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王氏!”太子的眼睛裡露出紅光,虧得他前世念着王太后的養育之恩,不忍心加害王氏一族,結果,太后居然聯合景王,狠狠擺了自己一道,想起被囚禁的歲月,想起了被太監灌下毒藥的瞬間,太子仰天大笑,從一開始,王氏就是跟他有血仇,虧他還念着什麼養育之恩,結果生生誤了自己,從一開始,他就該痛下殺手,不該有半點婦人之仁。
“太子殿下,這是貴妃娘娘從頭上剪下的青絲,繡成了荷包,裡頭放着貴妃娘娘爲太子求來的平安符。貴妃娘娘要奴婢轉告太子一句話,就是要太子珍重身子,千萬不要爲了她,誤了江山社稷,一切以江山爲重,一切以太子爲重!”徐嬤嬤將荷包放在絲帕上,一併捧給了太子。太子將絲帕並荷包拿起,緊緊放在心口。母妃,孩兒不孝,孩兒不孝!順着虎口流下的血跡,瞬間染紅了荷包,也染紅了絲帕,母子二人的鮮血,在這一瞬間交融在一起。
徐嬤嬤見太子神情激動,連忙抹了抹眼淚,勸慰道:“太子殿下,你是金枝玉葉,要保重身子啊。千萬不能爲了這件事,傷了根本。如果太子殿下有什麼不妥,到了黃泉之下,奴婢也不敢面對貴妃娘娘。”
太子聞言,神情還是木木的,冷風一吹,吹乾了他臉上的淚水,他垂下手,無力道:“孤真的沒有用,認賊作母,實在是可恨之極。”
徐嬤嬤低下頭,伏着身子道:“太子殿下要忍辱負重,方能成大事。古語有云,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就當是爲貴妃娘娘,太子殿下,你必須要忍下去。”
“是啊,忍下去,我還有什麼不能忍的?”說到這裡,太子換了自稱也沒有察覺,冰冷的眼神,透着滿滿的怨恨與不甘心。從頭來過,他定要王氏萬劫不復。
“太子殿下,奴婢心願已了,也該到黃泉之下陪伴貴妃娘娘了。”徐嬤嬤說到這裡,又微微哽咽一下,“這些年來,奴婢沒有一刻不念着貴妃娘娘。”說着,徐嬤嬤突然起身,朝着牆壁撞去,卻被太子拉住,緩了去勢。
徐嬤嬤驚愕望着太子,太子冷然道:“嬤嬤,孤還要你做個見證。”
“見證?!”徐嬤嬤錯愕。
太子掀起一抹冷酷的笑容,“孤要你親眼看着,那個王氏賤人,如何承受母妃承受過的痛苦,孤要將母妃所受的苦楚,雙倍奉還。”——
回到魏府,已經是半夜時分。魏振一見到太子,就留意他的手饞纏着布,顯然受了傷,他錯愕道:“爺,這是怎麼了?”
太子舉着自己受傷的手道:“沒有什麼,你去置辦一桌酒席,爺今日想一個人飲酒。”
魏振雖然驚訝,但是對太子的話卻不敢違抗,立即吩咐下去。不過,魏振暗暗生了幾分心思,想着太子在府中數日,卻不曾沾染女色,是不好意思吩咐自己,還是說他並不好色?不過,魏振認爲,天底下,哪有男子不好色,只怕在自己跟前不好意思。如今吩咐自己,要置辦酒席,一個人獨斟,這怎麼成?於是,在安排酒席的同時,魏振要選了兩個長得極爲漂亮的婢女,吩咐她們去伺候太子,當然,魏振並沒有說出太子的身份,只是說,若得了這位貴公子的青眼,日後必有榮華富貴等着她們。這兩個婢女,哪裡會想得到她們服侍的人是一國儲君,只道是某位富人家的貴公子,老爺想尋個機會,拉攏而已。於是,她們精心打扮了一番,隨着送酒席的人一起進去。
太子冷眼看着兩位美貌的婢女忙東忙西,自己卻坐在一邊陷入了思緒。對於母妃的記憶,他已經很模糊,隱約記得,她是個很和善的人,不止對身旁的人如此,就是對着父皇也是一副和和氣氣的模樣,從不曾因爲父皇是個君王,而生出一絲卑恭,興許是因爲如此,父皇對她也是另眼相看的。想到此處,他的手不禁撫摸上受傷的虎口,之前那一拳,他是用盡了全力錘了出去,徐嬤嬤以爲自己這是激憤,其實,她哪裡曉得自己心裡的苦痛。一想到母妃居然爲了自己丟了性命,一想到父皇爲了立自己,縱容皇后毒殺母妃,他的心底就生出一股悲涼。明明母妃是他最鍾愛的女子,他怎麼捨得,怎麼忍心,設下這樣的毒計,讓她一個人赴黃泉?徐嬤嬤是個奴才,她只是以爲皇帝是無能爲力護着母妃,卻不曾想,從一開始,父皇就存了這番心思,欲立其子殺其母,已經不是第一個帝王如此做了,他不過是藉着一次病重的機會,順水推舟,讓王皇后擔了這次惡名。怨麼?恨麼?想到他處心積慮,就要自己恨透王皇后,暗地裡佈下了徐嬤嬤這個棋子,太子居然發現自己生不出半絲的埋怨。對一個生生拆散他們母子的人,他居然生不出一絲的怨恨。
垂目望着手裡的紗布,隱約有血流出來,想起自己當年的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