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章節(12點)
月光如水,柔柔的傾瀉在安靜的寢室裡,給華麗且不乏溫馨的房間平添了淡淡的朦朧之意。
層層帳幔後,蕭南和阿史那晼並頭而臥。
“……事情就是這樣,”
蕭南直望着頭頂的繡花帳頂,緩聲將這幾個月來經歷的事兒都告訴了她,隨後扭過頭,面帶悵然的說道阿晼,那日我躺在屋裡,清楚的聽到八郎在院子裡跟我的丫鬟們吵鬧。”
阿史那晼眉頭一皺,沒好氣的說道他鬧?寵妾滅妻的混蛋,你差點兒流產,他不陪你,還跑來鬧騰,難道他還想給那個賤婢撐腰?”
蕭南冷嗤一聲,“哼,當然是那個賤婢又在他跟前顛倒黑白了唄,讓決心維護正義的崔八郎君一怒之下,便帶着丫鬟僕婦衝到我的院子裡來行俠仗義,幫‘善良’‘溫柔’的阿槿向我這個‘惡毒’‘刁悍’的毒婦報仇呢。”
阿史那晼聽出蕭南話裡的嘲諷,她手肘撐着隱囊,擡起上半身,居高臨下的審視着蕭南,“所以,你、你對他徹底絕望了。”
蕭南笑了,是那般的苦澀,悵然道我能不絕望嗎?呵呵,阿晼,如果不是我的幾個丫鬟得力,死命拖住了那幾個人,恐怕我這個寶寶就要被他的親生父親害死了。”
腦海中再次浮現上一世流產時的場景,生命力從體內一點點消失,那種絕望和悲痛,她真是永世難忘。
“……”阿史那晼張了張嘴,卻還是都沒有說。
她沒有出嫁,也沒有心上人,一時根本無法理解蕭南的感覺,只能抿着雙脣,輕輕摩挲着蕭南的胳膊,以示安慰。
蕭南搖搖頭,“沒關係,都了。”
說到這裡,蕭南坐起身子,正色對阿史那晼說阿晼,你還是個未出閣的小娘子,按理說這些事我本不該對你說。
但咱們是好,你早晚都會出嫁的。偏你的脾氣又和我如此相似,所以,我不想你日後也像我這般走彎路。”
“喬木,我……”阿史那晼也坐直身子,將隱囊塞在兩人身後,她苦笑兩聲,道你說的沒,我阿耶正在和家中的長輩商量此事,如果順利的話,今年年前就會把親事定下。”
唐初,人們還是習慣於舊俗:在士族人家,身份越尊貴的女子出嫁越晚,以表示家裡對女兒的珍重。
像蕭南,便是十七歲才嫁人。
而阿史那晼,今年也已經十六歲了,家裡長輩再疼愛,也不能留她一輩子。
蕭南瞭然的點點頭,笑道所以說呀,這些話你要好好聽着,它可是我血的教訓呢。”
說到後面,蕭南有些自嘲,見阿史那晼滿臉的痛惜,她又忙把話題拉,道好了,咱們還是少說廢話。不過在這之前,我先問你個問題,你看那武五娘如何?”
阿史那晼沉思片刻,面露微嘲,“表面單純柔弱,實則包藏禍心。”
真正懂規矩的小娘子,哪會明知女主人不在,還要來拜會?
擺明就是目的不純,十有八九是衝着男主人來的呢。
蕭南微怔,原本她以爲阿晼性子魯直,生活的圈子又單純,剛纔只那麼幾眼,未必能看出武氏的本質。
就是她,也是前世和離後,經歷了許多事,才漸漸看清了武氏的真面目。
阿史那晼見蕭南直勾勾看着卻不,便有些不確定的笑道,我、我說了?”
蕭南搖頭,“不是,只是想阿晼是不是見過武五娘,能看得出她表裡不一?”
阿史那晼撇撇嘴,不屑的說道嘁,這有,我大兄院子裡那麼多姬妾,還有上峰送來的歌舞伎,哪個是省事兒的?天天看她們和大嫂鬥來鬥去的,我就是再笨也能學到點兒呢。”
蕭南恍然,是呀,她忘了這茬,阿晼的大兄是個武將,在公事上,他恪盡職守絕對沒話說,但在私事上,就有些拎不清了。
人常說,京城有兩位寵妾滅妻的奇人,一個是崔八,另一個便是阿晼的大兄阿史那暘。
阿晼直率善良,卻也是極爲通透的人,整天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應該學到了不少內宅生存的法則。
否則前世她也不會在蕭南和孃家決裂後,跑來勸誡了。
蕭南嗯,你說的沒,武氏便是個這樣的人。我再問你,木槿也就是阿槿那個賤婢,你覺得是個樣的人?”
阿晼嘁,你這不都說了?她就是個賤婢嘛。仗着自幼服侍崔八的情分,整天在他面前裝良善,一副可憐兮兮的柔弱模樣,明裡暗裡的說你苛待、甚至虐待她。”
阿晼曾親眼見過阿槿的表演,嘖嘖嘖,還別說,說哭就哭,說磕頭就磕頭,說暈倒就暈倒,得虧她清楚好友的秉性,若讓外人瞧見了,定會信了那賤婢。
蕭南如果你成親後,夫君身邊有這樣的侍婢,你又待如何?”這種可能性極高,試問哪個權貴子弟身邊沒有二三個‘貼身’大丫鬟。
阿晼嗤笑嘁,這有,不過是個賤婢,直接打賣出去即可。”在她們這些特權人士眼中,奴婢之類的完全可以和家裡的物品、寵物劃等號,喜歡就逗逗,不喜歡就讓她消失。
蕭南搖頭,“你賣一個,夫君卻弄一個,婆母賞來一個,夫君的友人、上司又送來兩個,若是立了功,沒準兒聖人還會下賜兩個……這些你都能打出去?”消滅一個小三,無數個小四、小五小六卻站了起來,唉,野火燒不盡呀。
這本就是一個制度問題,在三妻四妾合法的年代,只是一味嚴防死堵,是不能解決問題滴。
就是那位以死拒妾的樑公盧,她真的把御賜的美人推掉了嗎?
沒有
那兩個美人只是不能進房家而已,卻被安置在外,成了房玄齡的外室。
不過是從地上轉移到了地下,換湯不換藥而已。
“那你說該辦?”阿晼聽了蕭南的話,立刻便想到了她大兄院子裡的一羣鶯鶯燕燕,正如蕭南所言,大兄的姬妾貌似都是這麼來的。
想到這些,阿晼也意識到了此事的麻煩程度。
“呵呵,我就說說我是對待阿槿的吧,”蕭南見阿晼面露急色,心知的話已經對她起了作用,便笑着將這些日子對阿槿的安排說了一遍。
無視、惡意縱容,甚至捧殺,這都是對付姬妾的法子。
隨後,蕭南又補充道當然,規矩不能亂,哪個姬妾敢耍手段危害後宅的穩定,那就照着規矩,嚴懲不貸。還有啊……”
兩個絮絮叨叨的說了大半夜,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纔起來。
談了一夜的心,阿晼已經徹底理解、適應了蕭南的變化,她們的友誼也經過共同探討爲妻之道,變得更加親密。
“其實,你可以學學你家大嫂。我覺得她很厲害,你大兄家裡那麼多姬妾,卻沒有一個庶子庶女降生,所有的兒女皆是嫡出,這就是你大嫂的本事呀。”
蕭南送走阿晼的時候,在她臨上牛車前,悄悄說道當然,害人性命的事兒咱不能做,好歹也要爲的兒女積福不是?”
“嗯,我,你也好好保重,一定要生個白白胖胖的小郎君,我還想做他的乾孃呢。”
阿晼拍拍蕭南的肩膀,猛不丁想到昨日見到的某人,皺眉叮囑道武五娘,她真不是善茬。”
蕭南點頭應了,親自將阿晼送出去,又在路邊目送着她的車架離去。
送走阿晼,蕭南便去了榮壽堂。
她想把方三娘和那幾只貓狗弄進崔家,必須有個人幫她呢。
帶着一羣丫鬟來到院子裡,還沒走進正堂,便聽到幾聲嬉笑聲。
蕭南頓住腳步,扭頭問向領路的丫鬟,下巴微擡,“誰在裡面?是三娘子?還是——”
崔薇是繼蕭南後,第二個賴上老的人。
“是六少帶着她的表妹來給老問安,三娘子也在。”小丫頭乖巧的回答道。
武五娘?
上輩子被這個人算計得太狠,蕭南潛意識裡對她有種莫名的排斥和恐懼,一聽到她的名字,便會不由自主的想,她是不是又有陰謀詭計?
“……老您看我說得對不對?”武五孃的聲音很溫柔,卻又帶着幾分活潑。
“哎呦呦,老,孫女兒剛纔掰着手指數了數,您看哈,武表姐和七嫂是堂,和六嫂是姨表親,武表姐的祖母是楊氏貴女,五嫂的祖父是楊氏的舅家,這樣一來,武表姐和五嫂也是表親……嘻嘻,武表姐說得還真對,咱們可不都是親戚。”
崔薇經過幾個月的磨合,越來越適應這個世界,良好的口才和巨大的表演慾,讓她在與人交談中,簡直如魚得水、輕鬆自如。
蕭南站在門口,撇撇嘴,心:這不廢話嗎,講究士庶不婚、良賤不婚,有名望的士族就那麼十幾家,幾百年相互聯姻下來,可不都是親戚?
不過,武氏這麼說,是不是又想像前世那般,用這一表三千里的便宜表妹身份接近她辰光院?
蕭南捏着帕子的手用力收緊,做夢
p:嘿嘿,看到了親們的評論,某薩會加快節奏滴。那啥,儘量少寫一些心裡話或者解釋的話(嗚嗚,不要說這是廢話啦,很桑心的說)。
這是第一更,稍晚會兒還有第二更,喬木和武氏首度交手,詳情如何,還請親們往下看,(*^__^*) 嘻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網()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