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裡外外的看過了,衆人仍回前廳裡坐着,寧卿一時難改主人的感覺,吩咐下人將衆人的茶換了新的,方道:“薛姑娘,我有一事,擅自做主了,自覺無礙,不過還是要跟姑娘說一下方好。”
薛冷玉忙道:“寧公子請說。”
寧卿太客氣,雖說他是有事情求着自己,可不管怎麼說,自己是收了他這麼多錢的,不至於要處處以自己爲主。
寧卿道:“是這樣的,因爲我在這住沒有其他的宅所,客棧什麼的,也住的不便。所以這宅子雖是給了姑娘用,我卻是在邊角上留了一個院子。那院子不過幾間,有單獨的門往外去,與這宅子,可以相連,也可以分開,並不相擾。不會打擾了姑娘。”
這算是什麼事情,薛冷玉心裡一鬆,這宅子整個都是別人送了用的,難道還能把主人全趕了出去?
急忙的便道:“寧公子您將這宅子無償給我使用,已經是幫了我天大的忙,如今這樣的事情還如此客氣,實在叫冷玉怎麼過意的去。”
“不礙。”寧卿笑道:“只要姑娘能.將我的囑咐放在心上,這樣的宅子,我便是再送姑娘十個也不妨。”
“寧公子放心。”薛冷玉道:“這店我會.儘快開辦的,一旦開張了,自然會幫公子多加留意。”
幾人又客套了幾句,寧卿回了.自己的院子,薛冷玉便領了一羣人繼續去改造這宅子。
沒走幾步,薛冷玉拉了小安偷偷問道:“剛纔你拉我,.是不是知道什麼?”
小安笑道:“我剛纔聽寧公子說起他夫人時那神情,.竟是有幾分顧忌,他又說這宅子是他夫人的,姑娘你想,就算再是大戶人家,也是男人爲主,怎麼會這麼大的一個宅子,是在女人名下。又如何做相公的,是那樣的一副神情。後來我便想那寧公子原來是幕淵人士,便明白了。”
薛冷玉想了想,還是不解:“怎麼說?”
小安道:“姑娘有所不知,那幕淵和莫國不同,那裡.沒有那麼重的男主思想,如今幕淵君主便是女王。國家中高官貴人,女子也是甚多。這寧公子的夫人,或者是幕淵極有身份的女子也說不定。”
薛冷玉心裡恍然:“那就難怪了。”
薛冷玉心裡,晃.過一個很奇怪的想法,正常的高官男子都有三妻四妾,這寧公子的夫人若是高官貴人,那麼也許也不止他一個相公。可是像寧卿這樣翩翩的公子,竟會屈居於人下。真是有些難以想象。
畢竟是別人的家事,薛冷玉笑了笑,便沒再說什麼,還是忙正事要緊。
大廳小屋,所有的客人能到之處全部鋪上地毯,將客房分了幾層分開檔次,將裝修略微分開……這裝修是準備的大頭,一忙便是忙了好幾天。
展風頌留在宅子裡監工,薛冷玉便領着小安大街小巷的去淘些自己能看上的東西,再喊了人,一趟一趟的往回運。雖說錢現在不緊,可是壓縮成本卻是必須深入人心的一個理念,薛冷玉自己對還價不在行,小安那三寸不爛之舌卻是給他們省了不少銀子。
忙起來日子過得便快,不知不覺的已經過了十來天,最後的地毯一卷卷的鋪上大廳,薛冷玉等幾人在門口站着,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別人還未說話,小安先是長長的伸了個懶腰,感嘆道:“如今方纔知道,做生意是多麼的不易。”
這十來天裡,他們三人便在這宅子後面清理了個不大的院子住下,晚上討論,白天各自去忙,不時的還要抽出時間來面試培訓服務員,設計工作服,設計請柬,展風頌還要跟着薛冷玉開出的各種方子去採購材料,諸多事宜,衆人忙的不亦樂乎。卻也辛苦之極。只恨不得一個個長了三頭六臂,一天有七十二個時辰。
便是這樣,還有着寧卿的手下過來聽她吩咐。他那幾個手下,雖是稍顯冷漠了些,可是做起事來,卻是極有效率,也着實的幫了不少忙。
薛冷玉也着實累了,顧不得形象,學着小安伸了了懶腰,只覺得四肢都舒緩了開來,正要長長的嘆出一口氣,展風頌在一旁道:“最後一批邀請函已經全部做出來放在我房裡了,冷玉,你還是再去看一眼,免得最後環節出了差錯。”
展風頌對於自己的眼光,雖然很有信心。可是這些日子來,薛冷玉卻總能非常獨到的提一些他們想也沒有想過的意見,所以這檯面上的事情,還是少不了處處要她親自看過。
“恩,這就去。”薛冷玉收回手臂,卻不因被展風頌打斷而不滿。
這十來天,自己確實是忙得不行,可是他們之中最辛苦卻又精神狀態最好的,還是展風頌,自己忙完外面的事情之後,便往往是累的手也不願擡。更有時候,有些方案久定不下,大家一起圍在桌邊,想着想着便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薛冷玉總是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牀上,而展風頌往往會在她醒來後,將一夜所想整理的清清楚楚,供她選擇。自己卻已在吩咐了下人準備早點之後,又在外忙了起來。
薛冷玉有時也想,是不是因爲展風頌會武功,所以體力便特別好些。可是轉念再想,便是體力再好,是人也終歸會覺得辛苦,不是不知道他如此這般是爲什麼,可是心裡終究有了殊離,幾次欲對展風頌說他不必如此,卻是未開口前便被堵了回去。
無論薛冷玉如何的愧疚心情,展風頌只是溫和淡然的道:“別想太多,等這店……開了再說。”
事務繁多,薛冷玉也只能想着等這店開好了,在金錢上好好補償與他。雖知這不是他所在意,卻也無其他辦法。
再細細的巡了一遍宅子,覺得沒有什麼問題了,發錢遣散了工匠,一行人便往後院去。此時,後院裡招的諸多服務員也已到位,都正忙得熱火朝天。
薛冷玉他們三人身爲高級領導層,住的地方自是要和員工宿舍分開。進了自己單門獨戶的院子,展風頌房中桌上,放了幾疊粉色請柬。
薛冷玉拿了一張,看了,滿意笑道:“這請柬做的,倒是和我想的大差不差。”
那請柬是用粉紅花紙三四層壓制在一起,對摺了製成。外面封上,便是四個燙金大字
“傾國傾城”
翻開來,裡面僅僅是一行簡單的話:青春永駐的秘密
再往下,是一行娟秀小字“傾國傾城女子美容院於六月十八開張試營業,敬請光臨”
六月十八,便是後日。
而這請柬最特別的地方,便是在封上鏤空繫了金色絲帶,上面斜插着一朵嬌豔欲滴的紅色玫瑰。
小安拿着請柬笑道:“在請柬上插花,美是美的,不過這樣法子,也只有薛姑娘能想到,要是我們兩個大男人,哪能考慮如此細節的東西。”
薛冷玉對請柬也甚是滿意,道:“自古以來,花都是對女子美麗的一種比擬。哪個女子不想有如花容顏,那些小姐太太在家本就無事,便是看了這樣美的一張帖子,只怕也是少不了要跑一趟。”
展風頌道:“冷玉,你若是覺得沒有什麼問題了,我便遣人去分送。只是這沐王妃處,少不得你要親自跑一趟,還有一個地方,我還要與你商量一下,這帖子,是送,還是不送。”
“恩?”薛冷玉疑問的等着展風頌說。
他們第一天開業,該請些什麼人,都是幾人在一起幾經商量過的。廳中地方有限,薛冷玉可不想將這地方弄得鬧哄哄擠的如市場一般,也想將此店的檔次定位在一定的高度,便只是諸如沐王妃,炎王妃,高官富戶的千金太太,請了有二三十人。
展風頌也沒說話,將一張請柬推道薛冷玉面前。
薛冷玉接了看了,皺起了眉。
“慕容夫人穆南珍?”
小安不明其意道:“這慕容家可是城中首富,自然是要請的,展公子怎麼會這麼問?”
薛冷玉卻是一時沒說話,小安不知道她以前的事情,這樣說自然是無可厚非。展風頌卻是怕開張大吉,薛冷玉心裡會有疙瘩。
薛冷玉想了想,毅然道:“請。”
“當真。”展風頌不無擔心:“冷玉,不要勉強。”
“不會勉強。”薛冷玉道:“開門做生意,誰的錢都是錢。難道我要在那陰影下過一輩子?”
小安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左看右看的,一臉疑問。
薛冷玉苦笑一下,這事終究是要被知道的,殊離都知道,也沒有必要瞞着小安,便道:“我與那慕容府,有過一段過節。”
“過節?”薛冷玉說的含蓄,小安還是不解。
薛冷玉拿了沐王妃的帖子,道:“我去送王妃的帖子,其他的,你們便遣人分送了吧。”
“好。”展風頌應了。
小安還沉浸在薛冷玉說的過節裡,卻見薛冷玉一閃身已出了門,剛想追問一句,展風頌攬了他的肩,小聲道:“冷玉以前也是嫁在慕容府裡的,不過後來因故出來了。”
展風頌見薛冷玉開了個頭,知道她不想瞞小安,自己又不好說,便替她說了。
小安啊了一聲,展風頌連忙捂了他的口,眼神嚴肅:“這事,已經過去一陣了。冷玉也不想再提,你知道了便罷,不要再說出去。”
小安把嘴巴閉上,連連點頭。
他又不是不懂事的時候,這樣的事情,如何會在外面到處亂說。只是心裡忐忑,這事,沒有理由殊離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