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紹昀的臉色陰鬱,手指落在刀柄處,慢慢的蜷縮起來。
這個女人從出現就一直壞他的事情,他今天要給一點教訓讓她瞧瞧,現在傅紹昕不在國內,她一個女人,孤兒寡母的還能翻出浪來不成。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小胡的身上,沒有人注意到拿起刀的傅紹昀。
夏知感覺眸光裡光影一閃,她擡頭朝傅紹昀的方向看過去,傅紹昀的臉上有一種接近嗜血的瘋狂,他正惡狠狠的盯着夏知,一張扭曲的臉隱匿在巨大的陰影裡,尤其的可怖。
“小心。”
夏知眉心一跳,將鄭源拉了一把,傅紹昀同時狠狠的朝這邊撲了過來。
鄭源感受到後面的的動靜,他猛地一回身,雙手用力推出去,傅紹昀還沒來得及穩住身體,一下子被他推的踉蹌,撞到了窗戶上。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傅紹昀伸手去抓鄭源,鄭源下意識的一躲,臉上劃過一絲嫌惡。
夏知手疾眼快,想要抓住傅紹昕。
可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傅紹昕手上的刀拋出,直直的砸在了夏知的手臂上,尖銳的刀刃在日光下閃爍冷然的光芒,紅與白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砰的一聲落在地上。
世界,歸於一片死寂。
紅色的是夏知手臂上的鮮血,白色是鋒利的刀刃。
在地上交織出一幅慘烈的圖案。
這一事件,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所有人的身體在那一剎那都本能的向前跨了一步,似乎是想要伸手去抓住那飛出窗外的身體。
傅紹昀跌出去的跌出去的那一瞬間,臉上同樣浮現了驚恐又不可置信的神色。
夏知整個身體撲到窗戶邊緣,她的手指堪堪擦過傅紹昀的褲腿,她的手指在空氣之中抓了一把,卻知抓住了一片虛無,伸出去還在滴着鮮血的手和迅速墜落的身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個姿勢顯得蒼白又無力。
她的手落了空,指尖闖過的風,像是一把把利刃劃過她的手心,讓她覺得有些微涼。
這一刻,被拉得很長。
夏知眼睜睜的看着傅紹昀的身體慢慢的變小,他絕望的神情慢慢的幻化成虛無。
接着。
“砰!”的一聲。
像是遙遠的地方傳來的一聲悶響,讓所有人的心肝都顫了顫。
隨之而來的是人羣一陣陣的驚呼。
夏知閉上眼睛,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彷彿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可是心底又有些不安,畢竟這也是鮮活的一條生命,本不該以這樣的方式慘淡落幕。
怪,也只能怪他自己作惡多端吧。
這世界,善與惡都終將得報。
鄭源聽到那一聲巨響,雙腿發軟,扶住了身邊的辦公桌,他的大腦裡一片空白,耳朵裡只聽到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和砰砰跳動的心跳。
有人撞開了大門,從門口衝了進來,都涌到了窗邊,似乎還想伸手去抓住那一條下墜的生命。
可是,晚了,都晚了。
生與死,都在人的一念之間。
善與惡,也在一念之間。
天堂與地獄更是在一念之間。
傅紹昀與傅紹昕之間的恩恩怨怨,沒有想到,居然是以這樣一種告別而落幕。
鄭源焦躁不安的擡頭看着周圍的人,他很想逃離這裡,但是雙腳彷彿是被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這時,手腕上傳來冰涼的觸感,他低頭看見一個銀色的手銬銬住了他的雙手,警察一左一右的將他壓住。
他腦海一片空白,他殺人了?
他殺人了!
他不想的,這麼會這樣。
“等等。”
夏知叫住警察的腳步,神色悲憫的看着鄭源,剛纔若不是鄭源突然的那一下,說不定現在血濺當場的人是她,她此刻心裡也有萬分的抱歉。
可是,一切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她能做的,只能爲他減輕一點刑罰,幫他照顧一下他的父親。
“鄭源,你放心的去吧,我會給你爭取的,這件事情是傅紹昀一手挑起的,我相信你不用過多久就可以出來的。”
“你的父親我會幫你照顧的。”
鄭源回過身,深深的服***體,對着夏知鞠了一躬。
“謝謝你,夏總。”
樓下的一片混亂,消防員和醫院的人正在和處理屍體,隔着這麼遠的距離,依然可以隱約的看見大塊斑駁的血跡。
夏知的身形一晃,突然覺得有些耳鳴。
鄒思聰快速的扶住了她的身體,嘆了一句:“你還真是不要命了。”
隔着一片汪洋大海的另一邊。
安以曼穿着樸素的衣服,受傷的腳上安裝了一個笨拙的仿生木頭小腿,這是阿彪用了三個日日夜夜爲她做出來的,雖然東西不夠精緻,但是能夠解放安以曼的雙手,她剛開始很拒絕,可是後來還是悄悄的帶上了這個看上去有些滑稽的木頭套子。
她的臉上有太陽曬過的紅斑,似乎是有些過敏,但是蘆村的醫療水平有限,她的臉癢的沒有辦法也只能忍着。現在是下午時間,蘆村裡面的人因爲沒有夜生活大家都睡得很早,所以三四點的時候,家家戶戶都開始做晚飯了。
而阿彪家裡,安以曼今天卻十分好心情的主動擔起了主廚的任務。
阿彪在外面砍材,安以曼在裡面切菜。
突然,之間傳來尖銳的一陣疼痛,她放下有些鈍的刀,看着自己食指間的鮮血慢慢的由一個小血珠逐漸的變大,然後順着手指落在了有些破舊腐朽的木頭桌子上。
她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想到了那個男人。
傅紹昀。
下一秒,指尖傳來溼潤的觸感。
阿彪將她的手指放入自己的嘴巴中吸允,眼睛裡有擔憂:“怎麼樣,疼嗎?”
安以曼笑了笑:“不疼。”
阿彪接過她手中的刀:“以後這種粗活都我來,你就好好的去休息。”
以後?
安以曼看着阿彪強壯的身體和微紅的臉頰,覺得以後這個詞從他的嘴巴里說出來,有一種格外的溫暖。
只是,她這樣的人,能有以後嗎?
她笑着開口:“一點點小事而已,不礙事的,還是我來吧,你外面的柴火還沒有劈完呢。”
阿彪偏頭看着她,臉上的笑容憨厚又羞澀:“以前咱們村裡來了個人,他說啊,媳婦討回來就是要寵的。”
安以曼目光微微的低垂,阿彪的心思她再瞭解不過。
可是,她真的能在這樣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開始重新的生活嗎?
安以曼轉身走出去,指尖傳來細密的疼痛,她的步子顯得有些笨拙和艱難。
屋外面海風輕輕的吹過來,揚起她的頭髮,她的頭髮不再是長長的***浪。
她走到海邊,緩緩的蹲下來,哪怕是這個簡單的動作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也格外的不容易,因爲蹲下所用的力氣讓她的小腿肌肉擠壓着而分外的疼痛,也正是因爲這樣的疼痛讓她的整個人都無比的清醒,清醒現在的安逸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清醒的意識到,自己想要忘記一切重新開始的念頭都有多麼的可笑。
海水中倒影出她有些雜亂無章的短髮和有些僵硬發紅的臉,她的手輕輕的伸出去,伸向水中的自己的影像。
這一生,她居然覺得這個時候的自己纔是最美的。
這頭髮是阿彪一點點握着剪刀給她剪掉的,這是她一輩子見過的最好看的髮型。
不久,小屋裡飄出菜香味,阿彪在門口搓着手叫她:“曼,快回來吃飯。”
安以曼的嘴角微微拉開一個弧度,一滴晶瑩的水珠從眼角滑落,滴進無垠的大海里。
從來沒有一個人這樣親熱的叫過她,曼!
她起身應道:“好,我就回來。”
阿彪怕她不方便,走過來,小心翼翼的牽起她柔軟的手,臉色有些發紅。
安以曼回頭看了一眼遙遠的沒有盡頭的海平線,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心底默默的做出了一個決定。
......
醫院裡。
夏知還是將小胡下毒的消息壓了下來,由自己一力的承擔了這次事故的全部責任。
她一一的給病人及病人家屬賠禮鞠躬道歉,傅子婧看的心疼,想着要是自己的哥哥在,一定不會讓夏夏受這麼大的委屈,本來驕傲如傅子婧,最終也加入了賠禮道歉的隊伍中。
夏知的每一個彎腰都是十二分的真誠,直到家屬和病人說沒事之後,她才緩緩的擡起身子。
她也十分雷厲風行的提出了完善的後續解決方案,總算是平息了所有員工和家屬的憤怒。
員工也表示願意再一次的相信企業,相信夏知。
而負責後續處理這件事的小安處理,看着夏知纖細的身體裡爆發出的無窮能量,才直到爲什麼是這個女人,可以站在傅紹昕的身邊。
這個世界上,恐怕也只有這麼俠義心腸的女人才配得上傅紹昕,或許也只有傅紹昕才配得上這樣一個女人。
就在給最後一個病人鞠躬的時候,夏知突然覺得身體一軟,緩緩的往後倒去,砰的一聲栽倒在地,腦海裡最後緊繃的一根神經也徹底的斷掉,暈厥了過去。
她手上的傷口已經做過了簡單的包紮,現在突然暈倒,讓傅子婧嚇得不知所措,所有的家屬也都跑過來幫忙,將她送往了急救室。
而遠在美國的傅紹昕,此刻也安頓了下來。
他不停的在房間裡走動着,盯着手機翻來覆去的看,本來疲憊的心因爲沒有收到夏知的消息而有些不安。
“寶貝,有沒有想我,很忙嗎?”
“寶貝,這裡有一片花海,我想有時間帶你來看。”
“寶貝,現在這裡開始下小雨了,你那裡呢?”
——————魚兒粗線——————
別人都去過情人節了,魚兒卻在苦逼的碼字。
大家要不要來親魚兒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