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哥兒仰着胖乎乎的蘋果臉,道:“姑母,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蘇瑤聽到這句話,眼眶裡一片溼潤,道:“沒有。”
福哥兒不信,道:“隔壁家的二妞,被人欺負的時候,就跟姑母一樣,眼圈紅紅的,怪難看的。”
蘇瑤將百合糕塞入嘴裡,本來甜甜的百合糕,不知道爲什麼居然有了一絲酸味。
福哥兒學着蘇錦收劍時候的模樣,一隻手負在背後,仰着下巴道:“姑母,你瞧,我是不是很像爹爹?”
頓了頓,福哥兒又補充道:“等我長大了,要保護孃親,要保護弟弟和妹妹,所以,我的拳頭一定要最硬,不然的話,別人把我打趴下去了,就會欺負他們。”
蘇瑤一聽,愣住了,不明白福哥兒的意思。
福哥兒搖頭,道:“我剛剛吃飽了,不能再吃了。”見蘇瑤露出一絲尷尬,福哥兒又撒嬌道:“姑母吃。”
“哦。”福哥兒點了點頭,將視線移到蘇瑤的肚子,輕聲問道:“是不是有了弟弟的緣故?”聽其他小孩子說,大人有了小孩子,就不喜歡吃東西,姑母是不是這個原因?
福哥兒下巴微微揚起,“爹說了,這個世上,就是哪個拳頭硬,哪個說話。我的拳頭要是不夠硬,被人打了趴下去,就得聽人家的話,我纔不要聽人家的話,我要別人聽我的話。”說着,還揮動自己的小拳頭給蘇瑤看。
“不止是我爹,我娘也是這麼說的。”福哥兒掰手指道,“娘說了,咱們不打好人,要打壞人。這天底下的壞人,都要狠狠打,不然的話,他們不知道痛,就以爲可以爲所欲爲的,越發沒法沒天了。”
蘇瑤真的是被福哥兒的言論給震撼到,“你爹都是這麼教你的嗎?”
“如果打不過呢?”蘇瑤越發覺得福哥兒的想法要不得,這樣下去,豈不是自找死路。
福哥兒有點失望,他還真的想看,那沙子進了眼睛之後,變成什麼模樣,偏偏姑母不讓看。
福哥兒見蘇瑤的笑容很奇怪,就撓撓頭,問道:“不好吃嗎?”
“像,像極了。”蘇瑤笑着上前,捏了捏福哥兒的小臉蛋,道:“我還記得哥哥小的時候,也和你一樣,臉蛋是胖胖的,特別軟和。”
福哥兒聽到蘇瑤稱讚,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烏黑的眼珠子一轉,他又道:“我以後長大了,一定要像爹爹一樣,騎白馬,佩寶劍,爹爹說,等我長大了,就教我武功。你看,這是爹爹給我做的劍。”說着,他從懷裡掏出了一把木劍,然後從蘇瑤的懷裡退開,站在蘇瑤不遠的地方揮着木劍比劃着。
福哥兒眨巴着眼睛,道:“爲什麼不打?昨兒個,那個死胖子欺負二妞,要不是我的話,那二妞肯定被胖子打了。”
福哥兒從未聽過這樣的話,黑眸全是疑惑,“什麼打傷人啊?難道別人打你的時候,你乖乖站在捱打嗎?”
蘇瑤大窘,想不到福哥兒的眼神會這麼銳利,就急忙用手帕擦了擦眼睛,道:“是沙子進了眼睛。”
蘇瑤本來就是撒謊,見福哥兒當真了,就急了,道:“很疼,你不要這樣子,再這樣子,姑母就不理你了。”
見蘇瑤滿臉不敢置信,福哥兒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中,反倒是有點自傲道:“姑母,你放心,等弟弟出世了,我一定幫你保護他。若是有人欺負他,我一定會幫你狠狠揍他一頓的。”小孩子的忘性大,壓根忘記了之前還說要狠狠揍小弟弟一頓的事情。
蘇瑤聞言,露出了凝重的神色道:“不許打人,要知道,打架是犯法的。”
着聽個就。蘇瑤在他比劃一圈之後,拍手鼓掌道:“福哥兒真棒。”
蘇瑤聽了福哥兒的反問,愣住了,她真的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誰知道,福哥兒搖了搖自己的小腦袋,“打不過就跑唄,我有手有腳,沒有理由站着不跑啊?再說了,不是還有我爹嗎?我打不過,難道我爹也打不過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是孬種。”
“不是。”蘇瑤綻開一抹虛弱的笑,“是姑母的胃口不好。”
“嗯,是啊。”蘇瑤敷衍道。
福哥兒卻興奮跳起來,道:“姑母,你別怕,等弟弟出來了,我幫你狠狠揍他。”
蘇瑤真的沒有想到哥哥會這麼教自己的兒子,就道:“那你爹爹還說了什麼?”
福哥兒不明白,疑惑道:“爲什麼我的眼睛裡沒有沙子呢?姑母,讓我看看你的眼睛。”說着,他就用手捉住蘇瑤的手臂,拉着蘇瑤彎下腰給他看。
福哥兒聽到這句話,不禁耷拉下腦袋,敢情姑母是記起這個啊。“姑母,那你小時候是啥樣的?”
福哥兒根本沒有學過正經的劍招,比劍的姿勢就是學着蘇錦。平日裡,蘇錦一練劍,他就偷偷躲在一旁看,雖然學不到精髓,卻有幾分模樣。
福哥兒見蘇瑤沒有回答,“你是不是跟隔壁的二妞一樣,很怕被別人打啊?人家還沒有打,她就先哭了,那個樣子真醜。”說着,福哥兒做出一副嫌惡的模樣。
蘇瑤聽了,越發不喜,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動不動就揮拳頭。要是打傷人家,你拿什麼賠?”
蘇瑤見福哥兒神情失望,心底就軟了下來,拿起一塊百合糕,對着福哥兒道:“吃百合糕,不錯的。”jrte。
蘇瑤聽了福哥兒的話,陷入了沉思。
“爹還說了什麼?我忘了。”福哥兒朝着蘇瑤綻出一抹大大的笑容,“以後,要是有人欺負姑母,跟我說一聲,我一定幫你把那個人打趴下去。”
福哥兒揮着小拳頭給蘇瑤看,“姑母,你瞧瞧我的拳頭,多硬啊,要是弟弟不乖,我幫你揍他。”
蘇瑤聽了,摟住了福哥兒,柔聲道:“福哥兒真的是個好哥哥。”
蘇瑤聽了,心思一動,“你覺得二妞醜?”
“對啊,整天就知道掉金豆子。”福哥兒有點潔癖,不喜歡人家髒髒的,“眼淚鼻涕一起流,真難看。”
“她是女孩子,自然怕人家打她的。”蘇瑤解釋道,“福哥兒是個男孩子,和女孩子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