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眸色一熾,淳于焉滿足的悶哼出聲,墨玉般漆黑的瞳仁深處,瞬間幻化成大片大片璀璨的煙火,纏住身下的嬌軀……隔着五年的生離死別……他終於再一次得到她了……儘管是用這樣卑鄙的手段……沒關係……他從來都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他想要她……在他知曉自己的心意之後……便決計不可能再放她走……他必須得到她……“沐凝汐……你是我的……”

涼薄的脣,驀地貼於女子沁着冷汗的耳尖,溼熱的吻,似白刃一樣沿着她身體的曲線,蜿蜒而過,在她每一寸顫慄的肌膚上,點起簇簇的火苗,烙下專屬於他的印記……撕裂般的痛楚,從兩人相交的地方,迅速的漫延至安若溪的心底,將那些她自以爲結了疤的傷痕,再一次毫不留情的狠狠揭開,滲着絲絲血水……抵在男人頸項間的金簪,沾了血,重的擡不起,哐噹一聲落了地,簪頭攢着的碧色珠花,摔成兩截,黯淡流光,似一場繁華凋零……“淳于焉……放開我……我求求你放開我……”

細碎的哽咽,從安若溪的喉嚨裡逸出來,似一隻受傷的小獸,絕望的掙扎在男人的身下……她想要將他推開,但他堅實溫厚的懷抱,像鐵牢一樣將她禁錮;她指節泛白的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之上,卻如同被人抽光全身的勁力,綿軟如酥,使不出半分氣力……她就像是夜海里的一株浮萍,飄飄蕩蕩,在男人的縱橫撻伐之下,載浮載沉……遊離的神思,半是清醒,半是迷濛,忽明忽暗,輾轉反側……安若溪闔上雙眸,將他冷峻的眉,墨染的瞳,朗越的臉,一併關在眼簾之外……心底漫開一片一片雪融水化的悲涼……她終是逃不過他的……她用了五年的時間,以爲終於可以雲淡風輕,以爲終於可以忘記他,如同從來不曾相識過……但撥開幻象,原來一切不過鏡花水月般脆弱……她竭力維持的所有僞裝與平靜,在這一剎那,隨着男人的佔有,轟然坍塌……眼角彎若春蠶,浸出斑駁淚意,打溼了那有如蝴蝶羽翼般輕顫的睫毛,淳于焉俯首,輕輕吻了去,卷在舌尖,溫熱而苦澀……他抱着她嬌軟的身子,將她更深的揉進他的體內……沒人能帶給他這樣極致的快樂……五年來,就算對住長得多像她的女子,他亦惟有一次次默唸着她的名字,方能得到稍許的滿足……他突然感激上蒼……終究將她送還給了他……她是他的……懷中的嬌軀,有如梨花堆雪,被迫着一點點綻開,曼然承歡在他的身下……那樣生澀而無措的反應……電光火石,淳于焉突然寧肯相信……這五年來,她並沒有背叛過他們之間的感情……就算她口口聲聲的說着忘了他……但她的身子,卻依舊爲他守候着……只有他,纔是她的良人……肌膚之親,魚水成歡……“沐凝汐……”

男人喃喃喚着她的名字,無數的快樂,迅速的漫進他每一根血管裡,呼嘯着,奔騰着,迫不及待的爆裂而出,像是世間一切美好,在這一瞬間,紛至踏來……即便是死……他也再無遺憾……長臂如虹,將懷中的綿軟身子,緊緊抱擁住,粗重而灼熱的喘息,聚滿未散的情、欲之火,噴薄在安若溪的耳畔,低沉暗啞的嗓音,像是晨鐘暮鼓之聲中,不太真實的一場夢,一遍一遍,交纏成她姓名的發音:“汐兒……汐兒……”

時間彷彿靜止在此,惟有夜風習習,吹着樹影婆娑,纏綿的花香,似有若無的縈繞在空氣裡,映着天邊一縷殘月,光華如水,傾瀉了緊緊擁抱着的兩人滿身的銀輝……空蕩蕩的眼眸裡,攢出一絲微瀾,安若溪拾起失重的手臂,狠狠推搡着那禁錮着她不放的男人,那兇狠而絕望的力度,似一尾頻臨滅絕的魚,撲棱着最後的掙扎……淳于焉慢慢鬆開對她的鉗制,一雙灼烈粗糲的大掌,卻依舊嵌在她纖細滑膩的臂間,夜色如熾的雙瞳裡,映出她氳滿蒼茫怨恨的眉眼,一片熱望似火的心底,澆了涼水,透出徹骨的寒氣……“沐凝汐……”

低緩的嗓音,像是要沉到幽幽塵埃裡一般,淳于焉擡手,試圖將她眸裡的恨抹了去……薄脣微微張翕,開合了數次,卻發不出任何的話聲……沐凝汐……不要怪我……這是我能得到你的最快的方法……側首,男人慾撫上她眼角的手勢,便落了空,在沁涼如水的月色下,劃出一道虛無的弧度,在安若溪的餘光裡,渡了一道銀邊……彎身撿起散落一地的衣衫,安若溪木然的往身上套着,那破敗的霓裳,遮不住她滿身的烙痕,一寸一寸,都沾染過男人的氣息,揮之不去,磨滅不了……三月料峭的春風,卷着寒氣,絲絲透骨,一副身子,仿若被拋進熊熊烈火之中煅燒過,滾燙而熱烈;一顆心,卻似沉進千年不化的雪窖裡,冷的叫人牙齒都打顫……淳于焉望着她,英俊的眉眼裡,漾出一層一層的疼,他想將她重新納入他的懷抱,但她已先一步向後退去,一張晶瑩如玉的小臉,被淚水浸染的透薄,像一縷羽化的輕煙,淡的隨時彷彿都會被風了去……“小溪……”

輕飄飄的兩個字,就在這個時候,劃破風清月朗,遊絲一樣蕩進安若溪的耳畔,像是不期然而至的一場夢,還未望見那幻境的輪廓,卻已跌進了現實的深淵,迫着人面對那茫茫夜色下的一個單薄的影子……安若溪不知自己是怎樣轉過身子的,一雙眼,隔着千山萬水一樣,凝向對面的男人,朦朦霧氣,卻越繞越滿,濃重的化也化不開……安若溪張了張嘴,想喚他,但一把嗓音,卻鯁在喉頭,又苦又啞,磨着內裡的肌膚,火辣辣的疼;她看到男人落在她身上的一雙眼眸,溫潤中,劃過不能抑制的累累傷痕……攏了攏領口,將自己更嚴的裹進那衣不蔽體的衫袍裡……她不想讓他看到她這幅樣子……卻終究還是避不過……男人忻長的雙腿,如墜了千斤巨石,每一步都像踏在安若溪的心頭,她看着他痛苦而迷惘的向她走來,她卻只能不斷的往後退……她的身子,她的心……都染滿了另一個男人的痕跡……叫她如此再面對他?“謹大哥……對不起……”

嘶啞的嗓音,如磨砂刮骨,細細碎碎,微不可聞,巨大的痛苦與內疚,壓在她的心頭,重於萬鈞,像是要生生的將她扯裂了一般……她只能逃……望着那跌跌撞撞的背影,薄霧一樣在眼前飄過……淳于焉同端木謹,兩人伸出去的手臂,同時一僵……下一瞬,端木謹指尖泛白的大掌,卻是陡的灌注真氣,手腕一翻,竟重重擊在淳于焉的心口……眼看着他出手,淳于焉眼波未動,生生的受了他這一掌……翻騰的氣血,涌在喉頭,一片甜腥之氣,被他壓了下去,英俊冷毅的臉容上,神色清冽,只涼涼的迎着對面男人的怒視……“你對她做了什麼?”

熾烈的火焰,在端木謹眼底透紅一片,緊握的拳頭,指節泠泠作響,青筋盤旋手背,爆裂着蓄勢待發的狂怒……淳于焉冷冷瞧着他,涼薄的脣,徐徐開啓,說的是:

“你應該都看到了……她是我的女人……”

聚在掌心的真氣,剎那間重了五分,端木謹長臂似劍,向那摧毀一切的男人擊去……這一次,淳于焉沒有退讓……半空之中,兩人雙掌撞在一處,巨大的力量,推向對方,震的俱是腳步踉蹌……曼曼血絲,浸在端木謹的嘴角,是那面如冠玉臉容上,惟餘的顏色……“先前那一掌……是報答你五年之前……從火海里救了她……”

陰戾狠鷙的話聲,從淳于焉薄脣裡,利刃一樣射出來,古潭般深不可測的眸子裡,早已彌滿勢在必得的精光:

“端木謹……從現在開始……離我的女人遠一點……”

“你的女人?”

像是聽到世間最好笑的事情般,端木謹涼涼的笑了:

“淳于焉……你有什麼資格從本王的手中搶走小溪?五年了……你的手段,只有強取豪奪嗎?”

劍光如匹練,迅雷般抵在男人咽喉三寸之處,淳于焉壓着腕,冷眼卻比劍刃更寒,凜冽的嗓音,漫着凌冰之氣,沉聲開口:

“沒錯……要鬥狠……端木謹……你永遠不是我的對手……允許你照顧沐凝汐五年……已是我忍耐的極致……就算是死……我也絕對不會再放開她……”

烈烈寒風之中,男人挑劍橫眉,有如謫入凡塵的九天神祗,墨玉般的瞳仁深處,火光昭然,聚散的盡是對“沐凝汐”三字勢在必得的執念,決絕而慘烈……眼底劃過累累傷痕,端木謹突然有些蒼茫與無力……他費盡心機,爲她營造的平靜,終於還是被毀了……可是……小溪……就算沒有這場劫難……你與我之間……還是橫着他是嗎?隱隱的疼痛,從心口一直漫延到四肢百骸,月華如水,印進端木謹眼底,一片空無……“小溪……小溪呢?”

WWW¤ttКan¤℃ O

飄蕩的神思,遊進一絲清明,激的端木謹一個寒顫……女子失魂落魄離去的背影,直到此刻,方纔驚出一身冷汗……凝眸望去,淳于焉卻早已一掠而去,翩然的衣袂,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凌厲弧度,蕩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