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父這是幹什麼?”章顯還不知死活,“你不想救花斌了嗎?”
“亂棍打出去!”花郡侯吼道。
下人把棍棒拿出來,章顯再不甘心,也只能先逃跑了,跑之前還喊了一句:“姨父如果想通了,隨時來找我!”
“把花斌押到前院去,”花郡侯氣的頭冒青煙,“讓那些官兵把他帶走。”
“老爺開恩啊!”柳氏嚇的跪在地上,她也氣兒子陷害女兒,但是兩個都是她心頭肉,哪個都舍不下,“斌兒是你的嫡子啊,老爺不能這麼狠心!”
“這樣的嫡子不要也罷!”花郡侯怒哼,“我還有長子,不愁沒有繼承人!”
柳氏眼睛瞪圓到極點,讓人懷疑眼珠子會不會掉出來。花彧這個長子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她最怕的就是被他搶走兒子的繼承權,此時聽花郡侯有放棄花斌的意思,哪裡受得了。
“不!不能這樣!”柳氏聲音尖銳的大叫,“斌兒纔是正統的繼承人,花彧那個賤種憑什麼和斌兒相比!”
“混賬!”花郡侯斥道,“這是你當主母的該說的話?”
花斌被幾個下人圍在了中間,沒人敢動手,但是也把他嚇得夠嗆,痛哭流涕道:“娘,你救救我!救救我!”
柳氏臉上閃過掙扎之色,眼看着兒子就要被帶走,終於一咬牙:“別帶走斌兒,斌兒欠的錢,我來還!”
衆人皆驚詫的看向她。
柳氏說完這句話,臉色蒼白的像被人剜了肉一樣。十幾萬兩啊,她辛辛苦苦存了這麼多年,也不過才幾萬兩,還有她的嫁妝,滿打滿算也只能湊夠十萬。這些錢她都埋在牀底下,就連一雙兒女都不知道,那是準備以後給雲初做嫁妝的。
老夫人第一個發難:“柳氏,你居然私吞這麼多銀子!”她知道柳氏有私庫,但沒想到有那麼多。
花郡侯怒笑了:“年前你跟我哭窮,不願拿出銀子給我周旋,現在爲了兒子,你倒是有錢了!好,真是非常好!”
柳氏臉色更白,她就知道說出來之後,要被責難,看着老爺陰冷的眼神,柳氏只覺得整個人如同掉進了冰窖裡。
偏偏花斌這時候非但不體諒她的處境,還不滿的叫道:“娘,你有錢爲什麼不早說?”早說的話他也不用和章顯合作,弄到這個下場,還被嚇得差點尿褲子。
“我就知道娘偏心姐,什麼好的都留給她!”花斌又補上一刀。
柳氏一口血梗在嗓子裡,又氣又傷心,終於支撐不住的倒下了。
“娘!娘!”花斌着急的叫,娘還沒把錢拿出來呢,就這麼昏倒了,父親萬一還要把他送官怎麼辦啊!
康嬤嬤慌慌張張的去掐柳氏的人中,掐了好一會兒柳氏才睜了睜眼皮。
映初眼中泛起點點冷笑,道:“祖母,父親,既然母親有錢,就把二弟贖下來吧。現在正過年呢,府裡出了這樣的事,總歸顏面不好看。”
花郡侯沉默了一會,重重冷哼一聲,算是默許了。
老夫人冷道:“侯爺,家裡有個只顧着自己的吸血蟲,難怪這些年花家過得越來越差,這掌家權,我是萬不能再交給柳氏了。”
“一切由母親做主,”花郡侯道,“只是要勞累母親了。”
柳氏聽到這裡,幾乎沒再氣昏過去。
老夫人道:“我乏了,這裡的事你看着處理吧。”她說完,厭惡的掃了眼柳氏,招了映初到身邊,轉身就走。
柳氏回去把老本都掏了出來,一些金銀玉器都拿去悄悄當了,等終於湊夠十幾萬銀子,花斌的欠款卻已經利滾利,滾到了二十萬,柳氏把房裡幾乎搬的空蕩蕩,才把花斌贖回來。
柳氏爲此大病一場,躺在牀上爬不起來,卻連買藥的錢都沒有。公中現在握在老夫人手裡,康嬤嬤去求藥,被榮欣苑的下人冷嘲熱諷了一頓,一根草都沒得到。
映初倒是去麗華苑晃了兩圈,名義上爲她看病,柳氏哪肯讓她看,每次見到她都像鬥雞一樣,映初一個字不說,她就能自己把自己氣的不輕。
而柳氏病了,花雲初和花斌這對姐弟,卻都藉口被閉門思過,一個人都沒去看望。
花雲初得知那天設計她的人,居然是自己的親弟弟,而柳氏非但沒怪罪,反而把自己的嫁妝都爲他賠出去了,就心生怨氣,發了好大一頓脾氣。
而花斌卻認爲柳氏凡事都偏心姐姐,藏了那麼多銀子卻不告訴他,根本就是一個銅板都沒想留給他。
母子三人,竟如此冷戰起來。柳氏心中的傷心可想而知,病情就更加無法好轉。
正房那邊失勢,其他人就過得滋潤了。幾房小妾趁着這段時間使出渾身解數討好花郡侯,一些以前迫於柳氏壓力不敢動心思的丫鬟,就有兩個爬上了花郡侯的牀。後宅一時間百花爭豔,奪寵奪的好不熱鬧。
而所有人都一致的避開映初姐弟,他們一個受老夫人寵愛,一個被花郡侯重視,氣勢已經完全把正房那邊壓了下去。
花彧自從和喬殊彥參加過一場騎射之後,對此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不知從哪弄來一把弓,每天讀完書,就拿着弓箭在院子裡偷偷練。
映初還是發現他手指腫的紫亮出血,才知道這件事。
“我不想讀書了,我想習武練箭!”被發現了,花彧垂着腦袋向映初坦白,“姐,我其實並不喜歡讀書,只是以前不得不學,也不知道除了讀書,我能幹什麼。但是我現在知道了,我想習武,我想成爲將軍,像祁將軍那樣厲害的將軍!”
花彧說的忐忑,以爲會被映初責罵,自古以來武不如文,除了那些手握重兵的大將,能讓人敬重忌憚,普通的將士在文臣眼裡就是犬馬。
映初卻是略帶驚異的看着他,她的外祖和舅舅都是武將,就連娘和她也都是習武的,所以並不認爲武將就低賤。反而花彧出生在文官世家,想要成爲武將,讓她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