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惡俗的開場白哦!
蕭南望着一個伶俐的身影從林間飛躍而下,幾個縱身便朝自己飛撲而來。遭遇刺客,蕭南第一個反應不是畏懼,也不是憤怒,而是有些無厘頭的吐槽。
這倒不是蕭南神經粗、膽量大,而是她確信,在正日子沒到來前,自己絕不會有事兒,就是平安也要護着她的安全。
據她觀察,似平安這樣自負、自傲的人,向來信奉一個原則:自己的敵人,只能由自己消滅。哪怕不能親自動手,也要由自己安排的人幹掉。
否則,敵人若是死在了旁人手裡,哪怕死得透透的,那也不算是自己報仇,別說那種報復的快感了,可能還會覺得憋屈、抱憾。
在這樣的心態引導下,平安在自己動手前,絕不會讓人傷害蕭南,甚至還會幫她擋掉其它敵人的刺殺。
果然,還不等雨水衝到蕭南面前,遠遠跟在她們身後的四五個護衛已經殺了過來,奔跑途中,護衛們迅速的抽出腰間橫刀,殺氣騰騰的朝刺客砍來。
“夫、夫人,小心……呃”
雨水慌亂的擋在蕭南身前,雙臂張開,一副護着小小雛雞、英勇對抗來襲老鷹的母雞架勢,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眼前的場景驚住了。
呃、話說,這是個什麼情況?
怎麼平安的護衛和刺客死拼起來?
蕭南輕輕拉了拉雨水的袖子,低聲道:“走,咱們去另一邊呆着。”
這裡是戰場呀,看戲什麼的,還是到安全地方圍觀比較好。
雨水有些愣神,但還是乖乖的聽從蕭南的吩咐,保持着雙臂大開的姿勢,緊緊護在蕭南身前,恭敬的讓蕭南先退,自己則小心翼翼的往後撤退。
主僕兩個向後退了十幾步,來到一處假山前,這裡已經距離‘戰場’有些距離,但又不是特別遠,應該算是最佳的圍觀位置。
蕭南站定,笑眯眯的看着那幾個護衛與黑衣刺客交手,一邊看她還一邊悠閒的點評——
“雨水,瞧見了沒有,刺客的功夫不錯哦。”
“唔,看他那招式,似是市井遊俠兒呢。”
“嘖嘖,這幾個鐵甲護衛的身手也不錯……哎,小心,那刺客擲暗器了……咦?沒事兒?嘖嘖,將作監督造的盔甲質量真心不錯……”
“……”雨水大囧。
這會兒她已經反應過來,可聽到蕭南的話,她險些一個踉蹌栽倒一邊。
摸了把汗,雨水心裡嘀咕:夫人哎,那刺客是來刺殺您的好不好,您就一點兒都不擔心自己的安危?這會兒竟然還有心思看熱鬧?!
蕭南似是沒看到雨水的囧臉,繼續點評:“噫,刺客的功夫好,卻耐不住人家人多呀。寡不敵衆呀,且瞧着吧,不出十招,他定會被擒——”
彷彿在印證蕭南的推測,她的話音方落,便聽得‘嗆啷’一聲,刺客手中的寶劍被某個強悍的護衛砍飛,接着,數道寒光閃現,刺客的身上瞬間被刺了好幾個洞,鮮血汩汩而出。
不過那些護衛下手都極有分寸,刺客雖捱了幾刀,但都沒有傷及要害。
嘭~
刺客重傷倒地,一雙眼睛不甘的死死盯着不遠處看熱鬧的蕭南。
好戲看完了,蕭南拍拍雨水的肩膀,示意她讓開。
雨水猶豫了下,擡眼看了看那刺客,確定對方確實沒有動手能力,這才乖乖的放下雙臂,然後恭敬的閃到一側。
蕭南緩步踱到近前,居高臨下的看着躺在地上、喘着粗氣的刺客,沉聲問道:“你是誰?誰派你來的?”
“呸~”
刺客頗有氣性,見蕭南這般,很有骨氣的朝她吐了口吐沫,只可惜他是仰躺着,且身受重傷,那口混着血沫子的口水並沒有如願的吐到蕭南身上,反倒噴了自己一臉。
“啊~”
刺客正鬱悶着,不想胳膊上傳來劇痛,他下意識的痛呼出聲,接着循着痛處看去,驚愕的發現在他右側的上臂上正插着一柄亮閃閃的銅錢。
那銅錢是經過特殊加工的,邊緣處被磨得異常鋒利,如今已經有三分之二沒入了血肉中。
“你、你——”
刺客瞪大了眼睛,他雖沒有看清方纔發生了什麼,但稍加推想便猜到了是何人的手筆。
更何況,行兇者那細嫩白皙的小手上還拿着幾枚同樣的兇器呢。
蕭南沒有說話,甩手又是一枚銅錢,這次銅錢狠狠刺入刺客的肩頭。
“你個毒婦——”
刺客大怒,自己什麼都沒說呢,這女人就動手,她也太囂張、太不講道理了吧。
蕭南微微挑眉,素手一揚,一道亮光閃過,銅錢準確不差的刺進了刺客的肩胛窩,甩完這一枚,她還故意豎起右手的食指、中指,而兩指間尚有一枚寒光閃閃的銅錢。
刺客痛得冷汗直冒,他扭頭看了眼右肩上排成一行的銅錢,已經明白了蕭南的威脅,如果自己再不肯招供,下一枚銅錢就直接刺向他的頸脈了。
面對這樣無聲的威脅,刺客緊張的吞了吞口水,他再也不敢逞英雄了,結結巴巴的說:“我、我說,我叫吳大郎,是、是個四處遊歷的遊俠兒……”
武大郎?
蕭南險些噴了,但還是繃着臉繼續逼供。
“進京後,聽聞長壽坊有猛虎出沒,我便想親去一觀……”
順便殺上一殺,畢竟打虎英雄什麼的,比遊俠兒好聽些。再說了,弄死個把老虎,也能去京兆府領些賞錢,多少可以緩解下吳大俠的窘困財政呀。
不想去了長壽坊,猛虎沒找着,倒是偶遇一個可憐的小娘子。
更重要的是,小娘子還很善良、很大方,不但邀請吳大郎去家中吃酒,還將家中珍藏的一柄古劍贈與他,美其名曰‘寶劍贈英雄’。
吳大郎大有‘知己’之感,俗話說,‘士爲知己者死’,他收了寶劍後,很是豪邁的詢問小娘子可有什麼需要他幫忙的事兒。
比如有沒有什麼仇敵呀,他可以幫忙報仇。
小娘子聞聽此言,立時跪下來哭求,說自己原本是一處大戶人家的侍妾,無奈主母惡毒,不但害死了她唯一的兒子,還將她趕出來,丟在這猛虎出沒的荒宅自生自滅。
若不是孃家兄長還能接濟一二,她早就餓死了。
吳大郎四處流浪、哦不,是四處遊歷,聽說了不少惡毒主母整治婢妾的殘忍法子,什麼挖眼了、什麼割鼻了、什麼百般折磨了,頓時把這些聽說來的橋段套在了眼前這個柔弱、善良、可憐的小娘子身上,血氣上揚,拍着胸脯保證,定會幫她除此惡婦。
選擇性的遺忘了他剛剛還在暗歎這小娘子口中的‘荒宅’是‘豪宅’,更忘了他在這‘衣食不濟’的小娘子家中享用了生平最奢華的一頓大餐。
聽了吳大郎的保證,那小娘子驚喜萬分,直接拿出一大包銅錢,激動的說:“這些吳義士且拿去,待事兒辦成之後,妾身還有重謝。”
吳大郎險些被一大袋子的銅錢砸暈,一聽還另有重謝,頓時高興不已,當場表示,不出三五日,他定了結了那毒婦。
所謂拿人手短,再加上吳大郎原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從那小娘子口中知道了‘毒婦’因行跡敗露被夫君打發到大慈恩寺來‘靜養’,心中權衡了下,覺得不過是殺一棄婦,應該沒什麼危險,便選了個時間,溜進來搞刺殺了。
聽了吳大郎的話,蕭南無語半晌。
呵,長壽坊的小娘子,除了阿槿還有哪個?
真是沒想到,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了,阿槿竟然還不忘報仇。唉,看來這次她再也不能心軟了。
思及此,蕭南右手微揚,指間的銅錢直接刺入那吳大郎的頸脈。
“夫人~”
雨水走到蕭南近側,擔心的問道。
蕭南擺擺手,用帕子擦了擦手,而後將帕子丟在地上,任由自吳大郎身上流出來的鮮血浸染。
“走吧,回去用飯!”
蕭南轉過身,似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擡腳緩步往小院走去。
“是。”
雨水答應一聲,邁着小碎步緊跟其後。
留下四五個護衛面面相覷,他們看了看死不瞑目的吳大郎,又看了看如閒庭信步般緩行的主僕兩個,只覺得嗓子眼兒發乾、心肝兒發顫:這、這齊國夫人也太狠了吧,比他們家公主還要狠吶。
別看着他們家公主整日裡罰這個、打那個,卻從未親自動手殺過人。
而蕭南不但親自殺了人,殺完人還能如此輕鬆,還能如此隨意的說‘用飯’。
這、這心理也太強大了吧,換做他們都做不到。
要知道他們雖是專業護衛,可這些年來也沒殺過人,唯一一個殺過人的是他們的侍衛長,殺完人後,足足兩三天都吃不下飯呢。
回到小院,雨水忽然說了句,“夫人,婢子明白了!”
她終於明白蕭南那句‘坐以待對手斃’的意思了,果然,有平安公主的護衛在,旁人還真不能傷害自家夫人呢。
要知道,她家夫人的仇敵也不少呢。幾方若是能拼個你死我活,到時候她們或許真能來個漁翁得利咧。
不過,蕭南主僕幾個沒等來第二波的刺客,卻等來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聖人抵達驪山的當夜便病了,且病勢非常嚴重,如今皇后和大皇子各接管了一部分戍衛……”
ps:補昨天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