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蘇太夫人摟在懷裡的蘇瑤,蘇絳脣冷着聲音道:“縱然她不是你親外孫女,可好歹也叫了你這麼多年的外祖母,你往她身上潑髒水的時候,可曾想過一絲情分?當然,在你的心底,一個和你不親的外孫女算什麼?你自己正經的孫女還有好幾個,可這些孫女,你當真心疼嗎?若是你真心心疼自個兒的孫女,就不會處處抹黑自己的外孫女。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樣的道理,我不說,你老人家心裡也是有數的。或許,在老太太你的眼裡,這些人都是別人身上掉下來的肉,與你何干?你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死了,值得你心疼的人,早就不在了,你還忌憚什麼?
“你—”一股腥甜涌上了喉嚨,錢太夫人拼命想壓下這股腥甜,不想讓蘇絳脣看着自己的笑話,可感受到周圍投過來疏離而又冷漠的目光,她的心又痛又悔。真是一步錯,滿盤皆輸,若是當初料到蘇錦會被皇帝起用,說什麼也得先找人攀上這門親事,哪裡還輪到一個商女在自己的面前叫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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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了捂心口,錢太夫人知道,自己不能再說錯話了,眼前的這個丫頭,很善於挑撥人心,鼓動人心。想通了這一點,太夫人就覺得心頭舒坦了許多,喉嚨裡頭的腥甜淡淡褪去了
“動嘴皮子的功夫,我老太婆的確不如你,可你也不能這樣胡亂攀扯。若是蘇瑤沒有做錯了事情,我這個做外祖母的,哪裡會捨得讓她受半點委屈?如今木已成舟了,我也不過是想着化解他們兩個年輕小輩的恩怨,怎麼會落不到一個好字呢?
蘇絳脣總算見識了一回,什麼是貓哭耗子假慈悲這個道理。“太夫人的深思熟慮,的確是我沒有想到的。可這件事,卻不是太夫人所想的那麼簡單。事關我家小姑的聲譽,我這個做嫂子的,哪能袖手旁觀?
蘇絳脣表明了立場,錢太夫人也知道,蘇絳脣這架勢,分明是敬酒不吃要吃罰酒
其實,說到這次的佈局,她計劃了很久。本來想着,用一個小小的庶女引出蘇瑤,自己引開了蘇太夫人。然後,再讓人悄悄安排蘇瑤撞上了錢玉書,兩個人相見,互訴衷腸的時候,自己或者奶帶來的人走過去,剛好撞破了這件醜事。到那個時候,侯府的人必定想方設法要壓下這件醜事,兩家人關起門來,商量這親事也是順風順水的
如果一切都順利的話,蘇瑤這個孫媳婦,她是要定了。只要掌握了蘇瑤在她手裡,侯府就算再強硬,權勢再大,都會成爲錢府手裡的牽線木偶。畢竟,蘇瑤在侯府裡頭是蘇太夫人的心頭肉,是蘇錦的心尖尖。也是因爲這樣,錢太夫人剛纔也不怕和蘇太夫人撕破臉皮,反正她的女兒在自己的手裡,難道還怕蘇太夫人蹦躂嗎?再說,蘇降脣即使不在乎蘇瑤的死活,可蘇錦和蘇太夫人卻是極其在乎這個唯一的妹妹和嫡女的。想到了這點,錢太夫人越發埋怨奶的處事不周全,平白放走了這條大魚
靈光一閃,錢太夫人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大房的奶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物,當初,她們是商量好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可如今事到臨頭,她倒是退縮不上前,若是說蘇絳脣沒有在奶的面前許下什麼承諾,以奶的子來說,一定會幫着自己對付蘇絳脣。
果然是商人之女,就只知道用金錢收買人心,卻不曉得人心險惡的道理。
“唉,說來說去,我們都有些責任。”錢太夫人一臉痛心道:“我這些年,身子不好,府裡頭的一應事務都交給了奶。這件事,你還是問問奶要怎麼處置纔好。”
奶聽到錢太夫人的話,猶如晴天霹靂,她自己闖下的禍,憑什麼要自己收拾殘局?這麼多的媳婦,這麼多的人,爲什麼其他人都點不上,偏偏就要自己出頭做個惡人?
眯着丹鳳眼,奶走上前來,對錢太夫人行禮道:“都是孫媳婦做的不周全,纔有了這等的禍事。唉,思來想去,孫媳婦實在是愧對老太太的栽培。”
錢太夫人有點摸不着大房奶的意思,就順着她的意思道:“其實,這也怪不到你頭上。你素來是個精明的,該怎麼做,你心底應該有數的。”
奶的眼裡劃過一絲光芒,說了半日,還是要自己出手對付侯府。可老太太怎麼就想不明白了,蘇絳脣對錢府沒有一絲結親的意願,若是有的話,怎會和老太太鬧到這樣僵持的地步?自己若是出面,硬要將這件事促成,不但會引起侯府的怨恨,只怕竹籃子打水不過是一場空罷了。
“按我的意思,這件事,婆說婆有理,公說公有理,誰也不清楚,到底哪個說的是真的?”奶裝出一副公正嚴明的樣子,“不如讓丫鬟再說一次事情的經過,我們也好分辨,哪個說的是假話?”
跪在地上的丫鬟,早就拉長了耳朵聽着,此刻見自己有了立功的機會,急忙出聲道:“奴婢說的是句句實話。奴婢親眼看到,表小姐和少爺呆在一起。”
“你說你看到他們呆着一起,那你還看到什麼了?難道你也看到我家的小姐出手打暈了你家的少爺?”蘇降脣反駁道,“親戚之間,見個面,打個招呼,原就是平常的事情,怎到了你這個丫鬟的嘴裡,就成了不乾不淨的事情?”
“奴婢雖不曾看到表小姐如何打暈少爺,可奴婢手裡頭是有證據的。”說着,那個丫鬟從懷裡掏出一塊布,對着奶道:“奶,這塊布,你看一眼,就應該曉得從哪裡來的。奴婢不須多說什麼,在場的夫人,你們也睜大眼睛看看,這可是從五少爺的手裡拿出的布。”
錢太夫人的眼裡露出一絲喜色,侯府的人都是給臉不要臉,現在好了,當衆被人揭穿了jian情,以後,看蘇瑤如何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