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兒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是在小姐的湖心小築,她想也沒想的起身,衝到門外,卻看見那個男人雙手背在身後,一身白衣,望着遠方,不知道想些什麼。
遙兒頓了頓,心中複雜一片,她從來沒有公開過自己的心意,但小姐似乎跟他說了什麼。
遙兒發覺自己竟然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他。
是他送自己來的?
小姐說過的,他在宮外接。
所以,他是跟小姐一起密謀了此事麼?
憑什麼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替她做了決定?
可惡!
“你醒了。”文彥似乎背後長了一雙眼睛,即便沒有轉身,也知道被點了睡穴的女子,此刻已經站在他身後了。
“我要去找小姐!”遙兒什麼都沒說,只是表達了自己的意願。
她明白什麼是不能勉強。
雖然她沒有表達過自己的心意。
但卻很清楚的明白了自己已經被拒絕了。
小姐確實說過,喜歡的東西,就要讓他變成自己的。
但感情這東西,卻不是你想,就可以的。
小姐忘了自己還說過,什麼都可以賭,唯獨不能將自己的感情輕易的賭下去了。
這是小姐幾個月前,密謀着要離開皇宮時候說的。
她忘了,自己卻沒忘的。
凡是可以強求,卻不能勉強。
雖然兩者看起來似乎一樣,但前者是在努力,後者卻是努力後的結果。
還是有些差別。
“你進不去了。”皇宮又豈是你想進,就能進,想出來,就能出來的。
那女人下死了的決心,遙兒即便到了宮門口,也是枉然。
“你爲什麼要同意?你憑什麼就同意?”遙兒聞言怒極紅了眼眶,似乎不用多說什麼,男人只是一個轉身,一個表情,就能輕而易舉的逼出她強自裝作堅強的眼淚。
被他拒絕她無話可說,但是小姐卻不能拋棄她!
小姐說過的,不論以後如何,都要相依爲命,不離不棄!
“遙兒,你家小姐下的決定,何時有人可以改變過她的決心?”文彥淡淡的看着她的淚水,面無表情的說道。
他只是答應了要看着這丫頭,別讓她做出什麼傻事罷了。
“我要去找小姐!”遙兒用力的擦掉眼淚,即便如此,她也要試試!
小姐一定瞞着她什麼事!
一定是的!
遙兒越是想擦乾眼淚,卻發現眼淚根本不受自己控制,越是着急,越是流的越多。
看也不看文彥一眼,咬了咬脣,遙兒努力剋制自己,不讓自己在這男人面前丟臉。
“別傻了丫頭,那女人擺明了就是不要你了。難道你還不明白麼?”文彥截住了遙兒要離開的身子,單手抓住遙兒的纖細的手臂,看着眼前同她家小姐一樣倔強的小臉,幾乎是非常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要你管!你走開!你是我什麼人!我不聽!走開!”遙兒聞言一邊掉淚一變掙扎,倔強的小臉,紅着眼眶,狠狠的瞪着他,感覺自己在這男人面前,總是這麼狼狽!
她好氣!好氣!
“別鬧了,丫頭,既然她已經做出了選擇,你能做的,就是好好生活,努力活的開心,這纔是她想看到的。”文彥任由遙兒在他身上捶打,直到她打累了,才淡淡的說道。
“你知道是不是!你知道小姐爲什麼要趕我走是不是!?”遙兒何其聰明,只是一句話,便聽出了文彥話裡隱藏的意思。
“……”文彥並沒有回答,只是皺着眉頭,看着眼前梨花帶雨的小臉,卻沒有說話。
彷彿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
“文彥,我告訴你,如果小姐出了什麼事,我會恨你的!我會恨你!”遙兒絕望的看着他,心中的預感被證實,不用文彥多說什麼,她懂的,真的懂得!
小姐說,直覺從來都不會欺騙自己!!
“那便恨吧,如果這樣,可以讓你舒服一點的話。”文彥聞言淡淡說道。
恨若是能夠支撐她好好活着,那也沒什麼不好。
“爲什麼!”遙兒直直的看着他,似乎不懂,他明明不是一個絕情的人,爲何卻對自己那麼狠心?
爲什麼?
遙兒咬着脣,咬破了脣瓣而不自知,一點都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她從沒想過小姐有一天會這麼狠心的將她趕走。
從來都沒想過的啊!
“沒有爲什麼,你好好休息吧。湖心小築已經沒有船隻了,除非你會飛,或者會潛水,否則,你是過不去的。”文彥淡淡的鬆開了對遙兒的鉗制,留下空間,讓她好好冷靜一下。
他答應了要好好看着這丫頭,卻沒辦法替那女人解釋。
每個月都要學會在受傷中成長,這丫頭,也不例外。
文彥說完,便走近湖心小築,徒留遙兒一個人留在原地,蹲了下來,看着四周遙不可及的湖水,狠狠的咬着脣瓣,無聲無息的掉着眼淚。
小姐,你好狠心!
……我是囧囧……
遙兒離開皇宮的當天,夜軒寒便發現了不對勁,但是被靈鳶隨意一個藉口,便打發了。
“文彥這幾天要離開了,我讓黑影將她送出宮去,讓遙兒自己去爭取吧,最後的結果,只有遙兒自己能把握。”靈鳶淡淡的說道。
夜軒寒聞言不語,聰明如他,怎麼會不懂小野貓的意思。
只是,向來都不插手遙兒感情的她,這次爲何會突然讓黑影送出宮?
“小野貓也學會當月老了。”夜軒寒笑着說道。
縱然心中有些疑惑,卻終究沒有太去介意遙兒的離開。
或許正如小野貓自己說的,當了孃親之後,讓她變得柔和,很多以前堅持的原則,都被打破了。
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那丫頭也長大了,總不能一直留在身邊吧。許多事情,都需要自己下了決定死了心了,纔不會後悔。”靈鳶聳了聳肩,待夜軒寒和衣躺好之後,才輕輕靠在他懷裡。
越是到了最後一天,兩人卻越發的平靜。
這讓整個龍涎宮的人都感到奇怪。
只有夜安沉默着不說話。
是因爲彼此都已經接受了結果,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反而不害怕面對了。
然
而,只有夜安清楚,主子跟皇后娘娘,都打着彼此的心思。
“你不是說,你那個世界,十八歲纔算是及笄麼?遙兒也才十七左右吧。”夜軒寒暖暖笑着,和靈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我倒是希望如此啦,我們那個世界,到了二十六七歲還不一定嫁出去了呢,遙兒若是到了那個年紀,只怕是已經成爲老姑娘了,還有人要麼?”靈鳶聞言白了他一眼,她在二十一世紀,就是二十六七歲的年紀,她說的就是自己。
男人有空也會跟她聊着她那個世界的事情。
想來自己兩世爲人,加起來,應該是活了三十年足足了,可比這傢伙大多了。
靈鳶抿脣笑了出來。
“笑什麼?”夜軒寒見她難得笑的那麼純粹,不由的挑眉問道。
“我在笑,本姑娘好歹也是活了三十歲的人了,竟然嫁給了一個二十歲的男人,這應該算是姐弟戀了。沒想到在二十一世紀不能趕上的潮流,竟然在這裡趕上了。咳咳。”不知道,這樣算不算趕了一把時尚。
“小野貓,你確定是姐弟戀麼?”這女人任性起來的樣子,可是一點都不像是活了三十歲的人會有的。
夜軒寒抿脣,一臉詭異的看着她。
“額,當然,不確定。呵呵。”靈鳶聞言乾笑,忘了這男人一點都不喜歡自己在他面前倚老賣老。
之前她就取笑過他是自己的小男人,結果被這男人狠狠的教訓了一次。
好久的事情了,久到她都快忘了這件事了。
咳咳。
“呵呵,若是有機會,真的還蠻想去看看你說的那個世界。”人人平等,沒有戰爭,不論男女都可以自由選擇婚姻,都可以上學堂認識世界。
這是他想成就的夢想。
他從小就想實現的願望。
一個沒有戰爭,繁榮昌盛的離和大陸。
“誰知道呢,搞不好你的某一世現在就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紀,而且已經跟某個女人在一起了也說不定。”靈鳶聞言撇了撇嘴。
本來她是不願意相信鬼神之說的。
但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而且是靈魂穿越,這種詭異的事情,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都硬生生髮生在她身上了,還有什麼不能相信的呢?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不論是下一世,還是下下世,不論我在哪裡,都會等你出現。”夜軒寒聞言毫不猶豫的便否決了靈鳶的猜測。
即便自己真的是出現在她的那個世界,也會等這個小女人。
“最好是啦,這輩子被本宮欺壓還不夠你受的啊,你竟然還跟預定了我下一世,那你豈不是永無翻身之日?”靈鳶聞言挑了挑眉,壞壞的笑着道。
“嗯,鳶兒,如果真的有來世,爲夫就當你的小男人。”夜軒寒點了點頭,十分認真的回答道。
如果可以,可以陪你千年不老,千年只想眷顧你傾城一笑。
如果可以,願意陪你永世不離,永世只願留戀你青絲白衣。
不論你是否還端坐在鳳棲亭內擺琴而唱,芊芊玉指,卷着和風的溫潤,畫青天一角,起湄水之濱。
都會等你。
……
(本章完)