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章節(12點)
玉竹走了進來,“娘子,王家阿郎遣他家大郎君來給您送七夕節的禮物了,現在在中門賓館(賓館:字面上的意思,賓客來訪時休息的地方)小憩。您看——”
王家阿郎?誰呀?
蕭南先是一愣,隨即想到那位富豪冠京師的王金寶王大富商,不由得輕笑出聲,“呵呵,剛纔還說起這位王家阿郎呢,沒想到他竟派了來送節禮。”七夕並不是單純的情人節,在這樣的日子裡,人們可以做許多事呢,比如藉口送禮、收禮
王金寶爲了讓跟士族搭上關係,這兩年來沒少四處送禮。
只是,結果卻讓他很糾結:真正的士族不搭理他,別說收禮了,連大門都不讓進;落魄的貴族呢,又都是些只會要吃要喝要金子的主兒,說起正事兒一個都做不了,全都他孃的是廢物。
令他意外的是,襄城縣主、出身蘭陵蕭氏的貴女,竟收了他的禮,還隱約透出縣主的一些要求,這讓王金寶終於看到了希望。
說實話,王金寶不怕蕭南不提條件,恰恰相反,蕭南肯開口向他要,他更加高興。因爲,縣主娘子有所要求,勢必會有所回報,這是一種禮尚往來的潛規則。
有了希望,王金寶對蕭南愈發看重起來,這次好容易找到了送禮的藉口,便直接把的長子派了來,以表示對蕭南的尊敬。
秦媽媽見蕭南眉眼含笑,似是對王家來人並不厭煩的模樣,便有些擔心,輕聲提醒道娘子,王家、王家雖然豪富,但終歸是商賈呀,您這般擡舉他,若是傳出去——”
大唐對商賈的鄙視不是一般的厲害,除了社會地位和着裝要求外,還做出很多明令,一再壓低商人的身份。當今聖人曾多次頒佈禁令,‘五品以上,不得入市’,這裡的‘市’指的就是兩市。
蕭南記得很清楚,上一世的時候,就有位四品的朝官,眼瞅着就要晉升三品了,因見路邊蒸餅新熟,便命人買來吃了,結果被御史參奏,即位的新皇降赦,‘流外出身,不許入三品’。
當時蕭南只覺得那官員很苦逼,竟爲了一塊兒蒸餅丟了前程。
事後,蕭南才明白了其中的深意:朝廷和新皇發落那官員,絕不是爲了一塊兒餅,而是爲了告訴世人,商賈低賤,並且用非常明顯的行動表示出對商業的限制。
這也是上一世,蕭南失敗的重要原因之一。
想當初,蕭南和崔幼伯和離後,她嚴格遵循女豬腳一定要在商界混得風生水起的法則,命人在兩市開設了不少店鋪,賣反季果品、賣十字繡、賣精油、賣肥皂、賣玻璃……靠着蘭陵蕭氏和縣主的金字招牌,蕭南在短短一年的內,便開設了十幾家店鋪,更靠着這些店鋪累計了世人難以想象的鉅額財產。
那時,蕭南很得意,自認爲很成功,富可敵國呀,更是大唐第一女富豪。
只可惜,那時的她並不,在她用蕭氏的名義開設第一家店鋪的時候,她就被當時的士族和皇族除了名——官員連兩市都不能進,更不用說經商了,蕭南這麼做,在士族眼中,不啻於自甘墮落。
不知不覺間被擠出了上層社會,蕭南隨後的道路走得愈加艱難,這也是李敬膽敢爲了一個姬妾殺她的原因。
要,蕭南雖然跟蕭家脫離了關係,但她始終是聖人欽封的襄城縣主,是有品級的朝廷外命婦,而且還是實封,除了每年的俸祿外,還有封邑的收入。
而蕭南之前自絕與士族的經商行爲,惹怒了新皇,雖沒有直接奪了她的封號,但對她很是冷淡,宮裡宮外都襄城縣主雖是新皇的親外甥女兒,但卻不得新皇的寵愛,是以,不管是勳貴還是皇親,更加瞧不起和排斥蕭南。
也使得蕭南原有的幾個閨蜜,懾於家族和社會的壓力,紛紛疏遠的她,最終使她陷入無所倚仗的地步。
這也直接導致了,京城的人明蕭南被寵妾滅妻的趕出了家門,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她講話。
重生後,蕭南曾不止一次的想,那時,但凡是有一個人肯幫她,她是不是不會死得那般悽慘?
緊緊的握着拳頭,寸許的指甲將柔嫩的手心掐出了深深的月牙兒,蕭南用力深呼吸,終於壓下滿腔的苦澀,笑道媽媽放心,我自有分寸。”
伸手接過一盞紅棗茶,蕭南喝了兩口,將心底的灰色記憶徹底壓下後,才又一副不以爲然的模樣說道不過是瞧他還算本分,又送了我一卷竹簡,略給他幾分顏面罷了。左右我又不貪圖他,更不會行商賈之事,媽媽不用擔心。”
說到這裡,蕭南似是想到了,把茶盞交給一旁的小丫頭,擡頭問玉竹王家大郎君還在賓館?”
如果她沒有記的話,王金寶的大王佑安頗有經商的天分,前世裡,他就曾在武氏的支持下做了一件大事。
唔,好像也沒有幾年了,蕭南掩在袖筒裡的手掰着手指算着,大概有了決斷,便吩咐道這樣,他送來的,只管讓人收下。另外,你再告訴他,我對他阿耶上次送來的古籍很喜歡,只可惜那竹簡不全,若是他其他竹簡的下落,便煩請他幫忙找一找。”
之前造那捲‘古籍’的時候,蕭南有點兒趕,想得也不是很周全,事後有許多都忘了寫。
另外,蕭南第一世的時候也不過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懂得有限。她可不是度娘,天文地理的都。所以,蕭南造的第一份古籍所包含的知識面很有限。
而兩個月的裡,蕭南跟着老學習了不少,其中,老雖然沒有明說,但蕭南一聽便是現代的常識,經過老的提示,蕭南又想起了不少相關的知識,而這些都能運用到現實生活中,只是缺少了拿出來用的藉口。
蕭南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如法炮製,再造一本古籍出來。
而王金寶父子,行商天下,往西去過西域,向南下過南洋,頗見過幾分世面。借他們的手‘拿到’古籍,再便利不過了。
當然了,蕭南也不會白使喚人家,商人逐利,她給他們這個‘利’。
蕭南輕輕撫了撫微凸的小腹,道還有,玉竹,你派人提點下王大郎君,我蕭南只是蕭氏的出嫁女,不能干涉孃家的事。不過,他的親事,我倒可以幫幫忙,呵呵,京中其他上姓的貴女我也認識不少呢。”王佑安是個聰明人,他肯定能聽懂話裡的深意。
玉竹明媚的杏眼裡眸光閃爍,她也是個伶俐的,自然聽出了蕭南話裡的意思。王氏父子這般巴結縣主,爲的不就是能跟五姓士族搭上關係嘛,但蕭家是門第,豈能亂攀親戚。但別的方面,縣主倒是能幫點兒忙。比如介紹一兩個五姓士族家的適齡庶女給王大郎君。
玉竹雖是個下人,但因蕭家、崔家都是高門,往來的也都是士族大家,所以的八卦也很高檔——京中,有不少落魄士族靠‘賣婚’爲生。
而王金寶他們家,窮得也只剩下花不盡的金子咯。
一個要錢,一個要身份,絕配
“是,娘子,我這就去”
玉竹是個直性子,做事也風風火火。領了蕭南的命令,匆匆行了一禮,便出了暖房。
出去後,玉竹叫來跟着她的穀雨,四個小丫頭裡,也就這個還機靈些。
但,交代了三兩句,玉竹見她還是有些迷迷瞪瞪的樣子,擔心她把縣主的差事辦砸了,最後決定還是她親自出馬。
王佑安拘謹的跽坐在矮榻上,神情肅穆,眼神清明。
這是他第一次進入崔家,雖只進了崔家待客的賓館,勉強算是崔家的外圍,但崔家下人的言談舉止和儀容神態,已經讓他見了暗歎不已。
心裡更是直嘀咕,崔家不愧是山東第一士族大家呀,連最末等的下人奴婢都如此知禮、守規矩。
意識到這一點,王佑安也不再抱怨崔家全都是矮足傢俱,竟連張市面上流行的胡牀都沒有。只見他的背脊挺得更直了,連膝蓋上的痠痛也似感覺不到,動作標準的一如雕塑。
“玉竹姑娘來了”
門口一陣悉悉索索,門外伺候的人,連忙通傳道。
王佑安忙垂下頭,垂下的眼眸瞄見一雙雙穿着錦履的腳在面前走過,而那錦履的樣式一看便是女子穿的,他垂下的頭更低了。
“婢子玉竹,見過王大郎君。”
玉竹跪坐在屏風後,按照規矩行了一禮。
“不敢,這位娘子多禮了,某王佑安,見過娘子。”王佑安並沒有因對方自稱婢子就對她有所輕視,宰相門前七品官,縣主身邊的貼身女侍也不是他一介商賈能得罪的。
“呵呵,王大郎君太客氣了,縣主因身子不適,不能親見,還望王大郎君見諒。”玉竹擡起頭,隔着素絹屏風,將蕭南適才的話委婉的說了一遍,隨後又補充道縣主還說了,大郎君是個難得的經商奇才,她很期待您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王佑安聞言,雙眸閃爍了下,心,縣主娘子說這話是意思?難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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