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西面牆上掛着前朝畫家的踏雪尋梅圖,左右掛着草書大字,牆下襬着紫檀雕螭紋大羅漢牀,牀上擺着整齊的石青色金錢蟒紋坐褥迎枕,還設有紫檀雕螭紋長方炕桌,桌上擺着
青玉雙鳳銜芝擺件,在羅漢牀下面還設着腳踏。而在不遠處的紫檀木雕萬字紋碧紗櫥門前,設着一架紫檀黑漆描金彩繪博古架,架上擺着翠雕麻姑獻壽紋擺件,白玉雕太白醉酒擺件
官窯雙貫耳四棱瓶,霽藍釉雙象耳尊……
看着身旁的銅鎏金掐絲纏枝蓮紋三獸足雙耳爐,再瞧瞧屋子裡那些精緻的擺設,蘇絳脣覺得頭都大了。
這些擺設的存在,就是提醒了蘇絳脣一件事,那就是擄走她的人很有錢,甚至有權有勢力。可放眼京城,她的夫君是皇上御封的侯爺,還有幾個能和侯爺並肩的,或者比侯爺更尊貴的?用手指頭數都數的過來。越是這樣,蘇絳脣越發擔憂,這個人到底有什麼目的?
就在蘇絳脣胡思亂想的時候,婆子早就把信傳遞了出去,對於蘇絳脣,她是有把握制服的,現在,她要的就是上面那位的態度。若是她越過主子擅自做主,日後蘇絳脣得寵,吃虧的就是自己,若是自己聽從主子的意思從事,就算日後蘇絳脣刁難她,她也不至於落得淒涼下場。
就在蘇絳脣等的心焦,那個神秘的主子來了。
婆子看着主子的臉色,見他面色平穩,心中的石頭放下了,只要不發怒,什麼都好辦。
“她怎麼說的?”那個男子語調平淡,可婆子還是聽出了一絲關切。
“鬧着要回家,還說,若回不了家,就會自行……”婆子沒有細說,就是說了大概,讓主子憑空想象。
果然,那男子沉吟了一下,道:“你把丫鬟們遣走,我單獨和她談談。”婆子聞言,行禮退下去。
蘇絳脣聽到外頭的丫鬟走動的聲音,接着,一切又恢復了靜寂,不禁有了一絲焦躁。就在她徘徊不安的時候,門被推開了,蘇絳脣滿肚子都是火,衝着來人怒氣衝衝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不喝,你再來煩我,休怪我……”
蘇絳脣的話嘎然而止,望着站在門邊的男人,蘇絳脣的心裡生出了一絲畏懼,恭敬地跪下,蘇絳脣喊道:“陛下駕臨,恕臣妾……”
還沒有說完,文帝已經上前扶起她,溫柔道:“你正坐着月子,不能跪,何況,在這個院子裡,你纔是主人,我哪裡敢在你面前拿大?”
蘇絳脣不動神色抽回了自己的手,退到一邊,垂着頭恭敬道:“陛下,君臣有別。”事實上,蘇絳脣想說的是,男女有別。
文帝垂下眼瞼,淡淡一笑:“我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你不用怕我。”
蘇絳脣暗暗腹誹,他這個皇帝,比洪水猛獸還厲害幾分。“陛下,君臣之禮不可廢,臣妾不敢在聖上面前放肆。”
文帝的臉色漸漸下沉了,“你要提醒我什麼?”
蘇絳脣暗暗心驚,皇帝變臉也太快了。就在蘇絳脣不知所措的時候,文帝欺身上前,攬住蘇絳脣的細腰低聲喃喃道:“你本該屬於我的,你知道嗎?”
蘇絳脣擡起眼眸,望着文帝,露出了一絲不解,道:“陛下這話是什麼意思?”說着,蘇絳脣還想掙脫文帝的懷抱。奈何,文帝的鐵臂緊緊箍着她不放,蘇絳脣急得臉都紅了起來。“陛下,快放手。”
文帝低下頭,細細看着眼前的這張臉,不算最嬌媚的,也不算最美豔,卻總是奪走了他的心神,讓他的心跳加快。“絳脣,我喜歡你。”
蘇絳脣的身子僵了,她的心跳如鼓,不是心動,而是心慌。其實,在佛堂的時候,蘇絳脣已經察覺到皇帝的心思,她以爲,那不過是她的胡思亂想,卻不曾想,一直以來,皇帝都是認真的。“陛下,臣妾是有夫之婦,配不上陛下這樣的愛重。”
文帝聞言,下巴靠在蘇絳脣的肩頭上,“不用擔心世人的想法,只要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就算排除萬難,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蘇絳脣的冷汗都滴下來了,她什麼時候表示過,自己要和皇帝在一起的願望嗎?想想都不可能,這一世的她,是決計不會和任何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陛下,臣妾擔不起陛下這樣的深情厚意。陛下對臣妾的厚愛,會折了臣妾的壽元。”
文帝聞言,慢慢退開一步,道:“難道我爲你做的事情,還不夠多嗎?還不足以打動你的心嗎?”
見蘇絳脣又想說話,文帝用一根食指擋住蘇絳脣的櫻脣道:“噓,別急着說話,急着和我撇清關係。絳脣,只要你肯從了我,答應我,留在我的身邊,日後,福哥兒也好,你孃家的幾個弟弟也罷,我都會提攜他們。尤其是福哥兒,我會當他如親子一般疼愛,如何?”
見蘇絳脣默不作聲,文帝以爲她心動了,就順着話頭繼續說下去,“等我們生了孩子,我就把他抱回宮中,將他歸到皇后的名下,到時候,我就讓他繼承大統,成爲這天下的君王。你說,好不好?”
不好,蘇絳脣一點都不覺得好。如果留在皇帝的身邊,她這輩子就是皇帝見不得光的侍妾,說得好聽點,就是皇帝養在宮外的外室,說的難聽點,就是皇帝的禁臠。她蘇絳脣又不是腦子有病,怎麼可能放着自由自在的侯爺夫人不做,非要上趕着去做那勞什子的貴人?
現在皇帝對她還新鮮,什麼甜言蜜語說不出來,倘若他日,她年老色衰,拿什麼博皇帝的歡心?人家在宮裡,有個正式的名分,好歹皇帝想起來也容易一點,自己在外頭,一旦失寵了,想翻身,難如登天。何況,在她的心裡,還有蘇錦和福哥兒,這兩個人,比她的性命還重要,她怎麼可能拋棄他們,做這樣的貴人?孩子生了不能養,還不如不生。“陛下,臣妾不願意。”
文帝當然有想過蘇絳脣會拒絕,卻沒有想到,蘇絳脣拒絕得這麼幹脆,不由地,皇帝的自尊心有點受損了。“朕比不上你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