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謝皇后站起身,“她是本宮的母親,誰也不能帶走她。想帶走她,就得先過本宮這一關。”宗人府是什麼地方,謝皇后最清楚不過的,去了那個地方,就算不死,也得少一層皮。再說,母親一個婦道人家去了那種地方,以後出來,怎麼在貴婦之間行走?說什麼,謝皇后都不會讓母親去那種地方受罪。
謝蘇氏身子顫抖起來,謝皇后的話,讓她感到心驚。作爲一個母親,她最怕的就是給女兒帶來禍事。“皇后娘娘,這是一個誤會,就讓臣婦……”
“不行。”謝皇后十分堅持,如果她真的讓母親進了宗人府,她這個皇后的顏面何存?“這件事,與本宮的母親沒有干係,還請漣漪尚書慎重考慮。”第一次,謝皇后念出漣漪的名字,還特別加重音調,其中的用意不言而喻。
漣漪嘴角微翹,“既然娘娘堅持,奴婢也不敢硬來。這件事,奴婢就去稟了聖上,讓聖上處置就是了。”
謝皇后聽了漣漪的話,只覺得自己當頭被人淋了一盆冰水。皇帝出面的話,那比宗人府還要嚴重。再說,謝皇后心中也清楚,這些日子,皇帝對她頗有微詞,若是趁機在此事上做文章,她想保下自己的母親,也未必能保得住。“你這個賤婢,是拿聖上威脅本宮嗎?”
“不敢。”漣漪不卑不亢道:“奴婢職責所在。”
謝皇后緊緊咬着下脣,望向漣漪的目光透着一抹狠毒。漣漪感覺到謝皇后的那道凌厲的目光,背挺得直直的,她不能示弱,在這件事上,理虧的不是她,而是謝皇后那邊纔是。
半晌,謝皇后纔出聲道:“這麼一點事情,我們私下處置就是了,鬧到陛下跟前,對誰也沒有好處。與其這樣讓陛下跟着鬧心,不如我們各退一步如何?”
謝皇后的軟化,早就在漣漪的意料中,不過,漣漪壓根沒有想到利用這件事去討好謝皇后,或者,她心裡清楚,她和謝皇后的關係是永遠不會好,只要她在宮中一日,謝皇后都會把她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娘娘,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恕奴婢無法從命。”
謝皇后聽漣漪這樣說,恨不得把她撕了。一股怒火從心底冒起,謝皇后只覺得心口又痛又麻,像是被人用刀狠狠捅了一刀似的。想也不想,謝皇后抄起紫漆描金花卉紋海棠式桌上擺着的粉彩喜鵲登枝茶盅,朝着漣漪的方向擲去。
其實,漣漪的眼角一直在觀察着謝皇后,見謝皇后抄起粉彩喜鵲登枝茶盅的時候,她完全有時間去迴避,可她偏偏不迴避,依然立在原處。
盛怒中的皇后,哪裡會想到這其中的關節,直到茶盅擲中了漣漪的額頭,一股鮮血從她的額頭冒出來的時候,謝皇后才驚訝地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手心。
她的手心裡還攥着茶盅的蓋子。她這次是真的把茶盅扔了出去,還把人給打傷了。
意識到這點,謝皇后滿肚子的火一下子消散了,心底冒起了一絲恐懼。這件事若是被聖上知道了,會怎麼想自己?
謝皇后經過這麼一驚一嚇,心緒起伏太大了,就忍不住有點眩暈了。等她坐回黑漆描金卷草柺子紋錦榻,直覺得心口砰砰直跳,然後,她就覺得自己下腹涌出了一股溼意。人去中漣。jrte。
這下子,謝皇后才真的害怕起來,一隻手緊緊攥着母親的手臂,另一隻手附在她隆起的肚子上,謝皇后小聲道:“娘,我怕是流產了。”
這話一出,把謝蘇氏嚇得魂飛魄散,而站在下面的漣漪聞言,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蒼白。
謝蘇氏的高聲尖叫,把宮裡的太監和宮女都吸引過來,衆人先是七手八腳把謝皇后擡到了一早就準備做產房的耳房去,接着去請太醫和穩婆過來。
當然,還有一些機靈的奴才趁着這個機會去給皇帝報信,意圖給皇帝留下印象,爲自己飛黃騰達鋪路。
太醫請來之後,給謝皇后把脈之後,就用針紮了謝皇后的幾處穴道,然後就出來叫穩婆進去伺候。
謝蘇氏心急女兒的安危,急忙拉住太醫問道:“皇后娘娘怎麼樣了?”
“皇后娘娘想必要生了。”這個太醫最精通婦女生產,是以,皇帝一早就安排好他隨時候命,爲宮裡的貴人把脈看診。
“怎麼可能,才九個月……”謝蘇氏住了嘴,她突然意識到,就算是七百個月的嬰兒都有可能生下來,何況已經九個月了。只是想到女兒早產,謝蘇氏心中又隱隱不安。
在這個年代裡,女人生產是生死大關,偏偏這次,謝皇后早產,是因爲激怒攻心,更加吉凶難測。
謝蘇氏想到這些,只覺得心如刀絞,她回頭望向了漣漪,那雙黑眸充滿了凌厲的殺機,都是這個女人害的,倘若女兒平安生產,那麼,她還可能留下這個小賤人一命,如若不然,她謝蘇氏就是拼着一死,也要這個小賤人賠命。“賤人,都是你害的,皇后娘娘會早產,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故意氣娘娘,娘娘也不會生氣,更不可能早產。”
漣漪額頭上的傷,早就被一個宮女用布紮好了。她直直看着謝蘇氏,嘴角劃過一絲冷笑。謝蘇氏這樣說,就是要大家先入爲主,以爲自己激怒皇后娘娘,才導致娘娘早產的。“國公夫人,請慎言。”
謝蘇氏本來想上前狠狠打漣漪幾個巴掌,可來來往往的宮女太監,讓她生了一絲怯意。這絲怯意,讓她意識到,她現在是站在皇宮裡,不是自個兒的家裡。
漣漪知道,這次自己是闖了大禍,心中雖然懊悔,卻不願意服軟。畢竟,她也不是故意要惹惱皇后,若是謝皇后肯退一步,她也不至於步步緊逼。想着裡頭生死未卜的謝皇后,漣漪把手帕捏的緊緊的。
她知道,走到這步,不管她的動機如何,受罰是必然的,就看是什麼刑罰。
文帝匆匆趕來,聽到太醫說早產,臉色劇變。他深知,早產的嬰兒,很難養活,若是這胎是個女兒也就罷了,若是嫡子……一抹陰雲籠罩在文帝的心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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