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
“主,主子!”夜安小跑而來,因爲略顯急躁的運動,顯得有些喘,但看到伏案而上的紫衣男子,不由的心跳加速了起來。
“夜安,你越來越不懂規矩了。”伏首在案的紫衣男子,見狀,只是擡了擡眼皮,並未停止手中的動作,冷冷的開口。
“奴才該死,但是,請主子認真聽奴才一言!”夜安聞言,有些尷尬,也意識到了自己最近確實有些不走心。
不過,這都是有原因滴!
“什麼事?”夜軒寒瞥了夜安一眼,似乎對他的話,並不以爲意。
“主子,奴才剛剛從龍涎宮來,皇后娘娘說,她今日似乎胸口悶痛,讓奴才請七殿下去看看,您看,你要不要去看看娘娘?”
“不用了,既然皇后讓你去請七殿下,那你便去請吧。”夜安好不容易將一句話說完,卻被紫衣男子一句話,潑了一臉的冷水。
呃!
難道,主子這次,真生氣了?
竟對娘娘身子不適的消息,一點都不在意?
“是,那奴才就先退下了,剛剛遙兒姑娘好像回宮了,不過只是站了一會兒,就出宮了,娘娘估計應該也多少會難過吧,主子沒有吃飯的這些天,娘娘好像也沒怎麼吃呢。欸……”夜安碎碎念般的嘆氣,見自家主子已然重新將注意力放在國事身上,只好無奈的退下了。
看來,苦肉計,真的沒有用啊。
待夜安退出去之後,原本專注奏摺的紫袍男子,這才擡起頭來,黑眸裡閃爍着不明的情緒。
“主子。”一抹黑色身影,赫然出現在紫袍男子面前,單膝而跪。
“東西呢?”紫袍男子擡眸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淡淡的開口。
“屬下幸不辱命,物歸原主。”黑衣男子聞言,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掏出一個香囊帶子,裡面放着他好不容易找回來的東西,雙手奉上。
“做很好,辛苦你了。”紫袍男子接過香囊,摸了摸,淡淡的勾起脣瓣,露出了近日來,第一個舒心的笑容。
……
龍涎宮。
“娘娘,七殿下門外求見。”夜安看着站在坐在暖榻上,徑自下着棋的女子,拱手提醒。
“請他進來吧。”靈鳶聞言,擡了擡眼皮,眉眼間有些慵懶,在看到夜安小心翼翼的表情之後,不由的勾起一個若有似無的淺笑來。
“是。”夜安見狀,朝站在門外的小宮女使了個眼色,隨即便見風卿塵一臉謙和淡漠的踏步而來。
“聽聞娘娘身子不適,不知卿塵是否能夠幫得上忙。”風卿塵並未太過靠近靈鳶的暖榻,宮中規矩,他多少清楚。
“擾煩七殿下走一趟了,本宮確實有點不舒服,冒昧希望七殿下能給本宮開個良方。”靈鳶勾脣淡淡的笑了笑,並未說哪裡不適,卻只是意有所指的說着,隨即招呼人,上茶。
“卿塵能夠幫得上,自然不會推託。”風卿塵是個心思通透之人,從眉眼間看,便知道靈鳶並無大礙,眉眼間除了有些疲累之色,並無其他明顯的
症狀,聽到靈鳶若有所指,便明白了她的目的。
“七殿下請坐吧。說不定日後,本宮與殿下,很可能是姻親關係,殿下也不用跟本宮這麼客氣。”靈鳶朝自己對面的方向微微一指,示意風卿塵與她對弈一局。
“卿塵自當用心,不敢辜負。”風卿塵聞言,也不由淡淡笑了,倒是有些明白,軒帝爲何會對這樣的女子情有獨鍾。
她太聰明,聰明的明白男人的那點心思。
關於這些日,軒帝跟眼前這個女子之間的情況,夜公公多少在他面前透漏了一點。
“麻煩殿下給本宮開個補氣暖血的藥方吧,近日本宮總是四肢冰涼,通常一夜天亮,被窩內必屋外的寒霜更涼。這寒冬都過去了,本宮卻還是怕冷的緊啊。”靈鳶淡淡的下子,如同朋友一般,跟風卿塵閒聊。
“娘娘住的寢宮,已然十分暖和,只是女子本就天生體寒,估計是娘娘曾經受過傷,所以纔會如此怕冷。”風卿塵聞言,略顯複雜的看了靈鳶一眼,倒是意外,她竟真的有不適之狀。
“說來這龍涎宮,也算溫暖的了,不過往年,本宮過冬的時候,都在不醉樓……”靈鳶含笑點頭,聊着聊着,突然聊到了宮外,隨即聽到有人低聲恭敬的叫了一聲,皇,雖然很快被打斷,不過,依她現在的耳力,依舊是注意到了,勾了勾脣,繼續道:“本宮記得,七殿下,也曾在不醉樓住過,怎麼樣,不醉樓內,比起這龍涎宮,可是絲毫不差吧?”
“娘娘說的是。”風卿塵脣瓣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白子落的更加隨意。
頓時看穿了靈鳶那抹笑容裡的狡黠之意,不由的有些替門外的男子,感到同情。
“主子。”夜安本就站在外頭,敏感的察覺到屋外的動靜,便走至門外,卻見到自家主子站在門外,不由的十分意外。
“讓人給龍涎宮多添幾個爐子。”夜軒寒刻意放低了聲音,並未進門,便轉身離開了。
徒然留下一臉愕然的夜安。
這,就走了?
難道是走錯地方了麼?
“殿下可別手下晃神,否則,本宮的黑子,可是一點都不懂的謙虛呢。”靈鳶朝風卿塵開口,淡淡提醒。
“皇后娘娘不僅棋藝精湛,心思敏捷,卿塵若是輸了,也不算太冤枉。”畢竟,連剛剛離開的那個不可一世的男子,都被眼前的女子,算計的殘骨不剩,他還能說什麼呢?
“殿下總是這樣消極可不好,怎麼,難道殿下還沒拿下我們的離公主麼?”靈鳶挑了挑眉,似乎十分意外。
依她對南宮儷的瞭解,好不容易她喜愛的男子,也對她傾心相許,然而,她卻突然不願意了?
儷兒不像是那種矯情的姑娘。
難道,這個男人,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同爲女人,靈鳶只能想到這個原因了。
若非如此,怎麼能讓一個曾經不顧一切要追隨他的女子,對他死心?
“既然已經放了心,卿塵自然不會允許她隨意收手,說放棄,就放棄了。”那個女人,花
了那麼大的力氣,來撩撥他不曾動過的凡心,如今,他動了,絕不准她半路逃跑了。
“女人容易轉進死衚衕,若是七殿下面對這樣的情況的話,本宮建議你,偶爾使用一些比較強硬的措施,會比現在毫無進展的境況,好很多,說不定,還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說完,靈鳶下了最後一顆棋子,堵死了白子所有的道路。
贏了。
“卿塵多謝娘娘提點。”聞言,風卿塵看了靈鳶一眼,淡漠的眸子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靈鳶的意思,也頓時明白,爲何靈鳶會點名讓他爲她看診,不由的感激的看了靈鳶一眼。
“七殿下也逗留的夠久了,本宮身子不適,就不留殿下了,夜公公會隨着殿下去取藥方,麻煩殿下了。”靈鳶嘴角掛着若有似無的笑意,淡淡的寒暄。
“那卿塵就不打擾了,若娘娘有其他不適,卿塵自當竭盡全力。”風卿塵素來清冷的面容,深深看了靈鳶一眼,與她交換了一個,只有他們才懂的眼神。
“夜公公,你送送七殿下。”靈鳶懶懶的點了點頭,隨即招呼夜安,親自送風卿塵離開龍涎宮。
認真計較的話,其實她跟風卿塵,算得上是同一類人。
無意招惹感情,卻輕易的被動搖。
他說,她跟那個大色狼,千年之前,就相識相知。
今世命中註定會糾纏在一起。
命中註定阿。
我本無心,卻徒惹上了你這粒塵埃,這,就是命中註定麼?
雖然理智上,覺得這個說法,萬分荒謬,可是爲何,對於這樣一個荒謬的說法,她卻在心中,生出一絲,隱隱的甜蜜來。
穿越千年,只爲了與你相戀麼?
起身走到小傢伙的搖籃,啊不,再過一日,這個搖籃,就要正式改名爲龍牀,看着龍牀內,睡得香甜的小傢伙,靈鳶不由的勾起一抹溫暖的笑意。
“娘娘,夜公公讓人搬了兩個爐子來,要燒起來麼?”宮女站在靈鳶身後不遠處,甚爲恭敬的開口問道。
“燒起來吧。”
……
是夜,龍涎宮內,比之嚴冬,多少了兩個爐子,即便只穿着夏涼裙,也不會覺得冷。
靈鳶哄完小傢伙入睡,讓人將南宮儷請到了龍涎宮,如今內,祈國後宮僅存的兩個女子,在外殿臨時搭了個鍋架子,裡面放着各種靈鳶愛吃的蔬菜和肉,看裝備,便知道,這是靈鳶最喜歡的火鍋。
不管明日是否是登基大典,今日,是女人夜。
不醉不歸!呵呵呵呵!
宮女小心翼翼的觀察了兩個人的反應,手裡端着剛剛暖好的花雕酒,猶豫着要不要端上。
在皇上的寢宮內如此這般,真的好麼?
可是她們皆是皇上身邊最重要的兩個女子……即便真的要將龍涎宮掀了天,只怕也沒人敢說什麼吧?
“斟酒。”靈鳶懶懶的擡了擡眼皮,鍋內冒着熱氣,靈鳶透過瀰漫的霧氣,看了坐在她對面,顯得十分安靜的南宮儷,示意宮女上酒。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