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細細咀嚼宋氏的話裡頭藏着的深意,慢慢就明白了,宋氏這是告訴自己,她根本不怕趙婉婉,趙婉婉想要潑髒水,她就由着趙婉婉潑下去,既然趙婉婉有膽子做這樣的局出來,就得有膽子去承擔後果。再說了,趙婉婉和蘇絳脣有表姐妹的名義,還有隔鄰而居的名聲,蘇絳脣的名聲落不到一個好字,難道她趙婉婉就能佔得了便宜?到最後,這場戲還是一場鬧劇。
姜,到底還是老的辣,趙婉婉這樣的女子,怎麼敢去挑戰宋氏的權威,只怕,這個表小姐就要狠狠摔一個大跟頭——
回到了趙府,趙婉婉滿心的怒氣無處可發,正想着要回屋,可一想到滿屋子的冷清,她又頓住了腳步,見綠煙幾個丫鬟一直隨着她身後,趙婉婉頓時有點厭煩,剛纔被紫玉刺了幾下,她到現在還是有點隱隱作痛,不就是一個小蹄子,居然也不把她放在眼裡,實在是可恨可惡。
於是,趙婉婉把氣全撒在了這幾個丫鬟身上,“跟什麼跟?整天像一些冤魂野鬼一樣的跟在後頭,怪不得我都走不了好運。如今都回到了家裡,你們還像索命鬼纏着不放,是不是把我當成你們的囚犯了,還是你們收了什麼好處,當起別人的耳報神來着?”趙婉婉越想越是火大,那個姓蘇的,到底是設了局讓她鑽進去,還是說,至始至終,她都沒有猜錯,蘇絳脣和宋子俊,的確有姦情。一想到姦情二個字,趙婉婉的心底燃起了一把火,她不甘心,她比蘇絳脣更妖嬈,更有風情,才華也不輸於蘇絳脣,憑什麼不能謀得一個好親事。蘇絳脣她有什麼好的,說到底,不就是佔了一個好身體罷了。
越想着,趙婉婉越是氣惱,不知不覺,就往偏路走去了。等她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來到了僻靜的佛堂附近,這一帶,平時就沒有什麼人過來。
趙婉婉見綠煙幾個丫鬟沒有跟上來,跺一跺腳,心裡的氣惱越發高漲。就在趙婉婉準備轉身回屋的時候,意外的看到陳嬤嬤拎着一個食盒,鬼鬼崇崇的往佛堂的方向走去。
陳嬤嬤是老太太身邊的左膀右臂,老太太可以少了任何人,就是少不了陳嬤嬤,趙婉婉對陳嬤嬤的印象也比較好,每次老太太對她發脾氣的時候,也就陳嬤嬤可以護着她。
趙婉婉的眼睛滴溜溜轉動着,陳嬤嬤來這裡,是奉了老太太的意思來麼?
她躡手躡腳的跟着陳嬤嬤身後,看着她進了佛堂旁邊的一個小園子,趙婉婉按捺不住好奇心,也跟了過去。
進了園子,趙婉婉才發現這園子的花木是經過修理的,整整齊齊,看不出半絲荒廢的模樣,她的心忍不住一緊,爲什麼她都沒有發覺到這裡的異樣?
沿着牆角,趙婉婉貓着腰,一直走到了窗臺下才停下來。等她將耳朵貼近了牆壁,就聽到老太太中氣十足的聲音道:“這事情棘手,雖說我與你家的家主是有幾分交情,可不能爲了交情,卻把自己的外甥給賣了的道理。”
“老太太說的是什麼話。”一個陌生的男中音道,“你和蘇家那是姻親關係,論情論理,那都是和蘇家的那頭親着。我們這次來,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着在老太太這裡打探一點消息回去,也好交差不是?”4633832
言小純純網純的。趙老太太暗啞的聲音又傳來,“我一把老骨頭,能有什麼消息可以透露給你們?再說,這事情,是你們兩家的舊怨,扯不上我們趙家。”
“老太太,這事,都已經過去了幾十年,早就淡了。”那個男中音又跟着道:“你在京城裡呆了那麼多年,還不知道我家主子的性子麼?他從來就不是一個記仇的人。再說,這怨還是上一代的恩怨,家主再糊塗,也不能拿上代的恩怨來做什麼手腳。這次來平州刺探消息,完全是因爲相爺的意思。你也清楚,如今的相爺是如日中天。他不喜歡蘇家的人分了這一杯羹,蘇老爺卻不知道底細,非要摻上這麼一腳,到最後,能得什麼好?”
屋子裡剩下一片靜悄悄的,老太太最後纔對來客道:“這事,容我好好思量。陳嬤嬤,好好招待貴客。”
然後,趙婉婉就聽到門開的聲音,她立即閃身,躲到一邊的花叢裡,等到人都走光了,她才從花叢裡冒出頭。
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趙婉婉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看來,剛纔這些人是衝着隔壁的蘇家來的,自己要不要過去報信?若是報信了,蘇家的人能信自己幾分?再轉念一想,趙婉婉就斷了去報信的心思,蘇家的人,對自己從來都沒有什麼好眼色,自己何必眼巴巴的貼上去,招人怨恨呢?——
蘇府裡,蘇銳一回到宋氏的屋子裡,就揮手讓丫鬟婆子都退下了,屋子裡只剩下了他們兩夫妻,宋氏猜到蘇銳有話和自己說,就端了一杯熱茶道:“老爺,請喝茶。”
蘇銳對宋氏道:“你也別站着,坐下來和我說幾句話w。”
宋氏聞言,目光微微一閃,這樣看來,蘇銳的心情還是不錯的。於是她坐下來道:“老爺,你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事?”
聽到宋氏這麼一問,蘇銳將茶盅往桌面上重重一放,然後帶着幾分怒氣道:“說到這個,今日可真把我氣得半死。”
宋氏聽了這話頭,心裡卻不緊張,雨聲大,雷點小,這是蘇銳一貫的脾氣,於是她輕聲細語道:“老爺有什麼話,但凡直說。妾身若是能幫着出個主意,也好分擔老爺的負擔。”
蘇銳這才緩了一口氣道:“子俊這些日子,是不是老往外頭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