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絳脣見事情已經緩過來,自己再呆下去,也只會讓魏大人尷尬,就拉着魏麗娟行禮。魏麗娟還在驚詫之中,想不到蘇絳脣三言兩語,就將她的一頓板子給免了去,心底有了一絲感激,更多的卻是羞愧——
回到屋子裡,魏麗娟就側坐在榻上,用手帕抹着眼淚。蘇絳脣嘆了一口氣,這客人做的真是彆扭。不過,她還是吩咐紫燕去端清水過來。等清水端過來,蘇絳脣弄溼了帕子,絞乾水,就遞給魏麗娟道:“喏,洗把臉,這樣子,哪裡像個小姐?”
魏麗娟賭氣道:“你要是想取笑,就大膽笑出來。這裡沒有人攔着你。”
蘇絳脣聞言,將帕子一擲,落到水盆裡,濺起了水珠子,撒得四周的地上都是水。“合着鬧了半日,你還沒有鬧夠麼?”
魏麗娟這輩子從沒有被同輩的人這樣訓斥,就擡起頭來正要辯駁幾句,卻被蘇絳脣揮手打斷了。“你要發脾氣,那是你的事情,我原就不該理會。可你看看紫燕,這個丫頭爲了救你,四處走動,你不爲其他人着想,難道就不會爲你身邊的人着想一二?”
魏麗娟的目光落到紫燕的身上,見她的一邊臉高高腫起,想起自己之前打的那一巴掌,心底劃過一絲愧疚。自己這是發了什麼瘋?連紫燕這樣忠心服侍的人都打了。“對不起!”
“小姐,奴婢擔不起!”紫燕的眼淚落了下來,“奴婢知道你心裡委屈,太太被氣得下不了牀,你爲了太太的身子,操碎了心。偏偏秦姨娘還不消停,奴婢怎麼會不明白?”
蘇絳脣這才明白,爲什麼半日功夫都沒有見到魏夫人,原來魏夫人被氣病了。唉,這個世界上,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想不到魏夫人這樣高貴的夫人,也會被一個小小姨娘給轄制了。
“魏姐姐,你趕緊換一件衣衫,萬一你娘得了消息,看到你眼下的這副模樣,只怕病情更重了。”蘇絳脣就不信,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魏夫人一個消息也得不到。想必,那些有心邀寵的或者存心要氣死魏夫人的人,此刻,只怕已經在魏夫人跟前加油添醋了。
魏麗娟也不是沒有腦子的人,前後一聯想,立即就醒悟過來,急忙起身道:“快,我要換衣衫。”說着,魏麗娟就衝進了內室。
魏麗娟一進內室,就有一個小丫鬟過來稟報道:“太太過來了。”
蘇絳脣立即起身,恭迎魏夫人。魏夫人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走了進來。今日她穿着一件石青色暗花綢褙子,裡頭穿着一件竹綠色繡寶相花立領襖子,梳着一個簡單的牡丹頭,戴着幾支珍珠點翠鳳釵,並幾支翡翠簪子。蒼白的臉色,有一抹紅暈,顯然是強撐着身子過來了。一見到蘇絳脣,魏夫人強打起精神道:“蘇家姐兒也在此啊。”
我保跟跟聯跟能。“絳脣給夫人請安。”蘇絳脣上前行禮道,“事先不知道夫人過來,有失遠迎了。”
“你是客人。按理說,該是我招待你才合適。”魏夫人掃了一眼,不見自己的女兒,心底越發焦急了,礙於蘇絳脣在場,她不便開口直問,拐着彎道:“娟兒這孩子,就是不懂事,哪有把客人拋下去,自個兒去玩的道理?”
蘇絳脣的美眸微微一轉,她又不是那種三歲小孩,豈能不知道這話裡頭的試探。“魏姐姐剛剛去了廚房,弄髒了衣衫,如今在屋子裡換衫。”聽到此處,魏夫人的神情裡露出一絲狠厲,隨即,她就恢復了常色道:“絳脣,你年紀雖比麗娟小,卻比她識大體。日後,她要是做錯了什麼事情,還請你這個做妹妹的多擔待一二。”
“魏夫人,說句託大的話,魏姐姐性子直爽了點,卻不是那種莽撞之人。今日這事,若不是有人擺計,想必也不會鬧到如此的地步。”蘇絳脣想着,與其說一半,留一半,讓人家焦心,不如撕擄開了,敞開地說話。“你心裡的苦,我雖不能感同身受,可魏姐姐卻是能的。若不是看在太太如此自苦,今日,魏姐姐也不會發這樣大的脾氣。”
魏夫人的目光柔和了不少。“我知曉,是我累了孩子。”
蘇絳脣往前踏進幾步,道:“我娘,當初也是這樣熬過來的。我對我娘說,你若不爲了我們做子女的保重身體,還能爲我們做什麼?”
魏夫人聽了此言,驀然睜大圓眸。
不過,她不是驚訝,或者詫異,而是突然之間發現,自己居然糊塗到此。若是自己的身子不好,哪能爲兒女細細盤算?果然,蘇絳脣接下來的話,附和了魏夫人心裡的想法。
“你若是真的疼愛魏姐姐,就要爲魏姐姐保重身子,爲了她日後的幸福安康,你更不應該計較眼前的得失纔是。”蘇絳脣一字一句清楚道。
魏夫人若有所思,可魏麗娟早就換好了衣衫,站在落地罩前,聽到蘇絳脣這番話,立即撲到母親的懷裡道:“娘,你一定要爲女兒好好保重身子。”4633832
魏夫人摟住女兒,閃着淚花道:“嗯,我一定會爲你保重身子。”回過頭,魏夫人不好意思道:“幾十歲的人,見識倒不如一個小孩子。”
“魏夫人言重了。橫看成嶺側成峰,每個人看事情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結果,自然也不同。”蘇絳脣知道,秦若兒的存在,成了魏夫人心裡頭的刺。“其實,魏夫人只要不把一些人看得太重,把一些事情看得太重,放開些,心情自然會好,心情好了,病也去了一大半。”
魏夫人摸了摸女兒的頭,“真難以想象,你還小我女兒半歲。”
“年紀大小,與想法是不相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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