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心裡也是同樣清楚,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如果,過去既成事實,時光是無法倒流的,最起碼就目前而言,在他的認知當中是這樣。
心中想到這些,以及那延展的思緒,也就促使丹青沒有了和任飛揚開玩笑的心情,即便他也同樣是要離開,但終究還是能與馬建麗相見,更何況就連相隔的時間,也不會可能是太久。
更不會像自己和莫明這般,先不說再次重逢的時間遙遙無期,就連相見的可能性也不是十分的確定。
相較而言,丹青發現任飛揚比自己幸福多了,也就僅僅是幸福,並不包括幸運在內。
幸福和幸運無關,如果要說幸運的話,丹青從來就沒有覺得自己不幸運,從先前那幾番身陷險境的經歷來看,也就足以說明這一點了,可能說成‘證明’纔會顯得更爲貼切。
對於丹青來說,最大的幸運莫過於,在那不算美好的時光當中,相遇亦或是邂逅了一位美好的佳人,同樣還給他帶來了一段更爲美好的生活。
……
心有所思,不覺時光飛逝,也就是丹青感覺才一眨眼的功夫,玄之和浩瀚就相繼跨步來到了府外。
“大哥,好了,我們堅持沒有讓二位老人相送,就自己出來了。幸虧你是沒有跟倆一起進去,就是看到我們兩個,兩位老人還再度傷感了一番呢。”身形未曾站定,玄之就慌忙給丹青說明了一下情況。
出於對丹青的瞭解,玄之也是知道,他剛纔沒有跟過去,肯定也是怕二位老人再度傷心,還有就是,他肯定也是在等待着他們所帶回來的消息呢。
其實玄之猜測的並沒有錯,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在後續的時間當中,丹青的思緒就發生了轉變,轉換到了其他地方。
“啊?!……原本剛開始的時候,我就想叫住你們,不讓你們過去了,免得讓老人再度傷懷,想到你們也是一片心意摯誠,我也就不好執意阻擋。”
直到玄之說完之後,走到丹青身邊拍了他一下,他方纔完全反應過來,驚訝過後,怔了瞬息的時間,方纔張口成言。
玄之所說的言語,丹青雖然並沒有完全聽清楚,但所回答的內容,也基本上可以對得上話。
“好了,離別之際,傷心也是在所難免,人之常情,我們都應該理解。哪裡像我從家裡出來的時候……
唉!不說了,既然是一切都已經處理妥當,咱們這就出發吧,也不知道這路上好走嗎?”
可能是觸景生情,在剛纔經歷了與二位老人的告別之後,讓浩瀚也不禁想到了自己的雙親,他的父母雖然沒有上官夫婦這般大的年紀,但終歸也是年齡大了,畢竟自己都已經長大成人了。
所以,在說話的時候,浩瀚纔會在中途停頓了下來,隨後發出了由衷地感嘆。
他們四個人當中,也就只有玄之瞭解這其中的情況,所以,隨後他便舍了丹青,來到浩瀚的身前,拍了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既然是浩瀚自己在說到他們從晉安離開的時候,就停了下了來,沒有繼續說明,玄之也是很有默契的選擇了認同,也是同樣沒有給予他出言安慰。
就像浩瀚所說的那樣,離別之際,傷心肯定是在所難免。
正是因爲如此,對於浩瀚那沒有說出來的言語,其中所包含的內容,丹青和任飛揚並沒有心生好奇,同情也是沒有,有的就只是同樣深知其味的理解。
隨後,四人便各自翻身跨上了自己的馬匹,揚鞭催馬,奮蹄前行,就好像是前面正有一個美好的宏圖前程,等待着他們去實現呢。
……
時間回到年前十多日,也就是在石逸辰和石錦成婚後的第三天,丹青一行返回建康之後。
國師果然是如石錦原來所猜想的那般,在沒有等到她月事結束,便是隨同父親一起重新返回到了戰場之上。
當然,與之同行的還有哲軒和語蟬二人。
先前都勒也是想着要讓他們單獨留下來,不過在經過更深一層的斟思酌率之後,對於他們二人還是有些不放心。
都勒倒也不是單純的害怕二人逃跑,憑着他目前的能力,當今之世,能夠幫助他們完全隱匿蹤跡,不讓自己搜尋到的人應該還沒有。
即便是有那麼幾位,都勒也是知道他們的位置所在,也可以說是相互之間偶爾還會有所走動。
真正讓都勒所擔心的,是害怕沒有自己的教誨,也可以說是沒有自己在身邊的影響,毛哲軒的心中會萌生其他的念頭,不說是調頭翻臉,心意會沒有先前那般的誠摯卻是肯定的。
同樣,都勒也是知道,在這亂世紛爭的形勢之下,妖魔鬼魅橫行之時,想要建功立業,準確的來說,應該是積功累德的修行之士,肯定是大有人在。
冀州又是胡人目前的根基所在,都勒又是作爲胡國(暫稱,此時石勒尚未建立後趙)的軍師身份存在,這一路征伐討戰下來,仇人自然是少不了。
甚至是那些胸懷正義的修行之士,也是把都勒當成了所要消滅的仇敵對象。
對於這些,都勒也是不會心有所懼。
如今既是受命於菩薩之意,都勒也是害怕將哲軒二人留下,會因爲自己亦或是胡人的原因,而受到無辜的牽連。
這個,也正是都勒一定要將哲軒帶在身邊的最主要的原因。
即便是修爲已至跨仙之境,都勒也是不會相信,自己具備能夠將身死之人再度還陽的能力。
然而,在父親一行離開之後,石錦也是沒有馬上動身,前往建康尋找丹青。
且不說建康對於石錦來說,是一個極其危險的地方,就連前面那次作爲使者前去的時候,如果不是有幸遇到了丹青,她現在可能早就已經魂寄他鄉了。
至於埋骨,石錦倒是相信她自己肯定會被埋葬在冀。
拋卻危險不說,如今邊緣戰事正緊,石錦必須坐鎮冀州,因爲她的兩個哥哥都已經是率軍奔赴了戰場。
而石錦作爲長女,石勒又是已經表露了,會將冀州劃到她的名下,作爲她的封地。
鑑於此些,石錦又怎麼好貪圖一時的兒女情長,而貽誤了父親征伐統一的大事。
石錦雖爲女兒身,且不說她從小就追隨父親一起征戰沙場。作爲胡人,這一點也是和漢人截然不同,並不是說女子就只能待字閨中,婚後便相夫教子,不能出門主持或者是參與大事。
石錦不光是沒有去找丹青,也是沒有跟隨石逸辰一起回家探親。
雖然是沒有石錦的隨行,在第三天的時候,石逸辰也是帶上劉紫菱一起回了幷州。
在臨別的時候,石錦只是象徵性的讓逸辰帶上了一些禮物,而這些禮物也是她父親在離開之前早就爲其準備好的。
石錦並沒有要求逸辰多久回來,不過她心下卻是知道,逸辰可能會盡量拖延上一些時間,不過最後卻是一定會趕回來的,還會是在除夕之前。
不過結果卻是沒有如石錦所願,逸辰確實是打算在拖延上幾日之後,到了過年的時候,或者說是除夕傍晚趕回來的。
讓他們兩個沒有想到的是,中途卻是發生了一些意外,以至於就此之後,過去了幾年的時光,兩人才再行重逢相見,還是在戰場之上。
……
因爲有着紫菱的隨行,用了足足兩天多的時間,逸辰一行纔算是回到了幷州的劉府。
剛一回到府上,逸辰便被劉太守單獨叫到了書房,說是有極爲重要的事情要與之商談。
劉紫菱也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情,所以再和父親打過招呼之後,就單獨去找母親訴說相思之苦了。
見劉太守說的那麼嚴肅,逸辰就知道肯定是發生了很是重要的事情,不過隨後他便是在心下想到,“既然事情那麼重要,叔父爲什麼不傳信召喚自己回來呢?”
原來是在很久之前,石逸辰修爲剛剛有所小成之時,他就交給了劉太守三張紙符,那上面飽含他的親身靈氣,只要是這邊與火點燃,不管是他身在何處,都會感受得到,自然也就會及時趕回來。
當然,也並不是說絕對的,如果在紙符燃燒的時候,石逸辰恰巧身在一個隔絕靈氣傳遞的地方,那麼他自然也就不能感覺到。
同理,如果說劉太守是在一個隔絕靈氣的地方燃燒紙符,其結果也是一樣,不會讓石逸辰感受得到。
可是,從離開這裡前往冀州的這段時間,石逸辰就不曾到過能夠隔絕靈氣的地方,反觀劉太守,他也不像是深受禁制。
經過一番斟思酌量之後,石逸辰的心中就產生了這樣一個疑問,“究竟會是什麼樣的事情,很是重要,卻是沒能讓叔父召喚自己呢?”
也正是有着這再一次的自我發問,讓石逸辰突然之間想起來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對他來說可以說是相當重要,卻又不會讓叔父燃符召喚自己。
“沒錯,肯定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