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嬤嬤知機,就答了一句:“這通房丫鬟不在太太屋裡,算哪門子的通房丫鬟?”
“對,既然是通房丫鬟,放在你屋裡最是妥帖不過。”說完,蘇銳又道:“如此沒有眼色,就不要給她燉什麼補品,跟着其他丫鬟吃了也就是。”
“是。”宋氏笑着應道,只是眼眸深處一點笑意也沒有。
等蘇銳一走,宋氏問道:“那些丫鬟,都發賣了嗎?”
“都賣了。”寧嬤嬤道,“給那些丫鬟喂的藥,還剩很多,要不要”
宋氏摸了摸肚子,然後道:“就我一個有孩子,太扎眼了,再多一個兩個的,也不礙事。”
寧嬤嬤笑着應是,心裡卻暗道,通房丫鬟生下來的孩子,也不一定長大,就算長大了,也多半是撐不了場面的東西,何必在意。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太太的孩子。
花園裡,宋氏在寧嬤嬤的攙扶下,慢慢的走動着,寧嬤嬤道:“太太,以後奴婢每日都扶太太出來走動走動可好?現在你有了身子,應該適量的活動活動筋骨,這樣不管是對太太您,還是胎兒,都有好處,日後生產的時候,也可以更爲順利。”
宋氏自然明白這個道理,聞言笑道:“嬤嬤說的對,我是應該多出來走動一番,這些時日老是憋在屋裡頭,也確實憋壞了,出來吹吹風,賞賞花,心情也好了許多,只是你也知道,老爺總是擔心這擔心那的,還特意吩咐,讓我少出門呢。”話語中雖是埋怨,卻也有一絲嬌嗔。
寧嬤嬤小心翼翼的扶着宋氏,笑道:“那是老爺體恤太太,怕太太累着,老爺也是一番好意,太太,不是奴婢說,老爺這段日子對太太,疼愛有加,我們這些做奴婢的看着,都替太太高興。”
宋氏沒有說話,眼中閃過一絲落寞,不錯,這麼多日,蘇銳是沒去別的姨娘房裡,可是這一個接着一個的丫鬟,也是讓她頭痛,但是她也沒別的辦法,只有留住老爺的心,自己和肚中的孩兒,纔會有保障,就是這樣,宋氏也清楚,府中打着這胎兒主意的人,可是多了去了。
寧嬤嬤自是知道宋氏在想些什麼,低聲道:“那些上不了檯面的,太太也莫要放在心上,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孩子要平平安安的出世,剩下的,以後再做打算不遲。”
宋氏點點頭,眼下也只能如此了。拐了一個彎,前面不遠處就是湖畔涼亭,寧嬤嬤道:“太太走了半日,也該乏了吧,不如奴婢陪太太去那涼亭裡休息一下,喘口氣再回房吧。”
宋氏也確實有些乏了,便同意了寧嬤嬤的提議,帶着幾個丫鬟往那個亭子走去。
到了亭子,一個丫鬟立即鋪了青花如意軟墊放在石椅子上,一個丫鬟將香爐放在了石桌上,還有個丫鬟將一些點心和茶水從食盒裡拿出擺上…4633832
宋氏用手帕扇了扇,寧嬤嬤見狀,就立即道:“要不,奴婢吩咐人拿點冰過來?”旁邊的一個丫鬟知機的上前扇扇子。
宋氏微微一笑:“倒是想喝一碗冰鎮酸梅湯。”
寧嬤嬤笑了,對着宋氏道:“這有什麼,奴婢就去準備,太太若是乏了,就先在這邊坐一會兒。奴婢弄好了,就自然送過來。”正要往下說的時候,寧嬤嬤嗅了嗅鼻子,突然道:“今日這香怎麼換了味道?”
宋氏聞言,立即用手帕遮住口鼻,並且起身往後退了幾步。
而那個捧香爐的丫鬟道:“這是太太吩咐的。”
“胡說什麼?”宋氏離了香味,怒斥道:“我幾時有說過這樣的話?”
那小丫鬟正要辯解,站在宋氏邊上的寧嬤嬤的眼睛不知怎的一瞄,立時唬了一跳,正要拉宋氏離開亭子,卻發現後路也被擋去了。而那幾個丫鬟也發現了狀況,紛紛尖叫着往宋氏和寧嬤嬤身後躲去。
“慌什麼?還不快護着太太?”寧嬤嬤的手心直冒冷汗,活了這麼大的年紀,還是第一次遇到被蛇圍攻。
“香?那香有問題!”宋氏顫抖着聲音道。
只見草叢裡,亭子四周,游出一條條花斑蛇,每一條大概都有一個手臂那麼長,卻只有一個指頭那麼粗,那些蛇吐着紅紅的舌頭,在涼亭四周遊走着。
宋氏軟了手腳,依附在寧嬤嬤的身上,其它小丫鬟,有的哭了,有的縮在一邊發抖,還有的躲在一邊高聲尖叫。唯有寧嬤嬤和一個小丫鬟還算鎮靜,將宋氏護的死死的。
那個丫鬟對着寧嬤嬤道:“嬤嬤護着太太,我去將那香弄走。”
寧嬤嬤不是不怕,只是強撐着,見那丫頭說話,就點頭道:“嗯,你小心點,莫要把蛇引到太太這邊。”
那丫頭箭步上前,將那香爐拿到手中,高高拋起,往那涼亭外的湖裡扔去,那香爐撲通一聲掉進水裡,激起了層層水花,瞬間被水淹沒了。
衆人見那香扔掉了,心裡一喜,可回頭一看,又愣住了。本以爲蛇聞不到香味,自然會退去,可現在,這蛇不但沒有退去,反而異常的狂躁起來。
“糟了,這香對蛇有蠱惑作用。”那丫鬟對寧嬤嬤道:“嬤嬤,你得想個法子,讓太太脫身才是。”
寧嬤嬤哪有什麼法子,眼看那蛇就要四面八方的游過來,寧嬤嬤只能死死護着宋氏。
九俗顧顧梅顧四。“快!”蘇絳脣的聲音忽然如天籟般傳來。“太太在亭子那邊。”
宋氏聽到,厲聲尖叫:“姐兒,快走!”說着,正要往外衝去,那個丫鬟和寧嬤嬤死死抱住宋氏。
蘇絳脣帶着一大批婆子和丫鬟,向亭子那邊趕來了,見宋氏被困在亭子裡,心裡頓時又驚又怕,連忙對着宋氏道:“娘,你莫慌,叫人接住藥包。”
說着,蘇絳脣就叫那幾個婆子和丫鬟扔藥包,寧嬤嬤和那個丫鬟領頭去接,接到藥包,一打開,一股濃郁的雄黃味道就衝出來,寧嬤嬤大喜,道:“小姐,快多扔幾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