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雅間,四人圍着桌子坐下,小二送來菜單,九皇子謙讓一番,然後點了幾樣菜,賞了小二幾兩銀子,小二歡歡喜喜的帶上門出去了。
九皇子一開口就說了映初最關心的話題:“我以前就隱約聽說琰諾在找肉靈芝,今天翁主向殷貴妃求取,可是爲了救琰諾府裡那名公子?”
這件事很多人應該都知曉了,所以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映初點點頭,道:“是的,那位公子也是我的朋友,與我有些恩情。”
“原來如此,”九皇子道,“殷貴妃那裡肉靈芝用完了,再想尋找就需要機緣了,不過我倒是有一點線索,只是不知道真假。”
映初和琰諾都是精神一振,琰諾道:“九皇叔若真能提供線索,不管真假,侄兒都承九皇叔這個人情了!”
“你這是說的哪裡話,我們叔侄之間,還用如此見外嗎!”九皇子也不賣關子,道,“這是好幾年前的事了,當時朝廷對罕單國用兵,我隨軍去前線歷練,從一個俘虜口中聽說了肉靈芝的下落,不過那地方深入罕單國境內,地形又比較複雜,再加上時間不允許,這消息又不知真假,而且就算派人去找,也可能被人捷足先登了,所以我便沒放在心上,時間久了都差點忘了。”
當時兩國交兵,爲了一個不知真假的肉靈芝,深入敵國腹地尋找,的確是不明智的事。九皇子沒有迫切得到肉靈芝的心思,所以放棄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對映初和琰諾來說就不一樣了,雖然現在兩國之間關係仍然緊張,時不時就會短兵相接,這消息也難辨真假,但是怎麼說都是一個線索,比他們現在漫無目的的大海撈針要強多了。
九皇子道:“這消息比較時間久了,找到的可能很小,所以之前我一直沒有提過,不過今天看你們似乎都很急迫,所以才說出來讓你們選擇。若你們有意派人去尋找,我回去便把地圖畫給你們。”
“多謝九皇叔!”琰諾道,“不管機會再渺茫,我們都要試一試,否則光靠等着,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得到。”
“那好,”九皇子點了點頭,微笑道,“那我就祝你們早日尋到肉靈芝,救醒你們那位朋友了。”
九皇子說着又嘆了口氣,道:“可惜殷貴妃手中的肉靈芝用完了,否則你們就不必如此費事了。”他看向殷清漪,不動聲色的道,“聽說殷貴妃的肉靈芝都送給丞相調理身體了,丞相近來身體欠安,我都沒得到消息,也沒前去探望,殷小姐回去可要在丞相面前幫我慰問一下才好。”
殷清漪的全副心神正在剛纔聽到的話上,她心裡有些懊惱,她手裡原本也有貴妃賞賜的肉靈芝,早知道秦王殿下需要,她就不服用掉了!
聽到九皇子對她說話,她連忙回神,道:“九殿下太客氣了,祖父的身體已經大好了,多謝九殿下掛念。”
她並沒有聽出九皇子的言外之意,映初和琰諾卻心知肚明,九皇子是故意在他們面前給殷家上眼藥,大約是擔心他們因爲國師搭救的原因,對殷家心存感激。
其實他大可不必多心,殷九華是殷九華,殷家的其他人是其他人,他們不會混爲一談。
殷清漪問出自己想知道的問題:“九殿下今天怎麼會和秦王殿下還有可姃妹妹碰到一起?可姃妹妹被皇上召進宮問話,九殿下也不放心,所以去保駕護航了嗎?”她半真半假的玩笑道。
九皇子毫不介意她把自己和公儀可姃聯繫到一起,事實上若是可能,他倒真想將公儀可姃收入後院,不只是他,換做三皇兄,有這個可能的話恐怕也會樂意至極。公儀可姃可不是像殷清漪這樣的花瓶,收了她好處多得很。只不過除非他們想逼琰諾和他們翻臉,否則沒人會做這種事。
他爽朗的哈哈一笑:“你這麼說也不是不可以,翁主與琰諾關係親近,與我也就不是外人,正好遇到她遭人冤枉,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理。”
“哦?這是怎麼回事?可姃妹妹怎麼會被人冤枉?不知九殿下可否對清漪說一說?”殷清漪順勢問道,她很想知道公儀可姃到底是怎麼脫身的。
九皇子笑眯眯的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末了道:“你說翁主是不是運氣極好?若非國師突然出現,她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殷清漪眼中震驚之色幾乎掩蓋不住,還有濃濃的嫉妒和不甘,的確如九皇子所說,公儀可姃的運氣未免太好了,幾乎必死的局面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扭轉了!
如果國師沒有出現,公儀可姃肯定會死,再也沒人能和她爭奪秦王殿下了!可是現在,公儀可姃仍然能親密的坐在秦王殿下身邊,而她卻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嫉妒和等待讓人發狂,也許殷清漪一開始只是對映初有點介意,可是慢慢的就變成敵意,後來又演變成仇恨,不知不覺間,她內心已經恨不得映初能立刻去死!
九皇子看着映初道:“翁主今日吸引虛凰鳥的吉兆,很快就會傳遍整個京都,而且翁主是妖孽的謠言也被澄清,相信很快提親的人就會踏破公儀家的門檻,翁主可要做好心理準備才行。還有琰諾,也要當心了。”
琰諾雖是父皇寵愛的秦王,但京都之中能夠不懼他的人仍然不少,以前是沒必要因爲一個公儀可姃和他交惡,不過現在可不一樣了,能受虛凰鳥青睞的女子,這可是頭一回見,想必很多人都想把這個“吉兆”娶回家。
琰諾嗤笑一聲,毫不在意道:“他們若有本事,儘管去提親!”姐一個人就能讓那些不長眼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九皇子只當他是對自己有信心,好笑的看了映初一眼,見她神色淡淡的,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也就沒有再打趣。
殷清漪插了一句:“九殿下對可姃妹妹的事這麼感興趣,難道也有興趣去提親嗎?以九殿下的身份,只要開口,齊侯定然會同意的!”
九皇子眼神微沉,臉上仍是笑的和煦:“殷小姐可別開我的玩笑,我的婚事當然是由母后做主,三皇兄還沒成親,我自然還早呢。前幾天我進宮的時候,還聽貴妃提起三皇兄和殷小姐的事,殷小姐已經及笄,貴妃正和丞相商量什麼時候把你們的婚事辦了呢。”
九皇子不過隨便說說,殷貴妃就算真和丞相商量他們的親事,也不會當着他的面,不過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不管殷清漪自己怎麼想,殷貴妃和丞相的心意早就是確定的。
殷清漪臉色立刻就是一白,下意識的道:“九殿下肯定是聽錯了!我和三皇子只是單純的表兄妹,根本沒有親事一說!”她說着還忐忑的看向秦王,生怕秦王會誤會。
琰諾掃了她一眼,心裡想着,殷清漪能早點出嫁最好不過,自從百花山的事之後,他每次看到她用愛慕的眼神看自己,心裡只感覺厭惡之極。
殷清漪卻領會錯了他的想法,以爲他心裡果然是介意的,甚至想着也許秦王殿下一直對她冷冷淡淡,說不定就有三皇子的原因。
她咬了咬脣,決定一回府就去找祖父,告訴他自己非秦王殿下不嫁!若是祖父不同意,那她就去找國師,讓國師替自己做主!只要國師開口,不管是祖父還是殷貴妃、三皇子,都沒法違背!
心裡存着事,等用完飯後,殷清漪立刻告辭,臨行前還語氣堅定的對琰諾道:“秦王殿下,我和三皇子並無半點兒女私情,也絕對不會嫁給他的!”
她說完沒給琰諾反應的機會,通紅着臉蛋轉身快步走了。以她的自尊和矜持,能對琰諾說出這句話,已經鼓起了生平最大的勇氣。
九皇子搖着扇子走過來,笑吟吟道:“侄兒你可真是桃花運不斷,連我都要羨慕你的豔福了。”他沒聽到殷清漪說什麼,但是看她的神態,就能大概猜出來。
琰諾面無表情道:“時候不早了,我還要送可姃回府,就先告辭了。”
“也好,下次有時間再聚。”九皇子看着他們離開,在原地站了片刻,忽而折起扇子,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而後才跨上自己的駿馬,往反方向走了。
映初一回府,就聽說齊侯病重,剛進家門就突然昏迷,到現在還沒醒。
她急急忙忙趕到瑾瓊苑,就見下人忙碌的進進出出,一家人都坐在房裡等着,氣氛非常沉重。
“映初,你回來了!”公儀含涵第一個看見映初進門,臉上露出一絲喜意,“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她是沒事,侯爺卻一回來就病重,她還在外面逍遙快活!”二夫人怒氣衝衝的站起來,“你還回來幹什麼?還嫌連累這個家不夠多嗎?你是不是要把所有人都害死了才甘心?!”
“你少說兩句,大夫還在裡面看診呢,有什麼事都等大夫看完再說!”二老爺難得開口訓斥了二夫人一句,他的一雙眼睛緊盯着內室,臉上焦急之色顯而易見。
他怎麼可能不急,父親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繼承爵位的肯定是大哥,他們二房哪還有多少立足之地!他現在只盼着父親趕緊醒過來,最好再多撐三五年,讓他多點時間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