬奶子葡萄跑到蘇仁娜身邊,笑着向阿媽獻寶:“阿媽,這是那位漂亮姐姐送給我的禮物,你看多漂亮啊,聞起來就香甜的很……”
蒙古人性格豪爽,沒有那麼多計較,聽兒子如此說,又見兒子如此高興,心裡也跟着高興,伸手拍拍那塔鬆的腦袋道:“好了,好了,既然喜歡,那就拿着去吃吧。”
“不,我要等琪琪格醒了,和她一起吃!”那塔鬆卻沒有按照媽媽的話去自己吃葡萄,而是很自豪地丟下一句話,抱着葡萄鑽進毯子後邊去了。
周晨看着那塔鬆的小身影消失在毯子後,心裡很是高興,這個孩子真懂事啊!
蘇仁娜招呼周晨和慕容瑒坐下,即刻端了一盤自己做的牛肉乾上來,又忙忙地開始煮奶茶。
“大嫂,您不用忙乎,我聽蘇合大叔說你們家的一雙兒女可愛來看看……”周晨客氣道。
“哈哈,客人能夠上門,是我們的驕傲,怎麼能夠讓客人連杯茶都喝不上呢?”
蘇仁娜手腳麻利地打了一壺奶茶放在爐子上燒着,回過頭來,坐在周晨的對面,笑道:“說起來奇怪,我雖然第一次見到姑娘,可是卻在心裡覺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姑娘……”
周晨從剛纔見到蘇仁娜,從她的眼神中已經看出來了,此時聽到她如此說不過是證實了自己都猜測,也不覺得怎麼驚訝,微微一笑道:“看來這就是我和大嫂的緣分吧。我看到大嫂也覺得面善的很呢!剛纔看到那塔鬆也覺得親切。”
兩人正說着,就聽得毯子後一陣響亮的哭聲響起,蘇仁娜笑道:“那小丫頭醒了。”
周晨急忙讓她去看孩子。
不一會兒,蘇仁娜抱着已經止了哭聲的琪琪格走了出來。
蘇仁娜個子高挑,身形健壯,濃眉大眼,臉色紅潤,可能不如漢族的女子那麼婉約纖柔,但卻有一種蒙古族女人特有的爽利之美。
而她懷裡抱着的琪琪格,雖然眉眼兒還沒長開,但已經能夠看出,這個孩子繼承了她媽媽的美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地看着周晨和慕容瑒,那意思好像在研究,這兩個陌生人是哪裡來的。
一看到這麼大的孩子,周晨就立刻繳械投降,愛的不行,笑着從自己手腕上取了一串養殖珍珠手鍊,拎在手中,向着琪琪格搖晃着逗弄道:“琪琪格,乖,過來姨姨這邊……”
琪琪格眼睛亮亮地看着周晨手中的手鍊,卻沒有立刻倒入她的懷抱,回頭看看自己的阿媽,好像要徵詢阿媽意見一般。
這副小模樣兒,逗得周晨和慕容瑒都笑了:“大嫂,你們家琪琪格真懂事啊,還知道問過你才做決定!”
蘇仁娜笑道:“就是湊巧兒罷了,哪裡有你說的那麼好!”
說着,對琪琪格道:“願意去姨姨那裡,就過去吧!”
說完,把琪琪格遞進周晨的懷裡。
琪琪格已經十個月了,又因爲是蒙古孩子,從小塊頭兒就大,抱在懷裡,已經很墜手了。周晨抱着胖乎乎的琪琪格,看這小丫頭一到她懷裡,就抓着那串珍珠手鍊低着頭自己玩耍,不哭不鬧的,那副乖乖的小模樣兒,不僅讓她想起了楊陽小時候的模樣,心裡都覺得軟軟的。
一隻手攬着琪琪格,一隻手已經不自覺地撫上小丫頭稍顯稀疏的頭頂,眼睛就再也看不到別處了。
慕容瑒看着周晨抱着孩子的模樣,那樣恬靜,那樣美好,心裡不由期待,什麼時候,周晨也會這樣抱着他們的孩子?
想想兩個人的恩愛甜蜜,慕容瑒很有信心地認爲,自己當爸爸的日子一定不會太遠的。
慕容瑒想到這些還只是在心裡想想,蘇仁娜性格豪爽,可不會藏着掖着,想到什麼,立刻就說了出來:“我看妹子是真心喜歡孩子的,你們也一定很快就能有自己的孩子了……以妹子和這位兄弟的模樣,若是生個孩子,那一定是讓人愛到心裡去的,又漂亮又聰敏的!”
蘇仁娜這話一說,周晨心裡咯噔一聲,她是很喜歡孩子不錯,卻從沒想過再要一個孩子……如此想着,目光不由地轉向慕容瑒,就見後者正目光柔柔地望着她,眼底裡的期待呼之欲出。
對上慕容瑒期盼的目光,周晨心頭不免苦澀。她現在雖然看着年輕,但實際年齡卻已經近四十了,真的還能再擁有自己的孩子麼?
更何況,她修真之後,身體想必也發生了很大變化,那個,作爲女人最基本的權力--做母親的權利,是不是還在呢?
但是面對慕容瑒期盼的目光,對着蘇仁娜善意的笑容,她卻絲毫不敢將自己心中的擔憂表現出來。
笑了笑,道:“承大嫂吉言了!”
蘇仁娜笑得爽朗無僞,擺擺手道:“這算什麼,別看你們現在沒有感覺,說不定回去後就發現有了。”
周晨有些疑惑地看過去,還有這種說法?或者,蘇仁娜僅僅看着她就能看出懷沒懷孕?
蘇仁娜笑笑,指指周晨懷裡的琪琪格道:“我們蒙族有句俗話,婦人想要懷孕多抱抱小孩子,自然心想事成!”
哈?還有這種說法?那幼兒園的阿姨……
默,周晨趕緊將自己天馬行空的思想圈回來,不管蘇仁娜說的有沒有根據有沒有道理,人家的祝福確實很真誠。周晨和慕容瑒都連聲謝了。又說了會子話兒,周晨和慕容瑒就起身告辭。
上一次,釣魚、拾蘑菇,慕容瑒都沒參加,這一次,周晨也想帶慕容瑒去體驗一下。更何況,呼倫貝爾草原完全無污染的環境中生長的魚,那是真的很美味很美味的。至於蘑菇嘛,昨天這裡才下了一場雨,去草叢裡找找,找不到還有空間裡的儲備嘛!
一聽說去捉魚拾蘑菇,那塔鬆也興高采烈地跟上了,蘇仁娜囑咐幾句聽話別調皮,將幾個人送出氈帳。
讓周晨沒想到的是,幸虧那塔鬆跟了來。
她和慕容瑒只是站着邊走邊留意草叢,那塔鬆看了一會兒纔看出門道,原來這兩個漂亮的大姐姐大哥哥根本不會拾蘑菇啊。
他也沒做聲,找了一塊草叢比較茂盛比較深的地方,往草叢裡一貓,趴在草根兒上翻檢着,不一會兒,就找了一小捧白白嫩嫩的蘑菇。
周晨和慕容瑒走着走着,突然回頭發現跟在身後的小尾巴不見了,心中一急,急忙往回就走,邊走邊喊:“那塔鬆……那塔鬆……”
“漂亮姐姐,我在這!”那塔鬆猛地從草叢裡站起身來,黝黑的小臉上綻開着一個大大的燦爛笑容。
周晨呼了口氣,調整臉色,笑着走過去,“那塔鬆,你在這裡幹什麼了……”
話還沒說完,周晨已經看到了那塔鬆手中捧着的蘑菇,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這都是你找到的?”
“是啊!”那塔鬆一臉自豪,指着腳下那片茂密的草叢道,“漂亮姐姐,你看,找蘑菇像你們那麼找不行。你得先找蘑菇圈……”
“蘑菇圈,什麼是蘑菇圈?”周晨疑惑問。
“蘑菇圈就是……”那塔鬆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描述,心中一急,指着腳下的那片茂盛的草叢道,“喏,就是這樣,比其他地方的草都高、都旺,顏色也深……”
“噢……”周晨看着實例,心下大致明白了,“那塔鬆,你是說得先找這樣的成片的茂盛的牧草,也就是蘑菇圈,然後就能找到蘑菇是吧?”
“嗯,嗯,嗯!”那塔鬆一聽周晨聽明白了,高興地一迭聲地答應着。
周晨心裡一陣小興奮,招呼那塔鬆,將他手上的蘑菇都放進慕容瑒拎着的揹包裡,她和那塔鬆一起鑽進草叢。果然,在這些茂盛的牧草根部,一個個肥胖胖的小蘑菇正躲躲閃閃地探出它們的小腦袋。
周晨很快就學會了怎麼尋找蘑菇圈,和那塔鬆一起,也很快就把慕容瑒拎的揹包裝滿了白白嫩嫩的蘑菇。
去捉魚,周晨就當仁不讓了,一根小樹枝,不多時就捉上了十幾條魚。三個人滿載而歸,周晨還讓那塔鬆回去告訴蘇仁娜,晚上乾脆一起到蘇合大叔家裡一起用餐好了。
而且,經過這次採蘑菇,周晨腦海中猛地冒出一個注意。
呼倫貝爾草原條件如此得天獨厚,若是將這裡做個大大的生態區,適當地調控放牧密度以保護草場外,還可以進一步開發呼倫貝爾的草原遊,還可以尋找一些地方,種植蘑菇菌類,到時候,在海拉爾或者就近的其他地方建一個加工廠,將這些純天然無污染的美味,加工成淨菜,投放到全國市場,利潤和效益都一定客觀。
對了,說起食品加工,錫林郭勒盟那邊,還有個地方原來是專門爲清皇室製作奶製品的,加工奶製品的工藝非常高超,做出的奶製品是整個草原上最好的。
若是將這個傳統工藝挖掘更新,再推出去,不但錫林郭勒和壩上的牛奶找到了一個出路,也完全可以把呼倫貝爾產的牛奶運過去加工。
心裡有了盤算,周晨也呆不下去了,就地寫了一份工作報告,發回了北京,交待給南雲等一干人處理安排。
她則和慕容瑒從海拉爾,又轉到哈爾濱,在哈爾濱棄車登機,直飛四川。
說起來也怪,自從修真後,周晨對口腹之慾並沒有那麼執着了,對各種味道,也多能抱着平和的態度對待,沒有討厭的,也沒有特別喜愛的。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她這幾天特別想吃辣的東西。
提起香辣麻辣,自然就會想到川菜。想要吃地道的川菜,自然要去四川。
據說成都可是一個美食遍地開花的城市。光掛了名兒的餐館酒店就有七萬多家。更別提街頭巷尾那些讓人垂涎欲滴的小吃美食了。
到了成都,慕容瑒帶着周晨去吃她心心念的麻辣火鍋。
一天前在呼倫貝爾草原還吃着蘇合老人的手扒肉吃的不亦樂乎,但當週晨真坐到湯色火紅的火鍋前,拿起筷子將一片羊肉放進鍋裡涮熟蘸了小料放進口中時,卻突然覺得一陣猛然衝起的噁心,讓她差一點兒吐在桌子上。
什麼也顧不得,周晨捂着嘴跌跌撞撞地衝進洗手間,洗手間一股濃郁的香氣也是那麼刺鼻……噁心更加嚴重,周晨胃裡還沒吃東西,卻吐了個天昏地暗,把苦膽汁都吐出來了,滿嘴裡酸苦的不行,才勉勉強強地止住吐。
漱口洗手清理乾淨自己,周晨看着鏡中兩眼通紅,一臉蒼白的自己,心臟因爲一個念頭砰砰狂跳起來。
她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愣愣地站在洗手池前。
“太太,你好些了嗎?你先生在外邊等的擔憂,讓我進來看看你!”一個女服務員走進洗手間,向周晨詢問。
周晨恍神,向那服務員致謝,然後笑着點點頭,慢慢地走出洗手間。
她和慕容瑒結婚的時間是很短,但在空間裡住的那一段時間,卻足足有幾個月。只是,空間不是對人類發育沒有太大的影響嗎?
神色慌慌地走出洗手間,慕容瑒快步迎了上來:“晨晨,你怎麼了?好些了麼?”
周晨慢慢地調整目光,對上慕容瑒擔憂的視線,突然心頭大定,緩緩拉伸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陪我去醫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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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文居然還需要傳兩遍的……前天穿的結局,莫名其妙不見了……親們,抱歉,抱歉!
瘋了……居然提示文中有‘代開’禁詞。暈倒,‘九十年代開始’,和‘代開’毛關係啊!
五萬字啊,找了三遍才找到……
番外一:龍鳳呈祥
兩人正吃午飯的空擋,醫院裡也正休息呢。慕容瑒載着周晨到了醫院,看着急救中心外,其他緊閉的診室,周晨這個曾經還在醫院上過大半年班的人也終於想起這個茬兒來了。
這件事也像一個臨界點一般,把周晨當機的大腦重啓了。
到這時,周晨纔想起,檢查早孕並不一定要來醫院嘛。不說街上各個藥店裡都有賣的早早孕檢測試紙,她周晨自己不是修真嗎,一個化神期的修真者早已經能夠內視了好吧?還有她的鷹眼術,連公盤上的投標箱都能透視,更何況這一點點肚皮?
“慕容,我們回酒店吧!”對於自己整的這處烏龍,周晨不免有些赧然。說話就有些底氣不足,看在慕容瑒眼中,還以爲她吐得厲害,還在難受呢!
慕容瑒滿眼擔心,關切地問道:“晨晨,怎麼了,是不是難受的厲害?”
說着,伸手攬了周晨,掏出手機,就要撥打軍區醫院的內部應診電話。這個電話是備於各位首長專用的,慕容瑒行事低調,這時候也顧不上影響了,還有什麼事兒比周晨病了更重要呢?
“慕容……”周晨伸手按住了慕容瑒的手機,對他搖搖頭。“我,不怎麼難受了,我們回酒店吧!”
剛纔不過是聞到羊肉的羶味兒一時噁心,現在早沒了那種感覺,慕容瑒越是着急,她越是不好意思。雖然慕容瑒這麼着急她是很窩心啦。
慕容瑒將信將疑地盯着周晨上下看了好一會兒,又再三確認,才載着周晨返回酒店。
進了房間,周晨拉着慕容瑒的手,就進了空間。
“晨晨,你不舒服,先去休息下,我去給你弄點兒吃的……”一進空間,慕容瑒攬着周晨就要把她往臥室裡送。
“傻瓜!”周晨捏捏慕容瑒的鼻子。然後微笑着,先後啓動了內視和鷹眼術。
原本粉紅色的小腹中,一個比紅棗大不了多少的圓形小囊,正在孕育着生命!
呃……等等!
周晨愣住了,眼睛直直的,好半天沒有反應。
慕容瑒眼睛都不敢眨的看着她,見她異樣,先是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周晨完全沒有反應,登時嚇壞了,扳着周晨的肩膀問道:“晨晨,晨晨,你怎麼了?”
“呃……”周晨被慕容瑒叫回神來,眼珠木木地對上慕容瑒關切的目光,輕輕地叫了聲,“慕容……”
這一聲,軟軟的,好像受了天下最大的委屈或者驚嚇一般,慕容瑒心頭一揪,急忙軟聲答應着:“嗯,晨晨,我在,我在身邊啊……”
慕容瑒的話未說完,周晨的目光突地一亮,伸手攬住慕容瑒的脖子問道:“慕容,你喜不喜歡小孩子?”
“呃,當然,當然喜歡!”慕容瑒有些跟不上週晨思維的大幅度跳躍,答應一聲,彷彿覺得還不夠,又補充一句,“我想要一個我們兩個人的孩子……”雖然,楊陽確實很可愛,可是他還是希望能夠擁有一個他和周晨兩人的孩子。
周晨的眼睛亮亮的,因爲慕容瑒這句話微微彎起來,攀着慕容瑒的脖子,帶着一點點撒嬌的味道:“一個嗎?多了行不行?”
“多了……我當然喜歡。可是生孩子挺遭罪的,若是你不想,一個我也很滿足了……”慕容瑒說着,目光禁不住已經被懷中媚眼如絲的女子所吸引。
原來怎麼不覺得女人的誘惑這麼致命呢?
現在,只要這個小女人稍稍一撒嬌,他的身體已經瞬間熱的受不了了。
“只要是我們兩個的孩子,越多越好……”慕容瑒的聲音微微沙啞了,抱着周晨的手臂力道也不自禁地重了起來。
只是,慕容瑒的綺思還沒付諸行動,就被周晨順時拋出的一個炸彈炸蒙了!
“慕容,你知道麼,我們有孩子了……兩個!”
周晨這句話不啻於一顆原子彈的威力,轟然在慕容瑒腦海裡炸開來。
原本因爲情(禁詞)欲有些迷濛的目光,突然放空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地盯着周晨的眼睛,似乎想要從那裡找出是否有一絲一毫的玩笑意味兒。
周晨把話說完,看着慕容瑒一臉呆滯的傻樣兒,就微笑着坦然地承接着慕容瑒的凝視,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慕容瑒臉上的呆滯不變,絲毫沒有喜悅的表情流露……周晨有些吃不住了,她的心裡開始有一個小小的念頭冒出來:難道慕容瑒不喜歡孩子?輕易得到的總不會被珍惜……這些念頭就像開了閘的水,一經放開閘口,就呼啦啦一起涌了出來。漸漸地,周晨眼中的笑意也淡了。
別說兩個孩子,就是二十個孩子,她現在養起來也輕而易舉。周晨的心慢慢平靜下來。慕容瑒不喜歡孩子?沒關係,她自己生下來養着就行了。
如此想着,周晨臉上的笑容也差不多退了個乾淨,正要轉身離開時,慕容瑒終於給出了一個反應。
他的聲音極低,彷彿怕聲音稍大就會驚嚇到誰一樣,一字一頓問道:“我--們--真--的--有--孩--子--了?”
慕容瑒的聲音雖小雖輕,但手卻毫不自知地緊緊地握着周晨的肩頭,十指用力,讓周晨都感到了痛。她嘶地吸了口氣,同時驚醒了她自己和慕容瑒。
“啊,晨晨,你沒事吧?我,我……是不是弄痛你了?”慕容瑒察覺到自己失態,急忙鬆手,心急之下,就要解開周晨的衣服察看她的肩頭,卻被周晨一下子將他的兩隻手打開。
嬌嗔地剜他一眼,道:“傻樣兒!”
眼波漫橫,慕容瑒心頭一動,滿心地歡喜這才如潮水般涌將上來,將他從頭到腳地淹沒了。
“晨晨,你說的……我們真的有孩子了?”還是兩個?這個消息來得太過突然,慕容瑒真的有些不敢相信。
看着慕容瑒心急自己的樣兒,周晨先前心中那點兒疑慮早已經一掃而空。又嗔怪地橫了慕容瑒一眼,握着慕容瑒的手撫上自己的小腹,點點頭,輕聲卻肯定道:“嗯,我們有孩子了……兩個!”
慕容瑒的手被周晨放在仍舊平坦的小腹上,雖然不能像周晨那樣透視、內視,他卻彷彿已經感到這方柔軟的小天地裡自己孩兒們那健壯有力的心跳。
他已經被強烈的激動和喜悅攫住,大腦還想缺氧一般,暈暈的,彷彿身半空,雲來霧罩的,有些不真實。就連落在周晨小腹上的手掌,都有些忐忑,不敢放實用力,彷彿那裡邊包裹着兩個易碎的水晶,他一不小心就能將其打碎一般。
周晨滿心喜悅幸福,含笑睇着慕容瑒小心翼翼的樣子,伸出左手,握住慕容瑒的另一隻手,十指相握間,感受着掌心傳來的慕容瑒的脈搏跳動,周晨心頭一動,展開內視,將慕容瑒的脈動與腹中那兩個尚顯微弱的脈動連接起來……
“這……”慕容瑒突然感到掌心傳來兩個新的脈動頻率,慕容瑒一驚之下擡眼看向周晨。
噓……周晨嘬脣示意他安靜,慕容瑒乾脆學着周晨閉上眼睛,只用心來感受他和周晨還有那兩個新加入的心率一起跳動,漸漸地,四個心跳搏動協調到了一起--怦!怦!怦怦!
四個完全不同,又相互獨立的心跳,一起跳動止息……一種全新的體驗,慕容瑒彷彿已經看到他們一家四人靠在一起,相依相靠,相守相伴……
因爲周晨告訴慕容瑒自己內視確定兩個孩兒發育良好,沒有任何不適狀況,慕容瑒也就不再勉強她再去醫院檢查。
但,第二天一大早,周晨一睜眼,就看到慕容瑒熬了飛龍湯端上來。
空間裡氣候宜人,食物豐富,有沒有天敵的侵襲,周晨最初帶進來的四對飛龍,如今已經繁衍成一大羣,足有上千只了。
從確定周晨懷孕,慕容瑒每天都會捉一隻來給周晨熬湯補身。
碧湖裡養殖的哲羅鮭、高原裸鯉等珍稀魚類,也頻頻遭到捕殺。周晨每天就在這些湯湯水水中,開始一天的生活。
那日因爲羊肉導致孕吐之後,周晨不敢再去吃什麼麻辣火鍋,但對成都街頭巷尾的小吃,卻吃上了癮。
日斜戲散歸何處?宴樂居同六合居,
三大錢兒買好花,切糕鬼腿鬧喳喳。
清晨一碗甜漿粥,才吃菜湯又麪茶。
涼糕炸糕聒耳朵,吊爐燒餅艾窩窩。
叉子火燒剛買得,又聽硬麪叫餑餑,
稍(燒)麥餛飩列滿盤,新添掛粉好湯糰。
成都歷史悠久,是一所處處美食的城市。
什麼總府街的賴湯元,荔枝巷的鐘水餃,長順街治德號的小籠蒸牛肉,耗子洞張鴨子,洞子口張老五涼粉,銅井巷素面啊;什麼藤椒抄手、擔擔麪、鍾水餃、枕頭嫂面啊;什麼白蜂糕、葉兒粑、玻璃燒麥、蛋烘糕、牛肉焦餅、川北涼粉啊;還有香甜可口、油而不膩的“古月胡”三合泥,肉餡飽滿、鮮香無比的韓包子,酥脆香甜的鮮花餅,色白晶瑩的珍珠圓子,油茶、饊子、蒸蒸糕、麻花,發糕、馬蹄糕、糖油果子、“三大炮”、酸辣粉、涼粉、涼麪、碗豆糕、肥腸粉、小籠包子……,還有成都的怪味雞塊、怪味兔丁、涼攔肚條,夫妻肺片。醃滷製品有成都的“王胖鴨”、耗子洞的掛爐雞,……等等,周晨每日就在慕容瑒關切的目光下,遊街串巷,四處掃蕩着各種各樣的美食小吃,吃的周晨是心花朵朵開。
當然了,羊肉不能吃了,但成都最富盛名的火鍋、川菜,周晨也絕對不會放過。麻辣鮮香的火鍋自然不在話下,什麼雞豆花、陳麻婆豆腐、二姐兔丁……等等名菜,她也是一網打盡,絕不會放過。
在慕容瑒且喜且憂的目光中,周晨在成都饕食,眨眼竟過了一個月有餘。
周晨每日內視,看着腹中的兩個小肉團兒漸漸長大張開,漸漸有了四肢的分化,也漸漸地能夠分辨出五官來……
慕容瑒每每一有空閒,就與周晨十指相握,感受那兩個越來越強壯健康的心脈搏動,感受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兩個生命的成長。
算起來,兩人到了成都已是一個半月時光,周晨透過內視,已經看到兩個小東西鼻子眼睛嘴巴越來越清晰……看着那纖細的小手小腳,團團地躺在她的腹中,有時候,已經能夠微微地顫動一下,迴應着她對他(她)的關注!
對,一個他一個她!
至於發現兩個小東西的性別,說起來又是一場震動。
那日,周晨與慕容瑒慣例地偎坐在空間木樓的前廊下,十指相握,一起和孩子們進行交流。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熟悉,兩人已不像最初那樣不敢大聲語恐驚腹中人了。
周晨靠在慕容瑒的懷裡,頭枕在他的肩窩,懶洋洋地犯着困,就聽慕容瑒道:“等我們的小公主們生出來,我們就給她們穿最漂亮的裙子,在小辮子上扎漂亮的蝴蝶節,我們帶着她們一起放風箏、爬長城、騎馬……”
小公主……們!周晨心頭一跳,睡意頓時全消。
聽慕容瑒如此憧憬他的小公主,難道他只喜歡女孩兒,不喜歡男孩兒?
話說,周晨已經有楊陽一個閨女了,可是盼着生一個男娃兒呢!
其實,並非她重男輕女,相反的,她之所以這麼想再生一個男娃兒,還是想着,等生了男娃,就從小調教,讓他修真。若是小娃兒沒有靈根也不怕,她有九轉玉蓮嘛,易經換髓就是了,反正也沒有太多痛苦。更何況,即使沒有靈根,嬰兒期易經換髓也比長大了的效果好多了。
到時候,他就能夠好好地保護楊陽了……
可是,聽慕容瑒這話裡的意思,竟然心心念念地盼着都是小公主?那要是生倆男娃兒咋辦?
瞪着慕容瑒的眼睛,周晨慢慢地問道:“你喜歡女兒?”
“嗯,”慕容瑒笑着點點頭,“我們家好幾代都是陽盛陰衰,我奶奶生了我爸爸叔伯三人,沒有一個女兒。到我這一代,弟兄五人,仍舊是沒有一個女孩兒。前邊兩個哥哥,大哥二哥都是男孩兒,小四兒仍舊在國外留學,結婚還不知啥時候,眼下,就指望你能生個女娃兒了……”
說着,一臉自豪地撫摸着周晨的小腹,笑道:“還是我媳婦兒厲害,一胎就懷了倆,想想兩個小公主像兩朵小花兒,嘰嘰咯咯地笑着叫爸爸媽媽,真好啊……”
慕容瑒一派憧憬陶醉,周晨卻生生地打了個寒戰。
若是,她肚子裡倆個都是男娃兒,慕容瑒會不會很失望?
這麼想着,周晨不僅催動靈力,開始分辨起腹中倆小東西的性別來。
倆個小東西僅僅三個月多一點兒,或許是吸收了空間太多的靈氣,又每天吃那麼多空間食物,發育的比正常胎兒快不少,但仍舊是小小的,整個兒也不過一紮長短,纖細的小胳膊小腿兒只比筷子粗不了多少,這種情況下,辨別他們的性別……汗,說起來確實挺難的。
可耐不住周晨的耐心和鍥而不捨,就在慕容瑒都在說了幾句話都沒得到周晨迴應,察覺到周晨不對了。
“晨晨……晨晨……”周晨神態正常,氣息平穩,通過兩人緊握的兩手,慕容瑒也能感受到周晨和孩子們的心跳脈搏都很正常,所以,他也不敢太過大聲的驚擾,只小心翼翼地輕聲呼喚。
“啊!”慕容瑒連續呼喚了好幾聲,周晨終於給予了迴應,猛地一聲,卻嚇了慕容瑒一跳。
他驚訝地看着周晨,圈着她腰肢的手臂禁不住緊了緊,關切地輕聲問道:“晨晨,怎麼了?”
“呵呵……”周晨沒有回答,嘴中反而溢出一串歡喜的笑聲。
對上慕容瑒關切的目光,周晨擡首,在慕容瑒的脣上印下一個輕吻,然後笑眯眯地看着慕容瑒的眼睛道:“我看到咱們的兒子了……”
“兒子?”慕容瑒下意識地重複着,心中失望一閃,隨即又高興起來。兒子也好,他就能夠和兒子一起保護妻子和女兒楊陽了……
可惜,慕容瑒的自我安慰工作還沒做完,就聽周晨又道:“……也看到我們的女兒了!”
兒子?女兒?兩個娃--龍鳳胎?!
慕容瑒心中大喜,猛地抱起周晨,卻又迅疾發現自己失態了,誠恐誠惶地把周晨放下,滿臉歡喜難以抑制地,終是看了看周晨上下,俯身低頭,捧住周晨的臉頰,狠狠地吻上了她的脣瓣……
番外二 產子
日子一天天過去,周晨的肚子從平坦到凸起,再到現在的宛如抱了一隻大西瓜,圓滾滾的大得嚇人。爲了利於孩子的成長,周晨閒暇的時間,基本都在空間裡度過。不過,爲了不至於有什麼不良影響,她走到哪裡都會將哪裡的時間調節到與外界相同而已。
周晨並沒有告訴慕容瑒,她其實可以用意念調動空間中的任何物事,故而慕容瑒每天樂滋滋地爲她摘果子、釣魚、捉飛龍、山雞,累並樂此不疲。
翡翠珠寶、木作、莊園、生態園區都運行良好,珍珠養殖和加工也順利開展起來。並且在黑龍江、烏蘇里江和鴨綠江等東北河流中進行東珠養殖實驗成功。使得歷史上僅供清皇室使用的東珠,得以再度得見天日。
因爲有了兩年的運營積累和人才積累,加上公司優厚的員工福利薪酬待遇,碧遊公司不但已經有了自己人才庫,而且在供求日益畸形的人才市場(普通人員求職難,高端人才難招聘)中,成了比外資企業更爲吸引人的磁鐵。一個個項目開展起來,一個個分公司創立,卻因爲資金、技術和人才的優勢,都發展的非常順利。隔行如隔山,碧遊公司這些完全是跨行操作的項目,卻並沒有遇到什麼大的障礙,也成爲了商圈中的一個傳奇。
而相對於公司的快速平穩發展,周晨這個董事長的工作量卻沒有增加多少。特別是懷孕之後,原本屬於她的一大部分工作,都被南雲聯合慕容瑒給截留了。她也就月末、季末、年末看幾張報表了事,實實在在地成了半隱退人員。
在周晨半隱退的日子裡,慕容瑒除了與南雲一起處理碧遊公司的部分事務,還要監控碧遊基金的運轉情況,另外,還要遙控他自己在南非的鑽石礦,雖然比較繁雜,卻也保證有足夠的時間來陪伴孕期的妻子。
周晨與慕容瑒經常十指相握,共同感受倆娃兒的成長,並且將倆娃當成大孩子一般,與他們交流,漸漸地,倆娃開始有所迴應,從四個多月開始輕輕地顫動,到五個多月時,倆娃開始做一些簡單的動作;六個多月時,周晨甚至能夠看到倆娃兒開始有一些簡單的面部表情;七個多月時,倆娃兒面部表情漸漸豐富起來,同時開始有一些相應和的動作手勢……最另兩人驚喜的是,因爲長時間的配合交流,慕容瑒和周晨只要雙手交握,竟然能夠用心交流,慕容瑒甚至開始能夠用心感應到腹中倆娃兒的模樣……到了倆娃兒八個多月九個月時,慕容瑒已經能夠在周晨的引導下,‘看’到倆娃兒的細小表情,並且,一家四口已經能夠用思想進行簡單的溝通交流了。
沒有慕容瑒,周晨雖然能夠看到倆小娃兒的動作表情,卻無法與他們進行交流。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爲慕容瑒本身的精神異能?!
生楊陽的時候,周晨是剖腹產,又遇上刀口感染,一週多時間都只能躺在牀上,連大聲說話都不敢,那個記憶不可謂不深刻。雖然後來因爲空間改變體質,小腹上那道醒目的疤痕消失了,但那種開膛剖腹的冰冷恐懼,卻一直留在她的記憶中。
雖然經歷過琅珞果改造時的極度痛楚,周晨對生產的痛卻仍舊懷着一絲恐懼。也因此,她早早就爲自己生產找了很好的地方--靈泉。
相較於醫院冰冷的產牀,周晨更願意在靈氣充溢,並自帶強大療傷效果的靈泉中生出兩個小包子。
眼看着周晨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來,行動也漸漸變得遲緩,周爸周媽、慕容瑒,乃至楊陽和不大懂事的周昀,也越發小心起來。
周媽媽幾乎是全天候的關注之外,慕容瑒也儘量壓縮了外出的時間。
這一日,慕容瑒剛剛用一碗飛龍湯把嗜睡的周晨喚醒,基金會那邊來了消息,某地某村因爲大力發展皮革加工作坊,爆發性地出現了一批再生障礙性貧血患者。除了某些小作坊老闆有條件自備醫療資金外,許多病人發病後,連最普通的化療期費用都負擔不起,而唯一能夠徹底治癒再生性障礙性貧血的骨髓移植費用對於他們更是天文數字,。當地政府通過某些渠道知道了碧遊基金後,派專人來京申請,希望能夠得到碧遊基金的撥款,哪怕只用來救助那些還未成年的十幾歲的半童工。
接到這個消息,慕容瑒比較猶豫。周晨這幾日眼瞅着就到預產期了,他幾乎都是寸步不離地陪在周晨身邊待產,若是因爲這個申請案耽誤了兩個小包子出生……慕容瑒沒來由地一陣緊張。
“好了,我會自己小心,有什麼感覺絕對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周晨手裡拿着基金會傳真過來的資料,那些只有十三四歲十四五歲的稚嫩、帶着病態蒼白的容顏,那飽含對生的希冀和隱隱的絕望的目光,彷彿透過紙張望過來,讓她一陣陣感到戰慄。那是一個個尚未完全綻放的生命啊!
看着慕容瑒還在猶豫,周晨微笑着伸長手臂抱抱他的胳膊--因爲肚子太大,兩個人擁抱已經很困難。
“……你知道的,我能夠隨時判斷自己和孩子們的情況……我不會讓他們有事的……”周晨繼續勸。
不想,周晨的話還沒說完,卻被慕容瑒急切打斷:“我不要孩子們有事,更不要你有任何危險!”
周晨心中一暖,眼中的溫柔又深了幾許,含笑望着慕容瑒道:“放心,我們都不會有事……”
好不容易勸着慕容瑒走出家門,周晨扶着腰肢,哼着小曲兒,去蘭苑和周爸聊了幾句,又到後花園的暖房中看了看新到的蘭花,接着,又轉到花園的池子旁,看了看那裡養殖的碧湖小龍蝦打架,正準備回房進空間呢,突然腹部一墜,小腹部彷彿突然被什麼東西裹住一般,緊繃起來……
生楊陽的時候,她並沒有經過陣痛,就直接做了剖宮術,對於臨產的感覺並沒有什麼經驗,加上這幾天,小腹總是不定時地來一陣宮縮,就像狼來了,喊多了,就沒有人相信了。周晨初始也當這回還是臨時性宮縮,也沒放在心上,只是宮縮讓她有些呼吸困難,走路也不方便,乾脆在湖邊的石頭上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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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隨着她坐下的動作,周晨就覺得身下一股溼熱衝出,呼啦一下,溼熱的液體浸溼了衣褲,順着腿流了下來。
好歹周晨也讀過一些孕產的書籍,知道這恐怕是羊水破了。也就是說,生產已經發動了。
想想估計剛剛上了大路,還沒到基金會的慕容瑒,周晨輕輕嘆了口氣,沒有撥打電話,意念一動,直接進了空間,直入靈泉。
有靈泉充盈的靈氣和強大的治癒能力,周晨的陣痛並不猛烈,也沒有出太多的血,一陣緊似一陣的宮縮,伴着至少還能忍受的疼痛,讓周晨拋開最初的緊張漸漸平靜下來。
她調動體內的靈力,一邊與倆小娃兒交流,一邊幫助兩個孩子緩緩進入產道……
倆娃兒終於呱呱墜……水,不過是剛剛出世,就被周晨用靈氣將小臉兒托出水面,隨即,只讓孩子的身體浸在靈泉中,那被小風刃斬斷的臍帶幾乎沒怎麼出血,就完全癒合了。
兩個娃兒,慕容瑒早就給起了名字,小公主叫慕容月。男娃兒則隨之叫慕容星。(慕容瑒起這個名字時,周晨很懷疑,僅僅是因爲有了慕容月,隨意想到的。)
不知是不是因爲知道自己不受父親重視,慕容星一貫容讓,但這一次出生,慕容月卻懶的不動,讓慕容星佔了先機,成了哥哥。等慕容月心不甘情不願地出世,就成了妹妹。
慕容星一出生就被周晨的靈力託舉着,浸在令人渾身舒暢的靈泉中,這小子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睜得老大,骨碌碌看着周圍,也看着這個交流了許久的媽媽……一切新鮮一切好奇中,連哭都沒哭一聲。
慕容月更強悍,不情不願地離開那個溫暖舒適的所在,象徵性地哼唧兩聲,感受了一下新環境,貌似也不賴,連眼睛都沒睜一下,更沒注意身邊有誰,呼呼地大睡去了。
等周晨將倆小娃兒在靈泉裡清洗乾淨,她自己的傷口也已經完全癒合,母子(女)三人乾乾淨淨,清清爽爽地離開靈泉,回到木樓中,周晨穿了一件長及膝的白色真絲睡袍,兩個娃娃兒也穿了一身真絲睡衣褲。此時,不但慕容月睡得不知今夕何夕,連慕容星也看累了,甜甜睡去。
雖然沒有普通孕產婦那些產褥問題,但周晨看着自己鬆弛的腰身,還是覺得有些頭痛。美美的習慣了,這種水桶腰真的難以承受。
把兩個娃兒安置在廊前的嬰兒牀上,周晨來到樓前的大青石上,吃了幾朵琅珞花,開始盤膝打坐。
這段時間,又有慕容瑒和周媽的協同監督,周晨吃下了太多所謂‘大補’之物,那些世俗的食物,對於如今的周晨來說,有許多是並不需要的毒素。
琅珞花除了增進靈力之外,最大的效用就是排出體內淤積的毒素,周晨盤膝打坐一個時辰,小小周晨吐納呼吸九九八十一個周天後,周晨渾身上下,已經被一層綠褐色的粘膩腥臭之物所覆蓋。
一個清潔術,將身上的髒污清除掉,周晨又進入碧湖暢遊了一個小時,再起身,鬆弛的腰腹肌肉基本上已經恢復了最佳的線條。
周晨這段時間習慣性地把空間中自己所在的地方的時間調節的與外界平衡,這一番折騰下來,已是幾個小時。
她剛剛上岸穿好衣服,就聽得外邊敲門聲響,接着,楊陽歡快欣喜的聲音傳進了空間:“媽媽,快讓我看看月月和星星!”
番外三:證明
周晨一怔,想起一直跟在楊陽身邊的玄武和自己之間的感應,瞭然一笑,意念動處,抱着倆個仍舊睡得天昏地暗的小娃出了空間。
周晨剛剛將嬰兒牀和倆娃兒安置好,穿着白色衣裙的楊陽已經從門外奔了進來。
“呀,媽媽,你怎麼只穿了一件睡袍?”還沒等看到倆娃兒,楊陽先對清清爽爽的周晨提出了質疑。
這丫頭!一定是去諮詢過產期注意之類的了。
周晨心頭一暖,大女兒如此體貼、細心,她這個做媽媽的,哪能不感到欣慰?
雖說現在又有了倆娃兒,但是,與楊陽相伴相扶走過的那些歲月,歡笑和淚水,早已經讓這個不幸又堅強的的女兒,與她心意相通,母女倆的關係也不像普通母女那樣,更像平起平坐的朋友一般。楊陽非但沒有青春期的叛逆和暴躁,反而格外地貼心,格外的懂事。這麼懂事、貼心,有時候,都讓周晨感到心酸。
女兒之所以如此,也是被生活所迫。她還不到十五歲啊,一般這個年齡的孩子,剛剛中考進入高中,也還混混沌沌地談談純情的小戀愛,努力或不努力地讀着書,恣意地在父母身邊撒嬌,偶爾與父母爭執一番,使使小性兒……而楊陽則已經上了一年大學,並且已經提前拿到了學士學位,並已經收到了佛羅倫薩美術學院和巴黎美院的邀請函。現在這丫頭也沒確定究竟去哪家就讀,不過據周晨看,這丫頭估計兩個城市、兩個國家的美術頂級學府都想去學一陣子。並且,估計她去就讀期間,還會兼着去聽珠寶設計的課程……
原本小丫頭就能熟練運用法語了,從近段時間,小丫頭對意大利語的熱衷勁兒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不過,到了楊陽這一步,周晨基本上已經不會干涉她的選擇了。她只在她身後,做一個堅實可靠地後盾。小鷹已經學會了飛翔,馬上就要衝上雲霄,在白雲藍天間翱翔了,她能做的,就是不論她什麼時候回頭,她永遠站在她的身後,祝福她、支持她!
“放心,媽媽沒事!”周晨安撫的微微一笑,楊陽隨即釋然。
過去記憶中的媽媽,溫柔嫺淑,卻總是有一點點軟弱。現在的媽媽在楊陽心目中,就是高山仰止的存在,果敢、決斷、不拖泥帶水,卻也絕對不會不知深淺冒失行事。只要媽媽說沒事,她就可以完全放下心了。
伸手抱了抱媽媽,在周晨滿心溫暖的時候,小丫頭已經衝到嬰兒牀旁邊,看着兩個睡得香甜的小包子發傻了。
“呀,媽媽,他們長得一模一樣啊……哪個是星星,哪個是月月啊?”剛剛還覺得這丫頭長大了!
周晨好笑地搖搖頭,伸手揉揉楊陽的頭髮,指着已經被楊陽吵醒,瞪大了眼睛的娃兒道:“喏,這個睜開眼的是星星。”
“好可愛哦!”楊陽伸手戳戳星星粉嫩粉白的臉頰,轉目看向那個過分沉着冷靜,頗有些泰山崩於前不變色的另一個娃兒,“這個貪睡的小東西就是月月咯!”
慕容星雖然是個好奇寶寶,但性格看來比較好說話,被楊陽戳着小臉調戲了,也只是皺了皺眉毛。楊陽爲大不尊,調戲完星星寶寶,轉而就去逗弄仍舊呼呼大睡的月月。
她伸出兩個手指,捏了捏月月小小的粉紅色的近乎透明的小鼻子,寵溺地叫一聲:“小懶豬……”
“呀……”可憐的楊陽調戲還未得逞,手指上就傳來一陣銳痛。定睛一看,自己的小手指竟被慕容月牢牢地咬住。這個從來沒有睜開過眼睛的小東西,此時正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大姐,即使楊陽痛呼,她都沒有絲毫放鬆的意思。
偏偏楊陽怕小東西牙牀嬌嫩,不敢用力掙脫,痛呼之後,只能可憐巴巴地望着媽媽,糯糯地求救:“媽……”
對於慕容月的暴行,周晨也是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小小丫頭下嘴居然這麼狠,毫不留情。
不過,看楊陽可憐巴巴,淚汪汪的樣兒,周晨都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瞪了爲大不尊的楊陽一眼,伸手捏住慕容月的小鼻子,呼吸受阻,慕容月嫩白的小臉兒片刻就憋得通紅了。吭哧幾聲,終於不情不願地鬆了口。
楊陽的手指一得救,就立刻縮回去,仔細一看,媽呀,白嫩纖細的小指上,竟然留下了兩排紅紅的牙齦印兒……
這小丫頭不好惹!
就此,慕容月算是在楊陽心目中留下了最初的剽悍印象!
“那是姐姐,怎麼能下嘴就咬吶?”周晨看着小臉憋得通紅的小粉團兒,開口教導的同時,也去察看尿片是不是需要換了。
小小丫頭皺了皺仍舊很淡的眉,哼哧兩聲,小腿蹬啊蹬的,周晨略略一怔,抱着試試看的心思,將小小丫頭抱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到小馬桶上,小丫頭竟然立刻撒了一泡尿。
譁,剛生下了幾個小時的奶娃兒,居然就懂得憋尿了啊!
這邊放下噓噓了的小小丫,轉眼,那個小小子也正皺着眉哼哧呢。周晨又把小小子伺候舒服了,還沒等往牀上放,小小子扎撒着兩隻小胖手,揪着周晨的衣服哼唧,還張着小嘴兒,大腦袋直往周晨的懷裡拱。
“媽,弟弟不會是餓了吧?”楊陽看着這個不咬人的弟弟,滿眼的疼寵,稀罕的不行。
雖然在腹中就經常交流,周晨也沒想到倆小娃兒懂得這麼多,看了楊陽一眼,試探着解開衣服,露出飽滿的乳(禁詞)房,那慕容星看着白嫩嫩顫巍巍的乳(禁詞)房,稍稍一愣,隨即本能地湊上去,小嘴兒一張將一顆紅櫻桃含進了嘴裡。
乳(禁詞)頭一熱,隨即有力地吮(禁詞)吸帶來的麻酥感傳來,周晨簡直又驚又喜。
慕容瑒回來,看到的就是母子四人其樂融融的樣子。
他是又驚訝又有些自責慚愧,還有些失落。
他期待這倆娃兒出生近十個月,沒想到不但周晨生孩子他沒能陪在身邊,他覺得自己沒有做到每一個丈夫都應該做到的。同時,因爲沒能第一個看到娃兒降生,也難免有些失落。
很快,慕容瑒心中這些複雜的小心思,就被倆粉雕玉琢的娃兒給混忘了。他滿眼歡喜慈愛地逗逗這個,親親那個。可惜的是,慕容星還看了他一眼,慕容月撒完尿又吃飽奶,打個小哈欠又沉沉睡去了,連了都沒了他一眼。
看着倆小娃兒的表現,周晨暗暗欣喜:這倆小娃兒看來比她想象的還要懂事省心了。
不過,周晨的欣喜勁兒沒保持多久,倆小娃兒心智開發的早,倒是比普通的娃兒懂事了,吃喝拉撒睡,也比普通娃兒省心了。而且兩個小娃兒身體發育似乎也比普通孩子壯實的多。
普通孩子是‘三躺六坐八爬爬’,說的是新生兒三個月能翻身,六個月能坐着了,到了八個月就能滿地爬了。
周晨這倆娃,不到一個月就能滿牀亂滾了,不過,慕容星好動,會滾滾,慕容月難得不睡,醒了也僅僅是吃喝拉撒,極少有什麼表情,更鮮少有什麼動作。
這一日,周晨看着慕容星滿牀亂滾,慕容瑒則抱着慕容月嘟嘟噥噥地講着故事。
“乖,咱們吃點兒水果泥,歇歇在玩兒……”周晨將慕容星抱在懷裡,喂他吃水果泥,再擡眼看到慕容瑒講着故事,還照常呼呼大睡的慕容月,不由有些擔心道:“慕容,我怎麼看着月月不大對勁兒啊,不動,不哭,連醒來的時間都少……會不會……”
“晨晨……”慕容瑒有些不贊同地叫了周晨一聲,隨即寵溺地親親慕容月的小臉,笑眉笑眼道:“我們的月月是小公主啊,當然要保持淑女形象啊,對不對啊,月月,爹爹的小心肝兒是最最聰明的最最厲害的,月月寶貝不是不會,是矜持哦,對不對……”
慕容瑒這話還沒說完,周晨就禁不住笑倒了。慕容瑒對這個小小丫頭實在是疼到心窩窩裡去了,還淑女形象,還矜持,就這麼丁點兒的娃兒,談得上嗎!
可是,就像證明給周晨看一樣,極少有什麼反應的慕容月突然在慕容瑒的懷裡翻了個身,胖胖的還有些軟的小胳膊擡起來,兩隻小胖爪子捧着慕容瑒俯低的臉,狠狠地塗了一片口水……
呃……周晨愣住了。
慕容瑒也是微微一愣,隨即爆出一陣開心的大笑,接連在慕容月臉上、小手、小胳膊,甚至小腳丫上,都印下了一串串親吻,完了還不住嘴的誇讚道:“哎呀,不愧是爹爹的小心肝兒,現在就知道親爹爹了呢!呵呵……”
周晨下意識地低頭看看懷裡淡定地玩着自己髮梢的慕容星,再擡頭看那又淡定地呼呼大睡的慕容月,禁不住嘴角一陣抽抽。這都是上很麼孩子啊!
好歹的,經過這次慕容月的表演,周晨好歹不再擔心這孩子有什麼缺陷了。很快,這兩個人超常的一面,就讓周晨開始頭疼不已了。
倆娃兒一個月會爬了,算是給了慕容瑒、周晨一個不大的驚喜後,慕容星不到三個月就能扯着周晨的衣角坐起來了,而且,這小子特別有定力,也特別喜歡魔方、七巧板這樣的益智玩具,坐在那裡,拿着一個魔方翻來轉去能夠玩大半天。
慕容月則依舊愛睡,即使醒着,除了吃喝拉撒之外,也只是躺着不動。兩眼湛湛,仿若沉思一般。
周晨查過了,倆娃兒恰好繼承了她和慕容瑒的優點,慕容星擁有木、火雙屬性靈根。慕容月則擁有水、金雙屬性靈根。而且據慕容瑒證實,兩人竟都同時擁有精神異能。
這種天賦秉異,簡直是聞所未聞,不能說後無來者,至少前無古人是一定的了。
而這兩個娃兒明顯的早慧,也讓周晨漸漸地有些擔心起來。
慧極必傷……周晨不禁想起這麼一個詞兒。
番外四
“姐姐,姐姐……”一見楊陽走進門,慕容星倒騰着兩支小胖腿兒,跑了過去,一下子撲進了楊陽的懷裡。
看到弟弟這麼粘自己,楊陽滿心高興地把小傢伙抱起來,就勢在慕容星粉嘟嘟的小臉兒上親了兩下,逗得慕容星咯咯咯地笑。
坐在地板上拿着一堆籽玉、翡翠扣兒玩的慕容月,卻根本置若罔聞,連眼皮兒都沒擡。
楊陽瞥一眼這個過分沉靜的妹妹,暗暗嘆了口氣,正要走過去逗逗小胖丫頭呢,就聽得抱着自己脖子的慕容星奶聲奶氣道:“姐姐,親親,變藤藤……”
楊陽微微一怔,不由啞然失笑。她說這小子今天見了她怎麼這麼熱乎呢,原來惦記着讓她給他用靈力催生花藤吶!
現在,每到楊陽回家,慕容瑒、周晨就會帶着三個孩子一起進入空間‘度假’。而楊陽更主要的則是因爲藉助空間充裕的靈力,更容易提高修爲。
慕容星、慕容月不到八個月就會走路之後,一家人幾乎就看不住了。
在空間裡,周晨倚仗有一大羣黃金蜜蜂護衛,還有雪晴、春兒、辛巴幾個,最不濟,她還可以全程用靈力跟蹤,慕容星和慕容月絕對不會出現什麼危險,也就乾脆放開了兩個小東西,任由他們四處走動,探索。
平時,這倆小東西最多也就禍禍一下花草、靈藥,可是,楊陽回來時要練功,周晨卻給忽略了。這不,上一次楊陽回來在靈泉邊修煉木系法術‘生機勃勃’,就恰好被四處遊逛的慕容星給看到了。吵着嚷着讓楊陽給他也變藤藤,楊陽就定下了條件,一個親親換一棵藤藤。想不到,隔了好幾天,這個小東西還沒忘記,一見楊陽居然還要繼續變藤藤。
她還以爲小東西那麼粘她呢,沒想到打的是這個注意。楊陽有點兒哭笑不得。借勢又親了親慕容星的小臉,道:“小星喜歡姐姐變藤藤嗎?”
“唔,稀飯……”慕容星睜着兩顆烏溜溜的大眼睛,用力地點着頭。
“那,我們叫上月月一起變藤藤,好不好哇?”楊陽抱着慕容星,故意出言誘惑。說着,看到那邊正拿着一顆籽玉的小丫頭半天沒動,心裡暗暗得意。
聽到姐姐問話,慕容星歪着小腦袋好像很嚴肅地思索了好一陣子,在慕容月和楊陽兩人身上看了又看,好半天才勉強道:“好,月月,一起!”
“唔,我們的小星真乖,是好哥哥呢!”楊陽與慕容星砰砰額頭,笑着走向那個偷聽了半天的小丫頭。
知道這個小丫頭怪怪,楊陽自己沒上前,而是在月月近前,將慕容星放到地上,對着慕容月嘟嘟嘴,示意他上前去叫人。
慕容星看看慕容月,又看了看楊陽,倒蹬着兩根小胖腿兒走到慕容月身邊,俯身道:“妹妹,我、姐姐,一起變藤藤……”
“玩,沒空……”慕容月再怎麼早慧也不過是個小娃兒,看着楊陽和慕容星親親熱熱的,卻只是讓慕容星跑過來叫她,小丫頭心裡彆扭了,本來很想去的,卻偏偏不承認,把玩着手中的籽玉,頭也沒擡的就拒絕了。
“變藤藤,好玩,妹妹去……”慕容星小傢伙吃了排頭,扭頭看了看楊陽,也不氣餒,乾脆拉起慕容月的手,就要拉着她走。
“不……”慕容月還在使小性兒。
楊陽一看倆個別扭的小東西,咧咧嘴一笑,走上前,一手攬住慕容星,一手攬住慕容月,歪頭對慕容月笑道:“月月,姐姐帶你們去變藤藤,變可以結果果的藤藤,好不好?”
慕容月小丫頭除了愛睡覺,另一個最大的愛好就是愛吃。特別是對各種水果情有獨鍾。這個小小的愛好,楊陽自然知道,這個時候就被拿出來對付這個彆扭的小丫頭了。
一聽說結果果的藤藤,慕容月更加心動了,終於擡起了頭,看向楊陽道:“萄萄……”
而在所有水果中,慕容月最愛的就是空間裡產的又香又甜的馬奶子葡萄和玫瑰香葡萄了,可惜周晨說葡萄太甜,怕她吃多了對牙齒不好,總是限量,讓她總是不能解饞。聽說楊陽能變結果果的藤藤,小丫頭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楊陽當然知道小丫頭的小心思,瞭然一笑,點頭道:“好,咱們就變能結葡萄的藤藤。”
眨眼,楊陽取得了學位之後,去歐洲留學已經兩年了。
慕容月和慕容星也已經塊三歲了。
兩個小肉團兒,已經長大了,就要上幼兒園了。
周昀小盆友則已經上了五年級,已經長成了一個清俊羞澀的小男生了。
到了上學的第一天,周爸周媽都不忍心去送孩子,慕容瑒和周晨一人帶着一個,一起送兩個小寶貝去上學。因爲周昀的學校與慕容星慕容月的幼兒園挨着,周昀也一路。
“姑姑、叔叔,放學的時候,我帶小星小月回來就行,你們忙就行!”周昀很懂事地說着。
慕容瑒看一眼周晨,笑着表揚:“那很好啊,周昀是大哥哥了,懂得照顧弟弟妹妹了!”
周昀禁不住自豪地揚起了頭,笑着拍拍身邊的兩個小蘿蔔頭,道:“你們放了學就在門口等哥哥,哥哥帶你們一起回家!”
慕容星一貫乖巧,笑得甜甜的點頭。慕容月雖然性子彆扭、傲嬌,但在周晨面前卻也知道收斂,彆彆扭扭地唔了一聲,倒也算表了態。
得到兩個小弟小妹的擁護,周昀愈發高興,一臉肅然地看着倆小蘿蔔頭道:“幼兒園裡有好多小朋友陪你們玩兒,到了那裡,就跟姑姑和叔叔再見,不能哭鼻子……”
慕容月貴人少語,自然不予理會,慕容星瞪着兩隻大大的烏溜溜的眼睛,打斷當哥哥的周昀道:“哥哥……可是,沒有姑姑,叔叔也沒來啊……我們要不要,先去西山和叔叔再見?”
周昀一聽臉上的驕傲有些凝滯,頓了頓道:“我說的姑姑叔叔,就是你們的爸爸媽媽,不是說你們的姑姑叔叔,懂不懂?”
慕容星點點頭,不等周暉再次高興起來,又迅速地搖搖頭,苦惱道:“爲什麼呢?”
周昀詫異問:“什麼爲什麼?”
慕容星看看自己和月月,又看看周昀,最後,目光落在了周晨和慕容瑒身上,皺着小眉頭,疑惑道:“我和月月叫爸爸、媽媽,哥哥爲什麼叫姑姑、叔叔呢?”
“哎呀,笨蛋!”周昀被小傢伙一連串的問題搞得有些不耐煩了,哼了一聲,才道,“因爲姑姑是你的媽媽,不是我的媽媽。我的媽媽是你的舅媽啦……”
慕容星被數落了也沒傷心,狀似明白地點了點頭,卻隨即又問:“可是,陽陽姐姐,叫媽媽媽媽的呀,可她爲什麼不叫爸爸爸爸呢?”
小傢伙這個問題,不可謂不尖銳,周昀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了,與慕容星一起將目光投向了周晨和慕容瑒。
周晨和慕容瑒對視一眼,同時一笑。還是慕容瑒笑道:“因爲,你們和陽陽姐姐是同一個媽媽,卻不是同一個爸爸。我是你們的爸爸,卻不是楊陽姐姐的爸爸……”
“那,陽陽姐姐的爸爸……”聽着慕容星還要再問,周晨正要給他轉移話題,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慕容月終於聽得不耐煩了,這個白癡,問幾個問題就夠了,沒發現這個問題讓爸媽都不高興嗎?
“夠了!”慕容月一聲喝住慕容星,繼而目光瞥了眼慕容星的書包,淡淡道,“你的文具盒好像沒帶……”
慕容星理着西瓜太郎頭,慕容月扎着一個小馬尾。原本小時候極難分辨的倆娃兒,終於因爲裝扮不同,不再太難辨認了。
慕容星此時就捧着自己粉藍色的小書包,很傲嬌地道:“我的文具盒怎麼沒帶,就放在書包外層了。”說着,還很不屑地瞥了慕容月一眼,他做事最規律了,什麼東西都會做好分類,一絲不亂,纔不會和這個懶丫頭一樣,什麼東西都往一起塞……
慕容月看他不再提問,也不再理會慕容星的挑釁,繼續低下頭玩着手裡的檀木墜子,又對其他人不理不睬了。
慕容星看着慕容月這副模樣,嘟嘟嘴,也扭過頭去不再言語了。
他哪裡是不知道好歹,不過是覺得陽陽姐姐和爸爸那麼好,叫叔叔生分了,他是想督促着她也叫爸爸呢!
幼兒園送新生的日子,絕大多數小朋友第一天上學,看着家長離開,都會哭,有些哭的簡直能用撕心裂肺才能形容。
慕容星和慕容月卻手拉着手,揹着自己的小書包,乖乖地跟着老師自己去教室了。看他倆這般模樣,那些不是真心哭的小朋友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一年的幼兒園老師,對這件事記憶猶新,都說還從沒見過第一天上學就那麼乖的孩子!
等放學了,慕容星和慕容月和班裡的小朋友們一起排着隊走出教室,等待家長來接。
小學的放學時間稍晚,慕容瑒和周晨還真讓周昀說着了,竟然都有事來不了。就打電話回家,讓周媽、周爸來接孩子。正好慕容清老爺子不放心重孫重孫女第一天上學過來看看,聽到這個消息,立刻自告奮勇地來接倆寶貝。
慕容清老爺子出門,警衛員自然不敢落後,雖然老爺子不讓他們打擾自己與倆寶貝重孫的天倫之樂,倆警衛員還是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不過是隔着幾步,不那麼湊近就是了。
等慕容清到達幼兒園門口,第一天入園的小朋友已經被接走了一大半兒了。僅剩的七八個孩子,則在幼兒園老師的看護下,或坐在門口等待,或在遊戲設備上,滑滑梯、鑽山洞、玩鞦韆……慕容清老爺子睜着一雙並不昏花的老眼,找了好半天,這才從一堵花牆邊兒發現蹲在那裡的一粉一藍倆小包子。
而看清倆小包子正在做什麼,慕容清頓時生出了滿懷自豪--慕容星和慕容月正拿着一棵小苗在那裡當園丁呢。
“哎呀,星星、月月,你們在做什麼啊?”
倆小包子正學着楊陽姐姐變藤藤呢,聽到有人出聲打斷,慕容星迴頭看到慕容清,糯糯地叫了聲:“曾爺爺好!”
慕容月則跟着張了張嘴,卻沒人聽到她發出什麼聲音。
慕容清偏偏就喜歡女娃兒,伸手抱抱笑嘻嘻的慕容星,目光卻鎖在安靜的慕容月身上:“月月,你們在栽花嗎?”
這倆孩子這麼小就喜歡養花,一定是隨了他了。一邊說着,慕容清一邊自豪地想。
慕容月應付地點點頭,慕容星卻道:“曾爺爺,這株小苗兒不結果,我和月月要把它拔了,等姐姐回來,在這裡種棵結果果的藤藤……”
慕容清眉梢微微一抖,再看看慕容月手裡拿着的茶花小苗兒,嘴角抽了抽,卻沒能說出什麼。
“小星、月月,你們在哪?哥哥來接你們了!”周昀的呼喚聲傳來,慕容星立刻從慕容清的懷裡掙出來,啪嗒啪嗒跑出去應和。
而慕容月則將手中的小苗兒一丟,拍拍手上粘的土,站起身牽住慕容清的手:“可以回家了!”
番外五
狹窄而乾淨的街道,彎曲延伸。兩旁三四層的小樓上,覆着青灰色瓦片的尖尖閣樓,還有街道兩旁的露天茶座上,三三兩兩的人們,守一杯紅茶或者咖啡,就能度過一個愜意的下午時光。
“呵呵,親愛的sunny,怎麼樣,我的家鄉美吧?”一個棕色頭髮,身材高瘦勻稱,有一雙幽深湖藍色眼睛的男孩子,目光閃閃地看着身邊靜靜走着的東方女孩子,語氣雖然誇張,卻帶着歐洲男孩子特有的爽朗和熱情。
東方女孩黑色的直髮簡單地在腦後紮了個馬尾,白色的連衣裙外加了一件薄薄的奶油色羊毛開衫。明快的顏色,趁着如玉絲瓷的肌膚、小白楊般挺拔的身材,愈發顯得亭亭玉立,娉婷俏麗。
女孩兒微微一笑,眼睛彎了彎,猶如月牙兒一般。
她點點頭,目光並沒有迴應男孩子熱烈的注視,反而望着那灰色的閣樓尖頂。那一扇扇窗戶後邊,就是一個溫暖的家吧!
那個融合了古典和現代的大都市中,那個幽靜而典雅的四合院;北方小城中,那棟塵封了她童年的快樂和傷心地房子;還有那座已經聞名全國,蜚聲海外的巨大莊園……究竟,哪一個纔是她的家呢?
男孩子雖然爽朗單純,但並不代表他幼稚,而且,歐洲男孩子還往往擁有中國男孩們所欠缺的細心。
女孩子雖然笑了笑,但她眼底飛快閃過的哀傷和茫然,還是落入了他的眼底。
他微微有些驚訝,這個東方女孩兒,天賦極高,同時在兩所學院修兩個專業,成績還能出類拔萃的優異。並且,讓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是,這個謎一樣美麗的女孩子,僅僅來了歐洲兩年,卻已經拿到了兩個學士學位,還修了一個碩士學位,如今正在修另一個專業的碩士學位。而且,從這個女孩子的衣着談吐來看,她的家庭一定很富有,但是這個女孩子的留學費用卻完全由自己解決。爲此,在那麼繁重的課業之餘,她還兼職做着兩家珠寶公司的設計。據說,初到歐洲,還沒有人僱傭她做設計師的時候,她甚至爲了生活費去畫過街邊的海報。
這樣堅韌、聰慧、完美的女孩子,她的內心難道還有什麼憂傷的往事嗎?那一閃而過的憂傷和茫然,雖然短暫的幾不可察,但卻讓他無端地感到心痛。
他想伸出寬闊的臂膀,像騎士爲公主做的一樣,爲這個美麗動人的女孩子撐起一片晴朗的天空。
他想用歡樂,將她心中的憂傷置換出來,讓她的世界,永遠開滿鮮花,灑滿陽光。
女孩子看着一扇半敞的窗戶停住了腳步,那種略帶茫然的憂傷眼神,再一次在她的眼中浮現。
男孩子半低着頭,那抹茫然的憂傷,讓他心頭悸動,抽搐着澀澀發疼。下意識地,他擡起手,撫上她的臉龐,要把她眼中的憂傷撫開。
卻不想,剛纔還在茫然沉思的女孩子,毫無徵兆的,他連她的動作都沒看清,只覺眼前一花,他的手仍舊半舉着,女孩子的身影卻已消失。
“sunny!”男孩子驚恐大叫!
“呵呵……”一聲輕笑在他身後傳來。
男孩子倏然轉身,瞪大了眼睛看着笑顏如花的女孩兒,彷彿剛纔女孩臉上的憂傷茫然,和她那瞬間消失的神秘功夫,都只是他一個人的幻覺一般。
“啊,啊,啊……”男孩子的手仍舊舉着,不,是指着女孩子連連驚呼了數聲,才猛地發出一聲興奮地大叫,“sunny,我知道的,你,你剛纔那樣子,就是東方神秘的功夫是吧?”
女孩兒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轉而俏皮一笑道:“羅傑,你可是說過你們家鄉是寶石城哦?我可是到現在都沒看到寶石的影子呢!還不帶我去見識見識?”
羅傑的目光一閃,笑容立刻再次燦亮起來,連連點頭道:“遵命,美麗的公主,您的騎士隨時聽候你的差遣。”
說着,還像模像樣地對着sunny(楊陽)彎腰深施一禮。兩人相視朗聲大笑。
“這個小城鎮的名字叫伊達爾-奧伯施泰因,從法蘭克福乘火車向西南行駛不到一個小時就能到達這座寶石之路的中心城市。”羅傑一邊走,一邊向楊陽解說着。
“寶石之路就是以此地爲據點,將周邊34個寶石加工業爲主的小村鎮串在一起,全長70多公里。”
羅傑帶着楊陽去租車點租了兩輛自行車,開始了他們在德國寶石之路的遊覽。
騎着自行車行駛在寶石之路上,幾乎每到一處,都能看到寶石加工作坊。當地居民不少都從事與寶石相關的工作,人人都有一手寶石加工絕活。
遊客可以站在他們身邊觀看,藉此瞭解一些寶石打磨和首飾塑形的奧秘。遊人在這裡還能購置到稱心如意的珠寶項鍊和雕有凹凸人像的寶石雕刻藝術品。不過,這裡的寶石買賣,可都是以公斤計算的。一公斤紫水晶才幾歐元。來寶石之路的遊人都一定會到寶石花園裡去逛逛。這個花園裡的花朵由100多塊璀璨耀眼的原寶石組成。據說,這些寶石都已認定有醫療作用。寶石之路上還有一座寶石博物館。遊人可以觀賞到有6000年曆史的寶石藝術品。其寶石種類達到1萬多種,品種之多、質地之佳連法國盧浮宮博物館也難望其項背。
很多原石是用珍貴的寶石材料雕刻而成的,堪稱精品。令人驚訝的是,寶石之路上,每家每戶的房屋外牆上都掛着各色各樣的原寶石。
楊陽指着一塊切割開的翡翠毛料問羅傑:“這些寶石原石爲什麼掛在牆上?”
一直很盡責盡職的導遊羅傑先生有些傻了。他愣了片刻,隨即笑着跑向一個剛剛從房中走出來的老人。
楊陽推着自行車,站在遠處,看着羅傑神采飛揚地對那個老人詢問着,不多時,羅傑一臉燦爛地跑回來,對楊陽笑道:“掛寶石的傳統已經有六七百年的歷史,以前人們把它們當作權力和財富的象徵。”
原來,寶石之路的由來與一戶叫奧伯施泰因的貴族有關。當時,這戶貴族發現了此地豐富的礦物,開始大力發展寶石採礦業,使該地區成爲富得流油的“聚寶盆”。富起來的老百姓便開始用寶石裝飾房屋。甚至連教堂的雕畫也是用碧玉和瑪瑙雕刻的。小鎮上隨處可見售賣寶石製品的小作坊,門口擺着琳琅滿目的寶石。
“如今,幾乎每個家庭都有寶石加工作坊。人們掛寶石,爲的是辟邪,以帶來好運氣。”羅傑又說,“至於店家掛寶石,則很有講究,掛綠色翡翠說明是溫泉浴場,而咖啡色礦石則代表咖啡館。美麗的公主,您對我的回答還滿意嗎?”
楊陽被他搞笑的語氣逗得笑彎了眼。
一路遊覽下來,在這種濃郁的寶石氛圍的薰染下,就連楊陽也有些手癢心癢起來。
二人來到專爲遊客設置的“淘寶區”開始挖掘寶石。
石泰恩克勞貝格的寶石礦道最吸引“淘寶客”。這裡有歐洲最大的“瑪瑙礦山”。遊人只要支付少許費用,即可親自體驗一下意外收穫的喜悅。
剛剛進入瑪瑙礦山,羅傑就驚喜地大呼:“sunny,我找到了一塊瑪瑙!”
楊陽目光一掃,看到羅傑手中拿着一塊淡黃棕色的琥珀樣光澤的礦石,確實是瑪瑙,但是瑪瑙中比較低檔的,做首飾的話,價值也很低。但楊陽還是向羅傑衷心地祝賀。
羅傑的驚呼聲不斷,進入礦山不過兩小時的時間,他的揹包裡已經放了十幾塊瑪瑙礦石。幾個與他們同時進礦山的遊客,對這個熱情開朗的小夥子,都報以善意的微笑。
臨走了,楊陽的目光在一塊大石上一掃,那裡一股極其細微的氣場波動,讓她心頭一跳。她無聲無息地落在後邊,手中的冰刃發出,大石應刃裂開。
咔嚓!
大石的開裂聲,嚇了走在前邊的羅傑一跳。小夥子第一時間大呼:“sunny!”
看到站在大石後邊的楊陽後,他飛快地衝過去,拉住楊陽的手就往洞外跑。
看着羅傑這副模樣,楊陽不由好笑,心底也有微微的感動。他一定是以爲礦山要塌陷了。面對這樣的危險,他卻沒有丟下自己只顧着自己逃命,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羅傑剛跑了兩步,就被楊陽拉住了。
“sunny!危險……快點兒……逃命!”危急時刻,羅傑連從楊陽這裡學的一點兒漢語都用上了,雖然說的磕磕巴巴的,卻讓楊陽感到一陣溫暖。
楊陽微笑着搖搖頭,示意羅傑跟着她來。羅傑詫異地看了看因跑沒了人而顯得空曠了許多的礦山,終於,對楊陽的信任勝過了心中的恐懼,慢慢地跟着楊陽走回了大石旁邊。
兩人戴的頭燈同時照在裂開的大石上,一道鮮紅的光芒,隨着兩道光柱騰然而起。
“哦,上帝!這是什麼?”羅傑驚聲大呼。
灰黑色的大石的三分之一已經裂開,露出的解面上,石質玉潤晶瑩,顏色如血一般鮮紅欲滴。而且,最最驚奇的是,在這血紅色的石料中,隱隱包含着一些環形圍繞的金色絲狀紋路。
“這是纏絲瑪瑙中的極品金絲血瑪瑙。”楊陽狀似無意地拍了拍大石的另外一邊,又有一部分石皮掉落下來。
而羅傑,他此時完全被美麗的金絲血瑪瑙所吸引,根本沒有注意到,楊陽的東方神功。
被楊陽拍去兩側石皮後,這塊瑪瑙原石就小了許多,只有十幾公斤的樣子。
羅傑自告奮勇地抱起瑪瑙原石,喜笑顏開地與楊陽一起走出了瑪瑙礦山。
一個東方女孩在瑪瑙礦山找到了一塊金絲血瑪瑙的消息,很快就傳播開來,剛纔那些只顧着逃生的遊客不由暗暗懊悔,卻也無可奈何,藉着羅傑的手,將血瑪瑙看了又看。
“哈,祝賀你,美麗的東方姑娘!”礦山的主人,以爲五十來歲腆着一個大大的啤酒肚的慈祥大叔笑着向楊陽祝賀。
楊陽微笑着謝過礦主大叔。大叔又告訴他們,沿着小路走下去,不遠的寶石加工店裡,遊客就可以請人或者自己動手來處理自己採挖或者購買的原石。
楊陽對此倒是無可無不可,羅傑卻登時興奮起來,拉着楊陽直奔寶石加工作坊。
走進寶石加工作坊,楊陽彷彿回到了在碧遊珠寶設計部實習的日子。沙沙的解石聲,還有細微的多的雕刻琢磨聲,混成一首動聽的樂曲,讓她不由自己地微笑起來。
普通遊人想親手製作一款自己的飾物的話,可先聽聽各種寶石打磨、雕刻等的講座。然後,由寶石工匠手把手教你怎樣用一塊原石做成一件首飾。
羅傑學的是西方油畫,對於寶石設計還多少了解一點兒,雖然他稱這座小城是他的故鄉,但實際上,他童年時期就隨父母移居去了法國。對傳統的寶石加工技術可以說完全不瞭解。
當他看着楊陽抱着那塊大原石,熟練地固定好,開動機器切割、打磨,整套動作彷彿行雲流水一般,沒有絲毫的凝滯時,簡直都要驚呆了。
楊陽將打磨好的金絲血瑪瑙洗好,託在手中,羅傑才大聲感嘆道:“哦,我的公主,你太博學了。我真的不知道,還能有什麼是你不會的!”
對於羅傑誇張的稱讚,楊陽只有微微一笑。
作爲世界珠寶的中心,小鎮的珠寶交易所每年都會舉辦寶石展覽,是世界各地珠寶商鑑寶賞寶的大集會。而且,如今的寶石之路地區已成爲“世界寶石中心”。這裡還擁有世界上最大的寶石倉庫,存放着數千噸原寶石:巴西、贊比亞和納米比亞的紫水晶;南非和巴西的綠寶石;肯尼亞和坦桑尼亞的紅寶石;澳大利亞的藍寶石等。
在伊達爾-奧伯施泰因市中心,羅傑和楊陽還看到一個用寶石鑲嵌的巨大地球模型,其後聳立着一座22層高的現代化大樓。大樓內有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寶石交易所,爲各種鑽石、寶石和次等天然寶石定價和購銷,日營業額高達100萬美元。另外,作爲寶石收藏的一種,奇石也是收藏愛好者的鐘愛。
另外,這座小城還有個非常有意思的事:該地區每兩年,這裡就會選出一位有着皇家氣派的“寶石女王”,她不僅代表德國的寶石之路,而且還在公開活動時爲在那裡常駐的寶石業和首飾行業做形象代言人。
夜晚降臨,羅傑和楊陽坐在路邊茶座上,吃着美味的德國菜,喝着啤酒。
羅傑感嘆道:“真是不湊巧,沒能趕上‘寶石女王’的評選。不然,我美麗的公主一定會成爲這一屆的‘寶石女王’!”
寶石女王嗎?
楊陽低頭喝一口咖啡,微笑着搖搖頭。她的家裡已經有了一個實至名歸的女王了,她……就乖乖地做個快樂的女孩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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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粟開了新文,讓親們久等了,抱歉!
送上楊陽的一章番外。
親們還想看誰的番外,可以留言。雖然沒有回覆,但粟粟都會看。
那個山東老鄉,某粟是山東濱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