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媽媽道:“沒找到你,又擔心楊陽,已經去開車了……”
聽得這句話,周晨再聽不得後邊的話,立刻拿出手機撥通慕容瑒的電話,告訴他楊陽剛剛打電話回來了,馬上就到家了,不用去接了。慕容瑒答應着回來,她才放下心來。
掛斷電話,聽門外已經沒有了周媽媽的聲音,想必是回前邊去了。周晨這才帶着楊陽進了空間,安撫了楊陽去和玄武、辛巴玩耍,自己則走到靈泉邊療傷。
胸前的傷口雖深,卻已經用靈泉水止了血,也沒有太大的感覺,周晨就先運動靈力,治療右臂右手的傷。
此時,整個肘關節往前的部分已經徹底沒了感覺,連初始的麻木感都沒有了。周晨褪去外衣,露出的手臂,前半部分已經成了灰白色,彷彿沒了生命一般。
周晨驅動靈力,剛剛通過肘關節處設置的禁制,就感到一股與她曾經收攏的死氣相似的東西,蠢蠢欲動。
心頭一凜,周晨取了一個玉瓶,驅動着靈力,將右前臂右手中的那股喪氣驅趕出來。片刻,她的手心那個小小的傷口處,開始往外流出一滴一滴的黑色液體。
一股惡臭頓時彌散開來。彷彿屍體腐敗發出的味道,令人作嘔。
周晨知道這種屍氣也是有毒的,急忙設了一個小小的禁制將那惡臭限制住,然後,專心致志地將手臂中的毒素一點點驅逐出來,不一會兒,那個玉瓶竟接了大半瓶,手臂和右手的感覺也逐漸恢復過來。
最後一滴惡臭濃黑汁液被逼出體外,恰恰收了整整一瓶。周晨把禁止中的屍氣也逼入瓶中,隨即將瓶口封了,這才撤了禁制,遂又用聖泉水清洗了掌心的傷口,看着那傷口露出粉紅色的鮮肉,並漸漸癒合,這才住手。
回頭,看看胸前的傷口,因爲當時有靈力護體,傷口雖深,卻沒有傷及臟腑……再想起那些人利用自己愛女心切佈下這個殺招,心下恨意更甚。
動用靈力探查那無法癒合的傷口處,竟發現那個傷口處也有類似屍毒的東西存在,周晨咬牙用小風刃將傷口四周染毒的皮肉一點點割了去。風刃極快又鋒利無比,雖有痛苦,卻也能夠咬牙忍受。
“媽媽!”不放心媽媽偷偷跑回來的楊陽,看到媽媽如此慘烈的療傷,忍不住哭喊出來,跌跌撞撞地跑上來,恰看到周晨胸前血肉模糊,一片淋漓的慘狀,登時止不住又落下淚來。
周晨鬆開緊咬的嘴脣,有些無奈地看着女兒道:“傻丫頭,別哭了。既然你都看到了,就過來幫幫媽媽。”
楊陽聽她這麼說,胡亂擦了擦淚水,拿出一塊紙巾就要過來給周晨清理傷口。
周晨見她慌手慌腳的,不由笑道:“傻丫頭,你忘了你的水系術法了?”
楊陽這才醒過神來,不好意思地把紙巾收了,使個凝水術,取些聖泉水,一點點將周晨的傷口清洗了。眼見着,去掉腐肉毒素的傷口,隨着清洗迅速地癒合起來,楊陽臉上的悲傷才慢慢平復下去,只是眼中閃過的自責,讓周晨一時有些無奈。
這傻孩子只怕將這次自己受傷,都攬到自己身上去了。
片刻,母女倆治癒了傷口,周晨又拉着楊陽洗漱了一遍,換好衣服,周晨才道:“你的同事還在那邊,我送你去看看,若是她們無事,你就帶着晴空和鸞稍稍陪一會兒回來。”
楊陽點頭應允,周晨再次帶着她瞬移去了那個私房菜館。
楊陽自己進菜館去尋幾個同事,周晨則折回那個小院察看。
剛剛的打鬥,似乎只是一場夢,除了門窗損毀之外,屋裡屋外,竟然一絲痕跡都沒留下。周晨的目光掃過院子各個角落,眉頭猛地一跳,然後,看着那株石榴樹下的一角紙片,露出了一個沉思的表情。
少頃,周晨接上從私房菜館出來的楊陽,另外幾個丫頭已經坐了出租車離開,她也帶着楊陽回了自己家外的衚衕。
楊陽自然去大門回家,周晨則瞬移回自己的房間。
慕容瑒也已經回來,看着周晨從後院走出來,凝視了片刻,隨即說了幾句話就告辭離開。周晨站在門內,就怕那些人再次算計到他的身上去,張了張嘴,卻終是沒說什麼。
入夜,楊陽跟着周晨進了空間。與往日不同,小丫頭髮了狠勁兒地開始修煉。在空間裡一夜時間,竟煉成了金丹,並達到了金丹期四階修爲。
進入金丹期,有一個重要的標識,那就是已經能夠御器飛行了。周晨就將先前得到的那把七星劍送給了她,並教她利用靈力灌注劍身,收了這把法寶飛劍。
之後,在周晨的指導下,楊陽從開始的搖搖晃晃,漸漸變得能夠穩穩當當地御劍飛行,在空間裡饒了好幾圈兒,確定御劍術練的純熟了,這纔跟着周晨出了空間。
將楊陽送回房間休息,周晨就再次進入空間。
她的金絲天蠶寶衣前一天臨時讓慕容瑒穿了去,若非如此,這場鬥法,她也不會如此容易受傷。
去採了些金絲天蠶絲,周晨找來鸞,讓他繅絲出來,鸞這次倒是沒有別扭,還主動地獻出一對鳳喙。原來,鸞如其他的鳳鳥一般,每五百年就會浴火重生一次。每次浴火重生,都是他修爲的一次進階,其他的部位都會隨着火焰化盡重生,只有這鳳喙和鳳甲會留下來。
周晨有了金絲天蠶絲和鳳喙,煉製金絲天蠶寶衣倒是非常熟練了,片刻就煉成了一件金絲天蠶寶衣。
周晨卻沒有穿這件金絲天蠶寶衣,而是把它送到了楊陽的房間。她則把慕容瑒那裡的金絲天蠶寶衣收了回來,繼續穿在身上。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上門來,周晨終於決定不能再坐以待斃。
而且,這一次,這些人的潛入和行動,異能組居然沒有事先預警,她也覺得有些不對。雖說潛入境內的巫女陰陽師不一定一個不漏地被異能組檢測到,但能夠做出那麼周密的佈置,說明一定不是初到。這樣的情況,異能組還沒有反應,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第二日,恰逢周晨又要去異能組基地給人易經換髓。周晨驅車趕到官廳水庫時,這邊的小樓竟然一派繁華,門口大紅橫幅,充氣拱門,還停了二三十輛車,人來人往喧鬧不休。
周晨走下車,看到拱門上的橫幅寫着:“慶祝臨波山莊開業大典!”
臨波山莊?周晨抿抿嘴,這個基地的規模和設置,周晨自然清楚,也同樣清楚,這樣一個地方,既然建起來了,要想搬遷恐怕也不容易。
她隨手從空間裡採了些花,用藤條臨時做了個花籃,也寫了兩張字條貼上,拎着走進門。那門口的迎客人員,將她拎着偌大一個花籃進來,擡擡頭,也沒多看,徑直將記賬冊子和筆遞過來。周晨在冊子上寫了:賀儀一萬塊!
那迎客人員瞅着一溜兒四個零愣了愣,擡頭狐疑地看了周晨一眼,這才請她進門。
花籃自有工作人員上前接了過去,擺在門口兩側。周晨甩着手走進大門,迎面看到的來來往往的人,就沒有一個是她認識的。
走進主建築小樓,原來通往地下的電梯通道,被一幅大大的裝飾畫遮擋了起來。
周晨用靈力探了探,暗暗失笑,壁畫後邊仍舊是空空的走廊直通電梯。真不知這些人是怎麼想的,爲什麼弄出這麼一個臨波山莊來,難道是爲了掩人耳目?
又去待客室轉了一圈兒,周晨也沒看到一個熟面孔,走出招待室,恰看到兩名穿了侍者服飾的男子站在走廊裡低聲說着什麼。
周晨心中一動,其中一個男子的身上,恰恰有她所熟悉的一個曾經她易經換髓的試驗品,她並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記得當時這人的代號是‘00189’。
替這個人易經換髓,不過是答應了異能組,與這個人無關。更何況,這個人易經換髓之時,他整個過程都是昏睡着的,自然不可能認識她。
略一思量,周晨正欲離開,一個面生的中年男人走過來,對她道:“周小姐吧?請跟我來。”
周晨靈力一轉,已經探明對方有練氣五級的修爲,於是不動聲色地跟在他身後,沿着走廊,穿過小樓,走進後邊的一處類似花園的地方。
這邊藉着原來的山石,引了水,修了一個小小的池塘瀑布。
那中年男子引着周晨直走到那堆山石之後,前面喧騰的厲害,這邊卻格外的安靜,一路上竟然連個人影都沒看到。周晨心下略略猜到一點兒,卻仍舊暗暗戒備。
見那男人伸手不知按了哪塊山石,那山石中無聲地露出一個洞口來。
“周小姐請!裡面有人引您進去。”
周晨仗着自己修爲高深,倒也不怕這裡的種種安保設施,神色淡定地點點頭走了進去。
山石在她的身後無聲合攏,眼前的山洞卻拓展成一條幹淨整潔的走廊。果如那人所說,走了幾步,就有一個周晨見過的人迎了上來。
周晨見了那人,略略有些意外,不過臉上神色倒是不變,鎮定地稱呼:“謝隊長!”
來人正是異能組的組長謝軍。他對周晨點點頭,率先引着周晨向裡走去。
兩人誰也沒說話,靜默着走了十幾分鍾,終於走到一個電梯入口,進了電梯,謝軍纔開口道:“三天前,這裡捉到了一個潛入者。爲防破壞,是以在這裡布了個障眼法,基地暫時還在這裡。”
周晨點點頭,謝軍又道:“已經另外選址建新基地了,等那邊建好,這邊的基地就全部轉移到那邊去。屆時,我會着人通知你的。”
周晨這一次沒有點頭,她略一沉吟,道:“謝組長,我畢竟非常規成員,平時進出又頻繁,反正有了丹藥,別的人一樣能做,今後,不如你直接派人去我那裡取丹藥吧。”
謝軍沒想到她會如此說,看了看她,隨即道:“此事我會向上級彙報,沒有批覆結果前,你還是按照原計劃行事吧。”
周晨抿抿嘴,知道謝軍也沒有權利決定什麼,也就不再多言。
易經換髓的工作已經做熟了,周晨做完出來,仍舊是謝軍將她送出來。
進了電梯,謝軍又道:“這段時間,估計還有些未查清的潛入者,你那邊我會加派人手。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些。”
周晨很想說,不要派人手了,派多了人手,她那邊反而不安全。不過,想想這些事恐怕也不是謝軍能夠做主的,乾脆也就不說什麼廢話。謝過謝軍,告辭離開官廳水庫。
這一次來,周晨還想着,會不會追究她強行帶走慕容瑒的事兒,沒想到謝軍連提都沒提。不過從謝軍親自迎送的事來看,異能組這些天估計任務繁重,不然不會動用一個組長親自爲她引路。
從西郊趕回來,周晨就開始着手處理公司的事務,把一些重要事務都交給南雲,其他一些零碎事務,包括珍珠首飾設計稿選拔之事,也都明確責任,分工到人。連續兩天,周晨終於將近日的一些事務統統分配乾淨,收拾收拾就要離開,南雲敲敲門走了進來。
“又要偷懶去度假?”南雲倚在門上,一臉痞痞的笑,讓她一時有些晃神。
當初見他,她與慕容陽一道去南家的賭石毛料倉庫,南雲就是這樣沒心沒肺地笑着,健康的膚色襯得牙齒白的發亮。
他們相識已經一年半時間,這四百多個日日夜夜,發生了太多事情。現在南雲仍舊能夠笑得如此燦爛,周晨的心情也跟着輕鬆了許多。
歪着頭咧嘴一笑:“總呆在這裡,要悶出痱子來了。出去透透風。”
南雲撇嘴道:“你出去透風,卻把我們都拴在這裡替你賣命……唉!遇人不淑啊!”
南雲一臉誇張的怨婦模樣,引得周晨忍不住笑起來。
南雲見她一臉沉重散去,笑容璀璨的幾乎讓人眩目,怔了怔,隨即擺出一副幽怨狀,瞪眼道:“還笑?真是沒良心!”
周晨越發笑得厲害,好半天,才堪堪收了笑,裝模作樣地對南雲道:“罷了罷了,也別向我抱怨了,等我這次回來,就讓公司安排,去非洲旅遊度假!”
“非洲?”南雲驚駭,“去哪裡幹啥?我又不喜歡野生動物,也不稀罕那些赤身露體的黑種女人!”
周晨聽他說這樣的話,越發好笑:“聽說那邊還實行一夫多妻制呢,你去那邊多娶幾個黑種妻子,說不定就能當個酋長,建立自己的部落……嘿嘿,想想,能夠建立自己的部落,一言九鼎,那該和當皇帝差不多吧!”
“稀罕!”南雲隨着周晨往外走,一邊嘟噥,“古代皇帝有啥好的,雖然貴爲天下之主,你看看,連吃個飯睡個覺還得擔心有沒有人害他。勞心勞力地將國家治理好了,老了老了,還不知會不會被兒子篡位。若是耽於享樂,往小了說,會留下昏聵無度的壞名聲,往大了說,說不定就會被人趕下龍椅奪了權喪了命……嘁,白給我我都不幹!”
周晨開始聽他如此嘟噥,還覺得好笑,聽着聽着,竟然想起自己費心費力地開拓財路,一種寶藏一種寶藏地想要利用起來掙錢……
按正說,她僅僅賭石掙得錢也足夠幾輩子敗不完的了,如今還想着掙更多的錢,即使剛剛提及非洲,也是早就打算去那邊看看鑽石礦……自己是不是得了強迫症?竟是欲(禁詞)望難平了?
轉念,周晨又想起羅小妹,又想起那些仍舊生活在貧困線下的孩子們。心思又轉,她原來是中賺了許多錢,但卻僅僅將從毒販那裡得來的不義之財建了基金。既然她有能力賺錢,那麼今後,再將這些錢財用到需要它們的人身上,不就好了?
“噯,你怎麼了?”南雲突然停住腳步,詫異地問,“你別告訴我,你想要去非洲當女酋長啊!”
周晨聽他如此一說,忍不住翻個白眼兒。他嫌乎非洲女人黑,她就喜歡那些黑男人?
不過,經南雲這麼一打岔,周晨倒是將先前那些亂哄哄的思緒丟開,看着到了電梯門口,南雲已經叫了電梯,便優雅地走進電梯,回頭對南雲揮手道:“好好幹,等我回來,給你多發些部落啓動資金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