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章節(12點)
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原想借故耍威風,卻反被掃地出門的姚氏,終於領悟了這句話。
看着老堅持的樣子,姚氏悔得腸子都青了,恨不得匍匐到老人家跟前告罪,求她收回成命。
只可惜,兩市的商品琳琅滿目,卻沒有後悔藥可賣。
姚氏不懂這個道理,崔清父子卻明白得很,而且他們也,老並不是單爲了這一件事才發落合浦院,估計她早就算計着把他們一家子弄出崔家呢。
唔,也罷,事情既然無法挽回,那就趁此機會多弄些好處吧。
在合浦院一干主人忙着算計的同時,王氏等人也在緊鑼密鼓的忙着操辦上元節燈會。
自除夕夜大鄭氏‘微恙’,王氏便接管了崔家的管家權,只是內賬房和庫房還握在鄭氏的手裡。
隨後,過了年,在老和的授意下,鄭氏當着老和其它兩個兒的面,把榮康堂所有的賬冊和對牌全都交給了王氏。
自此,王氏正式成爲榮康堂新一任的當家主母。
跟‘管家不掌權’的苦勞力不同,這回的主母,絕對是名副其實的那一種。
熬了十幾年,王氏終於拿到了實權,這讓她管起家來也分外上心。
而上元節燈會,便是王氏正式管家後面臨的第一個大節日。
爲了能讓衆人對她心服口服外帶佩服,更爲了能燒好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王氏找遍了歷年來崔家的舊例,又翻閱了從孃家帶來的筆記資料,最終確定了今年崔曲上元節燈會的主題和細節。
期間,王氏經常跑去榮壽堂請教,也誠心請了兩個弟妹——三弟妹韋氏和八弟妹蕭氏幫忙。
韋氏還好,因爲她很清楚,崔家馬上要分家了,用不了多久她和三郎以及孩子們就要搬出去自立門戶。
屆時,她便是家中主母,主持新家的中饋更是不可推辭的職責。
偏韋氏嫁到崔家後,從來沒有管過家。雖然在孃家的時候接受過‘專業’主母培訓,但也只是理論,並不曾實際操作過。
如今有機會實習一番,韋氏高興還來不及,哪會推辭。
聽了王氏的拜託,韋氏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積極的投入到幫大嫂看管廚房的工作當中。
比起韋氏的積極,蕭南卻委婉的拒絕了,理由也很充分,“阿沅還小,郎君又要備考,所以我實在抽不出精力管其他。再說了,我纔多大,也沒打理過庶務,別到時候幫不了大嫂的忙,反而給你添麻煩。”
王氏也,以蕭南目前的身份,她根本不可能屈尊來給打下手。
之前出言請她幫忙,不過是順帶。畢竟榮康堂統共就三個少,她找了韋氏幫忙,卻理也不理蕭氏,這很容易讓人誤解,以爲她看不起蕭南,不把她當自家妯娌。
王氏向來謹慎,當家後更是加了好幾分,可能犯這種低級的誤?
再說了,年前的時候,王氏便同蕭南隱隱的結成了同盟,而且王氏還聽夫君提到過,說是大會在後堂‘靜養’,起主要作用的就是蕭南。
不管出於原因,王氏都不會得罪蕭南。
是以,聽了蕭南的話,王氏非但沒有不高興,反而以熟稔語氣對她說八弟妹只管忙去,但有件事你必須答應我。呵呵,我聽說弟妹身邊的玉蘭心靈手巧,我那兒還缺幾個制精巧花燈的人,不如就把玉蘭和她的幾個徒弟借給我,也好給咱們家做幾盞出彩的花燈。”
王氏的態度很明顯,她把蕭南看做了人,所以纔會不客氣的提出要求。
蕭南也想和王氏親近,見她這般示好,便積極的配合,笑道呵呵,就這點兒小事啊,好辦。既然大嫂看得起她們,只管讓她們就成,就怕玉蘭幾個人笨手拙,幫不了大嫂的忙呢。”
王氏連連擺手,笑說蕭南太謙虛。
蕭南又道大嫂那兒還缺不缺人,我這裡的秦媽媽和蘇媽媽也都是極有經驗的老媽媽,大嫂若需要,只管遣人來說一聲。”
王氏笑容更勝,“放心吧,我跟你纔不會客氣呢。”
好一幕‘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妯娌相親場景。
沒了大在頭上壓着,榮康堂的三個兒空前的和諧。
有人幫忙,無人掣肘,王氏的準備工作進展的異常順利。
到了正月十五,王氏在榮壽堂彙報的時候,燈會的各色細節已經準備妥當,她只等老拍板——其實這也是走形式,王氏從策劃燈會活動、到具體細節的準備,全程都向老彙報過。
今兒這一遭,不過是過場戲罷了。
老發落了姚氏後,便拍板同意了王氏的提議,並嚴令全家必須配合王氏的安排調度。
二老和大,一個剛被老教訓了一通,一個還在老的整治中,兩人都被她整得沒了脾氣,這會兒更不會有異議,紛紛點頭稱是。
其它人呢,除了小盧氏面有異色,也都連連說好。
過得很快,轉眼間便到了傍晚。
暮鼓響過,坊門卻難得的沒有關閉,這是上元節的福利,上元節前後三日特許不必宵禁。
此時,雙相崔家所在的崔曲燈火輝煌,門前那條大街上佈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
之前崔家的下人也早就放出風聲,說今日崔曲有賽詩會,不但有國子監的士子、博士們前來參加,諸多來京的舉子們也都紛紛前往。
另外,還有坊間的小道消息說兩位也會在燈會露面,哪位青年俊彥運氣好,被崔發掘了驚世才華,定能平步青雲、扶搖直上呢。
不管這流言的真實度有多少,前來參加燈會的人還真不少,其中較多的是麻衣舉子——機會難得呀,就算遇不到崔,能在賽詩會上拔得頭籌,也能揚揚名氣。
當然前來參加燈會的也有附近的居民和崔家的舊友親朋,以及放出去的部曲、奴婢們。
比如花天價在崔裡定居的胡商,小柳氏的弟弟柳思安,蕭南的合夥人王佑安,還有阿槿女士的孃家崔德志一家……便是其中的代表。
“大郎君,您看,那不是烏奚奇烏郎君?”
王佑安的貼身小廝王同,指着人羣中的一個青袍男子,驚訝的輕呼道。
“嗯?烏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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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佑安順着王同的手指看,果然,在一排顏色鮮亮的四季時令花樣式的花燈旁,正站着一個穿着靛青色棉袍的男子。
那男子長得甚是魁梧,個頭足足比四周的麻衣舉子高出一截兒,且髮色棕黃微卷,面闊眼窩深,一看便是異族人。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王佑安的故友,突厥人烏奚奇,也就是曾送拂林犬給蕭南的胡商。
“還真是他,不過,他到崔曲來了?”
王佑安心中疑惑,但念着往日的交情,還是擡起手準備跟他打招呼。
只不過,還不等王佑安喊出聲,他又驚訝的,烏奚奇身邊忽然閃出兩個碧衣小婢。
這……這是崔家奴婢的統一服飾。
作爲崔家的常客,王佑安一眼便認出了兩個小婢的身份。
了這一點,王佑安心中的疑團更大:他沒聽玉竹姑娘說起過烏奚奇呀,他時候跟郡主搭上關係?
不對,或許不是郡主,但不是郡主,又是人?
王佑安深知烏奚奇的脾性,他這位老可是徹頭徹尾的‘奸商’呀,講究的是‘無利不起早’,而以烏奚奇目前的狀況看,他更缺的是京中靠山。
否則,上次他也不會費盡心機的討好襄城郡主了。
可他現在又出現在崔曲,這背後是不是有隱情?
王佑安忽然有種不安的預感,他放棄了跟烏奚奇打招呼的念頭,反而悄悄的隱入人羣中,順着人流,朝烏奚奇的方向移動着。
“……多謝兩位小娘子,這是某的一點兒心意,不值多少錢,還望兩位不要嫌棄。”
烏奚奇擡了擡衣袖,不着痕跡的順出兩個鼓鼓的荷包,悄悄的塞給兩個小婢。
“烏郎君客氣了,我家娘子看了郎君的信,對您的提議也頗感興趣,只是此事牽連甚廣,娘子還需仔細考慮一番。”
年紀大些的小婢,動作熟練的將荷包袖起來,然後學着自家主子的腔調,把娘子吩咐的話說了一通,最後道,“三日後,郎君再來西南側的角門聽回信兒吧。”
烏奚奇眼中閃過一抹失望,原以爲今天他能見到那位貴人,沒想到只等來兩個小婢。
不過,他經商多年,早就練成一副職業表情,三分熱情三分討好再加四分微笑,他連聲道好好,某定會準時前來。”
目送走了兩個小婢,烏奚奇定定的站在崔家大門前,目光不知落到了哪裡。
“哎呀,真是你呀,烏老兄,你也在這兒?”
王佑安躲在角落偷聽了半天,也沒有探聽到有用的消息,最後便想故意詐他一詐。
“王、王郎君,你也來看花燈?”
烏奚奇經過短暫的驚愕後,便笑着拉王佑安來到個僻靜的角落,神神秘秘的說,“我正想找你呢,呵呵,有樁大買賣,不知王郎君感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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