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玥理了理自己的情緒,然後開口道:“我知道你和姐姐一直沒有領結婚證的原因是因爲姐姐戶口本的事情。”
傅紹昕幽暗的眸子輕輕一縮,盯着吳玥,這件事情確實是讓他最頭疼的,如果不是吳家刻意的留下她的戶口本,他們二個早就已經是法律意義上的夫妻了。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讓吳玥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
“接着說。”
“媽媽說姐姐的戶口是落在我們家裡的,她把戶口本藏起來了不給姐姐其實是假的,因爲……”
吳玥頓了頓,看着傅紹昕平靜的臉上,一雙墨色的眉頭緊緊的皺起,接着道:“因爲姐姐的戶口根本就沒有落在我們的戶口本上。”
傅紹昕的手指尖輕輕的敲擊在膝蓋上,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緩緩的一頓,良久之後,他開口問道:“說重點。”
吳玥的手指緩緩的纏繞在一起,端着阿靈遞過來的一杯水,擡頭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然後接着說:“準備的來說,夏知姐是個黑戶,而且伯父伯母的戶口上之前也沒有夏知姐的名字。”
傅紹昕聽着吳玥說着這些話,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起伏。
“這些話,你告訴夏知沒有?”
吳玥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捧着熱乎的杯子搖了搖頭:“沒有,我是想把這個東西交給夏知姐的時候告訴她的。”
傅紹昕的目光落在吳玥的手上:“這是什麼?”
“是爸爸交代一定要給夏知姐的,這裡面是夏知姐的父母留下的遺囑。其實這個東西交給你是一樣的,伯父伯母已經過世了這麼多年,要不要夏知姐知道真相我覺得都無所謂了。只要她現在過得好。”
傅紹昕大概是理清楚了一點思緒,聽吳玥這麼說的意思是,夏知的親身父母並不是車禍過世的夏父夏母,那麼也就是說她的戶口至今在哪裡還是個迷?
“我希望你先暫時不要告訴夏知這個事情。”
吳玥想了想,點點頭:“那這個東西我先交給你,另外還有一個事情,我父親手上一直有個賬戶,每個月都會有人往裡面打一筆錢,我懷疑那個匯錢的人就是夏知姐的親生父母。”
傅紹昕淡淡開口,一雙深沉的眸子裡意味不明。
“我知道了。”
吳玥看着傅紹昕,他的眼神淡淡,一雙眸子靜靜的落在吳玥的身上,像是在下達逐客令,她知道從她踏進這個屋子的第一刻開始,她就是不被歡迎的。
“姐夫,其實我覺得這些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當一個無知的人或許會更幸福一些。”
傅紹昕淡淡起身,關於夏知的事情,他自有決斷。
“你可以走了。”
吳玥也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那我先走了,代我向夏知姐問好。”
傅紹昕起身的同時,站在樓梯後面的夏天宇眸光一暗,匆忙的轉身進了自己的屋子,傅紹昕並沒有看到他,心事重重的上了樓。
牆面上的裝飾玻璃裡倒映出男人緊緊抿着的脣角,浮光晃動,空氣中有灰塵輕輕的洋溢着,他來到夏知的房門口,有力的手掌握着門把手,緩緩的推開了房門。
房間裡的光線很暗,傅紹昕輕手輕腳的走進了夏知的房間裡。
阿靈在樓下看着傅紹昕的身影,嘆了口氣:“孽緣啊,孽緣。”
這些天,只要夏知睡着了,傅紹昕都會悄無聲息的跑到房間裡偷偷的看夏知,彷彿是不知疲憊似得,要麼進去給她拉一拉被子,要麼進去給她牀頭櫃的水杯裡倒滿水,要麼就是進去幫她調一下房間裡面的空調。
每一次都會在裡面坐很久,生怕一眨眼夏知又會消失了一樣。
傅紹昕看着夏知,手中的信封裡面裝着一份遺囑,他剛剛看過了,大概意思是夏氏所有的資產都轉到夏天宇的名下,這也證實了吳玥所說的話,夏知的親生父母或許另有其人。
想到她曾經經歷過的拋棄和傷害,傅紹昕就覺得心裡被壓抑的喘不過氣來,良久他拿出手機,發出了一條消息。
“我想試試。”
想試試拿掉腦中的血塊,想要孤注一擲的賭一把。
想要給她一份安定的幸福。
一個完整的家,不用再經歷拋棄和別離。
他想要陪她,一直走到白髮蒼蒼。
這條消息是發給顧又銘的。
一分鐘之後。
顧又銘發來一條短信:“……好,一個月後,到美國進行手術。”
傅紹昕手輕輕一劃,刪掉了短信。
這時,睡在牀上的夏知,淺淺的翻了一個身,她伸了一個懶腰,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睛,看到身邊站了一個人。
“紹昕?”
“嗯,我在。”
“你一直都在這裡啊。”
“我剛剛想你了,所以進來看看。”
夏知輕輕一笑,這個人吶,嘴巴是越來越甜了。
“我剛剛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你不要我了,一個人離開了。”夏知覺得那個夢非常的真實,真實的感覺到害怕和恐懼。
“傻瓜,我怎麼可能丟下你,放心我一直都在你身邊,不會離開的。”
“嗯。”
“你再睡一會,等晚飯好了,我來叫你們起牀好嗎?”
“好。”
夏知張開雙臂,笑意狡黠:“我要抱一個。”
傅紹昕脣角一勾,彎下腰,抱住了夏知,夏知的身上有小孩子的奶香味,傅紹昕狠狠的吸了一口。
笑道:“我餓了。”
“你不是說等一下就能吃飯了嗎?”
夏知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這傢伙剛剛說餓了是什麼意思:“沒羞沒臊。”
“他們二個小兔崽子霸佔了你那麼久,你是不是也該喂喂我了。”傅紹昕乾淨修長的手指慢慢的拂過她的臉頰,替她把額前的碎髮拂開。
“那……今天晚上,你等我。”
“好。”傅紹昕在她的額前親了一下,笑道:“笨蛋,再休息一下。”
“等一下。”
夏知拉着傅紹昕的手,往牀上一帶,她一隻手握着他的手腕,另一隻手朝他的口袋方向探過去。
“這裡是什麼啊。”
傅紹昕的神色一變,他口袋裡不僅有那張遺囑,還有顧又銘爲他偷偷準備的止疼藥。
他下意識的握住夏知的手腕,力道有些大的過分。
夏知手腕突然一緊,看着傅紹昕:“你捏疼我了。”
傅紹昕趕緊鬆開口,拉起她發紅的手腕,心疼道:“疼嗎,是我太粗魯了。”
有點疼,但是夏知也沒有多想,她伸出從他的衣服上扯下一個小小的綠色的東西,笑道:“你看,你衣服上有個這個東西。”
傅紹昕低頭一看,原來是小白的玩具粘在他的衣服上了,自己也沒有注意到,傅紹昕鬆開夏知的手,笑道:“這熊孩子。”
夏知總覺得這二天傅紹昕哪裡有些不對,但是卻也沒有發現問題,她只覺得是自己多想了,看着手中的小小玩具,嘴角勾了勾。
曾經有條不紊,最是注意自己形象的傅大少爺,好像開始變得有些接地氣了呢。
夏知突然興致來了,從牀上起來,說道:“我這四年學了點廚藝,不如我今天下廚吧。”
傅紹昕想到以前的經歷,忙笑着說道:“你還是好好休息吧。”
夏知嘴巴一癟:“你是不是瞧不起我的廚藝啊。”
“哪敢哪敢,哪敢瞧不起你的廚藝啊。”
可是,我的寶貝啊,前提條件是你得有廚藝啊。
夏知認真道:“別人不是說嗎?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男人的胃,這四年我可是做了不少的準備的,就是爲了有一天你能吃上我做的美美的飯菜,怎麼樣啊,美美叔叔,要不要嚐嚐。”
傅紹昕看她這麼興致勃勃的樣子,也不打擊她的積極性了。
“榮幸之極。”
夏知戴上圍裙,挽起袖子,有模有樣的往廚房裡走去,夏知做飯的時候,傅紹昕一直在她的身後晃來晃去的。
“親愛的,你能不能去外面坐着呀。”
傅紹昕想到什麼似的,笑着說道:“親愛的,你別動,滿足我一個小小的心願。”
說罷,他從她的身後輕輕環住她的腰,將她摟進了懷裡,陽光從窗戶外面灑進來,二個人的姿勢親密,在牆上投下一個溫暖的倒影。
“夏知,我愛你。”
夏知輕聲一笑:“我也愛你。”
傅紹昕放開她,笑道:“好了,我畢生的夙願都已經實現了,此生無憾了。”
夏知呸了一聲:“你就這點出息啊。”
傅紹昕在她側臉上親了一口:“你就是我全部的心願。”
“好了啦,滿嘴糖衣炮彈的,出去。”
“遵命。”
夏知這一頓飯足足做的一個小時,爲了避免傅紹昕再衝進去搗亂,夏知十分明智的將廚房的門反鎖上了。
裡面乒乒乓乓的搗鼓了許久,聽得客廳裡面幾個人的心裡都砰砰的瞧着鼓。
阿靈咬着一根棒棒糖,瞪着傅紹昕:“大叔,我說你怎麼能讓夏知做飯啊,瞧她那樣,真的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東西,這都一個小時了,她還不打算出來,在裡面修仙呢?”
傅紹昕拿着報紙假裝看着,語氣淡淡道:“她在英國學了四年,應該,大概,也許能做出大餐吧。”
阿靈表情誇張:“你就不怕她做出什麼黑暗料理?”
“不怕。”
阿靈笑了笑,一副瞭然的樣子,就算夏知在裡面製毒,他也能甘之如飴的吞下去吧。
這個大叔啊,嘴上說着不怕不怕的,心裡卻擔心的很呢。
這不……
“大叔,你報紙拿反了。”
傅紹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