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那雪白的肌膚,像嬰兒一般嬌嫩滑膩,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美玉,毫無瑕疵……曾經,爲了不在崑崙奴手下受辱,她毫不猶豫的拾簪刺在了心口……雖無性命之憂,卻至此,依稀留下了一道淺粉的疤痕……從前,情到濃時,每每吻住她這裡,總叫他格外輾轉流連……他曾笑言,這是他兩人的紀念,是專屬於他的印記……而如今,卻終是磨滅的一乾二淨……她對他,就像這撫平的傷疤一樣,了無痕跡了吧?鎖着女子雙手的大掌,微微一僵,淳于焉眼底,劃過一抹重重的傷,繼而卻是將纏在女子嬌軀上的長臂,收的更緊,迫着她毫無縫隙的與他契合,涼薄的脣,一遍又一遍的滑過她的心口,像是要將自己的氣息,盡數烙在她身上,再也休想抹了去一般……他溼熱的脣舌,輕巧的遊走在她的胸口,所過之處,如同暗夜裡點燃的一簇簇微小的火苗,澆了油似的蹭然燒了起來,一寸寸的舔過她的肌膚,想要將她生生的焚成一縷灰燼,吞進他的肚腹之中,與他的骨血化在一起般……被他親吻着的地方,從內裡猛的傳來一陣刺痛,竟比銳利的刀子,毫不留情的紮下去還要厲害……安若溪懸在半空的遊思,在這烈烈的炙痛之中,牽回一絲神智,她想將他推開,但整幅身子,卻陡然間像被人抽光了力氣般,軟綿綿的,失卻了重量,雙腿像是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都要順着柱壁滑下去……淳于焉卻在這個時候,終於放開了手,只將女子熱的要化了一般的嬌軀,一把撈進了自己的懷中……他紊亂而粗重的呼吸,尚在安若溪耳畔徘徊,撞出撩人心魄的頻率……如今聽來,只覺刺耳……一雙手甫得自由,安若溪卻是想都沒有想,一擡手,便照着男人一張俊朗冷毅的臉甩了過去……只可惜,這一巴掌,尚未來得及落到實處,半途已被淳于焉截住,佈滿薄繭的掌心,擦着她纖細的腕,像是要將她所有的不甘與屈辱,磨得盡了,揉進他體內之中……男人指尖凝火的右手,毫不費力的探進她尚未合攏的衣襟,溫實的大掌,就這樣死死壓在她的心口之處,蒼白的臉容上,如宣紙般薄透,彷彿剛剛自千年不化的雪窖裡撈上來,冷冷的,沁着寒絲;一雙漆黑的眼珠子,卻燃的灼灼,像裹着熔爐裡淬鍊到極致的明火,罩進她的眸底,熱烈而絕望……“安若溪……你這裡……可有我半分的位置?”

薄脣輕啓,一開一合,輕飄飄的字眼,便這樣吐了出來,似常年縈繞在谷底的渺渺霧氣,無法上升,也無法下降,困在這一方狹小的八角亭裡,掙脫不出,等待一朝得救,抑或粉身碎骨……他微帶粗糲的指尖,在她的胸口徘徊,觸碰着內裡一顆砰然跳動的心臟……一下一下,交纏成世間最美好的旋律……這裡,曾幾何時,滿滿鐫刻的都是他的名與姓……彼時,他不以爲然,心心念念,想要爭取更重要的東西……如今,他得到了當時的想要,卻失卻了曾經的擁有……他方纔醒悟,五年之前,他打碎的是怎樣一件稀世珍寶……他想要將她尋回,即便拿他的性命來換,亦甘之如飴……但是,她卻已將他通向她心底的這道門,上了鎖,將他緊緊關在了門外……輕顫,從他指尖拂過的肌膚,一點一點的盪漾出去,滴溜溜的繞在心頭,狠狠撕扯着安若溪罩在外面的僞裝,那樣的疼痛與疲累,像是隨時都會堅持不住,露出原形,曝在光天化日之下……不,這最艱難的五年時光,她都已經熬了過來……如今的一切,不過是一場意外……就當是她一不小心,陷入的一場夢……現在她也該夢醒了……儘管有血肉生生脫離骨髓的慘痛,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沒有……即便曾經有過……如今也早已一絲不剩……”

這淡漠而疏離的話聲,從女子嬌豔欲滴的脣瓣間,行雲流水一般的逸出來,沒有恨,沒有怨,更沒有愛……就像是說一件最尋常不過的事實,且是同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她眸裡湮滅的辰光,刺痛了淳于焉……他貼在她胸口的滾燙大掌,漸漸冰涼,眼中灼烈的光輝,也漸漸黯淡,只餘一派深沉的黑……安若溪看不分明,也許只是不想面對而已。

擰開眼眸,窩在那堅實溫厚懷抱的身子,也隨之掙了掙,男人察覺到了,下意識的緊了緊,但只一剎那,卻突然僵硬如石,無邊夜色般的漆黑瞳仁裡,有大片大片未明的浮光,一掠而過,卻最終沉了下去,大掌緩緩垂低,似一個慢鏡頭的手勢,一點一點,放鬆了對她的鉗制……六月如薰的熱風,瞬時灌滿兩人間隔的空隙,衣袂被吹得獵獵作響,鑽透皮膚,有若刀鋒般磨着,冷冷的,鈍鈍的……遠處天邊,一輪橙紅色的夕陽,搖搖欲墜,灑滿半個天空如血的煙霞。

“天色不早了……我還要回去給無憂做飯……淳于焉……請你不要再纏着我……”

儘量將一把嗓音放平放硬,但話音甫落,她失重的雙足,卻已經先於思緒,擡起腳步,逃一樣的掠出了涼亭,將一切未盡的恩怨,都盡數拋在了身後……看不到,就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淳于焉望着那一抹淺紫的身影,漸漸的在他的眸底化成一個模糊的點,他堪堪伸出去,想要挽留的手,就那麼僵直在原地,維持着同樣的姿勢,似一尊鐫刻的俊美石像……直過了許久許久,男人刀削斧砍般的俊顏上,方纔尋回絲絲的生氣,雙脣涼薄,微微扯開一抹極輕淡的弧度,望着女子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