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婉也順着蘇絳脣的意思走出來園子,迎面剛好碰上了一個丫鬟。“碧珠,你幹什麼?”
碧珠手裡正捧着一個匣子,見蘇絳脣問道:“門房的人說表少爺來了。”
表少爺?蘇絳脣微微皺起眉頭,難道是宋子俊不成?“哪個表少爺?”
“宋子俊表少爺啊。”碧珠有點不明白,除了這個表少爺,平時也不見哪個表少爺來啊。
蘇絳脣揮揮手,道:“你走吧。”
又是宋子俊,想到他前世的嘴臉,還有和身邊這個人的嘴臉,蘇絳脣的好心情就沒有了。
“表姐怎麼了?似乎不高興?”趙婉婉很敏感,立即察覺到蘇絳脣的不悅。
蘇絳脣綻出一抹笑,道:“不是,興許這些日子,都悶在屋子裡做針線,一時出來走走,有點不大慣。”
說着,就帶着趙婉婉四處走動起來——
一把散發着寒光的利刃瞬間劃過槽幫副幫主葉禮的喉嚨,鮮血霎時噴了一地,他的身子砰地一聲倒在船板上,可他的雙眸還是圓睜,不敢置信的望着前方的年輕人,道:“你——”
那個年輕人將短刃收起,垂手站到一箇中年男人的背後。
那個男人緩步走到葉禮的身邊,冷聲道:“你以爲你在背後做的那些勾當,我都不知曉嗎?哼,不知死活的東西,還想偷襲我。”4633832
蘇錦默默看着葉禮慢慢斷了氣,在他的利刃下,能活下來的人,絕對不是人。
“好孩子,若不是你告訴我。只怕我又着了他的道。”趙大海的聲音透着一份慈愛,可蘇錦的眼眸裡卻看不出絲毫的變化,他只是硬邦邦回答道:“幫主救命之恩,屬下沒齒難忘。”
爲了取得趙大海的信任,他故意讓人在趙大海面前將他打成了重傷,幸虧老天爺幫了他,不然的話,那晚的高燒,就要了他的小命。不過,既然他活下來,那麼,他就要學會無情,一定要不擇手段的得到趙大海的信任。而要得到他的信任,除了在適當的時機表現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讓他有一絲一毫的機會來懷疑自己的忠心。
海風吹在臉上,蘇錦聽到船艙底下不時傳來了那些女子的慘叫聲,那些女子不是葉禮的小妾,就是女兒,而那些平時道貌岸然的槽幫長老,此刻卻做禽獸不如的事情。
蘇錦垂下眼臉,這個世界太多可憐的人,葉禮的小妾和女兒,只能是其中一些,而且,還不是最可憐的。想起戰死的兄長,想起沙場上無辜喪命的將士,蘇錦覺得自己的血液似乎又冷酷了許多。
“敬之,你怎麼不下去?”趙大海發泄了一通,然後就上來喊蘇錦,“我特地留了一個娘們給你,新鮮着,估計還是沒有開苞的。”
蘇錦回頭笑着道:“還是留給其他兄弟吧。我現在還在守孝。”
“哈哈,你這個腦袋也實在迂腐,什麼守孝,人死了,什麼都沒有,做子女的,就該好好享受,纔對得起老人家,來來,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人間極樂。”趙大海拉着蘇錦要往船艙下走。
蘇錦還是不肯走,只是對趙大海道:“不行,我不能在守孝期間做了這大逆不道的事情。”
趙大海正要勸說幾句,就猛然見到一個女子從船艙裡跑出去,夜風吹起她凌亂的衣衫,露出了一大片潔白的肌膚。她跑到船頭,舉着一把刀刃道:“不許過來,誰要過來,我就殺了誰。”
跟着她上來的還有幾個槽幫的弟子,見到幫主也在,也不敢逾越。
趙大海沉着臉,道:“誰讓你們動了她?”這可是留給敬之的女人,這幫小崽子居然想動?
那些大漢都喝了酒,有點醉醺醺的,其中一個舌頭有點打結道:“看着—沒有人——要,我-們-哥兒-幾個就想着—一起上——”
“胡鬧!”趙大海火了,“還不滾下去?”
等那些大漢跑下去,趙大海冷冷笑道:“你是要跳下去,還是要自我了斷?”
那個女子望了望海,又望了望趙大海,神情有着說不出的恐懼,落到蘇錦的眼裡,卻讓蘇錦想起一張幼稚的臉,如果是她,想必會選擇自我了斷吧,那樣烈性的女子,只怕不容易屈服。
那個女子最終還是選擇扔下刀,跪着道:“求你了,趙大叔,放我們一條生路,求你了。”
趙大海的面容越發的猙獰,“我自然會放你一條生路,今晚,你們幾個姐妹伺候好了我們的弟兄,我就給你們一條生路。”
蘇錦垂眸,他知道是什麼生路,最低賤的窯子,生不如死。
那個女子聽了趙大海的話,還是不停的磕頭,趙大海一把拎起了她,扔到蘇錦的懷裡道:“兄弟,我下去了,你好好享用,嗯,別浪費,這個可是葉禮最寶貝的女兒。”
蘇錦的手碰觸到她冰冷的肌膚,猛然想起,也許自己的姐妹們,也曾經這樣跪在地上,求着那些人放過她們,可等到的是什麼?血,滿身的血,她們一個個的在他面前選擇了自我了斷,不是從二樓上跳下去,就是撞到了牆上,甚至有的是拿着一把刀,毫不猶豫的割破喉嚨。
“找個機會,自己逃了吧,今晚,我不會碰你。”蘇錦的話低低在那個女子耳邊響起,“你的那些姐妹,你別想救了,活一個是一個。”
夜風裡,傳來了女子的低低啜泣聲,還有一聲無奈的嘆息——
言小純純網純的。蘇絳脣想不到宋子俊會留在蘇府,而留下的理由居然是這麼奇怪,說什麼宋府無法靜心讀書,想來蘇府靜心讀書,若是他真的是有心讀,什麼地方不是讀書的好地方,偏偏選擇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