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郎君?”
崔八聽着耳熟,稍微一想便記起了此人是誰,“可是號稱京城首富的商賈王元寶之子?”
蕭南點點頭,“正是。”
崔八皺了皺眉頭,“商賈人家……我聽說那王元寶販賣私鹽起家,最是個油滑奸詐之人,君直兄堂堂劉家子,豈能與他毗鄰?”太掉分了!
蕭南淺淺一笑,狀似隨意的說了句王大郎君的娘子乃吳郡袁氏。”
不管是怎樣落魄的世家女,肯嫁給一介商賈,就證明這個商人在品德方面是比較靠譜的。
果然,聽了這話,崔八糾結的眉峰舒緩了不少,不過他還是頗爲的好着想,思忖片刻,又猶豫道無功不受祿,君直兄與那王郎素無瓜葛,怎可白白接受他的饋贈?”
蕭南搖搖頭,“郎君有所不知,劉郎君的姑母嫁與吳郡陸氏爲妻,而那陸氏家主又娶了吳郡袁氏爲娘子……”反正七拐八拐的,王佑安跟劉晗是‘表親’。
在宗法大如天的當下,借住親戚家是很正常的事兒,接受親戚的饋贈也不丟人。
更何況,人家劉晗也不是白拿——
“王大郎君仰慕劉郎君高才,煩請他寫了幾幅字畫。”
蕭南將王佑安跟劉晗的‘交易’簡單的說了說,他們兩個一個求財,一個求名,而且在‘親戚’這面遮羞布下,兩人各得其所,又不失體面。何樂而不爲。
崔八好歹也外出交際了些時日,早已不是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崔玉郎’,坊間似王、劉二人這般的情況也不是沒有,稍一思索他便理解的點點頭。“如此也好,待君直兄喬遷新居後,咱們也去幫他暖居。”
。搞定了崔八,崔老那兒也將有崔八去說,這樣一來,劉晗與王佑安的交易也就得到了崔家的認可,劉晗搬去新宅,京中世家們也不會非議。
其實吧,蕭南對世家的種種龜毛規矩和做法很是看不過眼。明明是一下子就能解決的事兒,他們偏偏弄個一而二、二而三、三而二的轉折,似乎不弄這麼一出,就違了規矩、壞了禮法一般。
夫妻兩個邊走邊說着,緩緩朝榮壽堂走去。
在榮壽堂陪老用了晝食。夫妻兩個抱着昏昏欲睡的小肉球兒又回到了辰光院。
老已經發了話,他們就要儘快執行。
打發乳母帶靈犀去睡覺,蕭南便跟崔八商量起如何搬家的事兒來。
“葳蕤院主院的佈局跟辰光院差不多,只是沒有單獨的中庭,我把郎君的外書房安置在了榮壽堂的中庭。”
跟榮康堂的四四方方不同,榮壽堂的格局是狹長的長方形,而蕭南一家子未來居住的葳蕤院更是個不規則的凸字形院落。不過,葳蕤院的面積比辰光院還要大許多。
這也不難理解,榮壽堂的面積雖僅爲榮康堂的五分之二。但榮壽堂的人口也少呀,正經主子只有一個老外加新住戶蕭南一家三口,堪堪四個人而已。再加上粗細丫鬟、僕婦小廝也不過一百來人,而且成家的僕婦大多住在崔家的后街,基本上不佔主人宅院的空間。這樣再一扣除,榮壽堂閒置的院落、房屋比較多。
另外。蕭南未來的居所葳蕤院也不是一個單獨的三進小院,而是有一個大院子及四五個小院子圍聚而成,這也是葳蕤院外形不規則的原因。
“嗯,好!”
內院是婦人的事兒,崔八這個大男人表示他絕不插手。
“葳蕤院四周一共有四個單獨的小院子,北院距離主院最近,我想把它給小郎君,也方面郎君去探望。”
蕭南拿着榮壽堂當初建宅院時的平面圖紙,白皙的手指點了點葳蕤院正北側的小方塊兒,道就是這裡,北院有三間正房和兩間廂房,足夠小郎君及乳母下人居住,待小郎君大些了,咱們再給他挪出來也是一樣。”
崔八順着蕭南的手指看,見她指出的北院東面、北面是榮壽堂最大的一處山林,西面是與榮康堂的沁玉湖水道相連的碎玉湖,整體環境算得上安靜,很適合身體不好的崔令平養病。
於是,崔八滿意的點點頭,“娘子選中的地方定是極好的,待阿平會講話了,定讓他來給娘子道謝。”
蕭南心裡冷聲兩聲,誰稀罕!
接着她又指着主院西北側的一處狹長小院,“這是西院,一溜七間廂房,正好讓幾個侍妾住進去。”侍妾住在沒有正房的小院裡,最是合適不過。
而且西院是四個小院中距離主院最遠的一個居所,蕭南也能眼不見心不煩。
崔八沒意見,西院再遠也在葳蕤院的範圍內,再說了,這段他跟白氏正熱乎着,極少跟家裡的侍妾親近。
“阿沅還小,先跟咱們住在正院的東廂房裡……榮壽堂的廚房在老的正院,距離咱們也不遠,再說了,家裡左右就四個人,我想着就不在葳蕤院單獨設廚房了,郎君覺得呢?”
蕭南曾在老正院的西跨院住過,也吃過大廚房的飯菜,覺得那幾個廚娘的手藝還不,而且那廚房的面積也不小,的那幾個廚娘放進去也不嫌擁擠。
而且正與她對崔八說的那般,榮壽堂統共才幾個人呀,她若再單獨設個廚房,傳出去好說不好聽。
“對對,娘子所慮甚至周到。”
崔八也覺得既然過繼給了老,他們夫婦就應該有個嗣孫孫媳的樣子,哪能只想着方便,生生把一個家分成兩半兒呢。
蕭南又說了些院落房舍安排的瑣事,崔八一概點頭稱是。
最後,蕭南想了想。笑着說道還有件事,咱們住在辰光院的時候,因院子裡有中庭,爲了接待訪客。我特意從郎君那兒要了個伶俐的小廝,如今咱們要搬去葳蕤院了,葳蕤院屬於內院。不方便那小廝出入,郎君那兒也一直沒補人,我看還是讓他回郎君那兒伺候吧。”
小廝?
崔八一怔,隨即想起是誰,他定定的看了蕭南一會兒,見她明媚的大眼裡滿是澄澈,便知她並無其它目的。便贊同的點點頭翰墨這小子有些毛躁,自從去中庭待客後倒也穩重了幾分……呵呵,好吧,等咱們搬後,就讓他還在書房當差吧。”
蕭南脣邊的笑意更濃。經過幾個月的調教,翰墨早就被她收作心腹,放他去外書房,也是讓他儘快重獲崔八的信任,繼而能跟着他出府,這樣也能多瞭解些崔八的行蹤。
夫妻兩個商量已畢,崔八去榮康堂幫忙待客——昨天崔嗣伯成親,家裡還有不少遠客留宿,他雖已過繼出了榮康堂。但總歸還是崔家人,堂房之間相互扶持、幫助也是情分之中的事兒。
蕭南則叫來兩個乳母、四個大丫鬟,開始分派打包、搬家等事宜。
打包的比較簡單,但辰光院的傢俱、瓷器以及諸多擺設,很多都是蕭南的嫁妝,如今要搬走着實費些力氣。
而且搬運傢俱器皿的大多是男僕。男女有別,按照規矩,這些男僕必須跟內院的丫鬟侍妾隔離開,別說是蕭南和崔靈犀了,就是阿槿等人被粗鄙的男僕衝撞了,那也是極爲不妥的。
蘇媽媽和秦媽媽都是辦老了事的人,又有去年那次搬家的經驗,接手這次搬家,倒也不覺得無處下手:她們兩個,一個留守在辰光院,監督、協助僕婦搬運,另一個則奔赴葳蕤院,負責指揮將傢俱器皿安放在合適的位置。
四個大丫鬟也不閒着,玉簪負責打包蕭南的衣服簪環以及金銀等貴重物品,玉竹負責分派小丫鬟打包其它瓷器、器具以及她們的箱籠,玉蓮則指揮一干廚娘、燒火丫頭整理廚房的鍋碗瓢盆和銅鼎銀器,玉蘭則負責監督幾個侍妾打包行李……
五月十九日,宜出行、求醫、開工、搬家、安牀。
清晨,蕭南和崔幼伯前往榮康堂正院向崔澤、鄭氏辭別,並稟告搬家事宜。
在鄭氏淚眼滂沱中,崔八紅着眼眶和蕭南一步步離開了正堂——自此,他,崔幼伯,徹底與榮康堂斷了關係,他日再續情分,也不過是隔房的堂親罷了。
離開榮康堂,蕭南沒有可傷感的,不過爲了好看,她還是命玉蓮準備了條‘加料’的帕子,灑了幾滴淚水,圓滿結束了她在鄭氏手下討生活的日子。
回到辰光院,蕭南和前來幫忙的幾個少一起,開始指揮下人們搬家。
王氏作爲當家主母,早就得了信兒,也提前幫蕭南準備了利索的男僕小廝,以及運貨的牛車、奚車。
反而是隔壁的合浦院沒有絲毫的聲音,除了有兩個僕婦說是奉了南平郡主的命令前來‘幫忙’外,崔清一家子連個面兒都沒露。整個院子安靜得近乎詭異。
蕭南並不在意,抱着女兒,在四個紅的擁簇下,先行一步來到榮壽堂,把靈犀及她的乳母、侍婢託付給老,去葳蕤院監督搬家。
幾乎是大半個崔家人都跑來幫忙,喧鬧的了一整天,才徹底搬完家。
搬完了家,蕭南又領着一干侍女整理器物、歸置細軟,足足又忙活了三四天,五月底纔算徹底忙活完。
家裡的事兒剛忙活完,崔八的差事也定下來了,太子傳下話來,命他初一去大理寺報道,崔八童鞋當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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