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院落,幾排樣式古老莊重的房子,一排排青松翠柏,啁啾的鳥鳴……
若不是剛剛開發的公墓中那一座座冰冷的墓碑,恐怕誰也無法將這個園林般的地方與冰冷的骨灰、死亡聯繫到一起。
周晨的臉上掛着冰涼的淚水,神情卻木然地看不出多少悲哀。大腦似乎還無法接受一連串的打擊,最疼愛她的舅舅去世了。她依靠多年的男人……
午夜,空曠的大街,晚歸的男人。
一條莫名的短信息:要找楊致遠,來小區外向東走。
在她家小區之外,一輛白色的馬自達車看起來似乎有些眼熟。
那車停在街口拐角一個相對隱蔽的角落,周晨一步步走過去,車身在劇烈地震顫着,彷彿大海中飄搖的船。筋疲力盡幾乎崩潰的周晨,從路邊尋到一塊破碎的大理石塊,奔上去,用盡全力砸了下去。
車上本來沉醉在激情中的男人,猛地回過頭來,滿臉的汗水,眼中的激情未褪,卻驟然添了驚恐。
隨後,周晨舉起手中的手機,喀嚓喀嚓,鎂光燈閃過,一連拍下了數張照片。鏡頭中,被打斷雲雨的男女,白花花淫靡交纏的身體,醜陋的令人作嘔。
收了手機,周晨冷冷地瞥了車中的男女一眼,轉身離開。
幾天內,周晨的天塌了。
最親近的一個老人去世,以爲可以一生守護的男人背叛,將全部身心奉獻出去的婚姻崩塌……
周晨緊緊地攥着左手,手心中,是老人去世前留給她的一個碧玉扳指。墨綠色的玉扳指,並不算特別剔透。但在此刻,這個扳指卻彷彿是周晨能夠握住的全部。
渾渾噩噩地回到家,手掌已被指甲刺得皮破肉綻,染了血的玉扳指上,一片殷紅。
周晨拿起扳指,毫無意識地套到了自己拇指上,凝視着扳指上的殷紅,周晨默唸:就此離開這裡,或許就解脫了……
念頭剛剛出現,她大腦中的意識流似乎斷了一瞬,就像恍惚了一下,再醒過神來,周晨發現周圍的一切都變了,沒有了空洞冰冷的家,周圍綠草茵茵,樹影婆娑,小溪潺潺,甚至還有一片田地和一棟木屋。再往遠處看,似乎有蒙着一層濃霧,白茫茫的一片……
這是哪裡?
周晨茫然而驚駭地看看四周,不知爲什麼,這個地方讓她有一抹熟悉感,似乎,她什麼時候來過這裡。
她機械地邁着步子朝着濃霧走去,她很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到了什麼地方。雖然也看過幾本穿越小說,最近的電視上也經常播穿越題材的電視劇,她心中惶惶的,卻始終不敢承認自己確實懷疑穿越了,畢竟這種詭異的情形與小說電視中的情節還是蠻像的。
咦?濃霧居然是實質性的,她想要走過去,竟然被擋在了外邊!那種感覺挺奇怪,軟軟的,卻密不可分!
這一下,周晨更糊塗了。這似乎不是穿越吧?不管架空還是歷史,可總不至於被拘束在這麼一個狹小的空間裡吧?
木屋不大,卻設計的很精巧。房前有一個廊檐,一圈原木欄杆,顧小小嚐試着敲了敲門,卻沒有迴應。
只輕輕一推,房門應手而開。
房中陳設非常簡單,一個低矮的木榻,一張小几,還有兩側牆壁滿滿的書架。
看了一圈兒,木屋內外,絲毫沒有感到一絲人氣。這裡的一切都完全的屬於她。不管是不是暫時。
被憤怒、悲傷、哀痛折磨了幾天的身心,早已經疲憊不堪。
不管是不是一個夢,周晨決定就此讓自己的身心休息一下。她默默地走到河邊,清澈剔透的流水穿過她的手指,緩緩流淌。
這時,她才發現,剛剛戴在拇指上的扳指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圈隱秘的環狀花紋。整個環紋只比正常的皮膚稍稍深一點兒,若不是隱隱的墨綠和殷紅,恐怕連她也無法注意到環紋的存在。
好吧,這一切都是夢,夢醒了,她自然還要回去面對一切。
周晨褪下衣服,緩緩地走進小溪之中。腳下,瑩潤漂亮的圓石非常舒服。她閉上眼睛,把自己全身都浸在水中。溪水沁涼,沖刷去她滿身的燥熱和煩悶。
她捧起清澈的溪水喝下去,口舌生津,肺腑舒暢,彷彿這溪水帶着無比濃厚的生命元素,修復着她開始退化衰老的身體。
她沒注意到的是,在她入水之後,溪水很快變得渾濁不堪,似乎無數的污漬從她的身體中排出來。漸漸地,渾濁的溪水又恢復了清泠透徹。
她手心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癒合,直至完好如初,連一絲疤痕都沒有。與此同時,她身體的一些細小傷口也漸漸消失不見,她渾身上下的皮膚漸漸變得細膩瑩潤潔白,如瓷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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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寫現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