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早點說,我也幫着留意一下。”宋氏忍不住嗔怪道:“難道我還能攔着不成?”
寧嬤嬤知道宋氏這是軟化了,就跟着嘆氣道:“太太也不易,這府裡百來號人,太太忙裡忙外,哪有那份閒工夫。奴婢哪敢拿這些小事煩着太太。再說,這府裡的丫鬟盤根錯節的,要尋個合意的又沒有父母的,那可難着。”
宋氏一聽,頓時明白了,若是找個家生子,莫說父母健在,就算父母不在,也總是有那麼些個親戚,到時候,藉着由頭攀上寧嬤嬤,爲難的還是自己。若是之前外面買的丫鬟,也多半是有父有母的,有些丫鬟積攢了一些銀子,還偷偷託人捎帶回去。寧嬤嬤就算認在名下了,也不得不提防這些丫鬟是貪圖寧嬤嬤的體己銀子。
“原來是這個緣故。”宋氏對寧嬤嬤有一份孺慕之情,自然也不再苛責的。板着臉,她冷聲道:“這次就看在事出有因的份上,我就饒了你一回。既然你喜歡這兩個丫頭,尋個機會認下了就是。至於戶籍什麼的,我找老爺出面抹平了也就是了。不過,你還是要細細囑咐那牙婆一聲,不得泄露風聲,既然上頭有人吩咐下來,要將這兩個丫頭賣到窯子裡糟踐,只怕是他們的父母做了什麼得罪人的事情。若是被人知道了,只怕會牽連到我們蘇府。”
“奴婢知道。”寧嬤嬤跪下磕頭道:“奴婢會辦妥這件事。”牙婆,你莫怪嬤嬤心狠,爲了保全蘇府,也爲了那兩個可憐的丫頭,犧牲你,那是在所難免的。寧嬤嬤的眼裡極速的閃過一抹陰狠。
“你說什麼?”一間木屋裡,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抓着一個奴僕裝扮的中年人怒問道:“我明明叫你湊了銀子,就趕緊去將瑤兒買回來,爲什麼你會任她被人買了去糟踐?”
那個奴僕跪在地上,磕着頭道:“那些天殺的,特地將小姐千里迢迢送到了平州,就是想尋個時機將小姐賣到了窯子給那些粗人糟踐。奴才......”
那個奴僕本想繼續說下去,可少年打斷他道:“爹爹和哥哥我救不了,那怨不得我,可瑤兒,我居然眼睜睜的看着她進了火坑,也救不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還有什麼意思。”說着,說着,竟無力跌坐在地上。
“爺,你莫傷心,莫傷心。”奴僕爬着過去,正準備要給少年抹眼淚,那少年也不知怎的生出一股蠻力,生生將那個奴僕踹到地上,然後恨聲道:“你救了我有什麼用,我有什麼用?到頭來,我只能看着自己的母親被髮配到邊疆去做苦力,看着妹妹落到了窯子,我這條命要來何用?何用?!”那少年的哀嚎聲頓時衝出了小屋,在山谷裡迴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