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柔吃驚望着蘇絳脣,蘇絳脣不動聲色加了一句,“你可一定要記得這件事,千萬別忘記我說的話。”
秦婉柔不是傻子,知道蘇絳脣特意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在丫鬟跟前露了馬腳,免得給人家可趁之機。她衝着蘇絳脣點了點頭,蘇絳脣這才放心離去。
趙婉婉起身,將墨綠色貼金大迎枕調試了一個位置,然後半靠在大迎枕,眯着眼睛想着心事。救了她的人是誰?兩個男人之中必定有一個,可那個人明明抱着樓輕雲,縱然見到自己有難,也未必救得了自己,那麼,剩下的,就是另外一個。今日壽王妃大宴,請來的人非富則貴,自己攀上任何一個人,只怕都不會差到哪裡去。想到這裡,趙婉婉的嘴角有了一絲淡淡的笑意,謀劃了這麼久,卻在一個意外之中造就了一個機緣,只要自己死死抓住這個機會,以後,她想出人頭地的日子指日可待。
就在趙婉婉越想越開心的時候,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趙婉婉就道:“是小桃姑娘嗎?”
回答她的是一片靜默。趙婉婉朝外望去,就見到了王庭宣站在圓光罩底下。
趙婉婉的臉色一變,道:“你來做什麼?”
王庭宣冷笑,道:“來恭喜你呀,怎麼不歡迎我?”
趙婉婉不知道爲什麼,心底升起了一抹心虛,不過,她還是嘴硬道:“恭喜我做什麼?我有什麼好恭喜的?”
王庭宣的眼裡閃過一絲受傷,不過,他很快收斂了神色道:“難道這一切不是你要的結果嗎?”如果不是在遠處見到她落水,他怎會朝着女眷衆多的地方跑去,卻陰差陽錯,損了另個女子的清白。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趙婉婉蒼白着臉,她不信,在水底,就算他王庭宣火眼金睛,也不一定能看得清楚。“王公子,我與你無冤無仇的,你何必拿話來構陷我?”
王庭宣本來是極力掩蓋自己的傷痛,可此刻聽到趙婉婉的話,他再也掩飾不了:“難道你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女子嗎?我對你的心意,在你的眼裡,就這麼不值錢?不值得珍惜嗎?說我構陷你,難道害你,我還能得到什麼好處不成?”
趙婉婉覺得這一幕真好笑,怎麼這麼像言情電視劇裡頭的情節,這幾句話活脫脫就是瓊瑤戲裡最常見的臺詞。“你真是可笑!我和你既無媒妁之言,又沒有婚約,何來的辜負,又何來的情意?”
王庭宣的臉色又是一白,望向了趙婉婉的眼裡透出一股絕望,“你嫌棄我是庶子,對不對?”
趙婉婉沉默了一會兒,見王庭宣還站在那裡等着自己的回答,就決絕道:“是,我是嫌棄,我不但嫌棄你是個庶子,我也嫌棄你是個沒有本事的男人。你若是自己有本事,早就闖下一番事業,何至於要看王府的嫡母臉色?”
趙婉婉不是沒有打聽過王庭宣,她知道王庭宣的嫡母是個刻薄,陰狠的夫人,而王庭宣的母親只是王老夫人身邊的一個丫鬟,到現在爲止,王庭宣的母親還是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姨娘。再加上王老夫人出身名門世家,想要對付這樣的嫡母婆婆,是超級任務。趙婉婉對趙老太太這樣的人都頭痛不已,怎會再爲了王庭宣一個人再陷入那樣的困境裡頭去?
王庭宣倒退幾步,不敢置信道:“在你心底,我就是這樣的人?”如此不堪,就像那水底的污泥一般嗎?怪不得,怪不得,她在水底情願死,也不要自己來救。
麼怎聯繫保保們保。“你是什麼樣的人,我管不着,也不想管。”趙婉婉覺得眼前的男子實在難纏。“總之一句話,我是不會嫁給你的,你死心吧。”
王庭宣閉了閉眼睛,復睜開眼道:“其實,我早就該明白的,從你把樓小姐推給我的時候,我就該明白,你心底是沒有我的存在,我又何必親自上門自取其辱?”說到這裡,他淒涼一笑,“你嫌棄我是應該的,誰讓我是個陰溝裡生出來的賤種?像你這樣的名門小姐,只怕看一眼,都覺得我玷污了你的眼睛,是不是?”
“是!”趙婉婉中氣十足道,“你知道你自己是陰溝裡的老鼠,那你就該清楚自己的身份,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來。我是什麼人?就算我自幼失去雙親,那也是官宦人家出來的嫡女,怎會屈就你一個沒有本事的庶子?”
庶子這兩個字眼,深深刺傷了王庭宣的尊嚴,對他來說,這兩個字代表着恥辱,這些年來,他拼命在父親面前表現,就爲了讓所有的人都忘記這兩個字。可現在,這些年來的努力,在趙婉婉的眼裡,竟是如此不值得一提,更讓王庭宣無法接受的,心愛的人會用庶子這兩個字,狠狠來刺傷他的心。
“是,你是嫡女,你高貴,你端莊,你比我們這些庶子庶女出身的,都要強上百倍。可你再高貴,再端莊,難道還能比晉國公的女兒高貴?端莊嗎?你算計我,將我和樓小姐湊在一起,還不是想圖謀另個人的正室身份?不過,我今日先把話擱在這裡,以你的身份,想要做那個人的正妃,只怕是難如登天。到頭來,你也不過是個側妃,說白了,和那些妾室有什麼不同?你生下的子嗣,到最後,還不是和我一樣掛着庶子的名頭?難道你的兒子日後就高貴了?”王庭宣語帶譏諷道:“說到底,你機關算盡了,也不過是爲你兒子掙來了庶子的名頭。”
趙婉婉的身子晃了晃,她以爲救她的人是個名門貴公子,如果是這樣的話,以她的身份,也不算辱沒了,可沒有想到,這個人還是宗室裡頭的人。如果王庭宣的話是真的,那就代表着自己真的要屈居妾位了。咬了咬牙,趙婉婉不服輸道:“就算是妾室又如何?側妃的名頭再差,難道還比不過一個姨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