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蘇絳脣想說的是有空常來坐坐,後來,想到和楚國公府的那點恩怨,生怕自己的事情牽連了她,就生生改爲出來走動。京城大戶人家再多,來來去去也就那麼幾戶。若是秦婉柔常出來走動,蘇絳脣見到她的機會就大大增加了。
秦婉柔也是晶瑩剔透的人,一聽蘇絳脣的話,就明白她的意思。“多謝表嫂提點。”把蘇絳脣的話當成了提點,模糊了蘇絳脣原本的意思。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知道對方的心思,不由地莞爾一笑。
宋芸娘看着蘇絳脣和秦婉柔眉來眼去的,心中不憤。這個秦婉柔到底是什麼來路?值得她一個侯爺夫人彎腰去巴結了嗎?
蘇絳脣拉着秦婉柔的手到了蘇瑤和紫玉面前,幫她們互相介紹,秦婉柔上前給蘇瑤和紫玉見禮,蘇瑤和紫玉跟着還禮,接着,蘇絳脣又介紹了宋芸娘和韓香給秦婉柔認識。
宋芸娘一聽說秦婉柔出身壽王府,也不敢怠慢,對她的態度可以說得上十分的謙恭。
秦婉柔這次來,主要是想補上了孩子的滿月禮,她對蘇絳脣道:“前幾日,我隨着婆母來參加滿月酒,就想給孩子送上滿月禮。偏生滿月那天,客人太多了,我都沒有機會近前,今日來,就是特地補上這份滿月禮。”
其實,那日,秦婉柔是找得到機會送滿月禮,又怕惹婆母不高興,才私下選了這麼一日來送。本來以爲今日的侯府就蘇絳脣一人在家,卻不曉得蘇絳脣在家裡招待客人。她帶着一絲懊惱道:“我事先也不知道表嫂請客,要不然的話,我也不會挑這個時候來。”
蘇絳脣其實能理解秦婉柔的心思,畢竟,她和自己走得太近,對她沒有什麼好處。“你有這份心思就好了,不需要親自過來一趟。”若是秦婉柔託人送來,蘇絳脣也領她這份情。
娘上心滿。秦婉柔抿嘴笑了笑,她對蘇絳脣的感情,豈止是表嫂表弟媳那麼簡單的?她們可是嫡親的表姐妹,就衝這份情誼,她也不會隨意打發一個人給孩子送禮。之前,福哥兒的滿月禮,她也是親自送過來的,這次,又怎麼會委託他人辦這件事的?“親自送來的滿月禮纔是有誠意的。”說話間,秦婉柔就讓把滿月禮呈上來。
蘇絳脣掀開紅布,就看到一套完整的滿月禮,包括了孩子的手鐲,腳鐲,還有長命鎖,四季衣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都是上品。
宋芸娘在旁看了,一下子就懵了。她親自託人打造的手鐲腳鐲,現在看起來,都不如人家的一件衣衫貴重。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今日,她過來也是送滿月禮的,偏偏又捨不得花錢,結果是可想而知的。
人比人,真的是氣死人。宋芸娘越想越不甘心,爲什麼她處處都是低人一等了?誥命不如蘇絳脣,相公的品級不如蘇絳脣的相公,就連家財也不如人家豐厚。明明都是人,在這麼一對比下,生生低了人家一大截。
宋芸娘在地方上做慣了頭一等的官太太,突然回到京師,又被秦婉柔不知不覺中就將了一軍,心中特別不服氣,總是覺得這些人事先商量好似的,存心給她難堪。
而事實上,不管是宋芸娘還是秦婉柔,都不是蘇絳脣邀請來的。可偏執的宋芸娘就是認定了蘇絳脣用心不良。
宋芸娘把媳婦拉到一旁,低聲問道:“你身上帶着銀票了麼?”
韓香莫名其妙,今天,她去碼頭接宋芸娘,怎麼會想到帶銀票?最多是帶了打賞的荷包去。“沒有。怎麼了,婆婆?”jrte。
宋芸娘聽到沒有兩個字的時候,差點氣得倒仰,心裡不禁怪起韓香,出門怎麼都不帶着銀票?若是有了銀票,她就有辦法圓過這場面。現在倒好,什麼都沒有,她拿什麼在蘇絳脣面前說話?“你出門的時候,怎麼就不帶上?真真是榆木腦袋,蠢笨如豬。”
韓香心口一窒,這是什麼話?哪有做婆母的這樣罵自己的媳婦?何況還是在別人家裡?向來心高氣傲的韓香,第一次被人這樣罵,心中的憤怒是可想而知。不過,韓香也不是笨蛋,自然不會在衆人面前鬧將起來,心裡卻把宋芸娘給恨上了。
蘇絳脣見宋芸娘把韓香拉到一旁,就覺得心裡奇怪,後來又看到韓香臉色極差,就暗暗思忖,只怕自己這個姨母頭一天回京,就把掌家的兒媳婦給得罪,過些日子,只怕又有一場熱鬧可看的。
宋芸娘回京之後第一次來侯府做客,按常理,都會帶點東西來侯府才合禮數。可宋芸娘年輕的時候,過慣了苦日子,漸漸就養成了小氣這個毛病。
剛纔在碼頭的時候,她就想着送了一套滿月禮過去是綽綽有餘的,再帶東西過去,似乎虧了點,就吩咐下人把東西一股腦搬回去。現在,她騎虎難下,要麼送滿月禮,要麼送禮品,可不管是哪樣,她都拿不出手。滿月禮本來可以推遲的,可第一次拜訪的禮品,總是要送的。
咬了咬銀牙,宋芸娘豁出去,橫豎今天都是丟人,不如丟個夠。於是,她也把自己手裡的滿月禮送上來,“這是我爲孩子準備的滿月禮。”
把滿月禮遞給了蘇絳脣,宋芸孃的手立刻縮回來,生怕被人看到是她的東西似的。
蘇絳脣看着那套滿月禮,全都是銀鎏金的,至於衣衫,也不是上好的布做成的,小孩子穿了,只怕會傷了嫩嫩的皮膚。“多謝姨母。”
蘇絳脣的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可身旁的紫玉和蘇瑤卻露出了一絲不屑。這滿月禮未免太粗糙了吧?京城裡但凡有點頭臉的人,也送不出這樣的東西。
韓香看到那套滿月禮,恨不得挖個地洞埋起來,她情願宋芸娘不送,也不願意丟這個人。
若是今天的事情傳了出去,他們整個何家都跟着丟臉。想到以後面對的風言風語,韓香對這個婆母越發不滿意了。
不回來也就罷了,一回來,就給她和夫君丟了一個大丑,日後,她怎麼出門應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