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本來就習慣有人照顧,平日裡,蘇絳脣在,就由蘇絳脣服侍,現在,妻子正在安睡,蘇錦也不會特地將她叫醒。
瑪瑙滿懷激動走上前去,這是第一次有機會和侯爺獨處,她可得好好把握機會纔是。想到這點,她白皙的臉龐微微漾出一抹紅暈。
蘇錦皺眉,這個丫鬟,怎麼這麼慢吞吞的。於是,他清咳了幾聲,聽到了瑪瑙的耳朵裡,卻像是迫不及待暗示她似的。她快步走上前,幫蘇錦取了一件石青緞如意海水紋常袍,準備給蘇錦換上。
蘇錦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這件衣衫,是蘇絳脣繡給自己的,平日裡,蘇錦都捨不得穿它,生怕穿壞了,又得勞累懷孕中的妻子再做一件給自己。
在京城裡,很多大戶人家,爲了炫耀自己娶到一個心靈手巧的媳婦,總會讓媳婦做幾件衣衫給丈夫在外頭穿。蘇錦也不例外,他有幾件衣衫,都是蘇絳脣一針一線爲他縫製的,遇到一些重要的場合,他都會穿着這些衣衫出去應酬,一來是炫耀妻子的手藝,二來,就是對外表示自己對妻子的看重。因此,在家裡的時候,蘇錦穿的都是針線房裡的衣衫,而不是蘇絳脣做的衣衫。
“換一件,就換那件寶藍色暗雲紋常袍吧。”蘇錦隨口指着一件比較顯眼的常袍道。
蘇錦這一舉動是無心之舉,可瑪瑙心卻跳的更快了。想不到侯爺不喜歡小姐的手藝,反倒是喜歡自己做的衣衫。一想到這裡,她就喜滋滋了。
她取出那件寶藍色暗雲紋常袍給蘇錦換上,玉指不時從蘇錦的皮膚上劃過。
蘇錦的眼裡閃過一絲不喜,他從來不喜歡和丫鬟太近接觸。
可瑪瑙見他沒有反應,以爲自己給的暗示不夠,趁着給蘇錦繫着領子的時候,踮起腳尖,將玲瓏有致的身子傾向了蘇錦。
蘇錦聞到了她身上散發出的脂粉味,越發厭惡了,這是什麼香味,怎麼這麼難聞?還是妻子身上的香味好聞,淡淡的,卻如蘭似麝,聞着就通體舒暢。“你身上抹的是什麼香?”
想到這個丫鬟是在妻子身邊服侍的,一想到妻子也要跟自己一樣忍受這種脂粉香味,蘇錦就忍不住泛起了一抹噁心。
可瑪瑙卻不是這麼理解的,她以爲自己花重金買的脂粉,終於在這關鍵的時刻起了作用。她低頭,滿懷羞澀道:“是寶脂齋的脂粉。”
蘇錦聽了,眉頭一挑,厭惡感更深了。寶脂齋是什麼地方,他最清楚不過的,裡面賣的胭脂水粉,香味多半是濃郁的。他的同僚,有幾個青樓相好,就好寶脂齋的脂粉。要不然的話,蘇錦怎會聽說寶脂齋這個名頭?還不是拜那些同僚所賜。
拂了拂衣袖,“你以後少在夫人的跟前服侍了。”蘇錦這句話,其實是帶着怒火說出來的,不過,他不敢大聲,怕吵醒了妻子,所以,聽到瑪瑙的耳朵裡又成了另一種意思了,還以爲侯爺心疼自己,不想自己太過勞累的緣故。
瑪瑙被突如其來的狂喜給淹沒了,正要說點什麼訴訴衷腸的時候,就聽到紫玉的聲音在外頭響起:“你們這些小蹄子在做什麼?一個兩個的打瞌睡,是不是骨頭太鬆泛了?”
紫玉已經從丫鬟的身份,變成了小姐,雖然是個結義的小姐,好歹也佔着小姐的名頭。
那些小丫鬟以前就怕紫玉,此刻見紫玉身份再上了一個等級,心底更怕了,連忙唯唯諾諾應承道。
蘇錦踏出門口,就見到紫玉正在呵斥一個小丫鬟,微微一笑道:“紫玉,算了,讓徐嬤嬤調教就是了。”
紫玉聞言,訕訕道:“是。”
其實,她剛纔進屋的時候,恰恰看到瑪瑙的身子貼在侯爺的身上,以爲侯爺和瑪瑙正在親熱,就轉身出來,借呵斥小丫鬟的機會,破壞了瑪瑙的好事。當然,紫玉看到的也不是真實的情形,瑪瑙是貼近蘇錦的身邊,卻沒有和蘇錦有進一步的身體接觸。可紫玉哪裡會想到這些,按她的視角看過去,自然以爲蘇錦和瑪瑙正在調情。蘇錦微微一笑,“你也別把自己當丫鬟看待,如今,你是我的妹妹,見到我也不要那麼拘束。你嫂子現在懷着身子,你作爲她身邊最親信的人,有時間的話,多過來陪陪她,說說話也好。”蘇錦算是看出來了,紫玉這個丫鬟潑辣,屋子裡的小丫鬟沒有一個不怕她的。有她在,相信這屋子裡的丫鬟翻不出什麼大的風浪。
想到這些,蘇錦又若有所思看了瑪瑙一眼,要不要將這個瑪瑙送人了?反正,她的品味倒是和自己的幾個同僚相投,送過去,不但可以拉攏同僚,又不會抹了妻子的臉面,自己又可以眼不見爲淨,多好的主意啊。不過,這個念頭,在蘇錦的腦子裡也只是一閃而過罷了。
蘇錦卻不曾想到,自己這個無心的舉動,落在瑪瑙的眼裡是竊喜,落在紫玉的眼裡是警惕。本來,紫玉聽到前面說的那些話,還暗自歡喜侯爺對夫人的關心,可看到他們之間眉來眼去的,這火就上了心頭。
對紫玉來說,誰做姨娘都不是問題,問題是瑪瑙不可以做姨娘,一個心術不正的姨娘,不但會威脅到夫人的地位,也會影響他們夫妻的感情。
想到其中的厲害關係,紫玉的眼裡閃出一抹厲芒,這個賤婢,從前就和自己處處作對,若是真讓她得了勢,日後在侯爺跟前給夫人和自己使絆子,豈不是縱虎歸山,後患無窮?
“哥哥放心,紫玉曉得怎麼做的。”紫玉這話暗含深意。
麼怎聯繫保保們保。蘇錦卻沒有聽出來,徑直走掉了。
等蘇錦一走,紫玉上前,陰測測笑道:“瑪瑙,你剛纔在屋子裡做什麼?”
瑪瑙羞紅了臉龐,低着頭道:“奴婢沒有做什麼?”
“沒有做什麼就好了。”紫玉揉了揉自己的拳頭,“要是讓我知道,你揹着主子做出什麼腌臢事情,剝皮還算輕的。這話,我先擱在這裡,你可得仔細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