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爭產(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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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說得極是。”蘇絳脣笑着接下話頭,“人總是想着面面俱到,長袖善舞,可這世上的事情哪能十全十美?討好了一些人,總是會得罪另外一些人。得了某個貴人的青眼,就必定會失了其他貴人的歡心。與其日日想着怎麼兩面交好,倒不如踏踏實實喝一杯茶,看一齣戲,豈不是更好?”

謝蘇氏微微一驚,看向了蘇絳脣的眼眸裡滿是震驚,她若是聽不出蘇絳脣話裡頭的意思,她這些年也算是白活了一場。小小年紀,居然會有這樣厲害的口才,這蘇氏果然有幾兩。“俗話說得好,打斷了骨頭連着筋,外頭的人再靠得住,始終不如自家兄弟穩當,你說是不是?”

一旁的蘇太夫人糊塗了,這兩個人說話,好像是各說各的,一點都沒有牽扯上,正要開口打一個圓場,卻感覺蘇絳脣的手在自己的肩頭上微微一壓。

到嘴的話,蘇太夫人還是將它嚥下去,她知道,蘇絳脣不讓她開口,必定有自己的理由。

“姑母這些話,自然是有道理的。”蘇絳脣笑意盈盈道,“不過,這世上的事情,誰能說得準了。也許今日稱兄道弟,明日就是刀劍相見的也不少。”

謝蘇氏見蘇絳脣油鹽不進,也不再言語。

蘇絳脣也不怕,自顧自地服侍太夫人吃茶,吃點心。

這樣一來,反倒是謝蘇氏沉不住氣了。“侄媳婦,好說歹說,大房二房三房都是出自侯府,你們之間鬧得如此不像話,讓外人知曉了,豈不是笑話咱們侯府?”

蘇絳脣暗暗發笑,怎麼成了咱們侯府?她雖說是姓蘇,如今冠的是謝姓,和蘇家有什麼牽扯?“姑母說的極是,不過,侄媳婦不明白了,這些話都是打哪裡來的?我和母親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麼就和這些是非沾上邊了?”(就愛網)謝蘇氏一怔,隨即訕訕道:“興許是侄兒自己捅出去了。”

麼怎持麼系持能怎。蘇絳脣一笑,眼底露出了寒意。“二房三房是手心手背,難道長房就不是嗎?姑母這話說的也太偏心了,若是侯爺聽到了,指不定心寒。”

謝蘇氏啞口無言,最後,她端起茶盞,故作平靜道:“這家亂,就是敗家兆頭,我還不是爲了我們蘇家好。”

“姑母,不是侄媳婦要反駁你的話,只是不明白,姑母說的蘇家,是哪一家?”蘇絳脣單刀直入,“按情理來說,不論是大房二房,還是三房,都是姑母的孃家。可如今,這三房都分了家,也有各自的家庭,姑母口口聲聲爲了蘇家好,可否明示一二?”

“放肆,就算蘇家分家了,依然還是一家子,你一個媳婦,在裡面挑撥離間,難道這就是你父母的家教?”謝蘇氏怒斥蘇絳脣。商人之女,果然是上不了檯面。

“不知道我教的女兒有什麼不妥當?讓親家姑母如此惱怒?”宋氏的聲音從外頭傳來了。

蘇絳脣聽到母親的聲音,迎了出去,“娘,你來了。”說着,就去攙扶宋氏。

宋氏隔開女兒的手,冷聲道:“你也是一個沒本事的,人家都踩到你臉上來了,你還好性子,坐在一邊跟一些不相干的人說些不相干的話。”

蘇絳脣低垂下頭,不敢說半句不是。

宋氏見女兒這樣,又叱責道:“你看你這樣子,像是小媳婦似的。合着人家就是看着你好拿捏,纔拿你來發作,這算什麼事啊?偌大的侯府,誰來了,誰都能插上一腳,傳了出去,你讓女婿在外頭如何做事?”

謝蘇氏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她是來做客的,有什麼話,是不方便說出的,可今日不知道怎的,居然會說出一些失了身份的話來。

“親家,我這個女兒,素來蠢笨,不堪造就,我還是領她回去,好好調教,免得日後出去應酬,人家指責我這個做母親的,會生不會教。”宋氏臉罩寒霜道。什麼謝氏,什麼蘇氏?敢踩着我的臉子上來,我一樣給你們沒臉!

蘇太夫人慌了,她不知曉,好端端的事情,怎麼演變成這模樣,“親家,你說的是什麼話,絳脣嫁入我們蘇家,不論是我,還是侯爺,都非常滿意。這孩子,是百裡挑一的好,要是讓你領回去了,我上哪裡找這麼好的媳婦?”

蘇太夫人的話,總算讓宋氏緩了臉色。拉着蘇太夫人的手,宋氏紅着眼睛道:“這孩子,能得了你這個做婆婆的一聲贊,也是她的福氣。可人家都說了,我們蘇氏的女兒沒有家教,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家裡出了一個妃子娘娘,就可以把我們這些人的顏面都踩在地上了嗎?若是如此,我明日就去敲登聞鼓,讓當今的聖上評評理。這天底下,哪家沒有一些糟心的事?哪家不是吵吵鬧鬧就過來,爲了幾句話,就說我們蘇氏沒有家教,這不是戳心窩子的話嗎?”

見蘇太夫人想開口說話,宋氏又截住話道:“我知道親家是個心慈的,女婿又是仁厚的,可人家就是瞧着咱們老實,就欺上門來。外頭的人都說,偌大的侯府,連個像樣的產業都沒有,跟外頭的破落戶沒有什麼分別,我還跟外頭的人辯解說,侯府的二房三房也不是那種貪心之人,想必其中必定有什麼誤會。如今,我算是明白了,這哪裡是誤會?分明是看你們長房好性子,一個個欺上門來。按我說,既然給臉不要臉,我們還要這層臉面做什麼?拿着那些單子,去京兆府裡評斷評斷,我就不信了,皇城根腳下,天子眼皮底下,難道還沒有王法了嗎?再說,公道自在人心,我就不信,就沒有人出來說句公道話。”

謝蘇氏的臉鐵青了,卻不敢辯解一句,她想不到一句話說錯了,居然被宋氏話裡話外擠兌了幾回,心中不免氣惱,在嘴巴上,更不想輸給宋氏。“親家這些話是打哪裡來的?侯府的產業,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外人來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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