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隨着太子地位的日益穩定,朝中又形成、或者可以說是壯大了一股新的勢力。
這些人圍繞在太子身邊,積極的參與朝政,他們如今的官級和在朝中的影響力並不高,但人們都很清楚,一旦太子登基,他們將是新朝中的中堅力量、新君的肱骨之臣。
霍家便是其中之一。
霍郡君的父親霍啓也是貞觀老臣,不過在名將雲集的唐初,他並不出彩,位置甚至排在侯君集之後,頂多算是二流。
但近年來,隨着那些名將們漸漸老去、甚至隕落,霍啓才漸漸冒出頭來。
尤其是去年,侯君集與吳王合謀發動政變,霍啓作爲駐守驪山湯泉宮的左威衛將軍,不但成功擊退圍攻驪山的亂兵,還能一路殺回京城拱衛京師,爲平定吳王之亂立下了不小的功勳。
是以,太子在亂後大賞功臣的時候,霍啓官升三級,由正三品的將軍,升任從二品的靈州大都護。
霍啓的兒子霍剛,門父蔭進了太子親勳翊衛,吳王之亂時,他護着太子闖過吳王的幾次刺殺,有一次甚至替太子擋了一箭。太子大受感動,事後擢升霍剛爲親勳翊衛中郎將,從一個小小的武官,搖身一變成了從四品的將軍。
說實話,霍剛的功勞遠不如霍啓的大,但在太子看來,霍剛卻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太子對霍剛分外器重,雖沒有大肆恩賞霍剛的親眷,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一旦太子成爲新君,霍家定能成爲新朝的名門。
不過,霍家一直自詡世家,說自己源自平陽霍氏,先祖可以追溯到西漢名將霍去病。
幾年前,大家還把這話當笑話講但隨着霍啓父子的崛起,許多善鑽營的人便跟着附和,有些沒落的世家還攛掇霍氏准許霍啓這一支歸宗。
當然,也有不買霍家賬的人。
比如蕭南的祖父蕭家的怪老漢蕭禹同志。
去年某日,蕭禹與一羣老朋友閒聊,並商定聚會的日子。
那時許多老牌世家爲了彰顯本階層的與衆不同,經常舉辦一些聚會,性質與兩晉時的清談差不多,這樣的聚會,除了老牌世家新興勳貴、朝中官員什麼的都沒資格參加。尤其是被世家們斥爲勳格的氏族志捧起的新世家,最受這個圈子的排斥。
霍啓像世人一樣傾慕世家,早就想參加這樣的聚會,只可惜,他連新世家都算不上,自然不在受邀請的行列。
不過,霍啓還是有辦法的,他見蕭禹與人閒聊便湊了過去,話裡話外都透出想去蕭家拜會的意思,做出一副你不答應我就不罷休的樣子軟磨硬泡。
蕭禹當然聽出霍啓話中的意思他也清楚近日霍啓父子甚是風光,但他若能因此而屈服新貴,他就不是蕭禹了。
只聽他呵呵一笑,玩笑道:“霍將軍,某可不敢邀你至家‘牆,呀。”
其他人稍一思索便明白了蕭禹的暗指,也跟着哈哈笑起來。
沒辦法,誰讓霍啓的名字這麼巧,若他去蕭家拜會,可不就是應了那句‘禍起蕭牆,了嘛。
霍啓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一張老臉漲得通紅偏他又不能發火,因爲人家蕭禹說話的語氣很輕鬆,彷彿朋友間的玩笑。可就在這玩笑中,他也表達了拒絕的意思。
如果霍啓再糾纏下去,那就太丟臉了。
所以,只得怏怏離去。
至此霍啓再也不敢輕易往世家堆裡扎,他怕人家再說個‘霍啓某牆,,那到時他們霍家的臉面可就被踩到地溝裡去了。
幸而很快霍啓就去靈州赴任,這個笑話也就沒有在京城大肆傳播開來,但對於當事人雙方來說,蕭、霍兩家都知道他們之間的衝突。
蕭南就曾聽大嫂說起過,所以這會兒見了霍家人,她並沒有很親熱,只是禮貌性的點了點頭,權作行禮。
霍郡君是霍剛的妹妹,去年親上做親,她把女兒又嫁回了霍家,也就是眼前這位與她同行的霍娘子。
因爲父兄給力,霍郡君在京城貴婦圈子裡很是混得開,每每有大型的宴集,她都能收到請柬。每次宴集,她也會盛裝出席,席間霍郡君很是活躍,最喜歡出風頭。
蕭南曾見過兩次,不過每次看到她都是一副趾高氣昂、志得意滿的模樣。
但這次,貌似有點兒不同,霍郡君的臉上都能擰出墨汁了。
偏與她們母女同行的是劉晗,難道她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不快?
許是霍郡君的肢體語言太明顯了,在場的人都瞧出她在生氣,幾個女人的目光不停的在侯郡君母女、劉晗身上掃來掃去,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柴玖娘除外,劉晗是她家夫君,見此情況,她擔憂的看向劉晗,無聲的詢問着。
劉晗笑得雲淡風輕,微微搖頭,表示無妨。
一時間,大家都沒有說話,只是眼神亂飛,現場有點兒尷尬。■“喬木,程二,我就知道你們也會來。”
阿的大嗓門響起,瞬間打破了四周凝滯的空氣,大家都悄悄的鬆了口氣。
“咦?平安,你也來了?”
阿一身火紅的胡服,帶着一羣侍女走了過來,她原想給蕭南和程雅一個擁抱,眼角的餘光瞥到平安郡主,頓時收住腳步,笑着打招呼。
平安討厭蕭南,卻並不討厭阿。
再說了,她就是再不懂政治,也知道阿的父親是名將,頗得聖人和太子的器重,史雖不及乃父,但在幾年前的遼東之戰中立了個不大不小的功,也算是軍界的後起之秀。
就是看在史家父子的面子上,她也不敢挑釁阿。
當然,還有個原因,阿是個暴力女,武力值頗高。平安覺得就她的小身板兒,如果和史打起來,絕對會吃虧。
微微一笑,平安道:“嗯·這麼熱鬧的事兒,怎麼少了我。再說了,許久沒打馬球了,手上正癢着呢。”
說到這裡·平安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她衝着蕭南等女笑道:“要不然等他們的比賽結束後,咱們也打一場吧。呵呵,我可是聽說你們幾位都是馬球高手哦。”
阿、程雅和柴玖娘幾人都下意識的看向蕭南。
沒錯,過去她們未出閣的時候,都喜歡打馬球,打得也不錯·但、但人家蕭南剛剛生產完,身子還不知道有沒有恢復,如今讓她上馬球場,萬一——
蕭南接收到大家關心的目光,心下一暖,笑道:“好呀,我困在家裡快一年了,早就想活動活動了。待會我領一隊·與平安打個比賽如何?”你丫的不就想和我過不去嗎,那我跟你在馬球場上好好較量一番。
平安見蕭南答應了,唯恐她變卦·立刻伸出一掌,“好,就這麼說定了。”
蕭南也仲出一掌,啪的一聲,雙掌一擊,“說定了。”
阿忙伸手,“我一項跟喬木組隊,這次照舊。”
程雅笑了笑,道:“我也想跟表姐學學。”
柴玖娘一攤手,“喬木·也加上我。”
平安見幾人都站在喬木一邊,自己卻沒個支持的人,頓時火起,瞪圓的雙眼佈滿怒氣。
霍娘子與霍郡君對視一眼,她走到平安身邊,道:“郡主·我想跟您一隊,您不會嫌棄吧?”
總算有個隊員了,平安鬆了口氣,擠出一抹笑,“怎麼會嫌棄,呵呵,霍娘子的球技那麼好,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說罷,平安頭一昂,率先走向球場,霍郡君母女緊跟其後。
而蕭南她們則停了停,待她們遠去後,才緩緩擡步。
“郎君,怎麼了?可是霍郡君說什麼難聽話了?”
柴玖娘跟在劉晗身側,關切的問道。她雖剛回京城,可也聽說了不少霍郡君的事蹟,這位最善捧高踩低、欺軟怕硬,是十足十的勢利眼。
自家郎君雖出色,可官級不是很高,而霍郡君是正四品外命婦,依禮,劉晗該向她行禮。
蕭南和阿三人也豎起耳朵,她們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能讓霍郡君這般生氣。
劉晗淡淡的說道:“哦,沒什麼,她們霍家不是源自平陽霍氏嘛,我告訴她,我乃彭城劉氏子。”
蕭南暗自豎起大拇指:高,真高。
劉晗這小子真壞,霍家向來吹噓自家是霍去病之後,偏遇到個彭城劉氏子。彭城劉氏是什麼人家,人家可是西漢皇族呀,霍去病是劉徹一手提拔的呀,劉氏和霍氏乃君臣。漢皇之後遇上臣子之後,自是不用行禮!
難怪霍郡君會這般憋氣。
一行人進了馬球場,上了看臺,按照崔薇提前安排好的座次坐定。
崔薇爲了這屆馬球聯賽,着實下了不少功夫,先是重新裝修了馬球場和看臺。
她命人在馬球場四周設置了巨大的比分顯示牌,顯示牌是兩面的,便於場上和看臺上的人觀看。
看臺採取了環繞的高階梯樣式,最高處達三米,坐在上面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整個球場賽事。她又命人在看臺上加了頂棚,每一面的看臺上還各設置了一個播報比賽的廣播員。
當然,彼時沒有電,廣播員只能靠嗓子喊,用大喇叭擴音。聲音雖小了些,但本看臺的人還是能聽到的。
崔薇對比賽用的馬球也進行的改造,在原有的綵帶上噴上了銀粉,在陽光的照射下,銀粉閃亮,以便看臺上的人們能清楚的看到馬球是否入洞。
第一場的比賽時間到了,崔薇站在主看臺上,興奮的大聲喊道:“多謝各位貴客前來觀賽,我宣佈,首屆盛世王朝杯職業馬球聯賽第一場比賽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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