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託我將你待回他面前,而且是毫髮無損的,或許我想,姑娘應該知道是什麼人才是。”男子聲音溫溫的,黑暗中看不見他的面容,卻能感受到他強大的氣場。
弦月微微一愣,唯一能夠想到的人,只有一個。
他還沒放棄麼?
現在,他最該擔心的,應該他的子民吧?
“姑娘看來已經猜到了,既然如此,那就跟在下走吧,天這麼冷,我們應該早點找個落腳的地方纔是。”男子見狀溫溫笑着,似乎感覺很有趣的樣子。
他都有些想不透呢,尊上讓他來帶走這個女人,難道真的只是因爲對方給了高價?
他的價格可是一點都不便宜的喲。
“不用了你告訴他,我跟他早已沒有關係,不要再找我了。”弦月聞言冷冷的退了一步,舉起軟劍,如是說着,卻做好了硬碰硬的準備。
“真是個倔強的姑娘,不過,怎麼辦?在下不想白跑一趟呢。”男子音調不變,但是卻有着明顯揶揄之意。
“你想動手?”在她手下,也不見得就能討得了便宜,即便是拼了,也不會妥協。
“在下從不會女人動手,不過,你例外。”男子沒有出手,卻有着一種無言的堅持。
弦月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周身豎起最強的戒備。
“跟我走吧,你這樣下去,只會招惹越來越多的仇家而已。”男子撇了撇嘴地上的屍首們一眼,不是他狠毒,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想要趁火打劫,他就將計就計,用了毒門的暗器,送了這些人上西天。
說實話,他跟了這個女人半個多月了,每次她殺人都用同一個手法,不知道是故意的呢,還是有意的?
“用不着你多管閒事。”弦月嘲弄的扯了扯嘴角,見他無意動手,便收起軟劍。
至於地上的這些人,等天亮了,自然有人會處理。
這些人,明明不是她弄死的,卻要將血債背在她身上。
弦月轉身,朝乾淨的地方走去,她不在乎身上背了多少條人命,反正已經乾淨不了,那麼,再髒一點又何妨?
“等等,你要去哪裡?”男子一個閃身,便擋在弦月面前。
“閃開。”弦月冷冷的說道。
“不,你不說,那我們只好在這裡耗着了,你不是我的對手,你心裡清楚。”男子笑的溫柔而邪魅。
語氣裡難言狂妄,可他說的確實事實。
這女人雖然身手算是頂尖的了,但是依舊不是自己的對手。
“要不然,就閃開,要不然,就動手!讓我跟你走,除非我死了。”弦月冷冷的笑道。
“這樣可不好,我還指望將你領回去交差呢,一百萬兩銀子,你可真是值錢。”男子笑咪,咪的說道。
“我再說一次,走開。!”弦月越過他,往他身旁走去。
似乎一點都不擔心他會偷襲,不得不說,她自己也疑惑爲何會這麼做,只是等她意識過來的時候,已經越過去了。
“真是倔強的姑娘,怪不得,明知道有人爲了找你,可是什麼都不要了,真是絕情啊
。”男子語氣甚爲調侃,涼涼的說道。
“……”弦月不想理會,慢慢走着。
這麼晚了,今日是找不到可以落腳的了。
然,才走不到十來步,又有三四個人,以更加詭異的身形,攔在弦月面前。
男子不用靠近,便知道了這四個人身手不凡,深怕那女人會吃了虧,立馬閃身靠近,站在弦月身後。
“弦月,主子讓你走一趟。”弦月從看清四人的身形之後,便僵在了原地。
欲抽出軟劍的素手,也微微一僵。
“影主,弦月已不是主子的人,有權不跟你們走。”弦月眸子淡淡的,她以爲,一切都在主子回到皇宮後,都結束了。
“你是可以,但別忘了,你的命,是誰救得。”黑影眸光清澈,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身後的男人。
這男人半個月來,默默跟着弦月,卻不曾出現,今日,又爲何忍不住了呢?
“我跟你們走就是。”弦月呵呵笑了,她有些厭倦了這樣的生活。
不就是一條命?
一條命而已!
“等等,女人,我可沒有同意你要跟他們走,你是我的賞金啊。”弦月身後的男子見狀開口阻止道。
“閣下恐怕是領不到賞金了,後會有期。”黑影淡淡道。
“是麼?”男子不以爲然。
他想要帶走的人,還沒有帶不走的。
“影主,你帶弦月走,我們來對付。”黑影身後的男子,沉沉的看着弦月身後的男子,舉起手中的長劍,如是說道。
“影主?莫非閣下是大名鼎鼎的影閣之主?”男子聞言有些驚訝。
“過獎了,弦月乃影閣之人,兄臺跟了弦月半個月之久,卻沒有動手,想比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至於那賞金百萬,在下不日之後,會讓人雙手奉上。”黑影淡淡道。
“呵呵,沒想到影閣如此大手筆,不過,若是我不同意呢?”男子笑了笑,笑的十分放肆,眸子裡卻有着明顯的陰沉之意。
“那在下只好領教領教兄臺一番了。”黑影語氣依舊是淡淡的,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我明白了,女人,你可想好了,若是跟本公子走,或許你還有機會逃走,若是跟他們走,到時候可別怨本公子拿你換了銀子啊。”男子如是說着,眸子卻十分認真。
“影主,走吧。”弦月的迴應,只是淡淡的開口讓黑影動身。
她已經厭倦了這種把戲,生生死死,她早已看透了。
若不是玄女告訴她,日後她或許可以救主子一命,自己何必趁到今日?
若是皇上依舊容不下她一條命,那麼,自己就將性命送上又何妨?
“兄臺,後會有期。”黑影見狀蹙起眉頭來,弦月,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呵呵。”男子雙手負後,目光透徹的看着弦月堅挺的背脊,這女人身上散發着濃濃的悲寂之意,這是爲何?
這半個月,即便是受人追殺,也依舊不鹹不淡的表情,彷彿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樣子,真的有不怕死的人麼?
那些不怕死的,都已經死了,這
女人不怕死,卻頗有種求死的味道。
“算了,反正尊上也沒讓我一定要將這女人‘緝拿歸案’,能拿到銀子就好。”男子聳了聳肩,如是說着,可腳步,卻是不緊不慢的跟着弦月等人身後,大雪雖大,卻不可能這麼快就磨滅了幾個人的腳印。
他就當做是好奇心作祟,跟着看看好了。
影閣,不是祈國皇帝的黑暗勢力麼?
那女人,竟然是影閣一員。
呵呵。
怪不得伸手如此了得。
男子身形詭異,無聲無息的跟着。
……
白城。
“主子,人帶到了。”黑影這次親自到了,他恭敬的站在書房外,跟伏案上的男子拱手行禮。
這是影閣在白城的據點,就坐落在白城西郊的獨立出來的一處宅子,宅主是普通商戶,不論是白天還是夜晚,看上去都跟普通人家無異,有家眷,有下人。
只是宅主比較低調,不會跟人交際,做的也是茶葉生意,白城上住的人家,每個人都有些來歷,所以並不會有人覺得突兀。
“帶進來吧。”男子聞言微微擡起眸子,淡淡的看了一眼黑影。
“是。”不用黑影開口,書房的門被打開,一女子一臉漠然的從門外走進。
“弦月見過皇上。”弦月清眸冷漠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隨即單膝跪地,向男人表示絕對的臣服。
“弦月,靈鳶呢?”男子只是擡眸微微瞥了跪在地上的女子一眼,如同雕刻一般的俊顏,有些不可掩飾的威嚴和氣勢。
男子的語氣是冷漠的,幾乎像是在問:今天外面下雪了麼?
不是在疑問,只是想從別人的口中,再一次確定自己的答案罷了。
“弦月不知道皇上問的是什麼。”弦月垂下眸子,雖然玄女沒有交代,但是弦月卻知道,玄女並不想讓人知道她的身份,和主子爲誰所救。
“不知道麼?”夜軒寒冷冷的看着弦月,並不鬱怒,放下筆,他慢條斯理的起身,走至窗戶邊上,不由分說的,便打開了窗戶,外面鵝毛般的雪,下的很溫柔。
大將軍的軍隊還在郊外紮營,而他則是先行一步進入了白城。
“弦月不知。”弦月微微頓了一下,才冷漠的說道。
“弦月,你說,如果朕踏平了離國,會不會留下風卿塵的命?”夜軒寒勾起脣角,冷冷笑道。
“弦月不懂皇上的意思。”弦月聞言身子僵了一下,卻還是強自鎮定,她沒想到皇上會用那人的命,威脅自己。
“你懂得,朕當初不就是因爲你的聰明伶俐,才把你送到靈鳶身邊麼?”夜軒寒站在窗戶邊上,轉過身子,淡淡的看着弦月,也不打算開口讓她起來,只是那樣淡淡的看着。
“弦月已經不是影閣之人,更不是離國之人。”弦月壓下心中的異樣,依舊那副冷漠至極,生人不近的樣子。
她可以對至親視而不見,當然也可以對他的生死置之渡外。
“既然如此,那朕也不勉強你了,你可以走了。”夜軒寒聞言勾脣嘲弄一笑,便開口讓弦月離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