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薛冷玉表情舒緩,寧卿笑笑:“在下雖然也不多有錢,不過如果薛姑娘需要,幾千兩銀子,還是拿的出手的。”
薛冷玉驚的瞪大了眼,幾千兩,這是什麼概念啊。這還叫不多?
不過喜悅只是極短的一瞬,薛冷玉隨即便冷靜下來,她可不是那些把這個世界想的多美好的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薛冷玉坦然道:“寧公子,說實話,你提的那些條件,不是不好,而是太好。我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你可以這樣出錢出房,換我這還不知道多少的收入。我從來也不覺得我是運氣這麼好的人,所以不敢接受寧公子的條件。”
寧卿笑出聲來,眼神裡又多了一抹讚賞:“姑娘冷靜謹慎,果然叫在下佩服。爲姑娘出這個錢,在下更是放心了。”
薛冷玉道:“可若是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寧公子這錢,我卻是用的不安心。”
“薛姑娘儘管安心。”寧卿道:“我之所.以願意出錢出房,自是有我的原因。一來這房子我住的不多,便是住,也不過是自己加上幾個隨從,不需要這麼大的地方。二來錢放在我這裡,只會變少不會變多。若是給了姑娘,這出去只是一筆,進來卻是源源不斷,從長遠考慮,並非是虧本的生意。”
薛冷玉道:“可是寧公子不是說,.你並不缺錢。何況,我這店生意如何,現在也不能斷言,寧公子如此投入,也許要等個三五年纔有進賬,那豈不是很不花來。”這前後說法不一,也不得不讓人起疑。
如今的情形,似乎變成了寧卿求着薛冷玉用他的.地方一般。小安站在薛冷玉身後,想笑,卻是想想,笑不出來。寧卿這樣,確實是有些讓人不安。這錢再多也不咬手,哪有這麼往外送的道理。
見薛冷玉對他開出的優厚條件,一點也沒有動心.的表示,反而是顧慮重重,寧卿想了想,嘆口氣道:“薛姑娘如此謹慎,那我也不妨言明。只是這事,與我事關重大,所以希望薛姑娘聽了,便是不能相幫,也莫傳出去。”
果然是另有所圖,薛冷玉道:“寧公子請說,但是我.能做到,也不想壞了這雙贏的好事。若是做不了,便當是沒聽到罷了。”
寧卿笑道:“薛姑.娘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其實在下是幕淵人士,前來莫國,是爲了尋找一個失散多年的妹妹。”
薛冷玉皺了眉,並不是不覺得寧卿這話太假,而是想着寧卿這麼說,意思便是讓她幫忙找人了。該不是把自己當做資深的本地人,人脈廣泛吧。再轉念一想,不對啊,寧卿若是他說的這麼有錢,能找的人就多了去了,沒有理由會找自己這樣一個冒失上門的陌生女子。
薛冷玉懷疑了便說:“寧公子,你若想找人,這忙我就是想幫,只怕也力不從心。”
寧卿笑了笑:“若是指望姑娘的人脈,我自然不做奢望,也不會答應姑娘的條件,更不要說貼錢的話。我之所以答應姑娘,是因爲姑娘說想用我這宅子開一處專爲女子美容的所在。”
薛冷玉恍然:“寧公子想趁這個機會,讓我幫忙留意。”
“正是。”寧卿道:“我那妹妹,四歲的時候因故走散,我家一直沒有放棄過尋找,不過人海茫茫,又隔了這麼多年,如今更是不知道長成了什麼樣子,希望實在渺茫。最近因有幸遇見高人算了一卦,說是近日在這莫國之內,若是有心,便能遇到。所以在下才會來了此處。”
“原來是這樣。”薛冷玉道:“若是這樣的要求,我自然不會拒絕,卻不知道寧公子的妹妹,有什麼特徵碼?要不然,這四歲的孩子對小時的事情記得也不清楚,這就算是遇見了,也是相見不相識啊。”
寧卿伸手按了頸後道:“如今唯一的線索,便是我妹妹頸後稍下的部位,有一個類似梅花的紅色印記。”頓了頓,他苦笑一下:“我妹妹若是平安長大,也有姑娘這般大了,而這個位置,都是有衣服遮掩的,所以我便是再有錢,想要靠這個線索找人,卻也是不易。”
“這倒也是。”薛冷玉也不禁暗暗的皺眉,這樣線索,確實是不好找。除非他的妹妹正好被賣到了青樓,不然尋常人家的女子,大家閨秀也罷,小家碧玉也好,頸部以下的地方,又豈是隨便讓人看的。
而自己開這樣一個美容院,接待的便是各類女子,那麼找到的機會,自然要大些。
寧卿道:“我便是這樣一個要求,姑娘用我這宅子,甚至可以用我的錢,但是你的美容院一旦開張,請幫我留意這來往的女子,若是有這樣印記的,只請通知我一聲,其他的事情,我自會去查。如果……如果能替在下找到妹妹,自有重謝。”
寧卿頓了一頓,又道:“寧某不算誇口,在下家在幕淵,也算是有錢有勢,而在下這個小妹,自幼便得大家寵愛極深,如今父母年邁,更是思親成疾,若是能尋得小妹,便是金山銀山,薛姑娘也儘管開口。絕沒有半個不字。”
能在這地方弄個這樣的宅子偶爾住住,能隨口便說給個幾千兩銀子,薛冷玉倒是相信這寧家,確實是有錢人家。有錢便有勢,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看寧卿面上的神色,倒是真誠焦慮。本就是精緻俊逸的臉,那略帶一絲悲傷的面容,讓薛冷玉看的心中一軟,便道:“若是能替寧公子尋得妹妹,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便是沒有報酬,冷玉也不會推辭。我絕不是隻看利益之人,這一點,寧公子儘管放心。”
這個年代,這樣的家庭能爲了一個女兒而大費周章,寧卿能爲了自己妹妹而思慮至此,也算是一件感人的事情。
見薛冷玉應了,寧卿口氣便舒緩了下來:“如此,便多謝姑娘了。其實那一成的分子,我也只是不想姑娘多心,這些錢對我來說,倒是無妨。”
薛冷玉笑笑:“事歸事,錢歸錢。寧公子即是出了這麼多錢,那麼每年的收益裡,我拿出三成來給公子,算是分紅。找人一事,我也自會多加留意。”
怕是再拒,又讓薛冷玉多心,寧卿便道:“那麼就這麼說定了,這宅子,我本來住的也不多,今日便能收拾了出來給姑娘。我這宅裡,還有幾個下人,薛姑娘如有需要,也儘可以喊了去用。在下這次莫國之行,也就是爲了尋找小妹,並無它事,若是姑娘有什麼用得着在下的地方,也不必客氣。”
寧卿說完,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性急了,抱歉的笑笑:“在下性急了些,薛姑娘請不要見怪。實在是因爲家中……”寧卿嘆了口氣:“已經時日無多,便是再撐,也就是這一年半載,所以在下實在是心急如焚。”
思親之苦,薛冷玉如何能不明白。忙道:“寧公子放心,我也想着這事是越早辦越好。”
回頭看了小安,小安卻是眼神中閃着一抹狡黠的笑,薛冷玉搖了搖頭,知道他在想什麼。若是這個寧卿能夠像展風頌一樣的被拉在美容院裡,哪怕什麼事也不做,只是露個臉對來往的女客稍微的笑笑,那也是一個吸金的活招牌啊。
說是最好馬上開始,可是這萬事開頭難,一時想來,竟是紛亂複雜的有千萬件事情要做。
薛冷玉想了想:“寧公子,那麼我們便這麼說了。明日清晨,我帶工匠前來看房。”
本來薛冷玉是想請寧卿帶着在這屋裡上下前後的轉一圈的,不顧想想人家畢竟還沒有搬,萬一有些什麼不方便給外人看的東西呢,便也就不急在這一天。
寧卿也知道此時薛冷玉自是有萬般事宜要準備,也不多留,回頭對雲娘道:“去拿三千兩銀子來給薛姑娘。”
雲娘還不及應,薛冷玉忙道:“不必不必。”
也不知道這寧卿是錢多的無所謂,還是真正性情中人。這麼大一筆銀兩,便可以這麼隨便的給出。也不怕自己是騙子,拿了錢就再也不露面了。
“怎麼?”寧卿卻是微皺了眉:“薛姑娘,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問題。”薛冷玉苦笑:“寧公子,你這錢給的那麼痛快,也不怕我便這麼跑了?”
寧卿展眉笑了:“薛姑娘,在下自小在外做事,各色人等見得多了。相信姑娘,自是有我的道理。”頓了一頓,又道:“若是姑娘便這麼走了,那這三千兩銀子,便當我買個教訓,也無妨。”
話說到這份上,薛冷玉也不好再辭,雲娘一時的拿了銀子出來,她便收了告辭。寧卿送到門外,方纔轉身回去。
直到出了巷子,薛冷玉看了看小安,卻有些笑不出來。
“薛姑娘這是怎麼了?”小安卻是笑道:“沒想到我們這一趟,能有這麼大的收穫。”
“可我總覺得怪怪的。”薛冷玉想了想:“可是又說不出哪裡怪。”
“怪就怪在姑娘沒有見慣有錢人。”小安道。
“是嗎?”薛冷玉道:“怎麼說?”
小安笑道:“姑娘之所以覺得怪,還不是因爲那個寧公子太大方了,那就是因爲姑娘覺得這是一筆很大的錢,可是這對真正有錢的人來說,並不算什麼。便像我們掏個三五兩銀子一般,薛姑娘你說,這算什麼大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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