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我只是走了幾天,便發生了這樣大的喜事,趁着你心裡高興,我來瞧瞧你!”厲煌撇撇脣,大模大樣的坐在牆頭上。
楚一清卻沒有笑臉相迎,只是淡淡的問道:“吃了嗎?”
“你說呢?”厲煌照舊笑,不在乎楚一清的態度。
“前院人多,你這樣前來,讓人知道了也不好,你在這兒等一會,我去給你那些飯菜來!”楚一清低聲道,指了指第二個門子道:“那是二嘎子的房間,你先進去等着!”
厲煌點點頭,從牆頭上飄下來,就向那屋子走,走到楚一清面前,突地笑道:“我怎麼覺着咱們像是揹人偷情的?”
楚一清皺眉,因爲對上官宇的事情有疑慮,不想跟他玩笑,轉身也就去了前院。
厲煌站在那兒,望着楚一清的背影,嘆口氣,他就知道瞞不過她,只是他必須一睹,他倒要瞧瞧,在這個女人的心裡,是他重要還是上官宇重要!
推開門,進了屋,厲煌冷眼打量了房間,因爲是二嘎子與孫山丹的新房,房裡的大紅喜字還沒有褪去,炕上鋪的,蓋的,也都是大紅的鴛鴦戲水,很是喜慶,再加上孫山丹是個持家的好手,所以這屋子雖然不常住,但是照舊乾淨。
厲煌在炕上坐下來,脫了鞋子,將身子倚在被垛上閉目養神。
楚一清去了前院,越過幾個打招呼的鄉親,徑直進了廚房,讓果兒裝了一些青菜,一隻烤鴨,幾個餑餑,放在籃子裡,提着就到了後院。
推開房門,見厲煌倚在被垛上似乎很是疲憊,楚一清心裡忍不住一柔,將籃子放在一邊,取了炕桌擺在了炕上,然後將吃食從籃子裡取出來。
厲煌緩緩的張開眼睛,默默的望着楚一清做這一切,突地裂脣問道:“沒有抱阿寶來嗎?我這好久不見他,還挺想他,是不是又長高了?說話也更利落了吧?”
楚一清將食物擺好,只是說道:“你先吃吧,吃了我有話問你!”
厲煌淡淡一笑,坐起身來,撕了一根鴨腿,慢慢的吃着,似乎並不好奇楚一清問什麼。
前院傳來大傢伙的歡聲笑語,厲煌一邊吃一邊聽着,說道:“這次金玉算是了了心事了,趙小麥跟皇甫老太都很滿意吧?”
楚一清看着他,瞧他白衣飄飄,朗月清風,俊逸似竹的模樣,還真的不適合跟她聊這些家常,當下忍不住問道:“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這些閒事?”
厲煌則淡淡一笑,從心中取出一塊帕子來,擦擦手,“你的事情,再小也不是閒事!”
楚一清咬咬脣,不將他的話語放在心裡,問道:“吃飽了?”
厲煌點點頭:“還想喝水!”
楚一清瞪了他一眼,只得出屋去給他燒水。
看着楚一清在外面鍋臺上忙碌,聽着劈柴噼裡啪啦的聲音,厲煌滿意的輕嘆了一口氣,將身子向後一撤,再次又靠在了麥垛上。
一刻鐘之後,楚一清將水端了進來,給他倒在茶杯裡,放在桌上。
“我一來你就不高興,是不是我又做了什麼惹着你?”厲煌將雙手交握墊在腦後,懶懶的看着楚一清。
楚一清擡眸看着他,“你不是早就知道?我這兒有什麼事情能瞞得過的你?”
厲煌倒也不避諱,“那倒是,每日裡你跟阿寶吃了什麼,阿德都會如實向我稟報,更何況你去見上官宇這樣的大事!”
楚一清到沒有想到他竟然主動提到上官宇,忍不住就問道:“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你爲什麼要打壓上官宇?”
“我跟上官宇,你幫誰?”厲煌沒回答,卻反問道。
楚一清看着他,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楚寒,連五大家族都放棄了,說明上官宇的勢力已經足夠大,你覺着我會讓他成爲第二個上官雲逸嗎?”厲煌淡淡一笑,那笑容卻有些殘酷。
“上官宇現在已經叛出五大家族,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拉攏他嗎?他在楚寒十幾年,生意遍佈楚寒,你認爲你能將他連根拔起?”楚一清不贊同道。
“將他連根拔起是有些困難,但是我絕對不會允許他再做大,成爲第二個上官雲逸,更何況他絕對不可能跟我合作!”厲煌淡淡一笑,“我不是針對他,只是這是大勢所趨!”
上官宇雖然反對五大家族,但是他話語中,的確還有着對五大家族的依戀,的確不可能跟朝廷合作,可是至少,上官宇沒有反叛朝廷之心,要不然也不會第一個站出來反對上官雲逸。
見楚一清不語,厲煌便知道被他說中了,他低聲道:“我只是想要一個平衡,厲國這麼些年,都被五大家族壟斷,這樣對發展根本沒有任何的好處!你放心,我不是要將上官宇連根拔起,只是限制他的勢力而已!”
楚一清明白了,也就不再說,轉身收拾了炕桌上的吃食,她這舉動倒是讓厲煌一愣。
“我以爲你會讓我住手!”厲煌坐起身來瞧着她。
“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我無權干涉你!”楚一清低聲道,將剩下的吃食放在籃子裡就準備帶走。
“楚一清,你總是這樣,不肯說出自己的要求!”厲煌一把抓住她手臂,“難道你不擔心上官宇?”
楚一清轉眸看他,“我打算將醉仙樓轉成娛樂城,畢竟醉仙樓現在弄成這樣,我也有責任!希望我做的事情,跟你要做的事情,不會衝突!因爲你跟上官宇都是曾經幫過我的人,我不想傷害你們其中任何一個!”
厲煌看着楚一清,突地笑道:“原來在你心目中,我跟上官宇是一樣的地位?”
楚一清皺皺眉,她的心裡……
厲煌盯着楚一清那粉嫩的脣,想到上官宇那一吻,他相信楚一清不是願意的,但是不管她願意不願意,上官宇總是吻了她!
厲煌不想在楚一清面前表現出嫉妒來,可是他真的是嫉妒,生氣,他知道楚一清的身手,如果她堅決不讓上官宇靠近,上官宇根本就不可能靠近,所以那時,不論是因爲什麼原因,楚一清的內心一定動搖了,一定是!
楚一清低着頭,這會兒卻完全沒有想到厲煌正在那兒翻舊賬,她只是不想承認自己的心,不想承認逐漸走入她心的人是厲煌,所以她直覺的排斥拷問自己的內心,只是說道:“你跟上官宇都是幫過我的人,我的朋友!”
厲煌面上突然帶了怒氣,一步一步的走進,猛地逼近楚一清的小臉:“一樣?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吻你?”
楚一清一怔,那脣卻迅速的被厲煌含住。
厲煌的吻絕對跟上官宇的不同,上官宇的吻,她可以保持平心靜氣,可是厲煌的吻,煽情的讓她沉淪,她幾乎眩暈地感到腦中混沌起來,她的心也緊緊的揪成一團。
楚一清沒有將他推開,厲煌在生氣的同時又感到一些安慰,他突地想要加深這個吻,想要好好的吻着她,愛着她。
在男人的舌尖輕輕的叩擊楚一清的貝齒之時,楚一清只覺着全身都酥軟起來,一種並不陌生的qingyu席捲而來,她拼命地令自己清醒,她的手指緊緊的抓住炕上的牀單,然後猛地瞪大了眼睛,迅速的別過頭。
因爲楚一清的閃開,厲煌身子向前一傾,他微側過臉,看着滿臉緋紅的楚一清,那迅速蔓延的煙霞,就像是桃色氤氳的陽春白雪,讓他好想再親吻下去。
“現在你也吻了我,滿意了嗎?”楚一清擡眸看着厲煌,拼命的壓住心裡的盪漾,讓自己的話語無比的平靜。
男人眸子裡的旖旎qingyu在瞬間轉變成漫天的怒氣,他一把抓住楚一清的手臂,冷聲問道:“你剛纔讓我吻你,就是想要跟我感覺跟上官宇平等?”
楚一清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厲煌迅速的向後扯開身子,他冷冷的盯着楚一清,許久,那雙黑眸逐漸恢復平靜,“楚一清,你果真是有本事,這個世界上,能夠讓本王心懷大亂的人,也就只有你,但是你的表情可以冷漠,你的話語可以傷人,但是你的心跳出賣了你!”他伸出手,輕輕的覆蓋在楚一清的胸膛上,“你聽,它現在還是跳得很快!”
楚一清迅速的閃避,眸色裡忍不住流露出一抹狼狽。
“呵呵!”厲煌忍不住揚了眉笑,那得意的模樣猶如旭日東昇,熠熠生彩,讓人幾乎不敢正視!
楚一清不甘心自己處於劣勢,努力保持面目上的冷漠與平靜,“五王爺,你想太多了!”
厲煌的目光則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用幾乎輕不可聞的聲音低聲道,“我很確定!”
楚一清再次皺眉,轉身就準備離開,卻被他從背後緊緊的抱住:“楚一清,或許這樣的你才更讓我着迷!”
楚一清感受着他寬大的胸膛緊緊的貼在她的背上,那敏感的觸熱又讓她覺着臉額發燙,是,厲煌說的對,她可以拼命的維持表情與語言的冷淡,可是不能控制她的身體!
“小姐,您在哪?”突地,院子裡響起果兒的聲音。
楚一清趕緊將厲煌推開,低聲道:“絕對不可以讓人發現你!”
厲煌點點頭,示意她放心前去。
楚一清拍了拍臉額,從二嘎子的屋裡出來,就見果兒站在院子裡,看見她徑直走了過來,“小姐,客人要走了,老夫人讓我來叫小姐呢!”
楚一清趕緊應了一聲,回眸看了虛掩的屋門一眼,趕緊跟果兒去了前院。
前院裡,大家都吃的飽飽的,家裡有孩子的,更是跟皇甫老太打了招呼,一人帶了些剩下的吃食回去。
“這是十個雞蛋,大家拿着,千萬別嫌少!”皇甫老太說着,讓梨子、秋分她們上前,一人手裡用個小布包包着十個雞蛋。
“哎呀,金玉娘,這十個雞蛋哪裡有嫌少的,這普通人家不過兩個,金玉娘還真是客氣!”王婆子笑嘻嘻的說着,順便將吃飯之時偷偷留下的一根鴨腿也一起塞進布包裡,帶回去給寧子吃。
“大家不嫌棄就好!”皇甫老太客氣的笑道,見楚一清來了,也就說道:“一清,大傢伙要走了,快送送!”
楚一清點點頭,跟皇甫老太一起,將村裡人送了出去。
村裡人走了,院子裡剩下四五桌子殘羹剩炙,不過能吃的都讓人帶走了,也好打掃,一起收到泔水桶裡餵豬,直接擦了桌子也就是了。
“娘,金玉姐吃了嗎?”楚一清一邊指揮着果兒她們收拾桌子一邊問道。
“山丹早就給她單獨做了送了去,你就放心吧,這兒有山丹她們忙呢,你如果忙就儘管去忙吧!”皇甫老太趕緊說道。
楚一清惦記着厲煌,也就點點頭,去了後院。
厲煌這會兒正躺在炕上假寐,見楚一清回來,也就說道:“這次我能待兩天,現在人已經走了吧?我可以去看阿寶了嗎?”
楚一清卻只是問道:“當年的事情還是沒有眉目嗎?”
厲煌徑直起身穿鞋,只是含糊道:“說了有消息會跟你說,你急什麼?難道你知道當年害你的人,你還能去報仇不成?”厲煌穿上靴子,便徑直出了房間,向着前院而去。
楚一清皺皺眉,總覺着厲煌似乎有什麼事情瞞着她,但是想想,厲煌這個人深藏不露,她又怎麼能猜透他的心?
“齊公子什麼時候來的?”皇甫老太見厲煌從後院過來,忍不住上前問道。
“來了半個時辰,見前面忙,也就沒進來,走的後門!”厲煌說着,從懷裡摸出兩個銀鎖來,交給皇甫老太,“聽說是弄璋之喜,特地準備了薄禮,就當做我給兩個孩子的禮物!”
皇甫老太趕緊道謝,又問道:“剛纔一清去了後院,齊公子……”
厲煌笑道:“我見到她了,只是她貴人事忙,我來瞧瞧阿寶!”
皇甫老太點點頭,趕緊讓孫家的領着阿寶出來。
“爹!”阿寶照舊脆脆的喊了一聲爹,上前就撲在了厲煌的懷裡。
皇甫老太雖然還是不習慣阿寶跟厲煌如此親近,但是還是尊重楚一清,當即也就沒說什麼。
“大娘,我帶着阿寶去後院看清兒幹活!”厲煌跟皇甫老太打了一聲招呼,就帶着阿寶去後院。
皇甫老太站在那兒,也不好攔阻,正好這會兒果兒整理了酒盅,過來問皇甫老太放在那兒,皇甫老太也就趕緊去忙。
後院,楚一清在給基料灑水,厲煌卻讓阿寶坐在他肩膀上在院子裡跑來跑去,高興了,還扯着那大槐樹轉上兩圈,喜得阿寶咯咯的笑。
“娘娘,飛飛!”阿寶一邊笑,一邊張着小手招呼楚一清。
整理完基料,洗乾淨了手,楚一清朝着阿寶擺擺手,便又進了蘑菇房,透過窗戶,就見厲煌這會兒也累了,徑直扯了一塊油布撲在樹下,跟阿寶兩個人並排仰躺着,也不知道在說着什麼,只聽得阿寶一個勁的笑。
楚一清摸起笤帚來,胡亂的掃了兩下,終究還是沒心,也就出去,就見厲煌這會兒正抱着阿寶啃,逗得阿寶昂着小腦袋早已經笑彎了眼睛。
“忙完了?讓阿寶給你唱首歌吧!”厲煌拍拍身邊,讓楚一清坐下來。
楚一清微微的有些猶豫。
“阿寶,快讓你娘坐下!”厲煌指使道。
阿寶立即嗯了一聲,從厲煌的身上下來,赤着腳,只穿着雙棉襪子,上前拽着楚一清就向厲煌的身邊拽。
“阿寶,孃親還要幹活呢!”楚一清不動。
“幹完了嗎?幹完了嗎?”阿寶昂着小腦袋直問。
楚一清笑道:“還沒呢,剛開始幹,要等一會!”
“別幹了吧?”阿寶卻不依,還是不肯撒開她的手。
“你整日裡忙,陪阿寶的時間那麼少,現在難得他高興,你就陪陪他吧!”厲煌淡淡的開口。
楚一清一怔,腦海裡突然想起每日出門,阿寶總是很乖的揮舞着小手跟她拜拜,想這樣要求她的時候還真的不多,那心裡就忍不住有些鬆動。
“娘,你幹完了嗎?幹完了嗎?”阿寶就跟只小鸚鵡似的,不斷地重複問着這句話。
“好了,娘幹完了,這就陪着阿寶玩!”楚一清心裡忍不住一軟,立即蹲下身子,將阿寶抱着,一起坐在了油布上。
“阿寶,快給你娘唱個歌兒!”厲煌有些獻寶道。
楚一清看了他一眼:“那歌兒還是我教他的,有什麼好聽的?”
厲煌則不理她,只是繼續慫恿阿寶道:“阿寶,咱們不唱你娘教的,你娘不稀罕聽呢,你就唱剛纔爹教你的!”
“你!”楚一清聽他總是光明正大的讓阿寶叫他爹,於是有些不悅道:“五王爺,或許我們應該好好的談談!”
楚一清的話還沒有說完,阿寶就大模大樣的站在兩人面前晃着小腦袋開始唱了,“世上只有爹爹好,有爹的孩子像塊寶!”
楚一清皺眉,這個厲煌,什麼時候將“孃親好”改成了“爹爹好”?
“世上只有爹爹好,有爹的孩子像塊寶!”阿寶只會唱這兩句,而且還全都不在調上,但是阿寶唱起來的時候很是認真,小腦袋搖的很有派!
厲煌趕緊鼓掌:“阿寶唱得太好了!”
楚一清瞪了他一眼,但是對於阿寶,她向來是鼓勵多,苛責少,也就勉強笑道:“阿寶唱得真好,但是以後別唱爹爹好,要唱孃親好!”
厲煌扯住她手臂:“只要孩子高興就成,你又何必苛求那麼多?”
阿寶立即像個小鸚鵡似的,說道:“是啊是啊!”
楚一清心裡卻異常的複雜。
“還有,照顧阿寶的那個奶孃是個鄉下人,一口的方言,過幾日我會另外派人來照顧阿寶!”厲煌一邊將阿寶抱在懷裡,一邊說道。
楚一清一愣,厲煌這語氣似乎對阿寶有種佔有感,她直覺擡眸看着厲煌:“不用麻煩五王爺了,阿寶從小就跟着孫家的,已經習慣了!”
“我這是爲了阿寶好,難道你想讓阿寶跟麥香似的,說一口方言?”厲煌似乎並不想讓。
楚一清當即有些不悅,立即將阿寶抱在懷裡道:“阿寶是我的孩子,我知道什麼樣子的生活適合他,五王爺,你似乎有些多管閒事了!”
厲煌一聽這話,似乎氣的不行,立即說道:“阿寶也是……”猛地,他意識到什麼,頓住,立即又道:“也是我喜歡的孩子,我想給他好的環境,你又何必……”
似乎意識到楚一清與厲煌之間的劍拔弩張,阿寶突地上前摟住楚一清的脖子軟軟的說道;“娘,你別生氣!”
楚一清一愣,那複雜的心思跟突然涌起的煩躁,頓時因爲阿寶這句話軟軟的話語煙消雲散了。
“爹爹,你別生氣!”阿寶又回了小臉,朝着厲煌軟軟的喊道。
厲煌看了楚一清一眼,低聲道:“楚一清,爲什麼你不能跟阿寶似的,放開自己的心?難道你對我們的未來沒有信心嗎?”
楚一清一怔,本能的辯解道:“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厲煌嘆口氣,卻不再跟楚一清去吵,只是逗弄着阿寶。
楚一清看着一大一小兩個人,只覺着心裡異常的壓抑——她真的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蘑菇房完工之後,楚一清立即讓人將於二餅做好的架子擡了進去,全都鋪上玉米杆,然後建堆,共七層,第一層是麥稈厚一點,淋上牛尿,撒上已經預溼的鋸末跟牛糞,第二到第七層的麥稈則薄一些,整個規程,楚一清都是讓秋風跟冬至兩人跟着,現在麥香回城讀書,她只能依靠新買的這兩個小丫鬟。
從那日因爲看顧阿寶的問題產生了分歧之後,厲煌就很少跟楚一清說話,直到第二日離開。
厲煌要走,阿寶一直苦惱,楚一清只得抱着他送厲煌去村口,那裡,雷霆早已經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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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一清,上官宇的事情我想過了,我可以讓步,可以暫時放過他,但是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再與他合作?”厲煌壓低了聲音道。
楚一清一愣,心裡有些隱隱的不舒服,其實一開始,厲煌那麼促成她跟上官宇的合作,她就知道有問題,如今厲煌又要求她不要跟上官宇合作……
“我辦不到,上官宇的娛樂城計劃已經啓動!”楚一清不想想的太多,只是實話實說!
厲煌眸光裡隱隱有些失望:“難道你就不能爲我破一次例?”
男人眸光裡的失望深深刺痛了楚一清,她心一軟,好想答應厲煌,但是想想阿寶,想想她的規劃,還是搖搖頭。
厲煌轉身上車。
“爹!爹!”阿寶拼命扯了身子喊他。
厲煌終於還是忍不住,再次打開簾幔,對阿寶笑道:“寶兒,你勸勸你娘!”
阿寶懂事的點點頭,這才揮揮手跟厲煌再見。
出了上家村,雷霆看了看隨着車子晃動的門簾,嘿嘿一笑:“爺,楚小姐這個性還真的特別,心夠冷,夠狠,爺做了那麼多竟然沒能感動她!”
厲煌皺皺眉,只覺着心裡更是憋悶,現在這種情況,他更是無法跟楚一清解釋當年的事情,如果讓楚一清知道當年的那個男人是誰的話,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爺,楚姑娘有沒有跟你說太子找過她的事情?”雷霆見厲煌不語,當即就轉換了一個話題。
厲煌冷聲道:“楚一清已經知道了二哥的身份,我相信她會有所警惕!”
雷霆應了一聲,見厲煌心情實在是不好,也就不敢再說什麼,馬車逐漸的遠去。
看着厲煌的馬車逐漸的走遠消失,楚一清才低聲道:“對不起!”
“娘,爹走了?”阿寶抱着楚一清的脖子一個勁的問。
楚一清點點頭,抱着阿寶向回走,一邊走,一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厲煌帶給她的影響越來越明顯了!
蘑菇建了堆,地裡種上了蔬菜,家裡的一切逐漸的走上了正規,楚一清就開始準備種稻子,只是這種稻子需要水田,楚一清只得有調動了人手,將距離上河最近的一段荒地開墾了出來,從上河裡抽水去田裡。
將稻穗最頂端的那一部分取了下來做種子,楚一清就開始留出一小塊地裡,建立起暖棚,準備育苗。
楚一清以前雖然種過水稻,但是現代的種子要比古代好得多,抗病能力也強,如今古代的這水稻卻是最原始的,所以一開始,她不敢種多,只是培育了五畝地的苗子。
楚一清育苗,趙小麥就帶着兩個人跟着打下手,或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有了兩個寶貝兒子的趙小麥,幹活也格外的賣力,不過半天的功夫,就將暖棚搭建了起來。
“妹子,還需要在裡面生爐子不?”趙小麥從暖棚裡出來問道。
楚一清進去看了一下,現在已經是三月初,氣溫真合適,除了晚上需要遮擋一下外,別的時候溫度都能達到標準,也就說道:“不用生爐子,一會趙大哥帶着人將種子撒進去就行!”
趙小麥趕緊應了一聲,一個勁兒的說包在自己的身上。
育苗有趙小麥,楚一清也放心,趁着有時間,去那小麥地轉了一圈,就發現有一處小麥葉子黑乎乎的一片。
“這是誰家的小麥?”楚一清立即讓張三將趙家屯的村長叫來。
趙華瞧了瞧立即說道:“是鐮頭家的,哎呀,這麥子是不是得病了?”
楚一清點點頭:“這叫做蜜蟲子,也幸虧只是剛剛染病,再說這個季節也不是蜜蟲子的高發季節,整治的適當還來得及!”
趙華趕緊說道:“那俺這就去找鐮頭來!”
楚一清點點頭,又去瞧了瞧得病小麥的面積,也就在心裡盤算了一下。
這古代沒有農藥,她最怕的就是作物得病,不過她記得,在十九世紀四五十年代的時候,那時候農藥也沒有盛行,人們用洗衣粉打這些蜜蟲子,如今連洗衣粉也沒有……
“楚姑娘,俺的麥子病了?”正想着,鐮頭急急呼呼的跑了來。
楚一清點點頭,說道:“你看這葉子上,全是小黑蟲子,這地雖然是我租給你們的,但是你打的糧食多,也多留下不是?怎麼這麼不上心?”
鐮頭趕緊說道:“楚姑娘,您不知道,一過年俺閨女就病了,喘得厲害,孩他娘是個瞎子,幹不了活,這家裡家外都指望着俺,俺跟大傢伙一起澆了返青水,使了返青肥,以爲就行了,誰知道這麥子突地得了病啊!”
趙華也趕緊爲鐮頭解釋道:“楚姑娘,鐮頭家裡確實是困難,老婆孩子都不舒服,就指望他呢!”
楚一清也就只能說道:“這蜜蟲子要趕緊治,不然會傳染別人家的,我先回去給你配點藥水,看看有沒有療效!”
趙鐮頭趕緊道謝,一路跟着楚一清回家。
後院,楚一清拿出家裡洗衣服的皁角來,泡在水裡,因爲不確定管不管用,也就先泡了一桶,趕緊讓鐮頭拿了噴霧器去打上。
鐮頭揹着楚一清特地設計的噴霧器到了田裡,將一桶藥打上,也不過打了半畝地。
“楚姑娘,剩下的怎麼辦?”鐮頭急得不行。
“看明日的情況,如果管用繼續打,不管用就要想別的辦法!”楚一清只得說道。
一聽楚一清也沒有必然能消下去的把握,鐮頭就一屁股蹲在了地頭上,抹起眼淚來,“這日子是沒法子過了,孩子老婆看病都需要錢,這莊稼再完了,可就……”
“你也不用急,這法子九成的把握是管用的,退一步說,就算是不管用,你這麥子全瞎了,還能刨了種別的!”楚一清淡聲安慰他。
“就是,鐮頭,你這大活人還能讓尿憋死?你快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趕緊回家去!”趙華上前,一腳踢在鐮頭的屁股上。
鐮頭只能擦擦眼淚回家。
楚一清看着鐮頭的背影,對趙華說到:“明日讓鐮頭的老婆孩子去許大夫那兒瞧病,所有的花銷我出!”
趙華一聽,趕緊道謝道:“楚姑娘,你可真是大善人啊!”
楚一清卻只是淡淡的笑笑,看着那小麥上一片一片的蟲子,憂心的皺皺眉。
這蜜蟲子一般要在三月底麥子打包的時候纔來,怎麼提前了大半個月?如果這法子打不下去,那這片麥子恐怕就……這五百畝小麥,她的損失先不算,這可是上家村跟趙家屯兩個村子,幾百戶人全部的口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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