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絳脣知道緣由了,第一次太痛苦,給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所以,帝王幾次的親近,都讓她排斥,而魏麗娟無趣的模樣也讓帝王沒有了興致。在後宮裡頭,失了帝王的寵愛,那是多麼可怕的事情!想到此處,蘇絳脣羞着臉,將自己和蘇錦的一些事情慢慢說出,自然不會說的很詳細,大略是教魏麗娟怎麼逢迎男人,怎麼讓自己舒服。等她說完,蘇絳脣覺得自己的臉肯定比那紅色的宮牆還要惹人注目。
差不多一個時辰之後,嬤嬤進來催促蘇絳脣,蘇絳脣就急急離開了,隨着黃公公去了另一處宮殿,卻不曾想,要見她的人是阮沉魚。想想也是,她一個無名侯爺夫人,能有什麼樣的貴人想見她。除了魏麗娟,也就她一個阮沉魚。
阮沉魚穿着一件寶藍色花卉紋八吉祥暗花鍛褂子,配着一條紅色暗花綢盤金繡牡丹紋裙,梳着靈蛇髻,戴着一支點翠六鳳掛珠釵並一朵大紅的宮絹花,將她襯得更加明豔動人,平添了幾分貴氣——
“瞧瞧,本宮也糊塗了,忘了這裡是皇宮,可不是我們自個兒的家裡。”阮沉魚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假裝是自己失言。
“話雖如此,可宮規森嚴,豈是臣妾一個朝廷命婦說進來就進來的。這次遞帖子謝恩,就磨了幾日功夫,下次想見到娘娘,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蘇絳脣語氣裡帶着一絲惆悵,讓阮沉魚剩下的話都堵在喉嚨裡頭。
“謝謝娘娘的擡愛。”蘇絳脣帶着一絲疏離的語氣道:“你是千金貴體,千萬不能爲這等小事掛心纔是。”
一出宮門,見到丈夫負手站在馬車旁等着,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劃過了一絲甜蜜,還有一絲說不出的酸意。若是前世,也遇到這樣好的良人,那該多好!
人人都說,曾經失去過,才知道擁有的美好,可對她來說,不曾得到的幸福,纔是她最大的希冀。想到成親以來,蘇錦種種的好處,蘇絳脣的眼角劃過一滴淚水。
接下來,兩個人的話題都圍繞着首飾,還有皇宮裡頭的新奇東西來說,再沒有說到其他的話題。等蘇絳脣從宮門裡離開,才鬆了一口氣。
等回到侯府,蘇錦將妻子拉進內室,一臉凝重道:“是不是受了委屈?”
面尚化和荷面和。蘇絳脣仰望丈夫急切的臉龐,將自己的臉埋入他的胸口,道:“不是,只是覺得慶幸,慶幸這一輩子能遇上你。”
蘇絳脣對着她行禮,她也是保持着一臉的微笑,等行過禮之後,阮沉魚拉着蘇絳脣的手道:“昨兒個就盼着你來,等真見到你的時候,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想想就焦心。”
蘇絳脣本來有點倦意,此刻都沒有了倦意,道:“這是哪裡聽來的?”
蘇絳脣見蘇錦如釋重負的神情,心裡熨帖得很。笑着對蘇錦道:“都是我的錯,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了。”
蘇絳脣趕緊擦了擦淚痕,道:“沒事。”
蘇錦也回蘇絳脣一個燦爛的笑容。
蘇錦半信半疑,卻不再出口問。
蘇錦吊了半天的心逐漸落地了,他輕輕拍了一下妻子的後背道:“下次別這樣,嚇死我了。”
蘇錦狐疑望着妻子,蘇絳脣綻開一抹笑,道:“沙子進了眼睛。”
蘇錦看到蘇絳脣出來,心裡一喜,可看到蘇絳脣的眼角流出淚,這種驚喜變成了擔憂。大步流星走向妻子,蘇錦扶着妻子的肩頭道:“怎麼了?”
蘇降脣微垂眼簾,她不是傻子,怎麼不曉得阮沉魚這等小人技倆。不過,想到她的用心,蘇絳脣忍不住心寒。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尚且要加害,阮沉魚的心肝到底是什麼做成的?若說趙婉婉是個心狠的,這阮沉魚就是一個黑心肝的東西。
說實話,蘇絳脣很討厭阮沉魚,她這輩子,最不喜歡的人就是阮沉魚這類人,平日裡對着你笑嘻嘻的,下一刻,就毫不猶豫捅你一刀,跟這種人說道理,論情意,就等於與虎謀皮。
這日早上,蘇絳脣處理好家事,剛剛歇下,紫玉就進來了,偷偷對她說了幾句。
阮沉魚不傻,她自然知道這皇宮不是那麼容易進的,不過是想借着蘇絳脣這個人,藉機鼓動魏麗娟罷了。若是蘇絳脣真動了和她們這些娘娘結交的心思,自然就會想着法子多進宮。而她想要進宮,就得去求魏麗娟這個昭儀,魏麗娟若是爲了和蘇絳脣長期往來,屢次破壞宮規,就會在其他人的印象裡頭留下了恃寵而驕的印象,要想對付一個人,首先就要從小事做起。
阮沉魚嫣然一笑,“這宮裡頭,也就魏姐姐和本宮最爲親近,剩下的那些手帕交,都在宮外頭。今日見到你,豈有不歡喜的道理?再說,你得了一品誥命,日後想進宮也容易多,下次,本宮要是想見你的時候,你切莫推諉纔是。”
“是奴婢派去的人親眼看到的。”紫玉低着頭道,“奴婢瞧着,孫嬤嬤做這些,也不是一次兩次的。”
蘇絳脣想起來那幾張銀票,或許,孫嬤嬤根本不是偷太夫人的首飾,而是幫太夫人去當東西,可太夫人出去當首飾的傳聞一旦露了餡,這侯府的顏面也掃地了。畢竟,蘇錦一個堂堂男人,連個母親都養不活,還要母親當自己的首飾,說出去,就是一個不孝的罪名。
揉了揉眉心,蘇絳脣吩咐紫玉道:“你讓徐四偷偷把那些首飾全部給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