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勒見哲軒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雖然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多少在心裡還是感覺有些失望,畢竟塵念太重對修行不利,尤其他所牽絆的這還是紅塵。
不過在感覺到失望的同時,都勒的心裡也是有些許的竊喜之意,因爲這樣一來,讓哲軒跟隨自己修行就變得相對容易多了。
凡事有利就有弊,都勒經過短暫的斟酌思量之後,擡手合十出了聲,“阿彌陀佛,出家人慈悲爲懷,即便是公子不便答應,老衲對你那朋友的傷勢也不會袖手旁觀不管不問的。”
聽了都勒的話,哲軒瞬時就覺得,原來這所謂的得道高僧也可以這樣虛僞。
心裡雖然對其不屑,但是哲軒嘴上卻是不敢說出來,畢竟還要依靠國師來解除語蟬身上的失憶症狀呢。
所以,哲軒就違其內心的說道:“我都已經說了,只要您能夠將語蟬治好,不管是什麼條件,我都會答應,您只管說就是了。”
見哲軒的態度堅決,都勒心裡也是有一絲欣慰,言而有信,毅力彌堅,心無旁騖這些都是影響日後修行的重要條件,恰恰哲軒的秉性也很是附和自己心裡的要求。
雖然是有菩薩的授意,但是傳授等同收徒,都勒可不想找一個榆木疙瘩,那樣的話,無法完成菩薩的囑託不說,在授教的時候也會把自己折磨的不輕。
都勒先前在西域的時候,就曾傳授過一些神通給下面的弟子,他就對那悟性較低反應愚鈍的人很是反感。
雖然那些都不是他的徒弟,所以都勒就更加不會收一個自己極其厭煩的人當徒弟了。
“其實老衲的要求很是簡單,只要你答應跟着我學習神通就可以了。”都勒把所有的可能都考慮過後,就直接開口把條件說了出來。
哲軒聞言之後,心裡就是一驚,都勒的話讓他瞬時就想到了拜師,他這是要收自己爲徒。
想到這個,哲軒的心裡也是覺得輕鬆起來,本來他此次下山,大師兄就代爲對他交代了師父的叮囑,讓他下山之後尋高人拜師修行學藝,然後再有所建樹。
現在都勒要收下自己,他的修爲應該是極爲精深的,不然怎麼可能做的了國師這樣一個位置,這樣一來,豈不是正如自己所願嗎?
想到這些之後,哲軒這邊就要開口答應下來的時候,突然他就又想起了先前師父所叮囑他的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說他與佛門之間的緣分有限,不能夠拜入佛門。
這一下哲軒感覺爲難了,雖然福源並不是他的師父,但是他一直都是把福源當作師父對待的,即便是沒有這麼一層關係,他也是不想違背福源的意思,他和福源之間的關係太深了。
看到哲軒皺眉思考,猶豫不決的神情,都勒心裡感覺有些納悶了,聽他剛纔的言語,在聽到這樣一個簡單的要求之後,應該是表現的極爲興奮啊。
可是現在,哲軒非但沒有一點高興的意思,還比之前顯得更加鬱悶心煩了。
在未知的時候,人們都有一些恐懼的心理,這是正常現象,可是現在的哲軒卻是在知道結果之後,顯得尤爲爲難起來。
“難道讓他跟隨自己修行的這個要求高了嗎?”都勒不禁在心中自問。
詢問自己肯定是得不到什麼結果,即便是得到,也都只是自己的推斷揣測,想要知道真相,還是要親自向哲軒詢問。
心及於此,都勒就平靜的開口問道:“怎麼?這樣的一個要求就把你難住了?老衲倒是覺得,這要求很簡單嘛。你是不是有什麼別的苦衷?說出來聽聽,讓老衲也幫你分析一下,看看是不是能夠有所改變。”
正在兀自躊躇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的哲軒,在聽到都勒所說的這些之後,馬上就開始在腦子裡整理着思緒,想想究竟該怎麼說纔好,才能夠讓國師理解,再換一個要求。
經過短時間的梳理,哲軒就平心靜氣了一下開了口,“多謝大師體諒,是這樣的,先前我的師父曾告誡過我,不得拜入佛教門下,還說那是菩薩的意思,他只是代爲轉達了一下。
所以,您看,我是真的不能拜你爲師,就連我那個師父,也就只是稱呼上的而已,還是我自主稱呼的,我們兩人之間根本就不是那種真正的師徒關係。
要不然這樣,您看看能不能再換一個別的什麼條件?您放心,這次換過之後,我肯定不會再拒絕啦。”
等到哲軒把話說完,這一次輪到都勒感到震驚了,他沒有想到,就在這之前,也就是老早的時候,菩薩就已經對其授意了。
雖然哲軒沒有說是文殊菩薩,但都勒心裡清楚,先前授意他‘師父’的那位菩薩應該和自己夢境中見到的一樣,都是文殊菩薩。
時至此刻,都勒也明白了,爲什麼文殊菩薩在告誡他的時候沒有讓他收哲軒爲徒,而只是讓其跟隨在自己的身邊了。
既然知道了哲軒所爲難的是什麼,都勒就微笑着開口說道:“阿彌陀佛,老衲還以爲是什麼事呢,其實,這個問題公子根本就沒有必要擔心,因爲老衲說的是讓你跟着我修行,並不是說就非得拜我爲師不可,不用拜師也是可以的。”
這一次,哲軒聞言之後,愣神思索起來,他一時沒能明白,都勒所說的這些究竟是什麼意思。
也就只是一會兒的時間,哲軒就反應了過來,原來都勒的意思就和自己當初在山上求着拜師的時候差不多,就是隻學神通,不入其門。
當然,這樣以來,哲軒也就不能學習那些佛門不予外傳的神通了。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這樣的道理哲軒明白,所以他並沒有因爲學不到高深的神通而感到沮喪,反而是因爲能夠答應下來請得都勒出手幫忙覺得高興。
既然是沒有了什麼異議,所以哲軒和都勒很快就達成了協議,這邊等到公主的婚禮結束,哲軒就必須跟隨都勒離開。
至於是去哪兒,都勒暫時還沒有確定下來,因爲現在這北方的局勢仍然是動亂非常,怎麼着也要幫助石勒平定了這邊的戰事,他才能夠抽身離開。
長遠的目標沒有想好,但是近段時間的事情卻是已經確定了下來,以後哲軒每天都要過來學習一段時間。當哲軒問到學些什麼的時候,都勒回答的是等到學的時候就知道了。
協議也已商定,哲軒邀請都勒這就去幫忙給語蟬看下,看下她究竟是怎麼回事,別再除了失憶之外,還有一些別的症狀。
正如都勒先前所說的那樣,即便是沒有條件的束約,他也不會袖手旁觀,更別說現在都已經達成協議了。
所以,都勒也很是痛快的就答應下來,跟隨哲軒去察看語蟬的情況去了。
片刻之後,哲軒就和都勒一起來到了語蟬這邊。
逸辰打開房門之後,看到哲軒竟然是和國師一起回來的,隨即就有些疑惑起來。
不過當逸辰想起,自己和公主的婚禮很快就要舉行了,結婚之後,自己和這國師的關係也就近了許多,即便是不能夠享受和石勒同樣的待遇,但自己也是和他一樣,是同一陣營的人了。
雖然知道昨天肯定是都勒出手幫忙,才把衆人都毒的昏迷過去的,但是想到這些之後,逸辰的心裡對都勒也不是太過反感了。
可能是擔心鬧出什麼誤會,不等逸辰開口,哲軒就搶先說道:“國師是我邀請過來幫忙的,他能夠治癒語蟬失憶的症狀。”
逸辰聞言之後,心裡雖然狐疑,但對都勒的態度卻又是緩和了幾分。緊接着,逸辰就讓出了位置,讓都勒進了門。
進去之後,都勒卻是在正廳停了下來。
逸辰見狀便開口出聲,“國師直接進去就可以,語蟬醒着呢。”
哲軒也是明白了逸辰的言外之意,急忙跟着上前,做出姿勢,恭請都勒進入內室。
來到內室之後,就看到語蟬正在牀榻之上躺坐着呢,有一半身子是在被子下面的,就是露出來的上半身,也是穿着整齊的衣物。
看到哲軒和都勒二人進來,語蟬只是微微頷首,面帶微笑的朝着這邊示意了一下,隨後她就沉默下來,等待着都勒的檢查。
剛纔哲軒在對逸辰解釋的時候,語蟬聽到了他所說的話,知道旁邊的這位就是國師,是來爲自己治病的。
哲軒見語蟬只是動作表示了下,他就跟着開口說道:“大師,語蟬醒轉之後就是這樣,這周圍的人她都不認識,所以有些怕生,就連這有些事物,她都還認不清楚呢。還請您不要見怪。”
其實,不用哲軒解釋,都勒在進來之後,就看出來了,語蟬確實是失去了記憶,因爲這樣的事情,在以前的時候他就遇到過一次。
那還是都勒第一次煉製成這種藥物的時候,他想要知道這些藥物究竟有什麼作用,所以就找到了幾個人測試了下,結果就有其中一人出現了失憶的狀況。
在當時,都勒自己也不知道能夠解決這個的辦法,所以那人也就一直失憶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