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氏雖然已經解了毒,但是身子骨大不如從前,也沒有心力再管中饋的事情,就將這些活計統統交給了羅瑞雪。
羅瑞雪也算是滕王府裡坐纛兒的。往常好些人不服氣,說羅瑞雪是靠着滕王爺的寵愛,如今羅瑞雪掌管着滕王府的中饋,一切大小事務井井有條,剔出來許多在王府裡頭混日子,什麼都不管的人。
天氣驟然就冷了起來,已經入冬,羅瑞雪忙着給王府採辦煤炭和添置取暖物品的事情,更加要忙着過年的事情。
滕王府裡過年,可不比旁人家吃頓年夜飯就完了,滕王府裡非常講究,如今這時候準備過年的事兒,已經算是勉勉強強,還需要緊趕慢趕的才行。
羅瑞雪正坐在主院兒的抱廈裡,聽着春禾念賬目。碧盞忽然就進來了,手中拿一個帖子,帖子看起來還挺體面的,說道:“少奶奶,有人遞帖子來了。”
春禾接過來,打開一看,說道:“少奶奶,是二老爺家的夫人過壽,要擺宴請老夫人夫人並着少奶奶呢。”
羅瑞雪自從進了滕王府以來,從未見過滕燕賜的親戚們,二老爺說白了就是滕燕賜的二伯,不過當年滕燕賜的父親去世得早,家中叔叔輩兒的又都是貪財,將滕燕賜趕出來。
如今滕燕賜今非昔比了。自然要往前湊和着,和滕王府多搭搭關係才行。
春禾說道:“少奶奶,這個怎麼辦?”
羅瑞雪說道:“一會子拿給老夫人看看,讓老夫人定奪。”
春禾應了一聲。又接着給羅瑞雪念賬目,等都念完了,羅瑞雪選了兩家商鋪子,然後叫人去這兩家採辦物品,弄都好了。就拿着帖子,站起身來。
羅瑞雪說道:“走罷,往老夫人院兒去一趟。”
春禾和碧盞趕緊上去扶着羅瑞雪,以免她摔了,臨出抱廈的時候,春禾又撈了件兒白裘毛兒的斗篷,給羅瑞雪搭上,說道:“少奶奶正調養身子,千萬別受了寒,受了寒藥就不管用了。”
碧盞嘻嘻笑道:“還是春禾姐想得周到。”
他們出了抱廈,如今羅瑞雪管了中饋,自然身邊兒伺候的下人也就多了,出了抱廈自有幾個高級的丫頭和婆子簇擁着。往老夫人大院兒去了。
紀氏正在屋裡給老夫人請安問好,丫頭通傳說道:“老夫人、夫人,少奶奶過來請安了。”
紀氏一聽是羅瑞雪,當即歡喜的不行,老夫人也是,羅瑞雪掌管中饋這些日子,家裡頭井井有條,雖然不說一下子把顧秋蓮敗出去幾十萬賺回來,但是也在穩步回升。
老夫人說道:“快讓她進來。”
羅瑞雪進來之後,先省過老夫人和夫人,紀氏拉着她的手,叫她坐在自己邊上,笑道:“我好幾次打聽,丫頭都說你在抱廈管賬目呢,你身子骨弱,也別太勉強自個兒了,若是累了,就歇一歇,或者叫丫頭們來算,你身邊兒不是有好幾個可心的丫頭嗎。”
羅瑞雪乖巧的應了。
等老婦人和紀氏說完了話兒,羅瑞雪才說道:“奶奶、母親,方纔有人給府上送來了請帖,是二老爺家送來的,說是二夫人過些日子過壽辰,請奶奶和母親一併去熱鬧熱鬧。”
老夫人一聽,頓時沒了笑意,而紀氏則是皺着眉,似乎是想到了以往的事情。
二老爺並不是老夫人親生的,老夫人是滕家的嫡夫人,二老爺也是小妾的庶出兒子,當年滕燕賜的父親一死,二老爺和其他幾個兄弟立刻就迫不及待的將老夫人和滕燕賜攆了出去,這樣一說,老夫人和二老爺也該當時相看兩厭的。
可偏生二老爺又是個厚臉皮,臉皮厚的恨不得比城牆拐彎還厲害,滕燕賜在朝中得勢以來,旁的幾個叔叔伯伯因着之前做的過分,不敢去招惹滕燕賜,避之不及,唯恐被記起來,給自己扣大帽子,唯獨這個二老爺,腆着臉貼上來,跟滕燕賜攀親戚,還自居長輩。
因着往常都是老夫人和夫人管賬目,二老爺來借錢或者要錢,都被劈頭蓋臉給罵回去,可是前些顧秋蓮管賬,賬本上寫着二老爺支走了好些錢,零零總總算起來起碼有十萬兩。
老夫人說道:“算了,我就不去了。”
紀氏皺着眉頭,說道:“母親,這樣不去是不是不太好,如今賜兒在朝中雖然穩健,但是樹敵越來越多,若是因爲這麼些事兒,引得旁人捏着不放,來參賜兒,那就得不償失了。”
老夫人一想也是這樣的,就說道:“既然這樣,我是不會去的,瑞雪你隨便準備些禮物,那日便過去看看,若是他們恭恭敬敬的也就完了,若是真的給臉不要臉,也不必顧忌那麼多。”
羅瑞雪笑道:“是,孫媳婦記下了。”
紀氏害怕羅瑞雪吃虧,等羅瑞雪省過準備回抱廈的時候,紀氏又追出來,說道:“瑞雪!瑞雪等會兒。”
羅瑞雪站住,就見紀氏追出來,拉着她的手,說道:“瑞雪,這禮物咱們要備的體面一些,別讓旁人笑話了咱們滕王府去。再者就是……二老爺家裡這個夫人,是不好惹的,二老爺是賜兒的叔叔,和着跟我是一個輩分的,你去了是晚輩。偏生那個二夫人不是省油的燈,她不是原配夫人,本是個小妾,原配夫人是被她氣死的!生的是靈牙利,年紀也比二老爺小了二十歲!如今又給二老爺生了一個小兒子,那就更是得寵的不行。她若是不招惹你也就罷了,她若是招惹你,你回來只管和老夫人和賜兒說,叫他們給你出氣,千萬別惹着!”
羅瑞雪笑眯眯的說道:“母親,您就放心好了。”
春禾和碧盞則是偷偷的抹汗,這大冬天的竟然出了一頭的冷汗,夫人看起來當真沒有摸透少奶奶的秉性,別看少奶奶平日裡不溫不火的,說話也客客氣氣,總是笑臉迎人,但是千萬別惹少奶奶,若是真給惹急了,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吃不了兜着走!
春禾和碧盞可是大有體會的。
因着要赴宴,紀氏還特意讓裁縫過來,給羅瑞雪量身做了好幾件體面的衣服,還有禦寒的斗篷和披風,就怕羅瑞雪病了。
晁泰平一直在給羅瑞雪用藥,雖然身子骨還是單薄的,但是比以前氣色好了許多,晁先生說了,再過不久,定然就能大好的,這讓紀氏高興壞了,也就是說再過不久就能抱孫子了!這種時候紀氏是最寶貝羅瑞雪的,自然不能凍着。
赴宴之日,春禾和碧盞跪着給羅瑞雪整理羣角兒,碧盞笑道:“少奶奶這身打扮可真漂亮,端端的像是花仙從畫兒裡走出來了。”
春禾也是笑,又給羅瑞雪披上毛皮披風,門一打開,一陣風吹進來,竟然還夾雜着幾個雪片子。
羅瑞雪驚訝的發現外面兒竟然飄雪了。
春禾和碧盞扶着羅瑞雪往外走,春禾說道:“少奶奶,飄雪了,當心腳下滑。”
兩個丫頭扶着羅瑞雪上了馬車,放下車簾子,騎奴就趕着馬車,緩緩的往滕家去了。
滕二爺的府邸不是很大,自然比不得滕王府了。
滕家祖上是做官的,到了滕二爺這一輩,有些沒落了,自從分家之後,滕二爺合夥幾個兄弟將滕燕賜趕走,還霸佔了滕燕賜應得的財產,可謂是春風得意,就開肆無忌憚的敗家。
滕二爺沒什麼本事兒,一味的敗家,嫡夫人是香門第出身,剛開始還提攜着滕二爺,但是自從滕二爺的小妾將嫡夫人氣死了之後,那香門第徹底和他們家劃清了界限。
滕二爺不會賺錢,架不住敗家,最後只好下海經商,這些年也是賠的多賺的少,因着這些總是跑到滕王府來借錢,每次被羞辱回去,還是百折不撓的過來攀關係。
如今滕二爺的夫人過壽,家中沒有幾個錢,滕二爺本身不想辦這個壽宴的,畢竟又不是自己過壽。
但是二夫人不依啊,滕二爺年紀大了,二夫人給他生了一個兒子,兒子還小才六歲,自從有了這個兒子,滕二爺就更寵着這個夫人了,如今夫人要辦壽宴,不給辦就一哭二鬧,帶着兒子一起上吊,滕二爺自然沒有辦法。
而且二夫人說了,藉着這次壽宴,咱們可以只收壽禮,不回贈,這樣就能多出一大筆錢來,何樂而不爲呢。
滕二爺一想,真真兒是個好辦法,準備幾桌酒席,能收一堆賀禮,這麼一想真的能賺不少!
羅瑞雪坐在馬車裡,她回想了一下這個滕二爺,似乎沒有怎麼提到,不過是個沒用的路人甲而已,倒是羅瑞雪對滕二爺的這個小兒子有點印象,因爲這個小兒子是典型的熊孩子,小小年紀就會撒潑打人,被他娘教的,一不順心就大罵大嚷,打下人已經不算什麼了,對着自己姐姐都會甩嘴巴,每每滕二爺的兩個女兒臉上掛了傷,前去告狀的時候,二夫人總要笑着討好滕二爺說,啊呀老爺你看,咱們家兒子就是厲害,這麼小手勁兒就這般大,以後定然是做將軍的料子!
羅瑞雪生平最討厭的就是熊孩子。
馬車慢慢的停了下來,外面兒能聽見熙熙攘攘的笑聲和互相恭維的聲音。
春禾將簾子打起來,說道:“少奶奶,到了,下車罷。”
羅瑞雪“嗯”了一聲,春禾登上馬車來,將羅瑞雪從車廂裡扶了出來。
滕家的下人一見是滕王府的馬車,自然眼睛發亮,滕二爺千叮萬囑的,要仔細迎接貴客。
下人趕緊趨步過來,笑眯眯的,彎着腰,諂媚笑道:“滕王妃到……王妃請進,這邊兒請,注意臺階。”
滕二爺在大廳裡迎客,盯着客人手中的賀禮,讓小人趕緊接過去,然後互相客套這,他突然聽見下人喊了一句“滕王妃到……”
滕二爺頓時就將客人丟在了一邊兒,準備迎上去,就在這個時候,之間兩個丫頭扶着一個穿着藍色裙衫,披着雪白披風的齡女子走了進來,她身後還並着四五個丫頭,四五個婆子簇擁着,這場面這排場,真真兒是一般人家不能比的。
滕二爺頓時眼睛就直了,不爲別的,只因着這傳說中的滕王府少奶奶,竟然生的如此美豔端麗!
羅瑞雪這些日子用藥調理,氣色明顯好了許多,以往是羸弱的美感,讓人平白生出一股保護欲,而如今卻是雍容端麗,有一股自然天生的高貴大氣,皮膚吹彈可破,瑩潤中透着殷紅,眉目清秀如畫,無論是眼眉的線條,還是鼻翼與嘴脣的線條,都精緻異常,讓人看之望俗。
滕二爺眼珠子恨不得盯出來,那邊二夫人見着了,頓時就不高興了,心想着羅瑞雪果然是個狐媚子,不然一個瞎子,若不是生的好看,怎麼能嫁了侄子又嫁叔叔,如今倒好了,連滕二爺也盯着羅瑞雪發呆。
二夫人當即拉着自己六歲的兒子走過去,狠狠的在滕二爺腰上掐了一把,然後笑眯眯的說道:“哎呦!這是瑞雪妹妹嗎?真真兒是風流人物,我可還沒見過這麼漂亮金貴的人,就是與旁人不同的,看看看看,這姿容。”
羅瑞雪也笑眯眯的說道:“二嬸過獎了。”
二夫人年紀不大,滕二爺雖然已經上了歲數,但是二夫人卻是年輕的,不然也不能從小妾爬上來氣死了嫡夫人。
但是輩分在那裡。
羅瑞雪一開口就叫她“嬸”,頓時把二夫人給噎了半死,也不能說羅瑞雪說錯了,只好乾笑着。
二夫人拽着的滕昊闊今年才六歲,本該入私塾讀的,但是去了兩日,教先生就將他遣回來了,說實在沒辦法教,秉性太皮了。
因着二夫人總是在背地裡說羅瑞雪的不好,說白了額就是嫉妒她這麼好的命,飛上了枝頭,滕昊闊總是聽着,自然就學了個七七八八。
當下,滕昊闊就指着羅瑞雪,大聲的說道:“爹、娘!她就是那個瞎子嗎?”
滕二爺當即嚇了個半死,旁邊的賓客也都往這邊兒來看,一個個眼中滿含着驚訝,沒想到滕昊闊竟然這麼大聲的喊了出來,這不是不給滕王妃面子麼!
滕二爺趕緊說道:“昊兒!說什麼呢!太沒規矩了!”
滕昊闊從來不怕滕二爺,因着二夫人總是一哭二鬧三上吊,滕昊闊也知道只要鬧一鬧哭一哭,什麼事情都沒有了,自然就不怕。
滕昊闊當即梗着脖子,指着羅瑞雪說道:“爹你竟然罵我?!她不就是瞎子嗎?娘說的,娘還說了,她不止瞎,還是個蕩婦,和侄子上了牀,又勾引叔叔!”
他這話一說完,宴席的大廳裡可謂是一片寂靜,恨不得連針掉地下的聲音都能聽見,旁人都是拿一副看熱鬧的表情看着滕二爺臉上變色。
羅瑞雪倒是沒有生氣,脾氣很好,仍舊笑眯眯的,說道:“是麼?那你娘還說過什麼?”
滕昊闊擡着下巴,很傲慢的說道:“我說對了罷?我娘還說了,你還進宮選過秀,指不定和皇上有沒有過……啊呀!”
他還沒說完,滕二爺嚇得哆嗦,面色蒼白,劈手給了他一個大嘴巴。
滕昊闊第一次被打,打得都蒙了,臉上腫起一塊,用手捂着臉,突然大叫大哭道:“你竟然打我!你打我!我說的不對嗎!娘就是這麼說的!”
二夫人也嚇得渾身哆嗦,趕緊用手捂着滕昊闊的嘴,說道:“你這個死孩子!爲娘什麼時候這樣說過!你別瞎說啊!”
滕昊闊一向熊管了,又被滕二爺打了,心中不忿,劈手就給了二夫人一巴掌,二夫人也被打蒙了,就聽滕昊闊繼續說道:“你就是這麼說!你昨兒個晚上還和爹說呢!你說羅瑞雪就是生的家門好一些,若是平常人家,做妾都沒人要,這種下堂婦只能打發到勾欄院兒去給客人洗腳!”
“嘶——”
羅瑞雪清晰的聽到滕二爺和二夫人抽冷氣的聲音,旁人也都拿“佩服”的眼神看着滕二爺和二夫人,都佩服他們不僅有這個膽子磨牙,而且還佩服他們竟然教出這麼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拉後腿戳刀已經到無人能及地步的兒子來……
二夫人也不管臉被打的疼不疼了,扭着滕昊闊,罵道:“小兔崽子!我什麼時候說了,你給我閉嘴!閉嘴!”
二夫人和滕昊闊扭打着,下人也不敢過去幫忙,畢竟滕昊闊可是混世魔王,在府邸裡沒人敢碰他。
滕二爺一身的冷汗,喝道:“開人!還不快把這個孽子給我關起來!關到柴房去!好好反省!”
下人這個時候才一擁而上,將滕昊闊逮住,滕昊闊還大罵着:“放開我!你們敢動我!我要扒了你們的皮!放開我!放開我啊!”
羅瑞雪自始至終笑眯眯的。
如今滕二爺和二夫人也只能慶幸羅瑞雪是個瞎子,看不見自己的醜態了……
滕二爺乾笑着說道:“對不住,真是對不住,小兒被我寵壞了,我是老來得子,難免寵溺了些,沒想到犬兒變成了這樣沒規沒據的!一定好好管教,好好管教,教滕王妃受驚了,王妃一定別往心裡去。”
羅瑞雪一笑,似乎並不在意,只是輕飄飄的說着:“不礙什麼事兒,畢竟孩子小,心性還沒有定型兒,而且正是頑皮淘氣的年紀,難免皮實了些……只不過提醒二叔和二嬸一下,小孩子口無遮攔,多半是聽來的學來的……”
滕二爺和二夫人頓時後背一涼,都是渾身一激靈,偷偷打眼去看羅瑞雪的臉色,但是羅瑞雪仍舊笑眯眯的,沒有一絲惱怒的意思,這讓他們更加的害怕了,原來滕王妃是個笑面虎,怪不得這麼一個瞎子,還嫁了兩次,在滕王府裡竟然沒有不服氣。
一番鬧劇之後,滕王妃竟然不生氣,賓客們本身想看着滕王府和滕二爺鬧掰,甚至首演大鬧一場,然後明日一早就會有人蔘本,說滕王府家教不嚴。但是很可惜,這麼一場好戲就這樣風平浪靜的過去了。
滕二爺連忙卑躬屈膝的請羅瑞雪入座,二夫人雖然是今兒個的壽星,卻不敢坐在最上手,只好把主位讓給羅瑞雪,笑道:“滕王妃,您坐這裡,請坐請坐。”
羅瑞雪也不推辭,就穩穩當當的坐下來,然後賓客落座。
雖然二夫人是今兒個的主角,但是有羅瑞雪在這裡,方纔又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羅瑞雪一下子變成了焦點,好多賓客都在和羅瑞雪攀關係,自然就把二夫人給冷落了。
二夫人氣的後牙根兒直癢,又開始覺得方纔自己兒子說的不錯,本身羅瑞雪就是個瞎眼的,而且嫁了兩次,憑什麼她做的不出來,不準自己說啊!
二夫人這樣想着,就拿眼去瞪羅瑞雪,她以爲羅瑞雪是瞎子,根本看不見,可惜了兒,羅瑞雪根本不瞎,眼睛看的是清清楚楚,只不過沒有立刻和她計較罷了。
酒過三巡,衆人也開始走動起來,滿席間敬酒,互相恭維一番。
二夫人過了一會兒就說不勝酒力,想要提早退席,滕二爺的目光正賊着羅瑞雪轉,自然就同意了,讓丫頭們扶着二夫人趕緊退下去。
等二夫人一走,滕二爺的目光就更加**了,藉着酒氣,似乎把方纔那些腿肚子轉筋的事兒全都忘光了。
男子和女眷不同席,滕二爺這個時候卻站起來,走過來,笑着對羅瑞雪說道:“來來,侄媳婦,二叔敬你一杯!”
滕二爺連說話的稱謂都變了,聽起來輕佻又猥瑣,偏生年紀大了,滿臉皺紋,一頭花髮,這樣看起來就更是爲老不尊讓人厭惡。
羅瑞雪只當沒看見,也不去接酒杯,說道:“二叔言重了,您是長輩,若是敬酒,也是該瑞雪敬您。”
滕二爺一聽,更是美得找不到北,說道:“好好好,不管睡敬誰都行!”
羅瑞雪卻話鋒一轉,說道:“只不過瑞雪今日有些疲憊了,也想早些回去。”
滕二爺聽她說要走,當即着急了,一個小美人兒竟然就要溜走了,回去還不是伺候服侍滕燕賜?滕二爺喝多了酒,酒壯慫人膽,而且精蟲上腦,也管不得那麼多了,當即想了一個“好”辦法,手一抖,就聽“譁”的一聲。
杯子裡的酒水全都扣在了羅瑞雪的裙子上。
羅瑞雪臉色立刻有些不好,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滕二爺是故意潑的,旁人都是冷眼看笑話,看看這個滕二爺到底能有多蠢。
偏生滕二爺已經開始撒酒瘋了,笑得猥瑣,說道:“啊嘿嘿灑了,快快,快叫丫頭扶着侄媳婦到房裡換件衣服!”
春禾和碧盞眼見滕二爺就覺得煩,恨不得讓王爺過來狠揍他一頓,碧盞冷着臉,撥開要過來的丫頭,說道:“不用了,奴婢們扶着少奶奶去換衣裳就好,少奶奶不喜歡旁人伺候。”
春禾和碧盞趕緊扶着羅瑞雪往內堂去,有丫頭引路,將衆人帶到了一個空的客房,還拿來了乾淨的衣裳。
春禾和碧盞一邊伺候羅瑞雪換衣裳,一邊兒不停的抱怨着。
尤其是碧盞,碧盞說道:“少奶奶,您真是能忍,方纔那個混小子,若是奴婢,奴婢真恨不得上去狠狠抽他那張沒教養的嘴巴子,還有那個二夫人,真不像是個正經人家出來的女子,還別說了,和滕二爺真是般配的不得了,一個賊眉鼠眼,一個風騷發浪!”
春禾杵了碧盞一下子,說道:“去,嘴裡都說什麼,不乾不淨的,小心少奶奶拔了你的牙!這些賓客們都等着看熱鬧呢,少奶奶這樣做,也是以大局爲重,若是意氣用事兒了,給王爺招惹了禍端怎麼辦。”
碧盞又撇着嘴說道:“哎呀,奴婢可想不得那麼多,會愁白頭髮的!”
兩個丫頭手腳麻利兒的給羅瑞雪換上了衣服,又將披風給羅瑞雪披上,春禾說道:“少奶奶,咱們這就回去罷。”
羅瑞雪點點頭,說道:“嗯,方纔喝了些冷酒,現如今有些發慌,還上了頭,趕緊回去罷。”
碧盞扶着羅瑞雪走,說道:“回府讓小廚房燉個醒酒的酸筍湯來,少奶奶可別胃裡頭不舒服。”
她們出了房間,想要往大門走,路過穿堂的時候,隱隱約約聽見有點兒聲音,似乎是誰在說話。
穿堂裡有些漆黑,點着燈籠,宅邸的下人少,沒有滕王府的人氣兒,穿堂就陰森森的,突聽有說話的聲音,竟然嚇了一跳。
碧盞一激靈,說道:“什麼聲兒,不是有鬼罷!”
她們側耳仔細聽,原來並不是鬼,是有女子說話的聲音,再加上穿堂灌風,就以爲是鬼夜哭呢。
穿堂裡面有些小房間,都是供賓客臨時歇息的地方,裡面兒有軟榻和桌椅,就是不大,相對客房簡陋了一些,如今客人雖然多,但是都在宴廳,沒有人在這個地方呆着。
她們走過去,離得近了,只聽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真真兒是氣死我了,那個什麼羅瑞雪,還以爲自己真是個王妃呢?憑什麼不讓我說,她就是個瞎子,還是個下賤的蕩婦,滿京城的人,誰不知道她嫁了滕翰哲,被休掉之後又死勁白咧的爬上滕王爺的牀?憑什麼她做得出來就不讓我說了?還害得咱們兒子被打了巴掌,心疼死我了。”
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那個老不死的敢打咱們兒子!”
女子說道:“是呢……還是你好,那個老不死的,一天天的不中用,偏生花心的不行,總是叫我去陪他,不消一刻就不行了!你說說看啊,什麼時候才把我接走,我實在忍不得了!那個老不死的,還以爲自己是老當益壯能生兒子,別說笑話了!”
聽聲音,竟然是滕二爺的夫人!因着醉酒退席的。
那男子的聲音笑道:“是啊,咱們兒子聰明伶俐,怎麼是他能生出來的?那老不死就知道往自己臉上貼金!”
他說着,語調放柔軟了,討好的說道:“再等等,我這不是還沒準備好呢嗎,你可是我岳母!”
二夫人嬌嗔的笑道:“死人,你還知道我是你岳母,天底下有這樣對待岳母的嗎?”
男人大笑道:“誰讓岳母大人這般風騷呢,見到了年輕男人就渾身發浪?”
二夫人聲音嗲嗲的,又嬌嗔道:“死人!你竟然這般說我,我不歡心了,你放開我算了,讓我去伺候那個老不死的。”
男人笑道:“好姐姐了,他能滿足你麼?快來,讓我親親,看你今兒個穿的這樣騷,不是明擺着要勾引我的嗎?”
春禾和碧盞當即臉上發紅又發青,聽見他們的話,簡直骯髒不堪到了極點,真恨不得沒長耳朵纔好。
羅瑞雪卻笑眯眯的,心中突然就有了計較,說道:“碧盞,給我辦件事兒。”
碧盞聽了直皺眉頭,撇着嘴說道:“看來今兒個二夫人壽宴,要相當精彩了呢!”
碧盞說完了立刻就去了,往回走了沒幾步,就看見了酒氣上頭,精蟲上腦的滕二爺。巨樂序弟。
滕二爺認出她是羅瑞雪身邊的丫鬟,說道:“哎,你們少奶奶呢?”
碧盞按照羅瑞雪說道,笑着說道:“滕二爺,少奶奶衣裳都換好了,自然走了。”
滕二爺一陣失落,悔恨自己怎麼不動作快點兒,說道:“走了?這麼快!”
碧盞笑道:“對呀,滕二爺,我家少奶奶說了,等不着二爺,以爲不來了,不過少奶奶還是要在穿堂第三間房等一會子醒醒酒的,一炷香過了就走。”
滕二爺聽了頓時跟打了雞血是的,立刻跑着往穿堂去。
碧盞看着他興沖沖的背影,立刻嫌惡的吐了吐舌頭,說道:“呸,什麼混玩意!”
碧盞辦完了事,趕緊就跑了,生怕一會兒好戲開場,再捎上自己倒黴。
此時羅瑞雪已經被春禾扶着,出了滕家的大門,上了馬車,在馬車中等着碧盞回來,沒多久碧盞就跑出來了,笑着說道:“少奶奶!行了!”
碧盞爬上車來,坐進車廂,說道:“少奶奶,咱們看好戲麼?”
羅瑞雪笑道:“有什麼可看的,一羣瘋狗打架罷了,回府罷。天色這麼晚了,王爺定然都回去了。”
碧盞應了一聲,探出頭來,對騎奴說道:“回府。”
車子很快就骨碌碌的動了,往滕王府去了。
與此同時,滕二爺興沖沖的趕到穿堂,數到第三間房,房門緊閉着,裡面竟然能聽見女人的呻吟聲兒,滕二爺更是精蟲上腦,已經腦補出羅瑞雪玉體橫陳,主動勾引自己的樣子。
滕二爺當即就要上去推門,卻聽到……
“啊呀!”
裡面女子爽的大叫一聲,滕二爺嚇了一跳,手一頓,緊跟着就聽見一個男子的聲音說道:“岳母大人,舒坦不舒坦?小胥還行麼?”
一個女子的聲音喊道:“行,行!你可真行!快來呀,別逗我了!哎呦,你可比那個老不死的強多了!”
男子的聲音笑道:“這是自然,不然小胥怎麼讓岳父大人戴的綠帽子?如今咱們兒子都六歲了,那老不死還被蒙在裡!再等等,等那老不死的死了,定然會把家產分給咱們兒子的!”
女子嬌笑道:“數你壞主意多,這樣對你岳母大人,哎呦你這個壞人,輕點兒……你這樣對岳母大人,遭天譴的!”
男子笑道:“岳母大人別說了,還遭天譴呢?爲了你,我可是什麼都不怕的,就算那個老不死現在站在我面前,我都……”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嘭”的一陣巨響,房門竟然“嘭”的被推開了,他們口中的“老不死的”滕二爺,一臉凶神惡煞,氣的臉發青,指着他們喊道:“你們這對姦夫淫婦!”
男人當即嚇得縮了,臉色慘白,從牀上蹦下來,喊道:“岳父……岳父大人!不,不是這樣的,是她!是她勾引我……我只是喝醉了,我不是自願的!”
二夫人先是嚇得一哆嗦,但是聽到男人這麼說,立刻尖叫着撲上去,對男人又撕又打又是咬,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我都替你生了孩子!你竟然這麼說我!”
“沒有!什麼孩子!沒有!你別亂說!”
滕二爺被氣個半死,二夫人和男人又打又叫,滕家雖然下人少,但是這麼鬧騰也引來了下人,還有不明所以的賓客,看到的光景竟然如此勁爆。
二夫人渾身都沒有穿衣服,正扒着男人抓臉,男人的妻子過來了,看到這個場景,也尖叫着衝上來,對二夫人又打又抓,喊道:“我就知道你是個不要臉的!你這個賤婦!賤婦!你先是氣死我娘!現在又勾引我夫君!你還要不要臉!你比勾欄院的賤人還不如!我今天跟你沒完!既然你這麼不要臉,我今兒個就跟你沒完!”
滕二爺嚇怕了,但是攔不住,只見自己一向窩囊的大女兒竟然死命拽着二夫人的頭髮,二夫人還光着身子,她也不管,使勁拽着往外託,看熱鬧的賓客剛圍過來,就看了個精光。
二夫人大叫起來,她卻不管,只是罵道:“你不是犯賤麼!讓你犯賤!你不想喜歡爬牀嗎,今兒個這麼多人!讓你賤個夠!”
滕二爺連夜就把二夫人給休了,實在丟不起這個人,連滕昊闊都不是自己親生的,還養了六年,滕二爺氣的不行。
羅瑞雪的馬車到了滕王府,天色已經黑透了,馬上就要三更天,卻見王府門口掌着燈,一個穿着紫色常服的男人拔身而立,正望着遠方。
碧盞打起簾子來,說道:“呀,是王爺!”
羅瑞雪順着簾子望出去,竟然真的看到了滕燕賜,這麼晚了滕燕賜竟然沒睡,大冬天兒的,夜風很足,滕燕賜竟然站在府門口等着。
羅瑞雪心中有些感動,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心窩子裡面兒暖呼呼的。
滕燕賜瞧見馬車來了,不禁步下臺階來,春禾碧盞先從車上跳下來,準備着那腳蹬子來,請羅瑞雪下車。
滕燕賜卻擺擺手,說道:“不必了。”
隨即伸手過去,將羅瑞雪抱下了馬車。
下了馬車,滕燕賜也不鬆手,將羅瑞雪打橫抱着,羅瑞雪今兒個喝了些酒,又坐馬車一路搖搖晃晃的,酒氣上頭,薰得有些發昏,雙頰有些微紅,比往日都放得開,笑道:“王爺,妾身是瞎子,又不是瘸子。”
滕燕賜卻低下頭親了親她額角,腳步很穩,抱着羅瑞雪往府門裡走,說道:“喝了多少酒?本王是怕你腿軟站不住。”
羅瑞雪笑眯眯的,伸手勾住滕燕賜的脖頸,老老實實的窩在她懷裡,臉頰靠着滕燕賜的胸膛,聽着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聲兒,莫名有些安心,似乎像是催眠一樣,眼皮子很重。
滕燕賜見她這幅樣子,不禁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對春禾碧盞說道:“準備熱水,少奶奶要沐浴,再去廚房端碗醒酒湯來。”
春禾和碧盞應了,兩個人分頭行動,一個去柴房,一個去了廚房。
碧盞很快將熱水弄來了,一個大浴桶,大冬天兒的,灌了熱乎乎冒着熱氣的水,還往裡放了花瓣兒,和一些安神的藥材。
碧盞又拿來了乾淨的衣物,知道滕王爺在這裡,定然不需要自己伺候少奶奶沐浴了,就笑嘻嘻的退了出去。
春禾很快也將醒酒湯端來了,滕燕賜接過來,說道:“你們下去罷,沒事兒了。”
春禾和碧盞應了,兩個人都是笑嘻嘻的走出去,還帶上了房門。
羅瑞雪一挨着牀,也不管衣服,立刻鑽進被窩裡,恨不得將腦袋蒙進被子裡睡覺。
滕燕賜將她從被子裡撈出來,頗爲無奈的說道:“快起來,先喝了醒酒湯,不然明兒個一早要宿醉頭疼,有你受的。你的簪子也沒摘,一會兒刮傷了臉。”
滕燕賜說着,羅瑞雪只是胡亂的囊了兩聲,眼睛緊緊閉着。
滕燕賜竟然覺得自己有點像老媽子,從幾何時都會操心這些事兒了。
想到這裡,不禁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額角,還是將羅瑞雪復又從被子裡挖出來,口氣放軟了,哄着說道:“我知道你了,來喝一點兒,就喝一些,味道也不錯。”
羅瑞雪腦袋發木,就着湯池,老實的張開嘴,讓滕燕賜給她喂醒酒湯。
羅瑞雪沒什麼意識,湯水順着硃紅的脣瓣兒溢出來,順着脣角滾下脖頸,晶瑩的水滴子一直滑進羅瑞雪的衣領子裡,讓滕燕賜看的目光一沉,禁不住有些衝動起來。
滕燕賜拿起湯碗來,將湯喝到嘴裡,然後攬着羅瑞雪吻上去,兩個人脣瓣緊緊貼在一起,滕燕賜勾住羅瑞雪的舌頭,順勢將醒酒湯給她渡過去。
羅瑞雪被吻得呼吸急促,來不及吞嚥的湯水順着白皙的脖頸滑下來,雙手緊緊抓着滕燕賜的後背,雙腿也緊緊的夾着滕燕賜的有力的腰身。
滕燕賜見她有些情動,就將人一把抱起來,脫掉衣裳,放進浴桶裡。
羅瑞雪泡了水,渾身一激靈,舒服的嘆了口氣,這纔有些醒過夢來,不睜眼還好,一睜眼卻看見滕燕賜在脫衣服,很快就除乾淨了自己的衣服,身材挺拔解釋,尤其是結實的腹肌和兩條筆直的長腿,充滿了力度的美感,羅瑞雪禁不住臉上一陣發燒,渾身發熱,幾乎想要扎進水裡淹死算了。
“嘩啦——”
滕燕賜邁進浴桶裡,熱水一下子漫出來,羅瑞雪這才往後使勁挫,說道:“王爺怎麼也進來了?”
滕燕賜靠過去,不給她後退的機會,將人攬在懷裡,笑道:“本王看夫人醉的迷糊,幫夫人洗洗身子。”
他說着,一手捏住羅瑞雪的腰,將人帶着坐在自己的懷裡,一手在羅瑞雪的光裸嫩滑的後背遊弋,羅瑞雪身子一抖,頓時腰上無力,倒在滕燕賜的懷裡。
滕燕賜順勢低頭吻下來,壓低了聲音,說道:“夫人……大夫說了,夫人的身子已經調養的七七八八了,可以適當的多些房事。”
滕燕賜發現,只要自己每次壓低了聲音,在羅瑞雪耳邊說話,對方似乎就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果不其然,羅瑞雪只覺耳朵酥酥癢癢的,滕燕賜的聲音沙啞低沉,帶着惑人從磁性,羅瑞雪情動的微微發抖,只能任由滕燕賜爲所欲爲……
羅瑞雪第二日醒來的時候,難得的沒有頭疼,羅瑞雪動了動身子,腰際竟然有些痠疼,意識慢慢的回籠,不禁漲紅了臉,將臉埋在被子裡。
春禾和碧盞聽見動靜,趕緊走進來看,就見少奶奶醒了。
春禾說道:“少奶奶,要起身嗎?”
碧盞笑道:“少奶奶,身子是不是特別痠疼,要不再多睡一會兒罷?”
羅瑞雪特別想瞪她一眼,說道:“貧嘴。”
碧盞不怕她,笑嘻嘻的說道:“少奶奶您可不知道,昨兒個浴桶裡的水都出來了,灑了滿地都是,偏生王爺沒教奴婢們來打掃,怕饒了少奶奶休息,結果奴婢們今兒個一看,險些把地板給泡爛了!”
羅瑞雪聽她這樣說,就更是臉紅,昨兒個夜裡頭,兩個人在浴桶裡做了一次,羅瑞雪因着喝了酒,沒有什麼剋制力,比往日都放得開,主動夾着滕燕賜的腰身,勾住滕燕賜的脖頸,一邊哭一邊求饒,此時嗓子還有些刺痛呢,更別說那一桶熱水,不灑出來等什麼?
羅瑞雪今兒個都沒讓春禾和碧盞伺候自己穿衣裳,因爲身子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吻痕,尤其是腰際,竟然有些淡淡的青跡,是滕燕賜捏着她的腰身留下來的。
羅瑞雪一邊兒穿上衣服,一邊心裡問候着滕王爺,說道:“滕王爺今兒個進宮去了?”
春禾回話說道:“不是的,王爺今兒個一早就出城去了,因着昨夜少奶奶睡着了,王爺一大早又走的急,沒來得及和少奶奶說呢。澤樺在鬧瘟疫,皇上撥了賑災的銀兩,讓王爺過去看一看。王爺一大早就壓着賑災銀去澤樺了,恐怕要走上一兩個多月。”
羅瑞雪回想了一下,小說裡確實有寫過鬧瘟疫的事情,旁人都不敢去,怕被傳染,只有滕燕賜敢去,帶着賑災銀去給澤樺的百姓治病、舍粥,一時間非常受百姓愛戴,而燕明鐸這個時候又反過來覺得滕燕賜會籠絡人心,覺得滕燕賜是心頭刺,不除不快。
滕燕賜畢竟是王爺,有很多事情要做,羅瑞雪自然知道,也就在王府裡忙着整理中饋,只不過也不知道爲什麼,這些日子總有些懨懨的,也吃不下東西,總是睡不夠覺。
春禾和碧盞都打趣她說,“少奶奶定然是思念王爺了,竟是連飯都吃不下了!”
這日眼看着要天黑了,羅瑞雪才終於午歇起來,還是覺得渾身疲憊,犯困的不行,都說春困秋乏,可是這大冬天的,竟然這麼疲懶。
碧盞笑道:“少奶奶,用膳罷?”
羅瑞雪還沒說話,春禾就進來了,說道:“少奶奶,宮裡來人了,說是長公主請少奶奶進宮用晚膳呢!”
羅瑞雪有些奇怪,昨天長公主剛來過,看見自己懨懨的,還讓自己好好休息,今兒個怎麼突然又找自己過去?莫不是有什麼着急的事情?
羅瑞雪說道:“那就別傳膳了,跟老夫人和夫人說一聲,我進宮去。”☆co○首發
春禾應了一聲,然後和碧盞一起扶着羅瑞雪上了門口的馬車。
羅瑞雪坐在車裡,很快就到了宮門口,平日都是到了這裡就下車步行的,今日卻擡來了一頂轎子,請羅瑞雪坐進去。
羅瑞雪心想着,難道是長公主終於會心疼人了,所以弄了一頂轎子讓自己坐?
走了好一會兒,羅瑞雪都有些犯困了,迷迷瞪瞪的突然覺得不對勁兒,已經這麼長時間了,長公主的宮殿早就該到了。
羅瑞雪“譁”的打起窗簾子,眼前的光景絕對不是去長公主殿的道路。
羅瑞雪心中一突,朗聲說道:“停轎。”
外面兒擡轎子的太監們卻不理她,只是說道:“王妃請稍等,馬上就到了。”棄妃這個高危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