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個人說走就走,車子開到民政局的時候,正好趕上他們上班。
蕭昱生宿醉,加上一夜的神經緊繃,此刻看上去十分的憔悴,下巴也冒出不少的青色鬍鬚,頭髮胡亂無力的搭聳在頭上,看上去很有幾分凌亂的頹廢感。傅子婧也好不到哪裡去,哭了一夜的眼睛,紅腫不堪,頭髮也亂七八糟的,妝容早就哭花了,只不過還好五官還算好看,也不是那麼的糟糕,只是神色疲憊也看不出有什麼高興開心的對方。
此刻二個人都是在熱血澎湃的檔口,動作也十分的麻利,根本就懶得去照鏡子,看一看自己這一副尊榮。
工作人員正在吃早餐,他們擡頭看見一對,呃,這樣的人進來也沒當回事。
畢竟結婚這樣的事情是喜事,所有的情侶至少都是喜氣洋洋的,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過來。
這樣的認知,以至於他們根本就沒有再多看他們一眼。
“結婚。”
傅子婧把二個紅色戶口本加上身份證往桌子上一拍,氣壯山河的叫道:“結婚,多少錢。”
工作人員眼皮子擡了一下:“你確定是來跟他結婚的?”
傅子婧理所當然的回答:“我來這裡不跟他結婚難道跟你結啊。”
工作人員再次問了一次:“確定了嗎?”
“確定。”
二個人回答的十分肯定。
工作人員狐疑的看着二個神色疲憊,一臉苦相的人,實在是搞不懂,這年頭結婚還能這麼苦大仇深的麼,這節奏有點不對啊。
“那好,你們可都想好了啊,結婚了就不能隨便的離婚了啊。”
“結婚我想好了,離婚嘛,那也不一定,我也不能向你保證啊,難說。”
傅子婧忍不住就開起了玩笑。
蕭昱生趕緊捂住她的嘴巴。
傅子婧拉開蕭昱生的手,笑眯眯的問道:“阿姨,您看多少錢。”
“九塊。”
傅子婧從包裡面掏出十八塊:“一人九塊,二個人十八塊是吧,這麼便宜啊。”
蕭昱生扶額,自己媳婦的腦袋都是怎麼長的啊。
“小生生,這麼便宜咱們可以多結幾次嘛。”
工作人員看外星人一樣看傅子婧:“這姑娘可真逗,年輕就是任性啊,好了,只要九塊錢,你剩下的還是收着吧。”
傅子婧笑着接過錢,看着蕭昱生笑道:“你看,這離婚的錢都準備好了,以後你要是不聽我話,分分鐘就來綠了你。”
蕭昱生笑道:“現在離婚本可是紅的了,證明離婚了咱們還是鮮紅的花兒一朵。”
“你再說一次。”
“我錯了。”
“錯了該怎麼辦。”
“背馴夫守則。”
“乖。”
工作人員是個三十多歲的婦女,比較熱心腸,就多說了幾句,她伸手將二個人的戶口拿過去看了看,然後笑道:“你們年輕人啊,別老把離婚離婚放在嘴邊,這雖然是九塊錢的事情,承載的可是一輩子的責任和義務,好了,你們去那邊照個相就可以過來領結婚證了。”
旁邊一個比較年輕的工作人員認得蕭昱生,他曾經在報紙上看到過這個年輕才俊的男人,看到他在婚姻里居然沒有一點點地位,就像多說二句話,爲男性同胞們爭取一點點的地位。
“蕭公子,這女人啊不能慣着,要不然以後不還給你翻了天了。”
蕭昱生瞪着年輕工作人員道:“我媳婦,我不慣着慣你啊。”
年輕工作人員旁邊的女生噗一聲笑出來:“就是,就得慣着,你們二個趕緊拍照去吧,一會兒人該多了。”
二個人到了拍照的地方,拍照的人笑着打招呼。
“來結婚啊。”
傅子婧總覺得這裡的工作人員智商感人,來這裡拍照不結婚,難道到此一遊嗎?
“嗯。”
“你們就這樣拍照,確定不去先整整?”
“用不着。”
對於顏值這一塊,傅子婧有着絕對的優越感,她十分自信的道:“你就拍吧,放鬆,一次ok,不用看,好了開始。”
十分鐘之後,傅子婧看着二個紅色的小本本哭着喊着要離婚。
“蕭昱生,你別攔着我,我要跟你離婚,離婚,太醜了,咱們離婚了明天再來結。別攔着我,誒誒誒,你扛着我幹嘛啊,放我下來,放開,蕭昱生,你換個王八蛋。”
於是二個人就在這種極度衝動和烏龍之下,完成了一生中的大事情。
......
山本俊一的辦事效率十分的高。
這才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他們就順利的在香山的腳下找到了李鈴,夏知和傅紹昕一直看着李鈴的身體入土爲安,才離開。
她們又到了養老院,看到老李和孩子去國外,可能要很久很久才能回來,因爲老人的眼睛看不見,所以他們想盡量的拖延一段時間,再來讓老人慢慢的接受這個沉痛的消息,或許時間可以撫平這一切的傷痕,就讓老人帶着一點點兒孫遠去卻過得很好的小小遺憾走完接下來不多的時日吧。
遺憾總比失去好。
出了養老院之後,夏知才緩緩的吐了一口氣。
“現在安以曼下落不明,這是我最擔心的問題,她現在完全已經心裡扭曲了,或許會做出更加可怕地事情來。”
傅紹昕的雙手輕輕的落在夏知的肩膀上,眼睛裡的溫柔一點點的蔓延出來。
“我去美國出差的這段時間,你不要再做這樣危險的事情了好嗎?我會擔心的。”
夏知輕輕點頭,並不說破,彷彿他真的只是去美國出一次差而已。
“好,你放心,我還有你和孩子,我不會做危險的事情的。”
陽光正好,氤氳着春日的暖意,柔和的光線均勻的落在二個人的肩頭,空氣之中漂浮着淡淡的迎春花的香,無數的塵埃沉浮,折射出太陽的斑駁色彩,縈繞在二個人的身邊。
傅紹昕緊緊的擁着夏知,下巴抵在她的頭上,像是擁着此生最爲珍貴的寶貝。
“傅紹昕,如果我和安以曼必須有一個人要死去,你會選誰?”
夏知也不知道哪裡不對,突然問出這樣一句話,傅紹昕有些好笑的抱着她:“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話來了。”
傅紹昕沒有直接回答夏知這個問題,這讓她有些隱隱的不開心,其實她也不想問,只是心裡有一個惡魔般的聲音在告訴她,如果沒有安以曼或許這一切都不會放生,如果當初傅紹昕沒有費盡心機的保護安以曼,讓她逃脫了法律的制裁,她也不會做這麼多後來傷天害理的事情。
這種想法一旦生出來,就沒完沒了,像是無形的煙霧將她牢牢的縈繞着。
她的每一次的呼吸都顯得有些艱難。
“你爲什麼不能直接回答我呢。”
“笨蛋,你完全沒有必要問這個問題,因爲在我心裡你就是所有的一切,難道現在你還不能相信我嗎?”
夏知緩緩的吐了口氣:“抱歉,是我太急了,我不該這麼想的。”
“傻瓜,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對不起,曾經我是做過一些事情,導致現在的局面,但是我保證,以後除了你我不會多看其他女人一眼,好嗎?”
“嗯。”
傅紹昕見她輕輕點頭,但是表情還是非常的抑鬱,他笑道:“你的大姨媽是不是要來看你了。”
夏知終於被他逗笑了:“爲什麼要這麼說。”
“因爲我聽說女人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狂躁期。”
“我狂躁了嘛?”
“沒有沒有,我的寶貝最溫柔了。”
夏知心中那一團氣終於消失的煙消雲散了,她容易陷入死衚衕,但是很快就會想開,二個人經過這麼久的磨礪,必然也爲對方做出了自己的改變。
這時,傅紹昕的電話響起來,他滑動手指,那邊就傳來了蕭昱生焦慮的聲音。
“我的親哥,你趕緊讓夏知勸勸我家姑奶奶吧,她現在非鬧着離婚啊。”
夏知很顯然也聽到了電話那端的聲音,她和傅紹昕對視一眼。
離婚?
確定他們沒有聽錯嗎?
關鍵是這二個人什麼時候結的婚,怎麼突然就要離婚了呢?
傅紹昕淡淡的一句:“他逗我玩呢?”
那邊的電話被傅子婧奪了過去,像是氣的不輕的樣子:“哥,我是不是你的親妹,你給我評評理。”
夏知聽到傅子婧的聲音,也很好奇,二個人怎麼就吵上了。
“怎麼了?”
傅子婧聽到夏知的聲音更加的氣憤了:“夏夏,你說,結婚證不就是九塊錢的事情嗎?我要跟他離婚重新結一次死活不肯。”
“不是,你們什麼時候結的婚啊。”
“今天早晨嘍。”
“今天早晨才結婚你就要離婚,你鬧什麼呢。”
“你不知道這結婚證是我看到的最醜的結婚證了,比身份證還醜的結婚證你能想象嗎?以後我就要一輩子看着這樣一張結婚證,然後老去,要是我孫子以後看到了該怎麼想啊,哦,我爺爺奶奶就長這樣啊。”
“噗。”夏知這下是真的被逗樂了:“你也想得太遠了吧,好了好了,別鬧了,不就是一張照片嗎。你看我現在想結婚還結不了呢,你就得了別唧唧歪歪了,休息一會我們去醫院看看二青。”
說到二青,傅子婧激動的情緒總算是平復了一些,她說道:“也是,我已經夠幸運了,小生生,對不起哦,來啵一個,是我太激動了,麼麼噠,哎呀,你別生氣嘛,大不了,咱們把結婚證撕了,這樣不就離不了了嘛。”
夏知聽着電話那邊的聲音勾了勾脣。
這二個活寶,奇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