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爛桃花上門
金玉那嘴裡咬了半截的巧果子立即吐了出來,這麥香喜歡鐵栓她這心裡是明白的,可是鐵栓的心思不在自己閨女的身上,金玉也明白,如今李林氏突然說這話,那無疑就是打她的臉子,如果是換做是別人,金玉這會兒早就開始發飆,但是金玉心裡覺着李林氏是個憨厚老實的人,或許這裡面還有什麼誤會,當即就忍了下來,只是不解的問道:“嫂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林氏一見金玉臉色變了,也覺着自己這話有些唐突,立即說道:“金玉妹子,你別想岔了,俺沒別的意思,俺就是喜歡麥香這丫頭,俺看着那個荷花,就想起麥香跟荷花差不多一般年紀了,那荷花都定親了,所以就先跟你表明俺的態度,如果將來有可能,俺想着讓麥香做俺家的媳婦,只是你別嫌棄俺高攀就成!”
金玉臉色沉了沉,低聲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只是想說,你喜歡麥香,如果麥香跟鐵栓有可能的話,你同意這事是不是?”
李林氏趕緊點點頭:“俺也是聽着你感嘆,一下子想起來,順口說說的,再說麥香這孩子喜歡跟鐵栓一起玩……”
金玉這時候已經說不清自己心裡的情緒了,說實話,這李林氏雖然不是故意打她的臉,是一下子說順了嘴兒,但是想到鐵栓的心思不在麥香的身上,李林氏還說這樣的話,金玉這心裡就有些不舒服,於是她就沉了沉臉,低聲道:“嫂子,咱們處了這麼多年了,跟親姊妹似的,俺就這麼跟你直說了吧,你剛纔說這話,俺這心裡非常的不高興,前些日子鬧得那一出,你也看明白了,俺家麥香是對你家鐵栓有那麼一點意思,他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前段時間,俺也看出你是害怕俺家麥香耽誤你家鐵栓讀書,但是你人仁厚,咱家又是處了這些年的,有些話你不好說而已,如今麥香這心思算是壓下來了,你咋又提這事?”
李林氏見金玉不高興了,趕緊解釋道:“金玉妹子,你別生氣,俺沒有別的想法,俺這不是怕你心裡想着以前的事情,心裡有疙瘩麼,之前,俺是擔心麥香耽誤鐵栓唸書,但是俺不是不喜歡麥香,俺今天就是想跟你說,俺是喜歡麥香的,如果咱們兩家真的能成了這親事的話……”
金玉忍了忍,低聲說道:“嫂子,你知不知道你家鐵栓不喜歡俺家麥香?”
李林氏一怔,連忙搖搖頭:“不可能,金玉妹子,如果俺家鐵栓不喜歡麥香,俺咋還會提這事情?這不是埋汰你麼,俺這幾日就是看見鐵栓總是看着麥香送給他的毛病發呆,俺這心裡嘀咕,俺才這麼說的,鐵栓是要考試了,可是這年紀也十三了,也到了說親的年紀不是?俺這幾日看着他總是發呆,俺這心裡就尋思,是不是因爲前面那事,讓你跟麥香誤會了,以爲俺不喜歡跟你家結親,讓這兩個孩子的心裡有了疙瘩,所以俺就冒昧的說了一句,怎麼會……”
原來李林氏不知道鐵栓喜歡的是許枝!金玉咬咬脣,對李林氏的怪責也減輕了不少,語氣也緩和了:“李家嫂子,你真的是誤會了,你家鐵栓想的不是俺家麥香,是另有他人!”
李林氏啊的叫了一聲,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道:“金玉妹子,你說啥呢,俺家鐵栓想的不是麥香能是誰?你是不是嫌棄俺家如今連個像樣的屋子都沒有?俺也知道,現在論條件,俺家是高攀了,可是俺是真的喜歡麥香,俺就是這麼一提,你……”
金玉本不想說鐵栓與許枝的事情,但是眼見着李林氏誤會了,只得趕緊打斷她的話,向着幾個正在玩鬧的麥香跟許枝看了一眼,低聲說道:“嫂子,你這是說到哪裡去了,咱們這麼些年的鄰居,說什麼高攀不高攀?你對麥香有這份心思,俺這心裡也是感激,只是你真的是不知道,鐵栓的心裡有別的女孩,是誰俺不好說,以後你自己觀察就能知道了!”
李林氏還是不相信,但是見金玉說的懇切,一時之間竟然呆了,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這會兒,許枝已經在帶着衆小姐妹一起跪拜織女,乞求天上的仙女能賦予她們聰慧的心靈和靈巧的雙手,讓自己的針織女紅技法嫺熟,更乞求愛情婚姻的姻緣巧配。
楚一清抱着阿寶在一旁看着,腦海裡突地涌起前年七夕節,古代的楚一清跟楚鴛、楚鳳一起跪拜祈福的事情來,那時楚一清在心裡默唸,祈求上天賜給她一樁幸福的姻緣,卻沒有想到第二年就出了事,第二年的七夕,她是一個人挺着個大肚子在柴房渡過的!
“枝兒姐姐,你求了什麼?”麥香跪在地上悄悄的探頭到許枝面前小聲問道。
許枝漲紅了臉,低聲道:“別說話,祈求的時候要心誠,不然你的就不靈驗了!”
麥香一聽,立即跪直了身子,小嘴兒默默的唸了半天,這才起身來。
“荷花,你是不是祈求仙女讓你快點兒嫁過去?俺們聽說你那夫婿可是一表人才呢!”有小姐妹打趣那已經定了親事的荷花。
荷花漲紅了臉,去追打那個小姐妹,一時之間,院子裡全是歡聲笑語。
“好了好了,別鬧了,咱們來猜謎語吧!”許枝趕緊說道。
荷花跟那個小姐妹這才坐下來,大家圍坐成一團,全都看着許枝。
許枝想了想,說道:“那我先來,出個簡單的,我這兒有個荷包,是新繡的,誰答多了我的謎語,我就送給誰,可好?”
麥香跟幾個小姐妹連忙點點頭,又聽那幾個小姐妹七嘴八舌的說道:“枝兒姐姐,你是念過大書的,可不能出太難的!”
許枝不好意思起來:“什麼念過大書的,左右不過認識幾個字而已!”
荷花一聽,立即說道:“枝兒姐姐,俺們幾個,除了麥香可都沒有念過書,你可不要出那些字謎纔是!”
那幾個小姐妹趕緊點頭,眼巴巴的看着許枝。
許枝本來就是打算出一字謎,如今聽荷花這樣說,就有些爲難,想了想,突然有了主意,笑道:“那行,我就出個猜物的,新時白頭髮,舊時變成黑,閒時戴帽子,忙時把帽摘。”
許枝一出了謎語,大家就都冥思苦想起來,楚一清也點着阿寶的小鼻子說道:“阿寶,許枝姐姐出謎語了,你也猜猜吧?”
阿寶則咕嚕的賺着眼睛,只管盯着桌上那荷包瞧,一會兒就伸出手來,依依呀呀的叫起來,似乎是想要。
許枝見沒人猜出來,立即取過荷包先放在阿寶的手裡:“今個兒如果沒人猜出來,那這荷包就是阿寶的了!”
阿寶拿着那荷包,立即手舞足蹈起來。
麥香一直在想,突地擡頭說道:“枝兒姐姐,是不是毛筆?”
許枝一聽,立即笑着點點頭:“還是麥香聰明!”
荷花她們卻不幹了,連連說道:“許枝姐姐跟麥香都是讀書的,會寫字,自然知道是毛病,俺們幾個都沒用過毛筆,還以爲是稻草人呢!”
麥香哈哈大笑起來:“怎麼就成稻草人了?你啥時候見過稻草人的頭髮編成黑的了?”
荷花不服氣:“讓鳥兒拉上屎,不就成黑的了?”
衆人一聽,立即哈哈大笑起來,荷花也知道自己鬧了個笑話,臉色一下子漲紅了,不滿嘟囔了幾句:“就會笑話人,不就是念了書麼,俺是家裡窮,俺如果有個那麼有錢的姨俺也……”說着,荷花看了看在一旁抱着阿寶的楚一清。
許枝笑道:“好了好了,既然你們不服氣,那我就再出個簡單的,這次可是最簡單的了,大家身上都有的,聽好了,紅門樓,白院牆,裡面坐個胖兒郎,是什麼?”
許枝一說是大家身上都有的,幾個小姐妹就先望自己身上瞧,又向別人身上瞧,最後還是麥香說道:“俺知道了,是嘴巴!”
許枝笑彎了眼睛,“現在大家都服氣了吧,這嘴可是大家都有的哦!”
荷花跟另外兩個人這會兒也無話可說了,只是嘆了口氣。
夏荷一直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這幾個女娃子鬧,這會兒見阿寶似乎是困了,趕緊幫着楚一清收拾,將蒲扇,水碗,毛巾,尿片什麼的拿進屋去。
許枝撿起阿寶玩夠的荷包遞給麥香道:“喏,給你了!”
麥香笑嘻嘻的接過,正瞧着,荷花她們也就湊過頭來,一見上面那栩栩如生的鴛鴦,荷花就忍不住說道:“枝兒姐姐,這是鴛鴦呢,你本來是打算送給誰的?”
許枝慌亂的說道:“哪裡是送人的,就是自己繡着玩的!”
荷花剛纔被人取笑,這會兒正鬱悶着呢,立即不依不饒的問道:“枝兒姐姐是不是有喜歡的人?是李家的鐵柱還是皇甫家的魯博?”
麥香突地擡起眼來,惡狠狠的盯着荷花說道:“你胡說什麼呢?那兩個都是什麼人,配得上俺枝兒姐姐麼?你……”
荷花一見麥香那樣子,忍不住站起身來道:“又不是說你,你急什麼?”
麥香也覺着自己剛纔有些過於激動,但是從荷花酸溜溜的說她依仗楚一清開始,她這心裡就有些不舒服,所以就說道:“時辰也晚了,散了吧!枝兒姐姐,俺送你回去!”
荷花不悅道:“散了就散了!”說着,拉着另外兩個人出了門。
許枝愣了愣,低聲道:“麥香,她們也就是開個玩笑,你何必這麼認真?”
麥香低聲道:“枝兒姐姐,俺說過會守護你跟鐵栓哥的,她們……”看到金玉跟李林氏走了過來,金玉的話沒有說下去。
許枝愣了愣,神色隱隱的帶着一抹尷尬。
“怎麼都走了?”金玉笑道:“這麼快就散了?也就是今晚准許你們這些女娃子鬧一鬧,換做平日……”
“娘,枝兒姐姐累了,俺這就去送她回家!”麥香趕緊拉着許枝走。
“你去送她,那你咋回來?算了,李家嫂子,咱們一起走吧,將你也順便送回去!”金玉在身後吆喝着,拉着李林氏一起走出了宅院。
楚一清哄睡了阿寶,出了屋,正想要跟麥香她們一起玩,卻沒有想到院子裡只有夏荷一個人在收拾這慘劇。
“楚姑娘,她們都回去了,大姐跟麥香去送她們了!”夏荷恭敬的答道。
楚一清點點頭,看着剩下的巧果子說道:“夏荷,你去看看地窖裡還有酒麼,如果有,拿點出來,咱們一起喝一杯!”
夏荷一怔,趕緊點點頭,提起一旁的備用油燈就去拿酒。
看着桌上的磨喝樂跟木盆裡的水上浮,楚一清任憑這具身體裡壓抑下去的記憶浮現出來,這麼久了,她霸佔着這個身體,也應該讓之前的記憶冒出來透透氣。
“楚姑娘,地窖裡還有一小罈子,俺這就去給你拿酒盅去!”夏荷興高采烈的將酒放在桌上,又去廚房拿了兩個酒盅來。
“坐下吧!”楚一清給她倒好酒,低聲說道。
夏荷猶豫了一下,也就坐在一旁,抵着頭,斂眼低眉的模樣。
楚一清品着那酒,是上好的女兒紅,就是喬莫送來的那一罈子,還剩下一個底,或許是剛從地窖裡拿出來,清香冰涼的,喝着很是舒服。
夏荷見楚一清不說話,只是喝酒,也就只能陪着,兩人默默的喝了兩杯。
楚一清這會兒任憑這一世的記憶浮上來,漸漸地,心裡就浮出一張俊絕卻也欠扁的一張人臉來,正是上官雲逸,他滿含着諷刺向楚一清笑着,那手裡似乎拿着一個荷包。
荷包?楚一清皺皺眉,閉上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上官雲逸那張滿含了諷刺與不屑的臉卻逐漸的變成了厲煌高深莫測的臉。
算起來,厲煌不過走了幾日,楚一清覺着,她有些想念他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一清這才發現面前的夏荷不見了,一轉臉,就瞧見她這會兒正蹲在薔薇花架子下,似乎在聽着什麼。
楚一清笑道:“夏荷,人家說在葡萄架下才能聽到牛郎跟織女的悄悄話,你在花架子下聽什麼?”
夏荷不好意思的漲紅了臉,趕緊站起來說道:“俺就是沒事,瞎耍,楚姑娘,這會兒夜也深了,你也別喝酒了,快去休息吧!”
楚一清點點頭,笑道:“放心,過幾個月我就移栽幾棵葡萄樹到院子來,明年,你就能聽到牛郎跟織女的情話了!”
夏荷的臉色更是漲紅。
金玉跟麥香深一腳淺一腳的向村外走,天邊掛着半輪月牙兒。
金玉想起李林氏那些話,忍不住看了一眼麥香,見她一身花褂子,頭上挽着兩個髻,儼然是大姑娘了,那心中就更是感慨。
第二日,楚一清就帶着許枝去鎮裡,一連三日,漸漸的,許枝終於摸上了門道,從第四天開始,上官宇就開始派人來接送。
這一日,楚一清正打算去看看網箱,這幾日她去鎮裡,總是早出晚歸的,雖然晚上也過去看,但是也看不甚清,所以打算一大早先去看看。
突地,宅院門被敲響,二嘎子立即去開門,就見村長富貴帶着樑個屯的村長樑仁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幾個人,手裡提着一塊肉跟幾包點心。
“楚姑娘,俺們今日是來謝謝你的,你那法子可真管用,俺村裡的苞米如今都直站起來了,俺村裡人就又看到希望了,這不,割了兩斤肉,幾斤點心,雖然不多,但是多少是俺們的心意!”樑仁說着,轉身從身後那幾個人手裡接過肉跟點心,塞到楚一清的手中。
楚一清知道如果自己不收,顯着自己好像嫌棄東西少似的,也就笑笑說道:“好吧,既然樑叔送來了,那我就收下,其實樑叔不用客氣,樑叔不也跟我說過,一個人富了,不能忘了大家不是嗎?”
樑仁這會兒就有些尷尬,低聲道:“楚姑娘,俺上次是誤會你了,俺現在瞧着楚姑娘是個好人,俺這心裡就覺着,今年種小麥的事情有着落了,只要跟着楚姑娘,這收成一定能上去!”
楚一清淡淡一笑:“其實樑叔你也別這麼快下結論,要想着有回報就要有付出,樑叔,你看這樣成不,以往每年,你們村裡收成最好的時候,一畝地能產多少苞米?”
樑仁仔細的想了想,又回身跟身後的人商量了一下,答道:“不瞞楚姑娘,這樣說起來就是去年,去年沒有什麼大災,也是風調雨順的,俺們村裡最多的,一畝地收了五百斤!”
樑仁說着,那臉上全是自豪,畢竟在普遍畝產三百多斤的楚寒,這樑家村對地算是比較上心的,這五百斤也算是個龍頭了,更何況這苞米跟豆子的龍頭都在他們村裡。
楚一清照舊還是笑容淡然:“那樑叔預計今年能畝產多少?”
楚一清這樣一問,樑仁那臉上便立即愁雲慘淡起來,直接說道:“今年還提什麼畝產啊,這不是遭災了麼,這苗子死了三分之一,俺看啊,今年一畝地能產三百斤就不錯!”
樑仁這樣一說,這後面的人也紛紛點頭,還有的說道:“這剩下的雖然都直站了起來,可是原先是染了病的,這一耽誤就是半個月,俺看着就算是剩下的苞米全都活了,以後也耽誤結苞米。”
楚一清盤算了一下,說道:“樑叔,你看這樣成麼,你回去跟村民們商量一下,我跟村民們籤個契約,這一畝地照四百斤,我買下來,不過在這期間,如何澆水施肥拔草,都得聽我的,如何?”
樑仁一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問道:“楚姑娘的意思是,跟俺們籤契約,這一畝地給俺四百斤的苞米,不過這平日裡的侍弄都得楚姑娘說了算,楚姑娘說澆水,那俺們就澆水,說施肥,那俺們就施肥,最後收成也是俺們收成,只是將收成的糧食送來給楚姑娘,然後楚姑娘再給俺們?”
楚一清點點頭:“差不多就是這樣,不過這一畝地四百斤,說的是三尺寬的畦子隴上兩趟苞米的,如果是別的種法,那我就要重新定個數,而且該侍弄的時候,我會派人通知到各家各戶,這幹活也要認認真真的幹,馬虎不得,如果因爲村民們不聽話,不按時出席侍弄的,那這契約就作廢,如何?”
樑仁這才明白回來:“原來楚姑娘就是用俺們的人,你的法子侍弄而已,俺明白了,說實話,這主意還真不錯,畢竟俺們都知道,楚姑娘對這種地有一手,不過俺們還需要回去商議!”
楚一清點點頭:“你們回去商議吧,有同意籤契約的,一起歸置起來,我帶着人去確定之後,咱們再籤契約,畢竟我這樣做也是冒險,今年就下了冰雹,以後說不定還有什麼災情不是?”
楚一清這樣一說,樑仁身後的幾個人就開始嘀咕起來。
“好了好了,咱們回去再合計!”樑仁說着,就要告辭。
楚一清知道他們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合計,當下也就不留,只是將他們送出宅原來。
一出了宅院,樑仁帶來的那幾個人就趕緊合計起來。
“四百斤,今年俺看着那苞米頂多一畝三百斤,四百斤,咱們還佔了一百斤的便宜呢!”
“人家誰會幹傻事啊,俺覺着,那楚姑娘肯定是看中咱們村裡的地肥沃,能產的更多,纔出這些錢的,你們看那楚姑娘的宅院,比咱們村裡的地主都富裕呢,你們想想咱們村的地主,平日裡那是乾的人事啊?只知道向上漲租子,俺看啊,這楚姑娘跟地主差不多,這是要佔咱們的便宜呢,不能籤!”
“佔你啥便宜,大瞎子,你說,憑你自己的能力,你那地能產出四百斤苞米來?別說今年遭了災,往年也沒見你產出這麼多來,俺看你啊,就是心裡存着僥倖呢,還真的以爲咱們的地能跟人家楚姑娘家的地似的,一下子產小麥六百多斤?你說說你,你都種了十幾年了,你那是什麼地,心裡沒數啊?”樑仁不悅的訓斥道。
那個叫大瞎子的,擠擠一隻大一隻小的眼,望着樑仁道:“村長,咋的,你這是同意了?”
樑仁皺皺眉,“還沒決定,再說這地是大傢伙的,俺家也就那五畝地,俺決定也只能決定俺家那五畝地的,別人的地俺管不着,雖然俺是村長,可是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不是村裡那些東家長西家短的事情,俺不能替你們做主,俺也不能爲你們做主,別到時候埋怨的俺,俺就只能將楚姑娘的意思傳達給村裡的人,反正今日的事情你們也瞧見了,聽見了,也跟俺做個證,這事情是楚姑娘人家自己提出來的,俺可事先不知道這事,所以你們可別亂咧咧!”
大瞎子趕緊說道:“村長,您這是說的啥話,俺們什麼時候亂咧咧過了,俺就是說說俺的想法不是?”
樑仁點點頭:“那行,大家都回去跟左鄰右舍的說說,實在不行,咱們晚上開個會研究研究,但是研究歸研究,俺還是這態度,不逼迫,大家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衆人聽了,趕緊點點頭,各人盤算着回了村子。
樑仁走了之後,富貴就進了屋,看皇甫老太哄孩子,忍不住說道:“妹子,你說這楚姑娘的能耐從哪來的?今日這都遭了災,差一點就絕產了,楚姑娘一整那叫做什麼葉面肥的,哎,給救活了,還說着一畝地四百斤包圓,她咋就敢說這話呢?”
皇甫老太笑笑:“一清她有的是本事,她看中的事情沒錯的,你甭爲她操心!”
富貴立即說道:“俺不是操心,俺就是奇怪,咱們楚寒這種人物,可是開天闢地頭一遭!”
皇甫老太笑笑,悠閒的跟富貴拉起家常來。
過了兩日,樑仁就親自上門帶來了消息,說是樑個屯有三十六戶人家願意籤這個契約,讓楚一清去看看。
金玉這幾日在家裡養胎,臉色也紅潤起來,一聽說楚一清要去跟樑個屯的人籤契約,就非要跟着去,說是去幫着楚一清看看。
楚一清其實也有這意思,但是又怕累着金玉,如今見金玉的氣色很好,也就放心了,所幸這次去,不過是看看長勢,看看佈局,所以也沒有太累的活兒。
到了樑個屯,那三十六戶人家早就在那兒等着了,對於很多人來說,楚一清這建議無疑是重新燃起了他們心裡的希望。
“鄉親們,這位就是上家村的楚姑娘,先前那葉面肥也是楚姑娘幫着咱們配的,楚姑娘可是大好人!”樑仁站在地頭上,掐着腰,大聲吆喝起來。
楚一清趕緊制止他:“樑叔,咱們說正經事!”
樑仁笑道:“對對對!”然後又面朝村民說道:“這什麼事情咱們也都清楚了,現在從這邊開始,是誰的地就提前站起來,楚姑娘看過,能籤契約的,咱們就去俺家簽了,不能籤的,就自己好好的種着吧!”
那些人一聽,皆都有些忐忑起來,紛紛跳腳緊緊的盯着楚一清。
楚一清低聲吩咐了金玉幾句,就先從一名叫做二狗子的地看起來。
二狗子的地明顯是這次受病菌污染過的,雖然做了處理,但是直站起來的苞米苗兒還是有些打蔫,楚一清看了這情況,微微的皺皺眉,先用毛筆在樑仁拿來的名單上做了個記號。
樑個屯的人見楚一清沒有直接下結論,那心裡就更忐忑了,漸漸地,周圍幾個村子聽到消息的,也都跑了來跟着看熱鬧,人逐漸的越來越多。
楚一清挨家挨戶的看下來,三十六家,有二十七家苞米苗兒長勢良好,也仔細的問過種子的來源,還算是可靠,剩下的八家,有兩家是染了病的,有三家是四尺的畦子,只在隴上種玉米的,另外三家的地則是荒地改造過來的,今年第一次種。
楚一清將這些全都記下來之後,就拿給樑仁看。
樑仁一瞧,忍不住道:“楚姑娘,可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的法眼,這第一次種的荒地你也能看出來?”
楚一清淡淡的一笑,“這八家不能籤,如果真的要籤的話,染病的跟荒地,只能包二百斤,這三家尺寸不一樣的,二百五十斤!”
樑仁點點頭:“成,俺去跟他們說說,如果可以,咱們今天就將契約簽了!”
楚一清點點頭,讓金玉磨了墨,開始寫起契約來。
樑仁去了屋外,跟那八家商量了,有兩家嫌棄產量低之外,剩餘的六家都願意籤契約。
待那三十四家進去簽約了,幾個外村的人就在樑仁家的外面議論起來。
“你們說這楚姑娘是什麼來頭啊?據說一來就承包了上家村所有的口糧地,不出半年就建起大宅院來,還聽說在鎮子裡有好幾處生意呢,咋的,這如今又擴展到樑個屯來了?”
“誰知道呢,不過這女人還真是能耐,今年小麥人家畝產六百斤呢,你們說說,咱們種了這幾十年的地了,這楚寒的地這麼窮,啥時候產過那麼多的小麥?”
“據說這女人沒丈夫呢,只帶着一個孩子,你們瞧,那模樣兒跟天仙似的,誰要是娶了她……”
衆人議論着,就越說越離譜起來。
趙玉墜擠在人羣裡,聽了一會,又瞧了瞧在外面叫人的金玉,那眸子就一暗,出了人羣,土路上,一個老家人模樣的人,推着小推車的行李就過來。
“夫人,咱們還要趕路呢,這天色也不早了!”那老家人說道。
趙玉墜一屁股坐在推車上,低聲道:“咱們不走了!”
那老家人一愣,壓低了聲音道:“夫人,您說什麼呢,這要債的人很快就到了,咱們……”
趙玉墜皺皺眉:“咱們能逃到那兒去?城裡的鋪子被他們封了,院子也被他們霸佔了,如今這鄉下也呆不住了,你說,咱們能去哪兒?”
那老家人嘆口氣:“你說官人的運氣咋這麼不好呢,做生意賠了就算了,又染了重病,這鋪子的錢全拿來看病了,如今給夫人留下一屁股的債……”
趙玉墜擡起頭來道:“趙六叔,如今咱們只能是搏一搏了,走,咱們去上家村!”
那趙六一愣,問道:“去上家村幹什麼?”
趙玉墜咬咬脣:“咱們去了你就自然知道了,如今是唯一的出路!”
趙六點點頭,這才讓趙玉墜坐穩了,兩個人推着行李向着上家村走去。
忙活了一日,契約總算是簽好了,楚一清算了算,三十四戶,一共是一百零二畝地,比上家村的地都要多,這些,都要派個人管理纔是,如今金玉懷了孕,不能幹重活,看來只能派李林氏來。
回去的路上,楚一清就跟金玉商量,金玉自然是贊同,兩人興高采烈的就向家走去。
宅院外,趙玉墜將頭髮打撒,愁眉不展的,上前去敲門。
“誰啊?”夏荷應門出來,一見趙玉墜,微微一愣,問道:“請問你找誰?”
趙玉墜立即答道:“這位妹子,趙大哥在家麼?俺是趙大哥的親戚,從趙家村來的!”
夏荷一愣,問道:“你叫……”
“趙玉墜,你跟趙大哥說趙玉墜,他就見俺了!”趙玉墜趕緊笑道。
趙玉墜?夏荷面色一冷,立即將門關上,低聲說道:“趙大哥不在家,而且俺家小姐說了,你如果是要還錢,去找俺家小姐還便是,這會兒小姐在樑個屯呢!”
趙玉墜被關在門外,正愣着呢,一聽夏荷說是楚一清的主意,一下子就明白了,忍不住咬牙道:“這個姓楚的女人倒是聰明,一下子就看出我的來意了,真是氣人!”
趙六趕緊放下車子上前問道:“夫人,這怎麼辦?”
趙玉墜咬咬牙跺跺腳:“咱們就在這兒等,我來找自己的定過親的未婚夫,誰能攔着?”
趙六一愣,張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只是貓在一邊等着。
趙小麥領着人去茄子棚架秧子,正好回來的早,一見趙玉墜帶着行李站在宅院門口,立即跑上前問道:“你咋又來了?俺不是說了不用你感謝了嗎?你這……”
趙玉墜一見趙小麥,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一下子就撲進在趙小麥的懷裡。
趙小麥一愣,許久才反應過來,伸出滿是土灰的手,一把將趙玉墜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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