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絳脣咬着下脣,王太后,我跟你不死不休,這次,我若能逃過死劫,必定要你生不如死。
文帝看着蘇絳脣,心中閃過一個主意,可他很快就被自己的想法嚇壞了。不,他不能這樣害她,如果他真的這樣做了,她得死,而且,還是以最不光彩的方法死去。想着前世的魏麗娟,文帝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這個時候,黃公公也似乎想到什麼了,上前對文帝道:“陛下,小不忍則亂大謀,你該做個決斷了。”
黃公公的意思很簡單,把全部的事情推到蘇絳脣身上去,說蘇絳脣意圖狐媚惑主,然後藉着這個藉口,處死了蘇絳脣。之後,就對蘇錦許以榮華富貴,若是蘇錦不肯從,自然也有辦法收拾他,畢竟,鎮遠侯府還有不少把柄落在皇帝的手中,皇帝想收拾鎮遠侯府易如反掌,相反,蘇錦要保下母親和妹妹,也只能認命,絕對不敢公然和皇帝唱對臺戲。
文帝是個聰明人,一聽,就知道這句話,分明是叫自己犧牲眼前的女子。文帝狠狠瞪向了黃公公,道:“朕自有主張。”說着,文帝指着面前的佛案道:“你進去!”
蘇絳脣望着那佛案,知道這是唯一可以躲藏自己的地方,可太后設計了這麼一齣戲,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自己和文帝?
文帝見蘇絳脣猶豫,心急道:“你快點,不管出了什麼事情,你咬牙不認,頂多朕替你背這個黑鍋。”說着,文帝的臉轉了過去,不肯再看向蘇絳脣。
他怕,他怕自己會改變主意,將自己最心愛的人放在棋盤裡犧牲掉。
蘇絳脣知道,此時也不是討論事情的時機,只能見機行事。掀起佛案的桌布,蘇絳脣貓着身子躲了進去。
黃公公望着佛案下面的蘇絳脣,心中哀嘆,皇上太心慈了,今日這個局,犧牲一個女子有什麼?若是揹着這個黑鍋,說君王企圖染指臣妻,還有誰肯給皇上賣命?難道就靠鎮遠侯爺一個嗎?
文帝站在門口迎接太后,見太后進來,正準備跪下,太后已經扶起他,親切道;“都是自家人,何須多禮?”
“母后疼惜孩兒,孩兒心中明白。”文帝垂眸,畢恭畢敬道:“孩兒時刻都不敢忘記,母后對孩兒的養育之恩。”
王太后的目光閃了閃,這是提醒自己嗎?告訴自己,他心中把自己當成母后嗎?眼底閃過一絲嘲諷,這些日子,皇帝的所作所爲,她都看在眼裡,她知道,眼前的帝王,已經不是任意拿捏的小孩子,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主見。而她,想權傾天下,就得要一個木偶,而不是一個有主見,有思想的皇帝來坐皇位。“皇兒,你這些話就外道了,哀家養育你,那是哀家的本分。”
文帝聞言,瞳孔一縮,隱約知道,王太后是不打算罷手了。“母后——”
“皇上。”耳邊傳來了阮淑妃甜甜的聲音,“你和太后情如母子,何必如此生分。你越是跟太后客氣,太后心中越不痛快。”
文帝聽到阮淑妃的聲音之後,身體不由一僵,他知道,事情已經完全脫離了掌控,不單單太后想要對付自己,阮淑妃也想對付蘇絳脣。
文帝強壓心中的不悅,對着阮淑妃道:“愛妃,這裡是佛堂,在沒有事先通報的情況,怎可擅自闖入?”
阮淑妃聞言,眼圈一紅,朝着王太后弱弱喊了一聲:“母后—”
文帝心中大怒,阮淑妃這樣子做,分明是將自己置入了一個尷尬的境地,本來是責備她的話,如今聽來,反倒是指桑罵槐。
王太后聞言,拉着阮淑妃的手背拍了拍,安撫道:“你別委屈,皇上那是無心的。”說着,朝着文帝望過去,“皇上,哀家說得可對?”
自從文帝重生之後,今日可以說是他最難過的日子,一邊憂心蘇絳脣會被發現,一邊憂心太后趁機架空自己的權利。“母后金口玉言,自然是對的。”
王太后很滿意,頷首道:“總算是有幾分孝心。”說着,王太后拉着阮淑妃的手走到佛祖面前,對着阮淑妃道:“你在佛祖面前,說幾句好話,這裡的佛祖很靈驗的。”
阮淑妃聞言,笑着點頭道:“母后疼惜臣妾,臣妾永遠銘感於心。”說着,阮淑妃就搬了一個蒲團跪下,然後雙手合十唸唸有詞,最後,她磕了三個頭。
當她磕第三個頭的時候,阮沉魚的眼裡閃過一絲狠厲,蘇絳脣,我要讓你萬劫不復。
想到此處,阮淑妃突然驚呼道:“老鼠,有老鼠躲在佛案下面。”說着,阮淑妃就跳了起來,躲在太后的背後。
文帝的身子搖搖欲墜,他早就知道了,這是阮家和王家在合謀,阮家想借着阮淑妃的龍種,站穩了外戚頭一把交椅,太后想讓阮淑妃生的孩子登基爲帝,而自己,就是這兩家的犧牲品。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
黃公公見文帝的臉色極爲蒼白,不忍心,上前跪着道:“娘娘眼花了,這佛堂四季都有人打掃,怎麼會有老鼠這種東西?何況,佛祖跟前,也容不得這種宵小出沒。”
阮淑妃聞言,胸口有一口氣梗在中間,這個黃公公,分明是說自己是宵小,可惡,這些下賤胚子,給了幾分顏面,就當自己是個人物嗎?“黃公公,你也是皇上跟前的老人兒,本宮本來不想說的,可如今,也不得不說幾句。太后讓你伺候皇上,就是希望你能照顧皇上。可如今呢,這佛堂清淨之地,都有鼠患,可見你服侍得不經心。”
黃公公低着頭,連聲陪不是,道:“都是奴才的不是。”
阮淑妃知道,黃公公這是轉移話題,當即笑道:“不勞黃公公了,本宮知道你年紀大了,服侍皇上,不如以前周全。今晚,皇上還要在佛堂上,爲天下子民祈福一個晚上,臣妾怎麼忍心,佛堂裡有老鼠出沒,擾了皇上的清修。來人,準備竹竿,爲皇上驅除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