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他們在原地待命,將死傷無數的弱點補救回來,然後等待這整裝待發,等待着將南晚國的部隊趕回去的最佳時機。
相比於胡族大軍這邊的井然有序,南晚國那邊此時此刻的軍貌有些難看了,缺胳膊少腿的經過簡單救治,依舊站在前行的隊伍中,半年前他們是攻,半年後他們只有防守的份了。
到處都有求救聲,張騫作爲此番掛帥的元帥,也無法在帳篷裡做安穩,和隨行的軍醫一切,在士兵們跟前幫助救治,可這些只能起到九牛一毛的作用,半年前的二十萬大軍,加上後面陸陸續續到來的三十萬大軍,總共五十萬大軍,損失慘重,現在還有口氣的不足十萬人!
張騫仰天長嘆,這是亡了我啊!這樣的一對兵馬有多難帶,他心中無數了,每次出戰對方對他們的戰術都是瞭如指掌,還沒怎麼打只有後退的份,軍中定然有內奸,可經過血洗還是沒有揪出來!看着每次出戰前喝完壯士酒,軍心鼓鼓的將士們,張騫都會信心大作,以爲勝利在即!可每次一到戰場上,張騫下達這一聲聲後退的指令。
張騫的戰馬和南凝寧的戰馬遙遙相對,聽到的無不是南凝寧的諷刺聲,恨的咬牙切齒,卻傷不到分毫,就連緊身都難!
副帥,李勇拍拍張騫的肩頭。說來也奇怪,兩人曾在皇城內,相互很是看不慣,都是將門之後,都是帶兵的精英,各個都心高氣傲,可來到這戰場上,兩人在戰略方面的間見解大有英雄所見略同之勢。
久而久之,戰場上的生死之交也就交下了,只是這一次次的敗杖,也在兩人心中結下了不可磨滅的疤痕。沒有人不會被失敗打敗,特別是看着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去的時候好好的,有時候連屍體都回不來。
這種沮喪,無人能懂。
兩人悶着頭在隨軍帳內大碗大碗的喝着酒,
“這什麼酒這麼好喝!”張騫已經有幾分醉了!
“好喝?這是青稞酒,是附近的百姓送給咱們的!”是了,來邊城打仗退了又退,如今退到了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青稞,在這片地方是常見的野生物,只有牛馬這些畜生愛吃。
沒想到現如今的他居然品出青稞酒是個好吃的東西,一股子悲涼之心,油然而生,一仰頭,一股子烈酒又下了肚。
“張帥!”帳外有人急急趕來!
“進來!”張騫緊握着酒杯。臉龐在帳篷篝火的照應下,通紅通紅的,張騫心情很不好,聲音很低沉的說道,這個聲音他認得,是今天執勤的人,莫不是部隊又出什麼事了?
來人壓着一個人進來,這人穿着平常百姓的衣服,看衣服和身形應該是南晚國之人,如今這局面他不得不防着點。軍中的內奸至今未明,張騫看誰都像是敵方派來的人。
“秦弘毅拜見張將軍!”秦弘毅說完這句話,長跪不起,也不多言,只是盯着張騫看!
頓時帳內的空氣有些緊張
,張騫可能是因爲喝了酒的緣故,臉色很難看,李勇坐在邊上,也是一樣的神色沉着,目瞪着看在地上的秦弘毅。秦弘毅這個名字他們也都略有耳聞,當年在殿試中的大舉,若是在太平盛世也會被傳上那麼幾年。
張騫想着想着有些不忍了,好歹秦弘毅也是夏雨夢提拔上來的人,夏弈城夏將軍與張騫有大恩情,可這誤闖軍營可是死罪!
思量再三,張騫手一揮!“何事,能讓一個潛逃在外的人闖我軍營?”
“秦弘毅一介書生,哪敢做這等魯莽之事,秦弘毅空有一腔抱負無處施展,現如今想投靠在將軍麾下,發揮微薄之力!”秦弘毅說的不卑不亢,看來夏雨夢說的不錯,張騫對於他這個身份多少還是有些顧念舊情的,要不然,在這軍中他早就死了好幾回了。
“微薄之力,我軍中都是英勇的勇士,要你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有何用!”秦弘毅這個時候會來,絕非偶然!南晚國大軍慘敗的局面幾乎已成定格,秦弘毅作爲一個飽讀詩書之人,沒道理連這點常識都沒有!
“寫寫字,認認自己人還是可以的,還有我秦弘毅雖然不是勇士,可也不是潛逃在外之人,出征前日,皇上天恩,大赦天下!秦弘毅就是爲此想報答皇上的恩澤,才冒險來這軍營中,還請將軍明察!”一席話說中了張騫的痛楚,自己人?他下了血本,誤殺了數十條人民,也沒查出來到底誰不是自己人,秦弘毅,你憑什麼可以這麼的大言不慚!
進這軍營有多冒險,張騫自然明白,秦弘毅能一路走到這最內層的軍帳中,肯定少不了他的巧舌如簧!
李勇剛準備開口,張騫藉着酒瘋就開始講話:“喝完這些酒,喝完我就給你個閒差事。讓你混日子!”
“張將軍,這恐怕不妥吧!”這青稞酒可是下邊人好不容易省下來送給他們解饞的。更何況這個人李勇還真是不信的!
“無事,你們先去忙吧,這軍帳中還從來沒見過這麼有趣的人!”張騫像個玩性大發的人,看着好玩的東西還跪在那裡,催促着李勇等人快些離去。
李勇面露難色,也不敢多言,這是在軍中軍令如山,這軍中的一切還是要聽張騫的,搖頭嘆氣一聲就出了這軍帳!
“人都走光了,起來吧!”張騫的神色也緩和了下來,書生是不容小看的,這點道理張騫還是懂的,其實不光秦弘毅不信這些人,他張騫也是不信的!
所以對於這個冒失闖入的秦弘毅,張騫心中還是很佩服的!
“草民跪着大將軍,也禮數上應當的,再者要是等下說的不好,也不用再一次下跪了,將軍且聽我說完,跟胡族的戰爭,一開始你們的出發點就是錯了,南晚國不發勇士,可胡族的好像更厲害些,不論是從軍馬還是糧草上都勝一籌,所以要想打贏,首先要從軍馬和糧草上下功夫!”這些話自然都是夏雨夢教秦弘毅說的,就連在這裡也停頓一下,也都是夏雨夢早就交
代過的!
張騫聽的正入神,見秦弘毅忽然中斷了,急忙問道!“秦先生,可有何見解!”
“其一,糧草,遠水解不了近渴,張將軍應該就近想辦法,比如江南,江南自古都是肥沃之地,又有兩年前的水患一事,在這件事情上皇上可謂是賺足了江南的民心,如今像我落魄成這樣的人都知道報答天恩,相信江南人也會如此的,再者去年江南收穫頗豐,相信借糧一事並不難!張大人以爲如何?”秦弘毅問不問這句都無所謂了,張騫那邊聽的已經是頻頻點頭了!
如今是向朝廷要糧草,朝廷也拿不出來!畢竟大半年過去了。任何一個國庫都已有不支了。
“張某有眼不識泰山,剛有得罪秦先生,還望秦先生大人有大量,責罰張某!”張騫抱拳,單膝下跪!心中的感激不言而明!
“張大人多禮了,大家都是南晚國的人,理當爲國效力!”秦弘毅說這些話的時候可真是大言不慚,當初他死活都不來這軍營中,都是夏雨夢苦口婆心,又是誘逼又是各種相勸纔來的。
“是是,秦先生的爲人,張某很是佩服佩服!那秦先生所說的針對胡族軍馬有何妙計!”越說,張騫心裡是越歡喜!多年來的陰霾也是一掃而光!
“這個暫時不能說!我不信你!”秦弘毅說的很是風輕雲淡,張騫嘴角很不自然的向後扯,前來獻計的人,居然連他這個大將軍都不信!
不過,張騫又不得不服,這軍營之中,他現在也是除了自己誰都不信!
只是接下來的日子裡,據說張騫迷戀上了青稞酒,命將士們閒來無事就去附近的採摘成熟的青稞,還可以去附近老百姓那裡收購,雖說打仗期間這個有些離譜了些,軍令不得不從!
看着衆將士每天忙忙碌碌的運回來的青稞,張騫的眉頭終於舒展了開來。
不過纔回來後,飼養官那邊就傳開了話,軍馬好像都挺喜歡吃青稞的,不管是青稞杆還是青稞,都不放過,看着瘦乾的馬兒一天天長膘了,飼養也開心啊,這下大家採青稞的勁頭也就足了,幾乎人人都在忙着採摘青稞,馬兒在戰場上有多重要,作爲老兵心裡都很清楚,馬長膘比自己吃飽飯還讓人開心。
隨後不久,江南那邊就傳來消息,江南百姓自發給前線的將士門捐贈糧草!好事,好像從秦弘毅來到軍營之後,一樁接着一樁。張騫甚是感謝。多次拿着好點的飯菜去感謝秦弘毅,都被秦弘毅婉拒了,張騫也不惱,只是更加佩服秦弘毅,他張騫大半輩子都高傲的很,這一生就佩服過兩個人,死去的夏雨夢和現在的秦弘毅,不得不說,很多時候他們出其不意的謀慮還真有出其不意好的效果。
此時此刻,夏雨夢正握緊拳頭,閉着美睦,額頭上滲出淅淅瀝瀝的汗珠,偶爾嘴巴中還發出一聲聲慘叫聲,門外兩個怎麼敢也趕不走的老頭子守在外面,屋內一個老婆子帶着一幫丫頭正在出出進進的忙碌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