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迴到寢室裡,紅花和紅蕉圍坐在炕前,狀似圍觀兩姐弟)雙陸,實則負責保衛。
長生見阿孃進來了,忙摸起面前的兩枚白玉算籌,喊道:“阿孃,您看,剛纔那局我贏了,這是阿姊輸給我的。”
對面的靈犀已經無力嘆息了,沒錯,剛纔那局她確實輸給了弟弟。
能不輸嗎,她嚴格按照規矩走棋,可她的笨蛋阿弟卻在一路犯規,除了點數能數對外,他的棋子不但可以直行,還能拐彎兒,還能跳着行進,簡直就是想什麼走就怎麼走,這哪裡是打雙陸呀,簡直就是玩骰子嘛。
蕭南立刻表揚,“哎呀,我的長生真能幹,這麼快就能打贏姐姐啦。”
當然,蕭南也沒有忽略女兒,靈犀雖然是姐姐,可也只是個五歲的小豆丁,仍然需要父母的關注和鼓勵:“我的靈犀也能幹,不但教會了弟弟打雙陸,還這麼乖的陪弟弟玩兒,真是阿孃的乖女兒。”
靈犀的小臉微紅,花瓣似的粉嫩雙脣綻出甜美的笑容,圓滾滾的大眼裡閃爍着歡樂的光彩。只見她小手一揮:“沒什麼,我喜歡跟阿弟玩兒。阿弟,咱們再來一局。”
長生剛贏了錢,正在興頭上,聽到這話,連連點頭,“恩恩,再來再來。”
“好!”
靈犀伸出小巴掌,跟弟弟剪刀石頭布,決定誰先擲骰子。
長生反應慢了點兒,且只會伸巴掌,於是再一次被姐姐的小剪刀給剪了。
靈犀開心的拿起骰子,一擲,六點,更開心的把棋子往前移動六步。
這次輪到長生了,他的小肉爪爪抓起骰子,用力一丟,額·兩點,長生伸着兩根手指,數着一步兩步,將棋子擺好。
兩隻小的就這樣你來我往·蕭南坐在炕前的月樣杌子上當裁判,玉簪則時不時的端來果品或者茶湯,紅花兩人也跟着湊趣,不管是姐姐贏了還是弟弟應了,她們都積極的鼓掌祝賀。
一時間,寢室裡充滿着歡樂的笑聲和姐弟倆稚嫩的笑鬧聲,大家都忘了剛纔有人闖入的事兒。
還是那句話·所有的快樂都不能長久,幸福、美好什麼的都是用來打破的。
玉竹匆匆走了進來,湊到蕭南耳邊,低聲說道:“郡主,門口來了一隊武侯,說是有歹人混入親仁坊,他們正挨家挨戶的搜查,如今搜到咱們榮壽堂·他們想進來——”
不等玉竹說完,蕭南頭也不擡的打斷道:“讓他們滾!”
玉竹一窒,有些擔憂的說道:“郡主·這、這合適嗎?現在外頭有些亂,武侯也是京兆派來的,是朝廷的人,真若這麼說了,會不會給您招惹什麼麻煩?”
郡主一向低調,從不以勢壓人,如今忽然變得強勢,又在這麼個紛亂的當口,玉竹真怕惹來什麼禍端。
蕭南冷笑兩聲,道:“朝廷的人?我還是聖人欽封的郡主呢。他們想搜我的府邸·好呀,讓他們去請聖人的聖旨,只要有聖諭,我敞開了大門讓他們搜。
哼,我素日不願意張揚,這才低調行事·並不是怕了他們。想拿我襄城郡主做那隻‘雞,,也要問問我的鞭子答不答應。”
玉竹見蕭南真的火了,忙連聲應道:“是是,婢子知道該怎麼做了。”
蕭南補充道:“告訴他們,誰敢在我門前造次,就別怪我襄城郡主下手狠。吩咐甲衛們,誰敢亂動,格殺勿論!”
nnd,真是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加菲呀。
就是那隻肥貓,急了還抓人踹人咬人呢,更不用說她蕭南手裡有人有兵刃,若再任人欺壓,真是弱爆了有木有?!
玉竹感覺到蕭南噴薄而出的殺氣,激靈靈打了個寒戰,連忙應聲:“婢子這就去!”
打發走了玉竹,紅花站起來,湊到蕭南耳邊,低聲問:“郡主,要不要婢子出去看看?”
但凡是動武的事兒,紅花都格外關注。
蕭南搖頭,“不過幾個小嘍,玉竹几句話就能打發了。我剛纔說過了,你們四個的任務就是保護好靈犀和長生。對了,讓大雪和冬至去西跨院,看好玉葉和阿。”
大雪和冬至與靈犀身邊的大寒、小寒一樣,都是當年分派給紅花調教的小丫鬟。年紀不大,身手還不錯,對付那些武藝高超的遊俠兒有難度,但對付一兩個小毛賊還是沒有問題滴。
紅花忙應了一聲,轉身出去安排。
靈犀和長生還在玩兒,這一局,靈犀贏了。
長生皺着小臉兒,萬分不捨的遞給姐姐兩枚算籌——嗚嗚,這可是錢呀。
西跨院裡,玉葉正抱着阿窩在牀上,擔心的望着窗外。
剛纔正院裡的喧譁聲,她都聽到了,也讓小丫鬟跑出去打探,據說是院子裡混入了匪人,娘子正派人捉拿。
一聽這話,玉葉嚇得雙腿發軟,若不是還絲理智提醒她,她當場就抱着女兒跑去正院求庇護了。
最後,玉葉還是強忍着驚恐,吩咐身邊的兩個小丫鬟關好院門,房門也插死了,還搬來衣架頂在門後。
做完這些,玉葉又哆哆嗦嗦的從首飾匣子裡摸出一根銀簪子,小心的藏在袖子裡。
把女兒從乳母那兒抱來,放下幔帳,又吹滅燭火,就着窗外朦朧的月光,小心的爬上牀,母女兩個躲在牀的最裡側,戒備的看着四周。
忽然,外面傳來敲門聲,驚得玉葉差點兒跳起來。
過了一會兒,門外的小丫鬟回稟,說是娘子派了人來保護她們了。
玉葉驚喜萬分,不過她還是謹慎的把女兒放在牀上,叮囑她躲好,自己則摸到高几旁,點着燭火,挪開衣架,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一看來人,玉葉鬆了口氣,是大雪和冬至。
玉葉知道·這兩個小丫鬟看着不起眼,功夫了得,平日裡,三五個婆子都不是她們的對手。有她倆保護·她們母女安全了。
懸起的心放了下來,玉葉恭敬的跪在院子裡,朝着主院的方向連連磕頭,“謝郡主天恩厚德,謝謝郡主!”
牆外,剛剛撕了衣角將傷口紮好的‘遊俠兒,正準備翻牆而過,聽到院子裡的動靜·他停了下來,側耳細細聽着。
待院子裡的人都回了屋,他纔有些玩味的笑道:“呵呵,好一個賢惠大度的大婦,如此時刻,居然還記掛着侍妾和庶女?!”
太不可思議了,他見過把侍妾提腳賣到教坊的大婦,見過把侍妾抽成滿臉花的大婦·也見過親手虐殺侍妾的大婦。
但似剛纔的這位,賢惠得堪稱模範的大婦,還真是頭一回見。
有意思·呵呵,真有意思!
暗自笑着,遊俠兒一個翻身,輕盈的越過院牆,朝西北側的庭心湖而去。
次日,報曉鼓準時響起,坊門開啓,朝陽徐徐升起,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如果忽略掉街道上的點點血跡,以及散落的衣物、棍棒·今天跟往日一般無二。
但很快的,寬敞的街道上又飛奔着數十騎人,個個表情冷硬,渾身散發着生人勿進的氣息。
有膽大的人打開門溜出來瞧了瞧,見了那些騎馬的人,忙又退了回來·迅速關上大門,躲在門口直喘氣,“娘噯,又是吳王親衛,昨兒抓歹人抓了一天,還沒抓完呀?!”
緊接着,京兆府的差役、武侯紛紛出動,金吾衛也開始四處巡視,而那些市井閒人、遊俠兒以及乞兒也都紛紛開工,重複昨天的工作。
鬮事的鬧事,報警的報警,抓人的抓人…···弄得整個京城好不熱鬧。
蕭南像往常一樣準點兒起牀,帶着兩個孩子梳洗完畢後,便來到正堂準備用飯。
鄭勉也起來了,她住在靈犀的房間,昨夜靈犀留在正寢室沒回來,她一個人睡的,睡得不是很安穩。
梳妝的時候,鄭勉發現自己眼下一片青色,多打了一層粉,勉強將黑眼圈遮蓋住。
梳洗完,鄭勉在丫鬟的相請下來到正堂,與蕭南等人見禮後,坐下一起用朝食。
蕭南見鄭勉臉色不是很好,關切的問了句:“阿勉,昨夜沒睡好?”
鄭勉扯了扯嘴角,笑道:“無妨,就是做了幾個夢,夢裡亂七八糟的有些傷神,中午的時候多睡一會兒就好。”
蕭南心裡明白她估計是被昨夜嚇到了,但也沒有直接說破,扭頭對靈犀說,“你表姑姑不舒服,今兒,你就不要纏着她玩兒了,咱們上午一起練字,可好?”
靈犀點點頭,“好呀,好呀!”
當然,爲了表示自己是個賢妻,她還特意問了問玉簪:“郎君呢?還在榮康居,還是已經回來了?”
正說着,崔幼伯一臉菜色的匆匆走了進來。
鄭勉、靈犀忙起身見禮。
崔幼伯擺擺手,示意她們無需多禮,自己一屁股坐在蕭南身側,“昨夜在老相公那兒睡的,今晨出去轉了轉,順便去衙門請了個假。”
蕭南一聽崔幼伯已經出去轉了一圈,忙關切的問道:“外頭怎麼樣了?”
崔幼伯笑了笑,語氣輕鬆的說道:“今日城內忽然涌入幾十個遊俠兒,他們三五一羣,分散在各條大街上,一遇到有閒人或是乞兒作亂,他們就直接制止,簡直比金吾衛還要神勇…···
聽人說,這些遊俠兒都是遊歷各郡的俠士······今兒是第一批,後頭還有好幾批遊俠兒正往京城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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