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幻總總團總,。宋氏在裡屋偏躺着,寧嬤嬤進去,對着宋氏道:“那丫鬟,老爺已經受用了。”
宋氏微微睜開眼睛,眼裡有了一抹溼潤,這已經是第六個丫鬟。
寧嬤嬤見宋氏一動不動,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才緩緩退下去。當家太太,外面看着風光而已,有誰知道這背後的苦楚。一個又一個丫鬟送上去,無非是想着籠老爺的心,不讓人趁機而入而已——
第二日,蘇絳脣給蘇銳送上了一本冊子,蘇銳皺着眉頭看完,然後問道:“這事,可問過你母親?”
“女兒尋思着母親要靜養,就不要去打擾了。直接擬好了冊子,就送到父親這裡。”蘇絳脣不疾不徐的回答道。
蘇銳再瞧冊子幾眼,然後道:“這些都是府裡積年的老人了。”
“爹,就是因爲是府裡積年的老人,女兒纔想着要放出去,再說,很多大戶人家都是這麼做的,一來可以表示恩寵,二來,也可以減輕府裡的負擔。”蘇絳脣儘量說服自己的父親,“這些年,府裡的僕人只進不出,早就人滿爲患,有不少下人偷奸耍滑也就罷了,還揹着主子中飽私囊,爹,你瞧這本冊子,就知道女兒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說完,蘇絳脣呈上了一個小冊子,蘇銳一看,頓時漲紅了臉,暴跳如雷道:“這起子下人,真真是反了天。”
“這還是女兒無意中聽到一個婆子說起,再派人去查的,不然的話,只怕也被那一家子給矇蔽過去了。”看着蘇銳的臉色,蘇絳脣的眼裡劃過一絲笑意,“女兒沒有想過,那徐家的竟如此大膽,不但在外頭置產買屋,還跟人做起了買賣,再過幾年,只怕富貴不在爹爹之下。”
原來,這徐家的,是廚房的一個管事娘子,她的丈夫,也是家生子,跟着蘇銳走南闖北做生意,在蘇府很有臉面,宋氏幾次想動她,都鬧了個沒臉,也就放任着不管。蘇絳脣接手中饋之事,那徐家的就串連着陳家的,還有翡翠的嫂子鄭家的,開始大筆的貪墨府裡的銀錢。蘇絳脣知道這些人是欺負着自己年幼,以爲自己什麼都不懂,很好拿捏,卻不知道,九歲多的孩子裡,竟有一個二十歲的靈魂在裡頭。真真是陰溝裡翻了船,卻還不自省。
“好了,這件事,爹爹自有處置,你去忙你的事情。”蘇銳吃了一大口茶,慢慢平復心裡的怒氣——
門房邊,一個婆子攔住了香韻的去路,香韻衝着那個婆子揚了揚手中的對牌道:“瞎了你的狗眼,這是芳姨娘給的對牌,就是要我出去買吉祥酒樓的點心回來開開胃,你竟然攔着我,不讓我進去?”
另個婆子從門房裡走出來,對着香韻道:“對不住了,香韻姑娘,這是小姐新立的規矩,凡事送進府裡的,還是送出府的東西,都要仔細查看一番才能通過,不然的話,我們這些婆子,第一個吃板子,還請香韻姑娘原諒則個。”
“呸。”香韻啐了一口,然後道:“我出去的時候都沒有聽說過有這個規矩,怎麼一個轉身,就立了這麼一個規矩在裡頭。你們還不是瞧着姨娘不順眼,故意拿小姐做筏子,折騰我是假,讓姨娘沒臉纔是真。”
那婆子肅了肅臉道:“香韻姑娘,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小姐立下的規矩,就是小姐立下的,難道我們這些粗使婆子還能胡亂攀扯小姐不成?”
香韻斜着眼,冷笑道:“這些都是給姨娘買的點心,你們翻弄幾下,姨娘還能吃得下肚,真真是可笑。”
“你—”那個婆子好聲好氣,竟然被香韻如此奚落,頓時不依了,她道:“總之,今日不查看一番,休想入府。”
婆子這麼一強硬,香韻頓時急了,跺跺腳道:“你們不過是狗仗人勢,有什麼了不得?回頭我跟姨娘說去,看你們還能囂張到哪裡去?”4633832
“香韻姑娘,說話還請留一點口德比較好點。”徐嬤嬤見那個婆子怒了,慢悠悠的從門房步出來。那兩個婆子原本氣得滿臉通紅,見到徐嬤嬤,頓時紅了眼道:“嬤嬤可得給我們做主啊。”
徐嬤嬤給兩個婆子使了一個眼色,兩個婆子頓時閉了嘴,徐嬤嬤轉身對着香韻道:“你怕這兩個婆子粗手粗腳,弄壞了東西,那是人之常情。可嘴巴惡毒刻薄,可不是一件好事,日後想尋個好婆家,最好留點口德比較好。”
香韻氣鼓鼓了,卻偏偏不敢跟徐嬤嬤對着幹,要知道這個徐嬤嬤在老爺面前還有點臉面,自己再拿大,也不敢踩到這個嬤嬤的臉面上去。
於是,香韻氣呼呼的翻開食盒蓋子道:“看吧看吧,給你們看個夠。”
只見那食盒裡錯落有致的擺着幾樣精巧的點心,兩個婆子頓時流口水了,反倒是徐嬤嬤還是面無表情,她湊上前看了一眼道:“好了,香韻姑娘可以走了。”
香韻大搖大擺的走了,臨走前,狠狠剜了那兩個婆子一眼。
徐嬤嬤突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點不敢相信,怎麼會聞到一股腥味呢?真不可思議——
蘇絳脣合上賬冊,將該做的事情細細梳理一遍,然後伸伸懶腰,準備去歪歪,然後再去吃晚膳。這個時候,紫玉進來道:“碧水姑娘來了。”
蘇絳脣伸懶腰的動作頓時停了,她對紫玉道:“你告訴碧水,我等下就過去。”
等紫玉一出去,蘇絳脣皺緊了眉頭,這個碧水,眼下可是宋氏最信任的人之一啊,會出什麼幺蛾子,讓她親自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