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書!
還是羅瑞雪要休了滕翰哲。
滕翰哲頓時一口氣沒倒上來,癱軟坐在了地上,彷彿鬥敗的公雞。
羅鶯兒可沒想到羅瑞雪會如此絕然,畢竟羅鶯兒可是正經兒的古代女子,把禮數看的十分重,一個嫁過人家的女子,若是離開夫家,不管是什麼原因,都會被人指指點點。
她哪想到一向軟弱無能,任她欺負的羅瑞雪,突然轉了性子,竟這般果決絕然,讓她心裡慌慌的直害怕!
羅丞相一直坐着沒有說話,自然就是默許了羅瑞雪的說法,羅鶯兒第一次感覺到大勢已去的衰頹。
滕燕賜將茶碗“啪”的一聲輕輕墩在桌上,嚇得一臉木然的滕翰哲和一臉恍惚的羅鶯兒一哆嗦。
只見滕燕賜長身而起,紫色的華袍襯托着男子高大挺拔的身姿。
滕燕賜說道:“羅小姐仁心爲懷,那便按羅小姐說的,明日我會遣人送上休書……今日多有叨擾,告辭了。”
羅丞相雖然是丞相,但是在朝廷上決計鬥不過勢力巨大的滕王黨,再加上滕王爺功績建樹都擺在人前,羅丞相每次在滕燕賜面前,都是矮人一頭的,如今因着羅瑞雪這紙休書,竟休掉了滕家的人,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揚眉吐氣之感,不僅沒有對羅瑞雪這樣“任性”的做法反感,反而對這個嫡女另眼相看起來!
滕燕賜出了丞相府,自然叫人把滕翰哲也綁走了,羅鶯兒輸了個慘敗,即使丞相爺沒有明說,但是大家都是明白人,何等精明,自然也看透了羅鶯兒那幾斤幾兩的小算計。
羅鶯兒當即灰頭土臉的,從正廳上爬起來,連滾打趴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兒去了。
姨太太見她回來,看她的樣子,心裡就“咯噔”一下,連忙問道:“鶯兒,怎麼樣了?”
羅鶯兒還沒來得及說話,已經有一個小丫頭走進了院子,她們定眼一看,竟是羅瑞雪身邊兒的丫頭碧盞。
姨太太呵斥道:“誰讓你進來的,萬一我院子裡丟了東西,是不是管你家小姐要啊!”
碧盞笑眯眯的說道:“回姨太太的話,是老爺讓奴婢來的。”
羅鶯兒驚恐的說道:“老爺?”
碧盞仍舊笑眯眯的說道:“是啊二小姐,老爺讓奴婢過來傳話……老爺說了,丞相府雖然養得起閒人,但是絕不養敗壞門楣的人,老爺讓二小姐往後說話做事,仔細成算。”
碧盞說完,笑呵呵的就走了,那模樣要多氣人有多氣人,留下羅鶯兒和姨太太又怒又怕。
都不到第二日,當天下午,滕王爺就差人送來了休書,上面寫的清清楚楚,是羅瑞雪休掉了滕翰哲,碧盞知道大小姐“看不見”,所以幫羅瑞雪讀上面的內容,高興的嘴角都咧到耳朵根兒去了。
碧盞說道:“小姐,您可真厲害!真真兒的厲害!小姐你是看不見,滕翰哲和二小姐那鬥敗的樣子,一臉的土色,叫人笑死了!”
羅瑞雪心想着自己怎麼看不見,自己看的清清楚楚,嘴上卻笑着說道:“我眼睛看不見,但是心裡瞧得清楚。”
碧盞聽着她的話,頓時覺得小姐更加高深莫測了,不由得佩服的五體投地。
碧盞突然像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小姐,奴婢聽說……滕王爺將滕翰哲趕出了滕家,還把滕翰哲的名字從族譜上剔除了出去!誰也不讓求情,如果有人求情,就一併趕出滕家!小姐,您聽聽,多解氣啊!”
羅瑞雪聽了,說道:“你這傻丫頭,滕王爺這麼做,也是爲了他滕家,你想想看,一個男子被女子休棄了,還是堂堂滕家,說出去還不被笑掉大牙麼?滕王爺心裡跟明鏡兒似的,將滕翰哲剔除族譜,也是萬全之策。”
碧盞聽着,仔細思量了一番,突然驚叫道:“啊呀小姐!”
羅瑞雪說道:“大驚小怪什麼?”
碧盞緊張的說道:“那……那……滕王爺這般精明,那日在粹然居的事情,滕翰哲是中了藥的,滕王爺肯定也知道,會不會想到是小姐乾的?!”
羅瑞雪也不見着急,穩穩的坐在繡墩兒之上,嘴角翹起一個輕微的弧度,笑道:“你說呢。”
碧盞頓時白了臉,說道:“完了完了,當時只有滕翰哲和小姐在場,那滕王爺一定會懷疑小姐的。”
羅瑞雪說道:“慌什麼神?”
碧盞不解的說道:“既然滕王爺知道是小姐將計就計,反設計的滕翰哲,那……那滕王爺做什麼還幫小姐?”
羅瑞雪幽幽的說道:“因爲我這個小女子,對他來說,無傷大雅。”
碧盞聽得似懂非懂的,卻也沒再問。
滕王府裡。
滕燕賜坐在書房裡,長隨匆匆過來,擎着一個紅漆錦盒走上前去,說道:“爺,這是丞相府羅大小姐差人送來的,說是謝禮。”
滕燕賜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微不可見的笑意,說道:“哦?謝禮?拿上來。”
長隨將盒子呈上去,打開,精緻的紅漆錦盒裡,赫然擺着一把做工精細的鞭子。
滕燕賜臉上的笑意擴大了一些,意義不明的說道:“這個羅瑞雪,當真有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