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喉頭一動,景王妃低下頭,輕輕吻上了景王的脣瓣,那酒水順着景王妃的舌頭,流到了景王的嘴裡。等景王吞下景王妃喂的酒,景王妃方徐徐道:“妾身的第三願就是,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王爺,你可願意?”
景王聽到景王妃這句話,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就是生出了一絲彆扭,摟着景王妃的細腰,景王用低沉的語調說道:“說什麼死不死的?你還年輕,離死還遠着。”
景王妃聞言,眼裡迅速劃過一絲嘲諷,說到底,景王這個人就是貪生怕死的傢伙。當初,她怎麼愛上了這個男人,又怎麼爲了這個男人死心塌地,爲他謀劃爭儲?
正要開口說話,她就聽到外頭傳來了“叩叩叩”三聲敲門聲。景王妃的臉色一變,剛纔她趁着置辦酒席的時候,已經吩咐人,不許她們進來打擾,這個時候,還有哪個不識相的小蹄子來攪局?
景王聽到敲門聲,微微一愣,隨即想起今日還有大事要處理,就出聲道:“時辰不早了,孤要出去了。”
景王妃的眼裡閃過一絲銳利,好不容易纔尋到的機會,難道就這麼白白溜走了嗎?想着自己剛纔在景王身下承歡,她的心就像裂了一個口子,汩汩往外冒血。她之所以不喜歡和景王有肌膚之親,是因爲她覺得這樣做背叛了兒子,背叛了自己的良心。
“王妃娘娘,是老奴。”嬤嬤的聲音,打斷了景王妃的思緒,也徹底攪亂了景王妃的心,難道嬤嬤察覺到什麼了嗎?要不然的話,一向機敏的嬤嬤,怎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景王聽到是景王妃貼身嬤嬤的聲音,下意識理了理鬢角,還有身上皺巴巴的衣衫,然後揚聲道:“進來。”
嬤嬤一進來,就福身朝着景王行禮,嘴裡帶着歉意道:“不知道王爺在此,是老奴放肆了。”
景王脣角含笑道:“不礙事的。”
嬤嬤聞言,平靜無波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道:“奴婢正想找王爺呢,既然王爺在此,也省得老奴再跑一趟了。”
景王聽了嬤嬤的話,大概猜到是什麼事情了,臉色微微一沉,眼眸裡閃過一絲陰狠:“嬤嬤是爲了那個小賤人的事情找本王嗎?”。
景王回府,見到紅纓和人苟合,一怒之下,他反手一劍就殺了那兩個狗男女。剛纔,景王身上濺的血跡,就是來自紅纓和小廝的。當然,還有伺候紅纓的丫鬟,也一併被景王就地處決了。
嬤嬤垂着頭,恭敬道:“奴婢不敢僭越,還請王爺給個章程。”
景王冷笑數聲,“這樣的小賤人,要來何用?拖到亂葬崗,讓那些白眼狼叼了去。”
景王妃在旁聽了,生出一絲悲涼,兔死狐悲,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吧。前些日子,他把紅纓捧上天了,下一刻,就毫不猶豫抽出劍,斬殺了紅纓,一點情面也不留,這樣的男人,豈止涼薄,簡直是心狠手辣,無情無義。
“是。”嬤嬤垂首答道,隨即又笑着道:“王爺,老奴還有一件事要稟報。前些日子,老奴得了空,爲王爺做了一件衣衫,就不知道那衣衫合不合王爺的心意。趁着今日有空,不如請王爺親自過目一下。若是不滿意,老奴再重新給王爺做一件。”
景王望向了景王妃,笑着道:“甚好,快點給孤呈上來。”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衣衫出自王妃之手。自從孩子死了之後,王妃就不曾爲自己動針線。
站在一旁的景王妃努力剋制心中的慌亂,不可能,嬤嬤不可能知道她全盤計劃的。
當一個小丫鬟捧着黑漆螺鈿牡丹紋盤子走進來的時候,景王妃的目光緊緊跟隨着她。
“王爺,請你過目。”嬤嬤將覆蓋在黑漆螺鈿牡丹紋盤子上的紅布掀開,恭謹道。
景王一看,面露喜色,這分明就是黃袍,想不到王妃竟如此體貼,連黃袍都預備好了。
景王妃的臉上一片蒼白,她看向了嬤嬤。
嬤嬤見景王妃看着她,就對景王道:“王爺,你何不試試看?若是不合身,老奴身上還帶着針線,隨時爲王爺改幾針。”
景王聽了,十分歡喜,急忙拿起黃袍,換下身上的那件常袍。對着鏡子,景王反覆打量,越發覺得黃袍更加襯他的氣質。
嬤嬤望着景王,眼裡露出了一絲笑意,道:“王爺,這腰帶似乎寬了點,讓老奴量一量。”
景王聽了嬤嬤的話,下意識用手摸過腰帶,卻覺得這腰帶剛剛好,怎麼算寬了?就在他沒有防備的時候,一抹刺痛,襲上了心頭。
景王舉起手指,赫然見到手指上滴着紅紅的血珠,他低頭一瞧,就發現黃袍上的腰帶,赫然露出了一支針,那針銀光閃閃的,看得景王有點心驚。“嬤嬤,這針是怎麼一回事?”
嬤嬤聞言,靠上前道:“讓老奴看看,哎呀,老奴的眼神不好使了,居然沒有看到這根針,怪不得老奴的針線包裡頭少了一根針,原來這針在這上面啊。”說着,嬤嬤就去拿銀針下來。
景王忍不住翻了白眼,早就知道,老人家做事就是不牢靠。卻不曾想,會出如此大的紕漏,下次,要讓丫鬟檢查一下才好。
嬤嬤慢條斯理地從腰帶上取下銀針,見景王還在神遊之中,嘴角閃過一絲陰狠,捏着那銀針朝着景王的手臂狠狠插了一下。這一下,可是用盡嬤嬤十成十的力氣。
景王受襲,第一時間就反映過來,劈手一掌,就將嬤嬤打倒在地,然後迅速飛出一腳,踹在嬤嬤的胸口上。嬤嬤的身子跟着飛了出去,然後撞上了紫檀木雕海棠紋花幾,最後,奄奄一息跌落在地上。
這次,景王使的力道十分強勁,嬤嬤的年紀又大了,連續捱打,早就受不住了,孱弱的身子撲倒在地,再也起不來了。
趴在地上,嬤嬤轉過頭,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道:“王爺,你怎麼不看看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