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蘇絳脣發現,她與蘇錦之間的距離是如此的近,近到可以聽到他的心跳,能夠感覺到他的心靈。蘇絳脣笑了,這一笑,就如百花綻放一樣美麗絢麗,蘇錦沉浸在她的笑容,突然發現,自己這些日子的苦苦等待,就在今夜開出了一朵花,這是第一朵花,以後,他的生命裡或許會有無數朵花,而這每朵花,都是因爲蘇絳脣這個女子而存在的——
天剛拂曉,蘇絳脣就穿了一身男子的衣衫出了門,宋氏送走她之後,就開始一天忙碌的生活。等宋氏見那些管事娘子都打發走了,心裡不禁有了一絲疲憊,自從老爺走之後,她總是覺得這個家少了一點什麼,偏偏又說不上什麼。或許,是因爲老爺的死,讓自己的心也死了w,宋氏在心裡暗暗思忖道。
“太太,姨娘們過來了。”碧珠欲言又止,宋氏的疲憊,她是看在眼裡,也分外的心疼,偏偏幾個姨娘,又不是省事的主。宋氏纔剛剛歇一口氣,她們就跟着上來給宋氏添堵。
宋氏掃過碧珠一眼,然後道:“讓她們回去w。”
得了這句話的碧珠,頓時歡喜起來,就掀着門簾出去。宋氏見碧珠出去了,就想在錦榻歇息,就在這個時候,屋外傳來了琴姨娘的尖叫聲:“打人啦,打死人——”
宋氏纔剛剛閤眼,就聽到這樣的聲音出來,哪裡睡得着,於是喚進一個丫鬟道:“出了什麼事情?”
那個小丫鬟是第一次在宋氏跟前服侍,聽到宋氏的問話,就畏畏縮縮的不敢回話,眼神裡還帶着一絲閃躲和不安。
宋氏頓時怒上心頭道:“你啞了麼?我問你話呢?你怎麼不回話?”
就在宋氏問那個丫鬟的時候,屋外又傳來了一陣乒乓的聲音,這聲音又大又刺耳,就算是宋氏是個聾子,此刻也應該知道外頭有動靜了。
宋氏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嘴角劃過一絲殘酷的笑意。老虎不發威,她們就真的把自己當成病貓麼?現在老爺不在了,自己還嫌棄這些姨娘礙眼,一併除掉也好,送到地府裡跟老爺作伴,也省得府裡頭不得半刻清淨。這樣的念頭一閃過,宋氏就坐起身來,那個小丫鬟急忙喚了其他丫鬟進來一起服侍。
也不知道爲什麼,宋氏這次梳妝梳得很慢,外頭不時傳來了那些乒乓的聲音,宋氏就當自己沒有聽到,對着菱花鏡,跟身後的丫鬟說說笑笑。那些丫鬟壓根猜不出宋氏的心裡頭想法,心底越發的害怕。這樣的情形下,宋氏居然還有心情說笑,稍微有腦子的人都明白,太太這是要發威了。
等宋氏出了自己的屋子,來到花廳上,就見到琴姨娘身邊的幾個丫鬟正抽着碧珠的嘴巴,其他丫鬟,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看着。宋氏略微掃了一眼,就見到廳裡有不少東西打碎了,其中有幾張椅子擺的位置也是有移動過了,看來在她來之前,肯定是有一兩場好戲上演了。
看見宋氏來了,琴姨娘並幾個姨娘都站起身行禮。宋氏瞧了幾個姨娘,居然都是一身白綾襖子加一條白綾裙,頭上戴的髮飾,一應是白色珠簪或者白色珠花,半點鮮豔的顏色都沒有。
九俗顧顧梅顧四。而反觀宋氏,卻是大不相同。平日裡,宋氏是不會輕易穿大紅大紫的,顏色相對來說,比較素淡了一點。可今日,一身大紅色妝花緞對襟小襖,領口袖口都用金色的絲線繡着一圈鸞鳳呈祥,大紅色挑線裙子,遍地繡了金色牡丹花,梳着齊整的牡丹頭,斜簪幾支赤金鑲紅寶石的石榴花簪,胸前戴着赤金瓔珞圈,鑲嵌着大紅的寶石。這樣明晃晃的顏色,徹底刺痛了幾個姨娘的眼色,窮其她們一生,她們都不能穿出這樣的顏色。
宋氏的眼眸冷冷掃過了碧珠,對琴姨娘道:“她犯了什麼過錯?”碧珠的嘴角已經流出血來,那些丫鬟下手一點也不輕。
琴姨娘素來在宋氏面前很得臉,如今,自然是頭一個說話的人。“這個丫鬟,說話沒大沒小的,壞了規矩,妾身想着太太身子不好,就讓人教訓了幾下,誰知道,這個丫鬟竟如此頑固,還帶着一夥小丫鬟要跟妾身理論。妾身氣不過,就出手教訓了她幾下。”
可憐的碧珠,此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嗚嗚地喊冤,眼裡閃過一抹委屈。
宋氏伸出自己修長的手指,宛如蔥管一樣大小的手指上正戴着兩枚鴿子血寶石戒指,映得人眼睛都紅了。“既然是不聽話,打死也就算了,何必留在這裡礙眼?”
這話一出,琴姨娘愣住了,滿屋子的人都愣住了。碧珠呆住了,望向宋氏的眼裡閃過一抹不敢置信。
琴姨娘身邊的一個丫鬟聞言,立即頤指氣使道:“還不把這個賤婢拉下去杖斃!”
宋氏瞧了那丫鬟一眼,然後對着琴姨娘道:“這就是你屋裡人的規矩麼?”
琴姨娘聞言,反手一巴掌打到那個丫鬟臉上,嘴巴罵道:“小賤人,這裡有你說話的地兒麼?”
宋氏眼裡閃過一絲嘲諷,這分明是指桑罵槐,看來,琴姨娘長能耐了,翅膀也硬了,不把自己這個主母放在眼裡也就罷了,還想着飛上枝頭當起鳳凰來了,就不知道,她這次能飛多高?4633832
站在一旁的煙姨娘神色一動,看了宋氏一眼,然後默不作聲的往後退一步,她今日會來參合這種事情,也是逼於無奈,老爺生死不明,作爲妾室的她,是永遠無法和正室連成一線的,當然,幾個妾室也不是同心同德,大家都是各有所需的,而她煙姨娘,要的就是不孤立,既不被宋氏厭惡,也不要被妾室們孤立起來,永遠都是站在中間立場,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