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坐在墳墓之前一天,蘇錦到了夜幕來臨之後,才起身離去。
蘇絳脣拆下頭上的髮簪,拆到一半的時候,看到鏡子裡倒映出一個人影,於是她對瑪瑙道:“你下去煮點宵夜,對了,上次你弄得那個蘿蔔糕不錯,也弄一點過來。”
瑪瑙升起了一抹疑惑,卻是聽話地退下去。
瑪瑙一退下去,蘇錦就跳了下來,還沒有來得及說上一句話,蘇錦就抱住了蘇絳脣。
感覺到蘇錦的心跳是那麼的不規則,蘇絳脣覺得他心底肯定有事。過了一會兒,蘇絳脣才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趙大海死了。”蘇錦悶悶說道。
蘇絳脣的手不自覺撫上蘇錦的背,這些日子,她也經歷了身邊的人死亡,對蘇錦的感受特別理解。“人死了不能復生,你也不要太難過了。”
蘇錦嘆了一口氣,然後道:“話,人人都知道,可惜的是,有幾個人能看開?”
蘇絳脣知道蘇錦鑽牛角尖了,她再勸下去,也只會徒增傷感,倒不如轉移他的主意力。鬆開了蘇錦,她坐到梅花凳上,繼續拆自己的髮髻,蘇錦見狀,也上前幫忙。不過,他粗手粗腳的,十分的狼狽。
和化花花面花荷。“你呀,與其想這些,不如想想日後怎麼辦纔是道理。”蘇錦的一個動作過大,弄痛了蘇絳脣,蘇絳脣無可奈何,他根本就不懂得力道,再這樣拉扯,只怕自己的頭皮要倒黴了,於是她按下他的手,對他道:“你從來沒有做過這些,還是讓我自己來w。”
蘇錦卻不同意,道:“日後,我還有大把時間要陪着你,總不能以後都是你自己做。”蘇絳脣其實想說,我自己不做,丫鬟可以做,話到嘴邊卻嚥了下去。若是真和蘇錦成了夫妻,彼此之間多親近,都好過疏遠。
忍着痛,看着蘇錦認真地幫她拆下發簪釵環,蘇絳脣心底暖暖的,這樣的日子,真希望能過上一輩子。
等蘇錦將一頭如瀑布一樣長的青絲放下來,不禁有點着迷摸着那如綢緞般光滑的青絲道:“真美,像一匹黑色綢緞!”
蘇絳脣微微一笑道:“我可是很小心保養着。”
“保養?!”蘇錦錯愕,“你現在纔多大年紀,爲什麼要保養?”
“就是年紀小,纔要保養,難道要七老八十的去保養,到時候,保養給誰看?”蘇絳脣奪過蘇錦手裡的梳篦道:“要是我人老珠黃,說不定,你連看我一眼也不看。”
“這話說的,難道我是那種人麼?”蘇錦有點不滿意道。
蘇絳脣斜斜瞪了他一眼,然後道:“你是哪種人?我怎曉得?”
“你這個丫頭,居然敢排揎我。”蘇錦聽了蘇絳脣的話,就饒她的癢癢。蘇絳脣害怕癢,不自覺就站起身躲着蘇錦的魔爪。
邊躲邊走,蘇絳脣最後退無可退,就被蘇錦推入了錦帳中。眉目相對,彼此眼裡都是含情脈脈,蘇錦忘情地低下頭,蘇絳脣的雙手不自覺攀上蘇錦的脖子,回吻着蘇錦。
躲在窗戶下的瑪瑙,聽到屋子裡沒有了聲音,想要躡手躡腳走進去,卻意外看到紫玉從月洞門走過來,她立即一閃,躲到草叢裡,看着紫玉進了小姐的房子。她不禁暗自得意,要是紫玉真的撞破了小姐的醜事,估計也會被小姐給厭棄——
第二日,蘇絳脣精神飽滿起牀,瑪瑙望了她一眼,神色裡透出幾分古怪,蘇絳脣有點不明白道:“怎麼了?”
“沒有。昨晚做噩夢了。”瑪瑙拘謹道,“也不知道有沒有吵到小姐。”
說實話,蘇絳脣難得睡了一個好覺,就笑着道:“不曉得,估計睡沉了。”
話頭就這樣揭過去,紫玉進屋給蘇絳脣打扮一新,然後就去了宋氏的屋子裡請安。
宋氏今日穿着一件海棠紅撒花滾金邊褙子,薑黃色流雲蝙蝠綜裙,配了一件大紅撒花雲肩,梳着倭墮髻,戴着赤金垂珠鳳釵,一朵寶石鑲就的牡丹花斜斜戴着髮髻上。
見到宋氏手裡拿着一張請帖,蘇絳脣笑着道:“這是邀請孃的帖子麼?”
“不是,是魏府邀請你的帖子。”宋氏笑着摸了摸女兒的頭,“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
蘇絳脣有點打鼓,那天,她不是直接潑了魏麗娟的臉面,按情理說,魏麗娟此刻,對自己應該十分不待見纔是。怎麼會無端端下帖子?
“姑娘家家的,難免耍點小姐的脾氣,隔着時間久了,也就忘了。”宋氏瞧出女兒的疑惑,對蘇絳脣安撫道:“你也不能事事都擺在心裡頭,有些事情,能過去了,就讓它過去了。”
蘇絳脣撇了撇嘴,難道自己是個小氣w啦的人麼?自然不是,不過,這個魏麗娟的心思,也真難猜,難道說這些千金小姐都是這樣子麼,一時一個樣,實在太讓人難以應付。4633832
“要是你不想去,推了也就是了。”宋氏見女兒神色憂鬱不定,就給了蘇絳脣一個重擊,果然,蘇絳脣對宋氏道:“人家都下帖子來了,要是不去,豈不是不給人家面子?”
等看到宋氏眼裡露出的一抹笑意,蘇絳脣才知曉自己中了計,於是假裝懊惱道:“娘—”
宋氏摟住蘇絳脣,哈哈大笑,“你這孩子啊,真真是可人疼。平時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就被娘一激,就上當了?”
蘇絳脣自然知曉是什麼原因,在母親面前,她哪裡會有那麼深的心機。於是她笑着搭腔道:“女兒再精明,也不夠娘精明啊。”這話,說的宋氏很舒坦。她對蘇絳脣道:“嘴巴是越來越甜了,怪道你爹爹日日在我跟前說你的好處。”
“女兒有什麼好的?”蘇絳脣笑着道,“爹爹不過是藉機誇娘教養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