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他們還打算明天一早,等城門開了就跑路,聽說馬車還有車伕都找好了。”秦雋笑道,笑容冰冷,“恐怕想的是,若是我們贏了,他們就回來,若是我們輸了,他們可不能被連累了。”
盧炳二話不說,出了營帳,叫副官清點了一百人馬,跟着秦雋,去了秦家四房。
秦家四房的宅院蓋的很大,秦雋和盧炳翻牆進了院子,找到了安插在四房的下僕,打開了大門,一百鐵騎就這麼浩浩蕩蕩的踏入了四房的院子。
因爲明天一早就出發,四房的人今日睡的早,秦雋過來時,房間裡黑乎乎靜悄悄的。大部分人睜開眼睛後,才驚恐的發現牀頭站滿了殺氣騰騰的士兵,冰冷的鎧甲在燭光下反射着寒光,長槍直指他們的咽喉。
尖叫聲此起彼伏,很快又安靜了下來。
不多時,秦家四房的所有人都被士兵們押解着送到了正廳。
“你想幹什麼!”秦四太爺心裡怕的要死,臉上強裝鎮定,“秦雋,你叫我一聲祖父,你想殺了自己的祖父祖母?”
秦雋坐在主位上,這在以前是秦四太爺的專座,冷冷的說道:“我殺你做什麼?不過是聽說了些事,過來問問你們。”
“什麼事?”秦四太爺硬着頭皮問道。
“聽說秦太爺想帶着一大家子出去走走,可有此事?”盧炳在一旁笑眯眯的開口問道。
秦四太爺冷汗就出來了,還是秦四太夫人反應的快,連忙叫道:“沒有!我們在這住的好好的,哪都不去!”
”對!”秦三伯擦着冷汗叫道,“定是有人見不得咱們一家子好,想挑撥咱們的關係!”秦雋都帶着兵進門了,那凶神惡煞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來友好送別的,他要是這會兒承認想逃跑,秦雋還不發飆?
秦雋點點頭,“我也覺得這消息是訛傳,如今正是我們齊心協力抵抗周隆的關鍵時刻,你們是我的至親,怎麼可能拋下我一走了之?”
“是,阿雋說的是!”秦大伯賠笑道。
秦大伯母和三伯母在一旁,敢怒不敢言,前兩日在太守府撒潑的熊孩子秦嶽更是嚇的發抖,乖的像個鵪鶉。
“大伯說的真是令人感動,咱們的確是一家人。”秦雋慢慢的說道,“常言道,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話說的很是在理。”
秦四太爺聽着不對,有種大難臨頭的心驚肉跳感,立刻問道:“你,你想幹什麼?”
“我說的還不夠明顯嗎?”秦雋笑了笑,手一揮,士兵們立刻如虎狼般撲向了秦家男丁,凡是十五歲以上的,除了秦四太爺,都被捆了個結實。
“都是一家人,上陣打仗的話怎好落下你們?”盧炳咧嘴笑道,“要是不讓你們一起披掛上陣,豈不是不把你們當一家人看?”
秦大伯驚叫一聲,立刻兩眼一閉,裝模作樣的昏死了過去,讓他打仗,還不如直接給他一個痛快好了,秦雋這是要借刀殺人啊!
“嚇昏過去了?”盧炳嘖嘖笑道,“趕緊的,拆塊門板下來,擡着秦大老爺走,就是昏過去也得擡到戰場上去!”
不等士兵們去拆門板,秦大伯就嚇的一骨碌爬了起來,心驚膽戰的叫道:“我不去,我老了,我不會打仗!”
秦家四房老老小小哭成一團,咒罵聲求饒聲不絕於耳,秦雋只當聽不到,將男丁們捆好帶出了家門。
清點人數的時候,盧炳小聲說道:“少了秦綱。”
“他在哪?”秦雋直接問秦綱媳婦,“你不說,我就讓他代替秦綱上戰場。”秦雋指了指藏在秦綱媳婦身後的秦嶽。
秦綱媳婦嚇破了膽,立刻說道:“他在香紅院!”又憤恨的加了一句,“他在那有相好的!”
秦雋揮揮手,副官立刻領着二十個人跑了出去。
“你這個賤婦!”秦大伯母大怒,朝秦綱媳婦撲了過去,“你敢害我兒子,我殺了你!”
秦綱媳婦一把推開了秦大伯母,索性豁出去了,朝她身上啐了一口,罵道:“他見天在外頭找野女人,活該去死!他不去死,我兒子就要去了!”
比起花天酒地的丈夫,顯然是兒子更重要。
秦雋不想理會秦家四房的破事,直接帶着四房的男丁們走了,先把男丁們安置在了郊外的大營裡。副官把秦綱押送過來時,秦綱身上就披着一件袍子,光溜溜的兩條腿露在外頭。
“我們到時,他還在睡覺。”副官在秦雋耳邊小聲說道,“急着帶他過來,就沒讓他穿衣服。”
秦雋點點頭,看向了秦綱,冷聲說道:“看來之前給你的教訓不夠深,你都忘了。”他讓秦綱做官是有條件的,那就是秦綱要看住秦家四房,別讓四房出什麼幺蛾子。
“我,我是有苦衷的!”秦綱笑的十分討好,“祖父祖母決定的事我也勸不了,說話不頂用。。”
“行了,帶下去吧!”秦雋懶得聽他囉嗦,讓副官帶他下去。
秦綱有點摸不着頭腦,原以爲這次要被秦雋大大修理一番,誰想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了他,他還以爲是大戰在即,秦雋沒空理會他,等他被推進大牢,和秦家男丁匯合後,才知道秦雋要把他們當成炮灰押往戰場了。
“你們害死我了!我早說過別去招惹陳氏,你們偏不聽,你們以爲秦雋他真的怕我們?”秦綱又氣又怕,跳腳大罵。
秦大伯唉聲嘆氣,恐懼讓他憔悴的像是瞬間老了二十歲,“現在已經這樣了,可怎麼辦啊?我不想死啊!”
大牢裡哀鴻遍野,幾個人抱頭痛哭,罵完秦雋罵秦四太爺,一致認爲這都是秦四太爺的錯,秦四太爺幹了壞事,卻沒有絲毫懲罰,他們卻得上戰場當炮灰。
“我看也不至於到最壞的地步,秦雋沒準是嚇唬咱們。”秦三伯抱着最後一線希望說道,“咱們是他的長輩,怎麼也不能吧。。”
秦綱哭了起來,叫道:“要是咱們能活着回去,就老老實實的過日子,別再去招惹那兩個煞神了!”
未秋當然聽不到秦家男人們在監獄裡的懺悔,她睡了一覺醒來,發現身旁沒人,剛要起身,就聽見了一聲輕微的門響,秦雋穿戴整齊,帶着一身寒氣,繞過屏風進來了。
“吵到你了?”秦雋笑道。
未秋搖搖頭,問道:“你去哪了?”
“除了祖父,我把四房的男丁都抓了,準備打仗的時候拉出去遛遛。”秦雋語氣隨意,就好像他要出門遛幾隻狗。
秦雋又說道:“他們不是嫌我不給他們官做麼,我這是給他們機會,讓他們掙個軍功。”
未秋無語了一陣,說道:“那他們不嚇壞了?”
秦雋笑道:“你要是想看看他們那副嚇慘了的模樣,我明天領你去。”
“算了。”未秋趕忙搖頭,不管秦家四房是得意還是倒黴,她都不想看到那幾張討厭的臉。
“該給他們點見血的教訓。”秦雋厭惡的說道,“一次又一次的,沒玩沒了,我把四房的曾孫們送去書院,也不過是讓他們安靜幾天。以後仗要是打起來,我不在聊州的日子多着,總不能叫他們這麼無法無天。”
未秋點點頭,“確實太過分了!”他們之所以敢來鬧,不就是看秦雋不在家,想要欺負她和盧氏兩個婦人。能讓他們就此老實,也是好的。
未秋剛纔沉沉的睡了一覺,這會兒上一點睏意都沒有,秦雋脫了衣服,掀開被窩躺了進去,摟着未秋說話。
“這次出去,有沒有遇到什麼難處啊?”未秋趴在秦雋懷裡問道。
秦雋笑道:“難處多了,不過還好,都順利解決了。就是。。”他話鋒一轉,嘆了口氣,“以前總覺得自己人手不算少,打了仗才知道,那點人手根本不算什麼,還是得儘快招人。”
他視未秋爲畢生摯愛,這些話他願意同未秋說說,好減輕下心中的壓力。
未秋也知道他只是說說,沒想過讓她出謀劃策,便笑道:“不如你組建一支騎兵?騎兵好啊,騎在馬上作戰,跟砍瓜切菜一樣,很厲害的!”她在電影裡看過古代戰爭場面,騎兵多厲害啊,順着坡衝下去,像洶涌的潮水一樣把敵方的步兵給殺的落花流水,片甲不留,簡直帥呆了有木有!
秦雋笑出了聲,說道:“我當然知道騎兵厲害,可養騎兵的花費實在太大了,戰馬、草料、輜重、盔甲。。”
秦雋說着說着就沒聲了,未秋仰頭一看,秦雋已經累極睡着了。燭光下,秦雋睡顏安詳,呼吸平穩,嘴角還噙着一抹笑意,半點看不出來他是白天那個可治小兒夜啼的秦鬍子。
未秋下牀擰了個熱帕子,輕輕的給秦雋擦了臉,窩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也睡了。
第二天一早,六月和祝氏來到了太守府,同她們一起過來的,還有幾位夫人和十幾輛馬車。
“大姐,馬上就要打仗了,我知道姐夫正是缺人缺錢的時候,人我們沒辦法幫忙,這錢上我們還能幫襯一二。”六月直接跟未秋說道,“我出了些錢,又找了幾位夫人湊了一些,都在馬車裡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